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題》之01．椅子

本文引用自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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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拙作……完成得有點勉強Q__Q

　　不過，寫都寫了，還是對自己負責一點吧。





　　（正文開始）



　　昏暗的天空抹上泛黃的雲，彩霞在棉絮間露出一絲頭角。

　　天昏了、雲睡了、日落了，大地漸漸沉睡，將生靈引入夢境。

　　只有人類……還不停地在忙碌。

　　忙碌著尋找，尋找一份心安之地，心安之地在何處？何處就在那忙碌的終點。

　　我們不曾停下腳步等待，就算等……也只是為了繼續前進。

　　你，可曾花一輩子的時間等待？等待四季的變化……等待虛緲的未來。

　　不為了什麼。

　　只為了等待，而等待……




　　依稀記得那天，灰濛濛的天……空中飄揚著粉雪，一望無際的白覆蓋著整條街道，屋頂上、招牌上、車頂上，放眼望去滿滿都是堆得厚厚的雪，大地被蒙上一縷白紗。

　　夜晚，因為下雪氣溫驟降，在外頭遊蕩的人不多……大家都匆匆忙忙趕著回家與家人團聚，回到自己的歸屬之地，尋求溫暖；就算無家可歸……也會往自己想去的方向而去，朝著目標所在的方向而去。


　　只有我一個人，茫然地活著……毫無方向地前進，只能循著光前進。

　　『哪裡有光，就往哪兒去』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活著的，因為……我已失去能夠給我溫暖的地方。


　　就這麼踏上漫無目的的旅程，心中的日曆早已翻盡，也走過無數個四季。


　　直到那一年、那一天，那個飄著雪的天──我來到這座公園。


　　不知為何，這座面積明明將近十公頃的公園裡頭，卻僅有一張長椅，而且並非擺放在走道旁，而是在一棵老榕樹下，以一般的標準來說……實在不大起眼，除非特地搜尋，否則難以察覺。

　　而當我發現那張長椅時……




　　「她」就坐在那裡。



　　一動也不動，就像一座銅像，無論風雪多麼強勁、無論炎陽多麼煎熬，她都視若無睹，簡直就是一件出自名家之手，供人賞析的藝術作品，說來……這個形象直到最後都沒有改變。

　　但是這件絕倫的藝術作品從來沒有人停下腳步欣賞觀摩，甚至是連瞥一眼都沒有，這張長椅明明是這座公園裡唯一的歇息之地，卻從來沒有人補起她身旁的空位，就這麼空著，寂寞地守在那角落。

　　直到那天，流離失所的我來到了這裡。

　　剛開始，我只是在一旁默默觀察著她。


　　直到許久之後，我開始感受到我與她的身上，有著那麼一點共通點，儘管只有一點，但我感受得到。

　　於是，我坐了下來。



　　儘管身邊突然多了個不速之客，那少女仍然冷若冰霜毫無反應，似乎與空中的雪花融為一體。

　　她就有如一座冰冷的銅像，但我的手，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她的體溫……

　　起初我只是靜靜地坐在一旁，任由冰冷的雪片降在自己身上，儘管寒冷，我還是堅持不肯離去。

　　直到後來，我才漸漸與她交談。


　　剛開始，我試著問：「妳是什麼人？」她沒有回答。

　　我不氣餒，又問：「為什麼待在這裡？」

　　這次她似乎注意到我正在跟她說話，緩慢地將臉別了過來，兩隻眼睛與我的雙眼對上了視線。

　　這也是第一次，我與她四目相對。

　　「我在等。」她說，以一種虛弱的語氣，她病了嗎？

　　「等什麼？」我接著問。

　　她又不答，默默地將臉別回原本的位置，那時……天空依然下著雪。


　　這是我倆第一次的相遇，在那唯一、寂寞、陰暗……對我而言，卻是最溫暖的長椅上。




　　在那之後的幾天，我一直都待在那裡，為了什麼……我自己也不清楚。

　　但我知道，只要待在那裡，我就可以得到我所要的答案。

　　這點，對她而言也一樣，她說過她在等待、等待著某樣東西，那會是什麼呢？我想知道，但無論我再怎麼詢問……她都只是淡淡地別過臉，嫣然一笑，讓我獨自沉思。

　　這舉動有什麼涵義嗎？

　　我左思右想，再怎麼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究竟是什麼，能夠讓一個人在一個地方一直等待這麼久的時間？

　　答案是沒有，至少我的腦海中沒有這種答案。



　　直到有一天，那少女突然從我的生活中消失。

　　那一天……沒有下雪，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但等我來到那張長椅時，她卻已不見人影，那個原本該存在著什麼的位置，如今卻只剩一灘雪水。



　　她就像雪一樣……在春天來臨時，融化了。



　　她已經等到了嗎？那個她所等待的人、事、物？

　　她已經找到了嗎？那個她所尋找的人、事、物？



　　那麼，我應該祝福她。



　　雖然直到最後，她都沒有告訴我真正的答案。

　　究竟是什麼？讓她在那張椅子上等待。


　　我坐了下來，就算她不在了，我想……我還是可以在這裡尋找。

　　我取代了她的位置，獨自一人在這張椅子上等著。


　　等待什麼？其實我也不曉得……

　　但或許只要我像她那樣不停等下去……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所以，無論我要花上幾天、幾個月、甚至幾年、幾輩子，我都會等，就在這裡……


　　在這唯一、寂寞、陰暗……




　　對我而言，卻是最溫暖的長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