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車廂恢復平靜。
彷彿剛剛的爭鬥和激戰全都不存在似的,酒吧車廂只剩下兩個人。
一個在喝酒的人,一個在沉默的人。
沉默的人首先開口:
「為什麼不拔劍?」
喝酒的人也只是給了一個冷淡的回應:
「為什麼我要拔劍?」
布丁露出有點不高興的神情,理所當然的接下一句:
「我說過,我要試你的劍。」
「如果要說試劍的話,你剛剛就已經試過了。」
「你根本就沒有拔出劍來,我可不想試一把手下留情的劍。」
「妳無非也是沒有使出全力,而且我不拔劍有我的理由。」
「嗯?」
劍月並沒有繼續回應布丁的疑問。
布丁似乎也沒有追問的打算。
「是說,你平常不是都叫別人喝酒嗎?這次怎麼沒有叫我陪你喝?」
「女人是例外。」
布丁總覺得劍月這句話有貶低女性的意味,於是狀似很不愉快的回應了他一句:
「你認為女生沒辦法喝酒嗎?」
劍月並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淡淡述說:
「絕大部分的女人都是水做的,只有少部分是酒做的。」
「?」布丁的頭上冒出了老大一個問號。
「而你就是那絕大部分水做的女人之一,所以我不想讓妳喝酒。」
布丁又安靜了。
她總覺得這個少年所說的話都很沒有道理,但卻又沒辦法找出反駁的字句。
於是,她換了個話題:
「你那一把是什麼劍?」
「無瑕。」
「聽起來是一柄很神氣的劍。」
「因為它確實已經是鑄造的完美無瑕。」
劍月的語氣不帶一絲多餘,光是這點就可以看出他對這把劍的自信。
布丁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了一句:
「就算是這麼完美的劍,不拔出來就沒有意義了吧?」
劍月也道了一句:
「如果你希望看到這柄劍出鞘,那最好是打消這個念頭。」
「為什麼?」
「佳兵不祥,無瑕劍只有在殺害生命的時候才能出鞘。」
布丁有些錯愕。
她並不相信如此奇怪的謠言,然而劍月說的極其認真,讓她也不由得對劍月腰間
的那柄兵器投以別有用意的目光。
劍月只是繼續喝酒。
他喝的不快,然而身旁的酒罐子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
雖然布丁挺想和他說喝這麼多會傷身,然而劍月卻只是一直喝一直喝,活像自己
的肚子裡連接著無底黑洞似的。
(難怪蒼雪說,要灌醉他簡直就像要跟溺死魚一樣困難。)
布丁不禁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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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雪一整個憂鬱。
變成這樣除了羞恥以外,真的找不出任何形容詞可以描述現在的情況。
而紅茶在一旁調查著好幾張平鋪在上的羊皮紙。
羊皮紙內描繪著許多幾何圖形和模式令符。
這些是法陣的組織式。
「唔……這就是冰爵世家的獨門術式(殺界華)嗎?」
「沒錯。」
蒼雪很沒勁的說著。
「這術式真是雜亂啊,而且還有許多構造奇異的魔力迴路,難怪是屬於你們冰爵
世家的絕技,真要說的話可以算是徹底的先天系魔法吧。」
先天系魔法。
那種魔法並不像一般的術式一樣,只要照本宣科組織法陣就能使用。
簡單來說,這種術式運含的獨特魔力迴路只會對特定體質和血緣產生共鳴,方能
令其發揮威力,簡單來說就是完全經由種族血緣所繼承的魔法。
紅茶饒富興味的看著這些散亂的術式。
「想不到這麼散亂的術式結合起來會有如此強大的效果啊……」
「誰叫冰爵世家現在的絕對人數已經很少,這類魔法已經大體失傳了。」
身為已經沒落世家之子民的蒼雪苦笑著。
冰爵世家。
嗜血族當中最為殘暴好戰,如寒冰般冷徹殺戮萬物的邪惡存在。
雖然蒼雪完全沒有繼承這種力量的打算,可惜他骨子裡仍然留著冰爵的血液。
(殺界華)就是冰爵血液所鑄造的成果之一。
「是說……」
「嗯?」
「妳為什麼從剛剛開始一直帶著斗篷帽?」
「還不都是妳害的,紅茶大人。」
蒼雪死死將自己的臉龐埋在厚重的斗篷帽內,好讓自己看起來不顯眼一些,不幸
的是,她那亮麗的湖藍色眼眸和銀綢緞一般的秀髮根本就沒辦法遮住。
「現在熱成這副德性,怎麼不把斗篷帽脫下來?」
「休想。」
「可是我看很多人的目光都往你這裡飄過來了唷?」
「去死。」
「身為一位淑女,不可以亂罵粗口。」
「天殺的。」
「真是個教都教不會的孩子。」
「給我聽好,在解藥送過來之前,我絕對不會拿下這個斗篷帽的!」
蒼雪很沒形象的破口大罵,不,畢竟眼前的人是罪魁禍首,她這種罵法已經可以
算是極度壓抑內心憤怒之後的成果了。
只見紅茶稍微歪著頭,想了一下。
(等等先叫組織的製作部門把解藥配方全部毀掉好了……)
很明顯的,蒼雪現在的樣子非常符合她理想中的姿態。
正當紅茶這麼想的時候……
「可惡啊,被變成這個樣子我要怎麼去洗澡……」
叮~!
某個開關被開啟了。
「需要我幫忙嗎?這車廂上好像也有沐浴設施喔?」
蒼雪才發現自己好像說了一句很不得了的話。
「不用,我自己去洗就行了。」
「可是妳今天才轉性完成,對於這個新的身體妳還不了解吧?」
「紅茶大人,我知道妳想幫忙,但不知為何有種絕對不能讓你靠近的感覺……」
「別這麼擔心嘛,反正都一樣是女生……」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擔心啊!」
「唔呼呼呼,死心吧,下剋上的狀況在(C)裡面是不可能發生的……」
「啊!朱月大人!」
「咦?」
颼。
當紅茶梗把頭轉回去的那一瞬間,蒼雪已經不見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