三天,大空洞附近的洞窟都沒見到任何一隻苦力帕。
我和莉絲也試著到平地上搜尋,但這很困難。
一來,幾天時間,人類在草原上築起木造房屋,規模不小,他防衛的範圍也擴大了,火炬以房屋為中心向外擴散兩百公尺有餘,要是有苦力帕的蹤影,不止人類,我和莉絲也會看得清楚。
二來,骷髏一族不能站在太陽下。
否則會自燃。
我們懷疑,人類降臨後,苦力帕一族該是感應到了災難的氣息,離開了這區域。
「要去遠一點的地方找嗎?」莉絲這樣問。
不能瞬間移動這麼多天,她總算正常一點。不聒噪、也不太沉默。
「不,就像先前討論的,總不能要可姆自爆看看吧?」我說:「苦力帕一族自爆的機會只有一次。」
「是阿,那現在往哪邊走?找鮑伯嗎?」
「不要。」我果斷的說。
「白骨,我以前就想問了,你跟他之間有什麼誤會嗎?」
「沒有。」我說:「態度問題。」
「嗯……鮑伯就是那個樣子阿。」
「就是討厭那個樣子。走吧,我想回白骨之森一趟。」
「白骨之森?這樣好嗎?我是說,你現在的狀況回去,會被拔除名份吧?右手──」
「總該面對的,對吧?都已經三天了,失去的就是失去的,沒有辦法。」
「……也對。」莉絲跟在我身後,有點落寞,她和我都知道,回到白骨之森後所要面對的是什麼。
雖然成為『白骨』後我還沒有一次碰到這樣的狀況,但這是規定好的事實,如果不是規定,我也不可能成為『白骨』。
我和莉絲趁黑夜行動,繞過人類的木屋後往東方走去,午夜後不久,遼闊的森林就在眼前。
一般森林裡總會有些雞豬羊牛之類的生物徘徊,但這區域卻死寂得一點聲響也沒有。
『白骨之森』──骷髏的聚集地。
森林深處,石砌的遺跡爬滿了藤蔓,遺跡入口是往下的階梯,十分深邃。
莉絲和我走下階梯,很快就聽見底下的喧嘩聲響。
「白骨,是白骨回來了!」靠近入口的一位年輕骷髏看見了我們倆,興奮的大喊著。
遺跡底下開闊的石室是我們的村莊,入口警衛站在欄杆前對我行禮。
我點頭回禮。
骷髏的村莊和人類的沒有太大不同,地下的我們同樣需要火炬照明。
我們種植小麥、飼養雞群,也有人負責打鐵生產箭矢。
我回來的消息很快就被村裡所有人知道,許多人帶著雀躍的心情擠到我面前,接著是驚恐、施望、驚愕。
「白骨,你的右手?」開口的是打鐵舖的那個誰……
「『白骨』,決鬥吧!」
一枝飛箭穿過群眾,側頭一閃,箭矢定在身後石牆上。
「原來是你阿,庫庫。」
「廢話少說,既然你失去右手,就把『白骨』這名字交出來!」
「靠實力來拿。」
群眾讓出一條道,任由庫庫對我放箭。
左手抽劍,砍掉兩箭後伏身向前、盡可能的打貼近戰;這樣對我有力。
『白骨』其實不是我真正的名字,只有最強的骷髏可以使用這個名字;但不是骷髏王。
比較好理解的,是像騎士長這類的存在吧?
而取得『白骨』的唯一方法,就是殺掉原先的『白骨』。奪取的方式。
「哈,不能拉弓的弓箭手?現在的你已經不配這個名字了!」
「配不配不是由你決定。」
殘酷的,奪取『白骨』的決鬥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時間展開,但那風險是,決鬥結果必須有一方死亡。
庫庫以弓當劍與我交刃。
不是他不想拉弓,是我逼的他不得不如此應對。
「死啊!」庫庫見情勢不妙,焦慮的吶喊,卻怎麼樣也拉不開我們倆之間的距離。
論腳程、力道,我都還占有優勢。
喀喳。
輕脆的木劍和庫庫的頸骨一起斷裂,它的頭顱匡噹幾聲在石磚地上打滾。
周圍沒有尖叫、沒有掌聲,因為奪取『白骨』本來就是這麼回事。
「還有人嗎?」我問。
群眾沒有回應。
「白骨,你沒受傷吧。」莉絲這時走到我身後。過高的她在骷髏的村莊裡顯得特別,感覺隨時都會撞上天花板。
「沒事。」
「對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白骨,快把事情告訴長老……」
「咳咳,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長老。」
拄著拐杖,彎腰的長老從轉角出現,身旁還有兩個保護他的護衛。
他開口:「百年來,我們一直認為邪惡的人類一族已經消失殆盡,但如今,他們回來了。」
長老話才說完,群眾緊張的七嘴八舌,細小的聲音充斥在大石室裡。
長老繼續說:「白骨,你雖然失去了右手,但我不能在這裡廢除你的稱號,『白骨』的稱號得用唯一規矩……咳咳、咳咳咳咳。」
「看來長老你知道了。」我轉身就想離開,失去右手的自己在這裡並不安全。
「等等,」長老叫住我:「今晚留下來吧。」
「不了。」我看一眼左肩示意。
「不,你得留下來。我有話要對你說。」難得看到長老如此強硬,我也不好意思再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