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和陌生人合作絕非明智之舉
「……最後，她化為融雪，消失於世間。故事結束。」
坐在張小板凳上，一頭黑色秀髮的雪姑娘闔上故事書本。她穿著純白色的毛大衣和圓頂毛帽。另外一方面，雪姑娘身旁圍坐著二十名年齡介於五歲到八歲的小男孩與小女孩。他們穿著各不相同，卻全都露出了感動的表情。
「大家該說什麼？」這時站在一旁阿加塔提醒道。
「謝謝，雪姑娘！」二十名孩子喊道，一張張小臉蛋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雪姑娘也對他們微笑著點頭。
「那我們今天就先到這邊結束了。大家跟雪姑娘說拜拜。」
「拜拜！」
「再見。」
道別後，阿加塔領著這群孩子離開了坪數不大的活動教室。他們離開以後，雪姑娘的嘴角立刻垂下，還吐了一大口氣，整個人如釋重負似的。
「我在幹嘛？」她喃喃自語道。
有那麼一瞬間，雪姑娘真不知道自己身在此地的原因；不過她馬上想了起來，她答應成為這間語言治療診所的專屬『雪姑娘』，並以這個身分明查暗訪，打探自好幾個月前就啟程搜尋的『魔獸』。
至於其餘的時間，她必須擔任照顧診所所看護的病童之角色；工作內容不外乎是解決孩子們間的紛爭、一同玩遊戲或講故事給他們聽等等。
「他們都很開心。」
萊恩．蔡教授一邊說一邊走進教室，臉上還帶著靦腆的笑容。身頭不高過雪姑娘多少的他，衣著打扮從頭到腳都是黑色的，讓此人身形更顯得消瘦。
「才沒過幾天，每位孩子都喜歡上妳了。」他說。
「她們喜歡的是雪姑娘。」她看向其他處，刻意避開對方的視線。
「不，我看得出來他們喜歡妳。」萊恩堅持道：「因為妳的關係，最近那些孩子變得開朗許多，在療程中也表現得積極不少。他們熱烈談論的內容無不有關新來的雪姑娘。」
「……」
見雪姑娘不搭話，萊恩繼續說下去：「他們說雪姑娘雖然不常笑，但其實人非常溫柔呢。」
「我……溫柔？」顫抖的嘴唇說道。
一股黏稠的黑色物質逐漸爬上心頭，慢慢包覆住雪姑娘的心智。腦海中閃現一段又一段過去的記憶，眼前重現一次又一次的悲劇；她握緊拳頭，瞪大的紫藤色雙眼逐漸失去光芒－－理性的光芒。
「我一點都不溫柔。」她小聲說。
雪姑娘知道，這只是對方無心的言語、無知的話語，因此她試圖壓抑住自己強烈的情緒。眼前這個男人不可能曉得自己究竟做了犯過多少次錯誤、流過多少次眼淚、看過多少次摯友死於眼前。
「怎麼會呢？」可是萊恩蠢到根本沒發現任何不對勁，自顧自地說：「我雖然認識妳沒有幾天，但一看就知道妳是心地善良溫柔的魔法少女。我想受妳拯救的人都會這麼說吧？」
我根本救不了任何人。
啪的一聲，雪姑娘心中的某根情緒線似乎斷了。
「溫柔救不了任何人……」緊咬著的齒縫間擠出這句低語。
「妳說什麼？」萊恩仍一副傻傻地問。
碰！
突然間，雪姑娘毫無預警地站起身，連小凳子都給她弄倒了。她的呼吸逐漸加速，臉色比平時更加陰沉，握緊的雙拳似乎隨時都會揮出去。整個人散發出危險的氣息。
她一瞪，嚇得萊恩全身僵直。
「你是在耍我嗎，萊恩．蔡。」她沒有怒吼，和咆哮的相比也天差地遠；然而，雪姑娘表面上平靜無波的語調卻格外令人恐懼。
「對不起，我說錯什麼嗎？」萊恩低頭道歉。
就是這種人－－雪姑娘暗自挖苦。明明什麼都不懂卻自以為說得頭頭是道，一見到他人憤怒又不加思考地認錯的人。他當然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正是這種無知，令雪姑娘感到格外火大。但同時間，她對自己會勃然大怒這件事深感訝異。
難不成是自己壓力太大了嗎？不，絕不可能。
「算了。」
雪姑娘把臉轉向一旁。沒時間了。沒空為這事生氣了，她還得和這傢伙合作呢！
「我們再來談談信的事吧。」她說。
「好、好的！」萊恩關上門，好讓他們聲音不會洩漏出去。
雪姑娘重新找了張普通的椅子坐下，而萊恩也在她面前坐定。
「你認為『魔獸』為什麼要把那封信寄給你，而非其他人？」她問。
「這個嘛，」萊恩想了想說道：「我先前說過吧，我對妳們小有研究。」
「對。」
「盡管我謙虛地形容為『小』，但實際上收集的資料總量並不少，可信度也很高，絕非那些充斥於網路上的謠言可比擬。」
「你的意思是：相較於普通人類，你更加瞭解魔法少女，所以『魔獸』才找上你？」雪姑娘換了個姿勢，將毛大衣下雙腿交疊起來，接著說道：「那樣子的話，為何不選擇寄給國家政府？相信他們擁有的情報比你來得更多。」
「確實如此，」萊恩比出一根手指頭，意味深長地說：「這又引發了另一個可能性。也就是有關於『魔獸』寄信的目地。」
雪姑娘像在命令自己的手下，對萊恩點了點頭叫他繼續說下去。
「這麼說好了。妳們都稱之為『公司』的存在－－魔法少女聯盟。這個組織始終為不得為外人所入侵。世界上無人瞭解其結構，所在地就更不用說了。自從第一位魔法少女出現，已經過了一年多。可是時至今日，我們卻對魔法少女聯盟－－這個『公司』沒有絲毫概念。」
「那又怎樣？」雪姑娘瞇起眼睛。
「假如我的觀點正確的話，『公司』中的各個『部門』其實是為極其分散的個體所組成，幾乎完全沒有交集或關係。在這種情況下，就連『魔獸』要找上妳們也實屬不易。」
「等等，你說『魔獸』正在尋找我們『推銷』部門的魔法少女？」雪姑娘的聲音稍微提高了些。
「『推銷』部門？妳們是這麼稱呼自己的啊。果然有別於『魔砲』部門。」
「你究竟想說什麼，萊恩？」
「簡單來說：『魔獸』正試圖找出、甚至引誘妳們出來，因而寄信給身為平民百姓的我，期望代我找上妳們。縱使我無法成功取得聯絡，也能夠吸引妳們注意……此刻妳人在這裡就是最好的證明。
假如收信對象換成了政府機構，將會有很大機率被當作惡作劇處理掉。況且魔法少女聯盟……至少就目前情況而言，『魔砲』部門和各國政府的關係並不怎麼親密，很難想像他們會自發性地去聯絡魔法少女。畢竟對一般人來說，魔法少女就是魔法少女，沒啥分別可言。」
「謬論。」雪姑娘斬釘截鐵地說：「一直以來獵殺『魔獸』的是我們『推銷』部門魔法少女，牠們什麼時候成為獵人了？」
「以上都是以限有資訊所做的臆測，妳不需要全然相信我。」
「當然。」
「講這麼直接還真有點傷人。」萊恩苦笑。
嗶嗶嗶！
短促的電子聲響打斷了兩人的對談。
萊恩拿出一支仍保有實體按鍵的舊款手機，閱讀螢幕上顯示的簡訊。
「太好了。」他的眼睛閃過一道興奮的光芒，而那是雪姑娘所不樂見的；因為上回發生同樣的事後，她就被半強迫地穿上雪姑娘的服裝並扮演其角色。
「出遊日期為明天，十二月三十一號。」他說。「也就是今年的最後一天。」
「什麼出遊？」雪姑娘問，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一場由各慈善機構聯合舉辦的旅遊活動，讓這些孩子能見識見識世面……類似學校的校外教學啦。地點為克林姆林宮。」
「那不就在幾條街之外嗎？」
「哼哼，這可不是普通的觀光旅遊啊。」萊恩抬起下巴，一臉自豪地說：「俄羅斯聯邦總統卡帕金(Vsevlod Vsevolodovich Kapalkin)將在明天正午於元老院－－也就是至今仍未開放給民眾參觀的俄羅斯總統府接見我們。剛剛聯絡我的正是協辦的政府單位，告知我活動決定照常進行。」
「喔，祝你好運。」雪姑娘冷淡地說，連對請得動總統這件大事毫不關心。
「妳也要來喔，雪姑娘。」萊恩推了推眼鏡，說道。
「什麼！」
「身為本診所的雪姑娘，妳怎麼能夠缺席呢？」萊恩微笑著說，沒把對方震驚的表情放在眼裡－－又或者他遲鈍到根本沒發現過。
「我沒有時間！」她道。
「來嘛，難得的機會喲。」
「我得去尋找『魔獸』。」
「明天是跨年日喲！」
「我拒絕……而且我已經在診所工作很多天了。」雪姑娘頑固地說。
萊恩「嗯～」了一會，思考有什麼方法可以說服對方。
他幹嘛大費周章地說服雪姑娘參加旅遊呢？唔，連他本人也不太清楚。萊恩純粹希望雪姑娘放鬆心情，稍稍透露真實的個性也無妨。他總覺得這名待人冷漠的少女並非真如她所表現得一樣；內心的她絕非是冷血之人。萊恩可以從她對待孩子時的模樣看得出來－－
她是溫柔的。他如此相信著。
所以，萊恩將利用一個極其卑劣的理由來幫助他達成目的，說實話這簡直是對自己職業的褻瀆。不過為了說服雪姑娘也只能這麼做了。
「孩子們會很失望的。」他若無其事說。
「……」
雪姑娘冰雕般的面容閃過一絲變化；儘管只有一瞬間，萊恩的雙眼確實補捉到了。
他乘勝追擊：「跨年日當天，這些孩子都希望雪姑娘能陪在身邊。假如旅遊少了她，他們會非常非常傷心的。」
「呃－－」
最後一擊，「拜託了，雪姑娘！」萊恩向對方彎了個九十度腰。
抱著雙臂、緊抿嘴唇的雪姑娘瞪著地板，然後又閉起眼左思右想了一會兒。終於，她大哼了一聲後回答：
「好啦，我答應你就是了。」
「Yes！」
「你看起來挺樂的嘛……奇怪，這段對話怎麼似曾相識？」
「錯覺啦錯覺。」萊恩笑咪咪的站起身道：「我得先去處理一下慈善旅遊相關的事宜，待會見囉。」
雪姑娘難得露出煩惱的表情，「說真的，萊恩。請你不要再帶來更多驚喜了。」她道。
「很難說呢。」
她果然很溫柔。萊恩心想。
＊＊＊
她果然是個美人。出租車公司的負責人－－派茲．羅哥心想。
他身著德製西裝，照理講應該看起來很有型。不過相反地，他似乎把『俗不可耐』四個字給穿戴在身上。這倒不能歸咎於西裝，而是主人本身；派茲長滿贅肉的臉上堆滿笑意，屈著肥胖身子，整個人露出了極度諂媚的模樣。
隔著玻璃窗，派茲偷偷瞄了瞄站在接待室外不遠處的一名女性。白皙的皮膚和一頭秀麗長髮；就算從這個距離觀察他也足以判斷對方是名美女。她穿著白色毛大衣和毛帽，凸顯了一股冰雪美人的氣質。
「派茲先生。」年輕卻深沉的聲音使他回過神。
「喔，不好意思。」派茲．羅哥將注意力轉向坐於眼前的一名青年。他的身高稍嫌矮小，但英俊的臉龐補足了這個缺憾－－或至少打平了。
「把原定計畫的時間提早一小時對吧？」派茲趕緊說。「出租小巴士將準時抵達，請您放心。」
「這樣就沒多大問題了，非常感謝。」青年禮貌地點點頭，貴為客人的他仍保持著面對長輩的應有風範。
「嗯…嗯啊。」派茲心不在焉地回應，並不斷用眼角偷瞄外頭那名美女。
彷彿看穿了派茲的內心，青年忽然說：「一名美女，你也這麼想吧？」
「沒、沒錯。」像個偷吃糖被抓包的小孩，派茲紅著臉轉過頭來。
「我認識她。」
「真的？」派茲的身子向前傾了過來。
「當然是真的。」青年微微一笑，說道：「她是我們的雪姑娘啊。」
「雪姑娘？」派茲皺起眉頭，但隨即瞭解對方的話－－是啊，她確實非常適合扮演雪姑娘一角。
「那就麻煩你了。」青年再次向對方點頭。
「麻煩的是先生您才對，」派茲道：「其實您只需打電話給我們公司，馬上就可以更改時間。這回勞您跑一趟了。」
「哈哈哈，這大概是個性使然吧。」青年自嘲地笑道：「我做事一向小心翼翼、並習慣親自確認每一項過程。」
他繼續說：「況且明天的活動很不一樣；為了慶祝對抗『敵軍』戰爭的勝利，俄羅斯總統將親自於克林姆林宮主持活動，他還藉此邀請了數個慈善機構參與。」青年道：「我很期待呢。」
「我理解我理解，跨年當天就和聖誕節一樣令人興奮嘛。」
兩人相互握手後，青年便瀟灑地離去。
派茲眼巴巴地望著青年漫步走向那名長髮美女，接著他們倆人併肩而行，沒多久就消失於某條街道的轉角處。派茲聳聳肩，轉身回到辦公室內繼續自己的工作；雖然心裡感到一絲失望。
派茲回過頭之際，某台不起眼的卡車正巧開過出租車店家門口，轉進了青年和美女剛才走入的那個轉角。
不到十分鐘，那台卡車又從同一個地方開出來，朝北駛過克密尼橋到了波洛夫斯可亞廣場，然後往右轉，筆直向著克里姆林宮駛去－－
＊＊＊
跨年日當天正好是個大晴天。
或許是老天爺保佑吧？冬季太陽終於在十二月三十一號露出了容貌。金黃色的光線照射於紅場之上，被白矮白雪所反射後，發出了迷人的光芒。
萊恩．蔡站在紅場上，位於他身後的是由恐怖者伊凡（註：恐怖者伊【IvantheTerrible】是俄國的第一任沙皇，於一五四七年即位。由於生性殘忍、多疑，實施恐怖統治，而被稱為恐怖者伊凡）所建造的古老城堡的冷酷石牆，以及克林姆林宮總計五座塔樓中的其中一座－－救世主塔。抑也是最接近總統府的塔樓。他這個位置也很靠近一棟色彩繽紛的洋蔥頂城堡－－聖巴索大教堂。
人們常常以為『紅場』之所以叫做紅場，是因為環繞廣場的磚頭是紅色的而得其名。這種明顯的錯誤就和人們常把聖巴索大教堂誤認為克林姆林宮同樣愚蠢；不過這又能怪誰呢？反正大多數人類就是如此愚蠢的生物。
萊恩神經質地推了推眼鏡，又不停檢查手上的錶，彷彿深怕它會從自己的手腕上憑空消失。
「你幹嘛一直看錶，趕時間啊？」被他的動作弄得不耐煩，黑長髮的雪姑娘問道。
萊恩原本的計劃是：出租小巴士將於十一點半前往診所接小孩，花上約十分鐘的車程抵達救世主門附近，並於十二點準時參加總統的接見活動。
可是現在都已經十一點五十分了，卻怎麼也見不著類似巴士的交通工具經過。紅場人潮依舊；甚至在跨年日的今天湧入了比平時更多的遊客。
「巴士早該在十分多鐘前就抵達這裡的，怎麼還沒見到呢？」萊恩邊說邊墊起腳尖。
「你為什麼不直接待在診所，和小孩子一起等出租巴士？」雪姑娘提出一個很直接的問題。
「為了給孩子們一個驚喜啊。」萊恩張開雙臂。此刻的他身穿冰雪爺爺裝扮，鮮紅色的大衣以及帽子，儼然就是聖誕老人的模樣。
路過的人偶爾會瞄上他和雪姑娘幾眼，但正如萊恩先前所說：俄羅斯人民早已對這兩名角色的出現習以為常；其中還有幾位觀光客找他們拍照呢！雖然雪姑娘都以委婉的語氣搭配冷酷的眼神斷然拒絕。
「冰雪爺爺和雪姑娘兩人的迎接，肯定會讓孩子們開心的。」萊恩堅持道。
「這下可好啦，連個人影都見不著。」雪姑娘一副受不了地說：「我勸你還是快打電話聯絡一下吧，或許巴士拋錨了都說不定。」
「妳說得對。」
正當萊恩準備撥打電話那瞬間，兩名俄羅斯警察突然自他身後冒出。
「能打擾一下嗎？」其中一名較高大的問。
「當然可以。」
例行巡邏和檢察，萊恩心想，這在戒備森嚴的克林姆林宮外圍不是什麼新鮮事。再加上今天總統出席，就算巡邏員警會對萊恩和雪姑娘起疑也不使受懷疑者感到多大意外。
「先生，您是來參加勝戰慶祝活動的人嗎？」問話的仍是高大的員警，他的另一名同伴則緊盯著雪姑娘不放，但那絕非傾慕的眼神。
「啊，是的。我有活動的邀請函。」萊恩本想從口袋中掏出來，卻遭警察制止。
「不用麻煩了，我只是想問幾個問題而已。」高大員警道：「你們在等什麼人嗎？」
「我正在等診所的孩童，他們都是受邀的特別嘉賓。」
「人呢？」
「不知道，我正要打給開車的負責人。」
「或許他們永遠不會來了？」
「你這什麼意思－－」
萊恩沒能說完他的句子。
碰！一聲爆炸的回音穿越廣場時，萊恩急忙縮起身子。基於職業本能，兩名員警立即轉身望向聲音的來源。經過短暫的震顫和混亂的尖叫，一團掀起的塵煙上——從一棟黃白色澤的建築物中迅速爬升至天空。一秒鐘之後，建築物中三樓層樓的玻璃帷幕，被震成碎片。一張大會議桌從其中一層樓中掉落下來，同時似乎有半打以上的支梁懸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那是總統府！
兩名員警震驚得不能言語，然後他們倆同時回頭，怒火中燒地瞪向萊恩－－後者完全不明所以。
「他什麼都還沒做！」矮的那名大叫。
「時間早了。」高的那名怒吼道：「抓住他！」
萊恩還未搞清楚發生什麼事，他就被員警粗暴地壓制在地面上。他的雙手被反制於背後，疼痛難耐。
「也把這女的給我抓住！」
不過雪姑娘卻飛快地從大衣中掏出一支漆黑色的手槍，槍口抵住矮小員警的額頭正中央。
「休想。」她拉下擊錘，語氣冰冷到連空氣都能凍結。
幾乎是同一時間，天空突然轉成紅色，然後是橘黃色——不像是夕陽西下時那種友善、溫柔的淡黃色，而是帶著一股強烈刺眼的感覺，而且亮得不得了。塔樓－－救世主塔樓在眾人頭頂上應聲崩解、遭受巨大的火球所吞噬。隨之而來的風壓讓紅場上的遊客全都摔倒，就像是被小孩子踢弄的玩具人偶一樣。尖叫、震動、混亂……混亂，只有這個詞彙足以形容這天旋地轉的世界。
與此同時，萊恩失去了意識。
這是發生在聖誕節前倒數第七天，正午十二點的事
(待續)
＊＊＊我是分隔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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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左建築物為聖巴索大教堂--又譯為聖巴西爾(Собор Василия Блаженного)，圖右為救世主塔樓
危機--來臨....
創作內容
魔法少女最終之日--倒數第22天(04)
【奇幻】獸人正太的人類老婆？(一) (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