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不好笑……」
瑞樹蹙眉想抗議,葉堂風卻在看向他之後又是一陣爆笑,笑得前俯後仰,還支著牆壁喘氣。他實在不能理解,這個接到通知第一個風風火火趕來醫院、看起來理當是十分關切自家親弟傷勢的男人,居然對他捨身救人一事如此恥笑。
瑞樹忍不住出聲制止:「葉先生!」
「啊——抱歉抱歉。」葉堂風總算笑夠,他摘下眼鏡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淚水,「……雨燕他確確實實是救了你一命呢,你真的得好好感謝他。」
「這是當然的……」
瑞樹說到一半,葉堂風搖搖手指制止他。
「醫生剛才說了,雨燕傷口一個在肩膀擦傷,一個在左鎖骨下方。」
葉堂風嘴角勾著些許戲謔的笑,同時伸手比了個高度指指瑞樹,「……照那矮子的身高,打在他肩膀的子彈打在你身上,不管是打到心臟還是打到肺、或甚至其他內臟,那後果都比現在嚴重多了。所以他確實救了你一條命呢!」
「……」
這哪來的瘋子,捨身救己的葉子現在還在生死間徘徊,他竟然還有心情說這種話?難道我就該歡天喜地地慶祝不是我受傷麼?
瑞樹心裡各種不是滋味,卻又無從發洩,僅是低眸不發一語地握緊拳。
「——而且他也真笨,沒穿防彈衣的跑去幫有穿防彈衣的人擋什麼子彈。」
這句恰好戳中瑞樹內心想法,但此時葉堂風的話對他無疑是火上加油,「……葉先生。」
瑞樹的聲音有著奮力壓抑的微顫,「您若再繼續蹧蹋葉檢的心意,就算您是他的大哥我也不會原諒。」
葉堂風偏過頭淡淡睨了眼,「你也知道我是他大哥,輪得到你管我罵不罵我家弟弟麼。」
「……」
……看樣子沒白救啊。那小子。
淺笑著,葉堂風倚牆看著那一身西裝遍染自家親弟鮮血、強自壓抑情緒的男人。
「……玩笑就開到這。雨燕遭到槍傷是事實,但那並不是你開的槍,你不必如此自責,我跟家人也都不會怪你。他傷勢雖然不輕,可要救活也有一半以上的機率。我想雨燕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消沉。」
跟剛才的笑鬧不同,葉堂風恢復一本正經地說了正常邏輯的安慰與鼓勵,可瑞樹畢竟年輕,又遭逢友人重傷心思散亂,面對眼前這大了自己十歲不只的葉家兄長,橘紅眼眸中有著未加掩飾的怒氣。
「但我也沒有心情玩笑。」
或許有一小半怒氣是對著眼前男人,但有大半是對自己的無力。
手術平安,但葉雨燕仍因失血過多造成體力透支而昏迷兩天,清醒後抵抗力本就較低,住院期間又正巧碰上大規模流感肆虐而病情起伏了數日,也曾一度嚴重到禁止家人以外的人會客。
在這期間,那個曾拿自家親弟傷勢玩笑的葉堂風,日夜守在榻邊照護,送餐時將醫院伙食處理得更好入口、半夜裡人突然發燒嘔吐也毫無怨言地幫忙清理──
這是之後葉雨燕病況穩定轉到普通病房休養準備復健時,瑞樹從護士口中聽來的。
那是能為了親人不顧自己的葉家大哥,為了成全弟妹各自追逐夢想、原本志願讀醫又轉而從商接手家族事業的葉堂風。
從那時起,瑞樹才對葉子口中的這個瘋子有所改觀。
他也是那時才想到,當時醫院走廊,葉堂風大笑過後眼角的淚水,或許也有恥笑以外的其他可能性存在。不過當他這麼告訴葉子時,後者沉默了一瞬才開口,卻依舊不改那份彆扭。
「瘋子發神經,你別理他。」
與自家戀人緩步踏進闊別多年的宅邸,舉目所及的景物都和自己當年離家時相去不遠,只庭園的植栽造景或許隨季節更替了不同的品種。
──兄弟……麼。
瑞樹想起記憶中自家兄長那偉岸身影,與那總是不苟言笑的面龐。
多年未見的自家兄長,彼此之間僅以明信片或通訊軟體互道平安。
卻也未有更多言語,流於客套且制式的問與答。
如果說,葉堂風為了讓自家弟弟不會有繼承衣缽的壓力、自願接手家族事業是疼愛弟弟的表現——
那麼,任性地選擇來到台灣的自己、丟下自家大哥獨挑大樑的自己,該如何解釋?
大哥心中又是什麼想法?
他從未問,也不願問。而剛才進門的那陣仗、那一聲二少主,竟像是大哥命人在提醒著──
──不論你離家多久或身在何方,都無法逃離這個家的勢力範圍。
──不論你做為警察有多麼輝煌的成就,都無法擺脫你終究是黑道中人的身分。
(待續)
以下雜談
瘋子哥哥其實是暖男QWQ///
可惜瘋子跟葉子都很不坦率(###
是說葉家總共有三兄妹喔XDDD 改天再來寫他們的番外~
至於還沒正式露臉的幸田家大哥,到底又是抱持什麼想法呢?
敬請期待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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