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31 七千萬分之一的機率
在紅寶石打完哈欠後，兩人都沒有任何動靜：薩艾登面無表情，紅寶石只是不斷抓抓自己的臉頰。場邊的喧鬧聲吵得沸沸揚揚，絕大部分的聲音都是支持自家會長，甚至鄙視薩艾登的行為是種自不量力。
也對，這群人都是厭惡神的。
薩艾登瞬間縮進自己的影子當中，一眨眼的瞬間已經出現在紅寶石身邊，在半空中進行迴旋踢。紅寶石蹲下，摸摸自己的鞋子。
「啊，髒髒的啊。」
不是刻意閃避攻擊，卻又完美的躲避，這是自然的反射動作？
薩艾登一見自己攻擊被閃躲後，半空中一個側翻，落在紅寶石身旁幾公尺外，馬上又發動一記直拳。
但是，揮空了，藉由木板監視器觀看的我，也覺得薩艾登不至於揮空，登時感到格外訝異。
「萬圓、古莫寧大叔，他怎麼會揮空？」
感覺不到薩艾登的情緒起伏，猜測他可能也有點訝異，居然會揮空。僵了半晌，又補了個勾拳，要朝紅寶石胸膛刺擊。
紅寶石這次直接躺在地上，薩艾登重心不穩，往紅寶石方向倒下。此時，藉由往下的力量順勢下一個左直拳。
拳頭直接命中水泥地，有點凹陷，落下的位置就在紅寶石的頭旁邊，距離不到幾公分。
紅寶石慢慢站了起來，依然是那懶散的模樣。薩艾登站好後，表情有點不悅，但微帶些驚訝。
「會長！拔槍啊！」
「會長，加油！」
「神不要浪費力氣了啦！」
「薩艾登沒睡飽喔？還是太久沒打架？」古莫寧抓抓頭髮。
「小鬼，你怎麼看？」萬圓對我問話。
「薩艾登再怎麼久沒活動身體，不至於連續打空吧？」
紅寶石雙手插腰，開心說道：「真是幸運啊。」
幸運？一個完全和不幸之族搭不上邊的辭彙，居然會從他口中吐出，完全顯得格格不入。
薩艾登停止動作，又是與紅寶石對峙。心中或許正在盤算要怎麼解決他，但又疑惑剛剛的怪異事件。
「會長大人，人家不是看你打閃避遊戲呢，不然他們來看我的帥就好了啊。」茲納傑似乎很想看看紅寶石發動攻擊。
又是打了一個哈欠，薩艾登擺在身後的右手已開始凝聚黑色氣團，瞬間丟出。
「是影子球！」
不知道是不是薩艾登手滑，球飛的路徑和紅寶石的位置相差甚遠，眼見就要直接波及場邊的人──
影子球馬上化作一團火焰，掉落地上慢慢熄滅。
「你在丟哪？不要攻擊無辜的人好嗎？」
口氣完全變了樣，紅寶石的手上握著左輪手槍，眼神雖然還是惺忪，但是銳利了許多。
「你叫什麼名字……」薩艾登看著紅寶石。
「放肆啊！神！敢直接問會長名字！」
「你沒資格知道！」
場邊當然一陣喧鬧，又忽然安靜了下來。
「馬札羅．恩弗。」
「恩弗是人類種族中最不幸的一族吧？」
「是又怎樣？」
「那你應該會走路走到一半就跌倒啊！怎麼可能完全閃避我的攻擊！」
像是忽然爆走了一般，薩艾登忽然大吼，底下的影子慢慢實體化，變成一個人。
「這招……和我們打的時候沒出現過耶。」我驚訝地說。
「影子分身喔，哈哈。」
薩艾登瞬間出現在紅寶石身邊，一個側踢，紅寶石直接閃過，接著影子人又出現再紅寶石面前，一個直拳，沒有命中。
紅寶石瞄準影子人，直接開槍。
不知道是不是沒有槍聲，還是場邊的喧鬧聲太大，蓋過了槍聲。在無聲的瞬間，影子人就化為火焰，接著變成灰燼。
製造一個影子人不知道要耗費多少神之力，但是就這樣一槍被打散，肯定對薩艾登造成不小的損傷。
薩艾登趁著紅寶石開槍的瞬間，在背後一記直拳。
這次完全命中，紅寶石往前飛了好幾公尺，場邊的會員趕緊扶起他。
紅寶石咳了幾下，嘴角流血。
或許剛剛那些閃避都是紅寶石的反射動作吧，看似自然，卻是瞬間的身體反射，這要經歷過無數的戰鬥才可能練就的。
「真是的，不夠幸運。」
紅寶石慢慢站起身子，直接開槍。
薩艾登的左肩被射穿後，不斷滴血，傷口瞬間復原。
「血神的力量？」萬圓說道。
「把血神的力量發揮高於100%就可以抵過寶石的力量吧？」古莫寧回答。
「你怎麼知道？」我轉頭。
「筆記本說的。」
筆記本連寶石的原理也有說明啊，簡直能說是萬用筆記本了。
紅寶石用衣袖抹去嘴角的血後，朝地上開了一槍，利用反射的原理，一道斜直的火朝薩艾登撲去，但他立即閃過。
怎麼可能只攻擊一次，紅寶石開始發動凌厲的攻勢，不斷開槍，場面已經變成好幾道火焰四處飛竄，當中薩艾登不斷左閃右閃，跳躍或鑽入影子內。
圍觀的會員們很識相，會隨著戰鬥的激烈，離戰鬥場地越來越遠，就害怕波及到自己。
站著最近的人就剩下茲納傑了，他不斷摸著自己的頭髮，好像每一秒自己的瀏海就會亂了一次，要固定整理。
「現在在打體力消耗戰嗎？」
「寶石的能力沒有限制，但是神有，這樣長久下來肯定是薩艾登吃虧喔。」古莫寧大叔冷笑了幾聲。
忽然之間，薩艾登鑽入自己的影子後，立即出現在紅寶石身後。
此時他的拳頭已蓄勢待發，並且拳頭附近集中了一團黑色的氣體，瞬間揮下。
「影子逃脫加上影拳！」
紅寶石一個滾地，直接閃避攻擊。他居然可以察覺身後的動向，並且瞬間做出反應，閃避攻擊的能力十分高超。
「碰！」
是槍聲，這次射出的是一顆巨大的火球，直接命中薩艾登的上半身。
奇怪，照前面的情況來說，紅寶石開槍應該不會有聲音，剛剛那一發居然有聲音，聲音之大彷彿可以響徹雲霄。
場地因為那個巨大的火球，濃霧瀰漫，什麼都看不清楚。
「大叔！你有印象筆記本還有寫到寶石的什麼嗎？」現在翻也來不及了，賭個運氣看古莫寧會不會知道。
「有啊，什麼寶石在使用的時候，有幾千萬分之一的機率，可以激發出比原本寶石更高的力量。」
……是說古莫寧大叔有時候挺有用的。
視線轉回木板監視器，薩艾登倒地了。上半身多處灼傷，有的地方焦黑，有的地方冒血，黑色的衣服完全被燒爛。
「幸運啊。」紅寶石伸了個懶腰。
「剛剛那擊是突破寶石的力量呢，七千萬分之一的機率就這樣被你用出來了。」茲納傑走了上前。
「我格外幸運啊。」
「真的，只有你使用過出來……要不是你我真會以為那句話是騙人的。」
不會吧，這一切來的太快了吧？比賽沒有進行多久，就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什麼突破寶石的力量結束？而且只有七千萬分之一的機率，比連續踩到一百次狗屎的機率還低啊！
場邊的會員開始歡呼，因為會長勝利了。雖然知道這是既定的結果，但看到神就倒在自己眼前，遍體鱗傷，沒有站起來的力氣，心中就有莫名的快感。
紅寶石和茲納傑走近薩艾登，他的雙眼快睜不開了。
「嗨，看到我可以讓你帥醒嗎？」茲納傑向他打招呼。
「……」
薩艾登嘴唇稍微動了幾下，想要說話，可能因為喉嚨被燒傷，發不出聲音了。
「認真說啦，你這樣就可以去陪布莉樂了，開心嗎？」茲納傑看著他說。
嗯，這番話滿有道理的。
「這個黃寶石在欺騙他嗎？」萬圓忽然發出意見。
我猛然轉頭。
「血神的力量已經被薩艾登吸收了，無法百年後回歸歐卡大陸了，她早已喪失神的身分。」萬圓表情沉重。
「悲劇。」古莫寧搖搖頭。
看著畫面，薩艾登流了兩行淚，他或許知道自己已無法陪布莉樂，就算是百年後的重生，他仍然是孤單一人。
既然這樣，重生有什麼意義嗎？當初為何要吸收布莉樂的力量？又為何現在要主動向紅寶石挑戰？
薩艾登的許多行為我也摸不著頭緒。
影子是孤獨的──忽然想起薩艾登說過那麼一句話。不管做什麼事情，都無法改變這件事實嗎？既然怎麼樣都是孤獨的，也是要放手一搏嗎？
努力過後，走往其他道路的可能性失敗了，最後還是回到該走的路。
──孤獨。
薩艾登的雙眼闔上了，毫無動靜。
茲納傑推推墨鏡，說道：「影神一方死亡，罪犯挑戰賽結束。」
場邊歡呼四起，紅寶石又伸了個懶腰。
「古莫寧大叔，先將這個東西收起來吧，我不想看了。」
心裡冒出很多複雜的情緒，自己靠著牆壁，低著頭，暫時不想任何事情。
「哈哈哈，不高興嗎？要不要喝點酒？」萬圓走到我面前。
我搖搖頭，說：「謝謝，我不喝酒。」
過了大概三十分鐘(我看了自己的手錶)，外面有人送飯菜了。
是個穿著很普通的男生，大概只是滅神公會裡面打雜的吧。
「喂，神，今天會長殺了一個神，就特地加菜給你們吧！」
餐盤送了進來後，菜色不怎麼樣，這也算加菜嗎？比我自己在外面吃的還難吃的感覺。
一個神的死，換來這種所謂的加菜，他的死還真是不值得啊。
不甘願，但還是只能吃了。
＜待續＞
創作內容
風言風語 (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