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開始
沒辦法照著自己的意識行動,歡兒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似曾相似的景觀,似曾相似的人潮,似曾相似的動作。
歡兒想動,卻動不了。他的行動就像被控制一般,無法照著腦袋的想法運作。倒不如說,他的腦袋呈現空白,根本沒有法子思考。
走向一個身穿古裝的男人身旁,歡兒停下了腳步。
男人的臉被陰影遮住,無法被清楚的辨識。他的身高比歡兒高過兩個頭,給人十分有力的安全感。
「歡兒……」男人輕聲說道,但聲音傳進歡兒的耳裡卻是模糊不清的。
歡兒將雙手環抱著身穿古裝的男人,把臉埋進了男人的胸口。
清淡的檀香,不刺鼻的傳進歡兒的鼻腔裡,這熟悉的味道使他精神安定了下來。
男人將用著具有骨感的大手輕輕地抵在他的唇下,稍稍用力的將他的臉頰抬起。倏然,他與男人四目相交,除了看見男人深黑色的瞳孔外,男人的其他「四官」皆被陰影擋住,無法被識別。
如同吻如蜻蜓點水般,不快不慢的吻一點一點落下,每一次的吻都比上一次的更加久,更加纏綿。
並無任何反抗的意願,歡兒的手抓緊男人的衣裝,透露出不安全感。
像是得知了他的意圖,男人將另一隻沒使用到的手輕扶在他的腰上,好給予他安定的感受。
隨著吻的次數,男人開始重重的與他深吻著,他能實實在在地感受到男人的舌頭滑進了他的口腔內,輕且快的摩擦著他的齒列、牙齦,最後則是逗弄著他的舌頭。
「嗚、嗚嗯……」歡兒從唇邊露出輕吟。
他的舌頭和男人舌頭交纏在一起,歡兒的腦袋昏沉沉的,比起初的無法思考還要來的不妙。唾液不受控制的流出了唇邊,這幅景象不糟糕,反而添增了幾分春色及唯美。
唇與唇從本來的纏綿轉向細細的長吻,最後則輕慢地分開來。因為雙脣地分離,牽引出了條條細長的銀絲,歡兒見到了如此情景,羞紅了臉頰。
「歡兒還是和以前一樣很容易臉紅啊!」
男人用著掌心磨蹭著歡兒的臉頰,有些粗糙地繭增加了摩擦力,這並不會讓他感到不舒適,反而有些酥麻。
想要開口說話,卻沒有辦法出言,他只能瞪大著眼看著男人五官上唯一清澈的部位。
男人意識到他正在看著他,便緩慢的出語:「今天只能到這裡了,再見了,歡兒」
語畢,男人黑色的眼眸像是具有吸力般的吸引著他,那股強烈吸力引導著他的意識。隨即,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從床上坐起,揉了柔雙眼,這是第幾次做到了這個夢?謝歡思考著。
好幾次了,自從他過了二十歲生日後,就開始做起這個夢。
夢中的情景總是不變,在漫無目的地行走後都會遇到一個比他還高大的男人,男人會擁抱著他,會親吻他,有時則是做出更親密的事……
謝歡自認自己不可能是同性戀,但是最近竟然持續且密集的做著這樣令他自己也不知所措的夢。
男人會在夢裡叫著自己「歡兒」,雖然他的名子理有個歡,他十分確定這不是在叫自己……但是卻有種不明的安心感。
他覺得自己病了,但卻不知道要該怎麼治療、看什麼科、吃什麼藥。
和友人討論後,也只是一句:「你最近可能太累了,需要多休息。」這根本沒辦法解決他現在的困擾。
抬頭看像時鐘,中午十二點整。今天是假日,所以他睡得很晚,但是多虧了那個夢,他竟沒有任何一絲足眠後的清爽。
脫掉了居家衣,穿起牛仔褲,套上一件夜市攤上買的廉價T恤,照了照鏡子,謝歡滿意的笑了笑。
這是他平時的打扮,也是他最認同的打扮。既不會太花俏,也不會太邋遢。
拿起鑰匙和錢包,隨意的塞在牛仔褲左右邊的口袋,便離開了自家。
*
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行走,謝歡走過他認識且熟悉的所有街道,身旁的街景不快的切換著,他並不在意,直到他回過神來,早已不再自己熟悉之處。
向左右張望著,這條街道是他從沒路過及逛過的。
並沒有害怕的感受,謝歡放慢了已經走的的很緩慢的腳步,張著他視力正常的雙眼,將街景一覽而過。
走到了巨大建築物旁,這棟建築物是這條街上最破爛的,在建築物的外頭擺上了一個用木頭當底子刻成招牌,上頭寫著「算命」兩字。
並沒有多餘的意願想了解這兩字的內容,他只是帶著新奇的眼光看著這棟破爛的建築物罷了。轉過身,他該去找出離開這街道的路了。
「少年啊,你真的不走進來嗎?」從後頭的建築物傳出了沙啞且年老的聲音,「在我看來近來有令你感到不解或困擾的事情發生吧?」
對這個從建築物傳出的聲音感到驚訝,但對那聲音一語道破他的心事更為奇異。
正對著聲音傳出的所在,謝歡小心翼翼地走進建築物內。
與外頭有明顯的不同,這棟建築物的內裝十分古色古香,並不會有外表令人不舒服的感覺。
「喂,小夥子,我的店舖不錯吧?」角落的聲音傳出,就像是與他炫耀似的,看透了他心裡的對這棟建築物的評價。
向角落看去,清楚的可以見到木桌與木椅,木桌上擺放著茶具以及茶葉,瓦斯爐上還有一壺茶正進入了沸點,坐在木桌旁的老人將茶葉撒入沸騰的水中,本來乾燥的茶葉在滾水的影響下放開、舒展開來。
確認了發出聲音的正是老人後,謝歡向前走進。
「你為什麼知道我的……我最近困擾著事情?」不想與老人浪費時間,謝歡劈頭問道。
「咦?這麼急著想了解啊?唉……過來陪我喝杯茶先吧!」老人招招手,意識著謝歡可以向前走去與他共同飲茶。
將瓦斯爐關閉,把帶有現泡茶水的茶壺舉起,準備好小茶杯後,將茶倒入杯中,茶香味頓時四溢,「人啊,就像茶葉一樣,時時刻刻都是緊縮在一起的,人生海海嘛──總不能隨時都這麼緊張,有什麼大起大落才能夠應付啊!來吧,少年,喝杯茶讓緊張的心理放鬆開來,就像這些美麗的茶葉一樣……」
謝歡像是被安撫了一樣,慢慢的走到了桌子旁,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與老人對視。
老人的臉頰上有著些許的皺紋,頂上沒什麼毛髮,倒是嘴下落腮鬍長得十分漂亮,銀白銀白的,像是宣示著擁有者的年紀以及事理。
感受到謝歡正在打量著自己,老人開玩笑道:「這鬍子可是我留了快二十年才發的這麼漂亮的啊。」摸了摸自己的鬍子,隨即道:「嘿!熱茶快喝,冷了就不回甘了!」
「嗯……」
拿起靠他最近的茶杯,謝歡雙眼低低地看著金黃的茶色,茶杯中的香氣淡淡地飄入了鼻腔中,他淡淡地吸了幾下後,將茶杯的到了嘴邊,清吹兩口氣候小口的喝下。本在嘴中有些苦澀的茶水在嚥下後從喉嚨飄上的回甘使他陶醉不已,不用多久,一小杯的茶早已見底。
「哼哼,這茶不錯喝吧?」老人自誇地說著,謝歡則是淡淡地回應一聲。
「像你這樣能夠走到這條街的人可真是少數……就當作是有緣吧,我可以解決你一些問題!」老人說著,舉起茶壺又到了些茶進謝歡的杯子中。
「那你──」謝歡想要說話,卻被切斷。
「你想問的是為什麼我知道你的困擾對吧?」謝歡點頭,老人續道:「這是因為在幾天前也有個小夥子跑來請求我讓他跟他的戀人相見。」
謝歡皺眉,這跟他的問題有麼關聯呢?他開起口來準備繼續問老人。
對著他比了安靜的手勢,老人將茶杯舉起,小飲一口,「那個小夥子與他的戀人可是每一世都注定相愛的啊……」輕輕嘆了一聲,老人續道:「他可是十分的辛苦啊,在每一世的輪迴中,他的記憶都不會消失,但他的戀人卻一次一次的忘記與他的愛,雖然到了最後終究會結出好果……但一世,他們真的沒有任何的交集,也沒有任何因緣。」
稍稍停頓後,老人將眼神對上謝歡,接著道:「他實在找不到機會與他的戀人見面,所以他要求我讓他們在夢裡相見,希望喚起他戀人上一世的記憶。」
謝歡睜大了雙眼,他沒想到老人竟然會與他說這種奇特民俗故事,他還以為老人會和他解釋或是解決他的困擾,沒想到是對他講這種沒意義的小故事。
「真是不聰明的孩子,都講的這麼明白了,還不瞭解!看來得讓你自己與他見面才能解決你們兩個的問題。」
語畢,老人將食指扺在謝歡的額頭上,用力一推,謝歡隨即趴倒在木桌上,失去意識。
*
意識開始浮現,謝歡睜開了雙眼,映入他眼簾的是那條和夢中的街景一模一樣的大街。
他沒辦法控制自己的雙腳,但他卻可以明白的思考,至少比夢中好多了。
走到了那穿著古裝的男人面前,男人伸出了大手要撫摸他的臉頰,「歡兒……」
抬起頭,與男人的雙眼對上,謝歡開口問道:「歡兒是誰?」
男人頓了一下,臉上的黑影散去了些,他開始能夠看見男人的五官的外型。
謝歡抓住男人準備撫摸他的手,再次問道:「你又是誰?」
男人臉上的陰影頓時散去,四周圍的景觀像是被潑了水的水彩畫慢慢的糊掉,站在這崩壞場景的謝歡眼神堅定地看著男人。
男人的五官整齊,炯炯有神的雙眼正與他對視,他有著堅挺的鼻梁以及飽滿的鼻形,曾與他接吻過的薄唇正開合著想與他對話。
「你到底是誰?」謝歡再次問道,放開抓住男人的那隻手。
「歡兒,你忘記我了嗎?我是利哥哥啊!」男人重新抓住謝歡放開他的手說道。
謝歡搖頭,他問:「我不記得你是誰,你這樣一直進入我夢境到底有什麼目的?」
男人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好似發生了世界末日。
「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何一直──」謝歡愣住了,他發現男人的眼角流出了一顆斗大的淚珠,但男人卻沒有因此將視線移開他的臉。
從一顆淚珠開始,像是牽引,男人的眼眸開始流下眼淚。
謝歡從男人的瞳孔內可以明確的感受到憂傷。
為什麼他要對他擺出這樣的表情?
他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啊?
腦袋一震暈眩,他扶著自己暈眩的頭部,閉起了雙眼。
無數的畫面射入了他的腦海裡,他搖搖頭想要把他搖去,但這些畫面卻像大海似的將他的精神全部吞噬。
再次睜開眼,歡兒的頭還有些暈眩,看著眼前的男人,歡兒愣住了。
為什麼利哥哥要對著自己哭?
歡兒只是和利哥哥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並沒有要離開利哥哥啊!
男人轉過身去,大步的離去,「抱歉,我應該是認錯人了才是……」
為什麼利哥哥要對歡兒說這些話?是因為歡兒跟利哥哥開玩笑嗎?
看著走遠的男人,歡兒開始跑了起來。徒勞無功的,男人離自己越來越遠。
「利……利哥哥,為什麼要、要走得這麼遠?」歡兒喘著氣,辛苦的將話說出。
男人聞言,轉過頭來,「歡、歡兒?」
「嗚……利哥哥不要歡兒了……」歡兒蹲下身子泣語。
「歡兒?你真的是歡兒?」男人走回歡兒身邊,將歡兒抱起。
「嗚……利哥哥你為什麼一直要說這些奇怪的話啊?歡兒就是歡兒啊!不然是誰?」歡兒回道,他覺得男人有些反覆無常。
男人愣了愣,鬆開了雙手,轉過身去。
本來已經崩壞的景象開始流逝,就像流沙般消失著,直到四周圍只剩下一片漆黑,只剩下男人的回眸一笑,他才失去意識。
*
就像是發了個呆,所有的場景重新組織,帶有震撼感的回到了謝歡身上。
「這裡……咦?剛剛的算命館?」謝歡喃呢著。
回頭一望,這裡是他熟悉的大街,也是他常常購物以及覓食的所在。
望向天空,他還是沒有回過神來,所有的思緒還留在剛剛的情景裡。
肩膀突然受到了輕拍,謝歡一轉身,映入眼簾的是一個令他感到十分熟悉的男人。
「歡兒。」男人微笑著對他輕語,謝歡則瞪大了雙眼。
「利……利、利哥哥?」謝歡回道。
男人歡呼後,將他抱了起來。還無法適應地,他的腦袋有些暈眩。
「我的歡兒回來囉!回來囉!」男人欣喜地抱著謝歡轉著圈,根本不顧大街上人來人往,有許多雙眼睛看著他們。
謝歡則是紅著臉拍打著男人的背部。
真是的,利哥哥總是這麼奇怪。
但是,他好像也有很久沒見到利哥哥的感覺啊……
「哈哈,利哥哥別轉了,歡兒頭好暈啊!」謝歡笑著說。
「好好,利哥哥不轉了……」
語畢,男人將謝歡放回地面,趁著謝歡還沒站穩,男人便捧住他的臉直直的吻下。
夢相會-完
後記
涼涼孟又貼上了新的短篇小說啊(笑)!這篇可真的是折磨涼涼孟折磨慘了,夢境跟現實,遺忘與想起,涼涼孟根本寫得快虛脫這樣(趴)
這篇文章應該會再做後續的修改(等我有空)!快被這篇小說搞瘋了這樣。
這邊給客觀的體驗應該不會太深,我一直弱弱的拿捏不好角色與角色的情感以及邂逅,況且這個世界觀也讓涼涼孟想了好久好久才動筆。
涼涼孟絕對不會說這是涼涼孟夢到的,而且還問了那夢裡的那個男的可不可以寫成小說,他竟然回我說:「把我們的故事寫成小說吧!」(爆)害的涼涼孟整顆心甜滋滋的!
近期涼涼孟開啟了神速更新增文的開關!最近請客官們繁複慘訪涼涼孟的小屋,一到兩天就會有新作奔上來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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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涼孟感恩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