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蓓勒麗!好久不見!隨便坐隨便坐!」
剛踏進門內,蓓勒麗便受到了眼前褐髮女子的熱情歡迎。
蓓勒麗語帶狐疑地問道:「潔咪?你怎麼會在外面?」
這個看似沒頭沒腦的問題並非毫無道理,事實上在達克威爾、極少有店鋪會讓女性員工出來招呼客人(那是風俗店才有的事情)。更何況褐髮女子還是這間酒吧的老闆娘。
「怕甚麼,誰敢來毛手毛腳就讓他嘗一頓毒打。」潔咪豪不在意地揮動右拳,向假想出的敵人宣戰。
「真是可靠────對了,蓋瑞去哪啦?」
「後面後面,說甚麼『要弄點新菜色給客人嘗嘗』,真受不了那老頭子。」潔咪的表情充滿不耐。「當老闆的硬要進來廚房參攪和,搞得幾個廚子離職啦... 」
「哈哈,我認為蓋瑞的手藝不賴啊。」
「親愛的,那就是妳的味覺出了毛病!」「是是是──」不理會對方的毒舌,蓓勒麗逕自選了個角落的座位坐下。
「那麼,今天要點甚麼?」老闆娘拿出了紀錄的紙張。
甫入夜的此刻,史庫爾酒吧開始聚集許多客人,將整個酒吧擠得水洩不通。喧嘩聲、叫罵聲此起彼落,這也讓蓓勒麗必須稍稍放大自己的音量。
「... 來隻烤魚、三個特製肉丸、濃湯,和一碗馬鈴薯──」「只要這些嗎?」以年輕女子的胃口來說,蓓勒麗點的份量可是相當龐大。不過老闆娘並沒有囉嗦,只是迅速註記著。
「恩,就這些。」蓓勒麗微笑。「酒就讓妳老公請客吧。」
「妳可以試著把他灌醉──」潔咪笑道,準備提著單子離去前,她回頭問道:「對了,賈巴那傢伙跑出去啦?」
「哎。」蓓勒麗用嘆氣作為答覆,她已懶得考究為何對方可以猜中。
* * *
「情報?沒甚麼特別的────都是些偷竊────打群架────和男子漢有關的玩意兒。」用著一口粗糙嗓音在胡言亂語的,便是這間史庫爾酒吧的老闆,蓋瑞.班莫迪。
他是個面容蒼老的瘦弱男人,若不是熟人,可能還會將他誤認為潔咪的父親。(事實上,蓓勒麗就曾鬧過這個笑話)已在達克威爾打滾十餘年的他,早和城裡所有的人都混得很熟────當然,除了『監視塔』以外。
這也是蓓勒麗時常光顧的主因,史庫爾酒吧是一個反社會的指標,小道消息大多選擇隱身此處。蓋瑞班莫迪也不是笨蛋,他需要SD事務所提供的法律庇蔭,簡單的來說,就是利益上的「共生關係」。
凌晨時分,酒吧客人慢慢散去。潔咪在最後一個客人離去後鎖上店門,她短短地道了句:「別談得太晚啊。」便上樓休息去了。蓓勒麗和蓋瑞則是拿出酒瓶,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來。
「──我認為、塔哥街的治安你也得負些責任,蓋瑞。」蓓勒麗眨著眼,唸唸有詞。雖不到爛醉的程度,她也開始變得有些口無遮攔:「監視塔早就盯上這家酒吧啦!」
「別、別開玩笑了,蓓蓓女孩,我的客人都很守規矩......」
「不要叫我蓓蓓... 噢!」蓓勒麗惱怒的大拍桌子────天啊,這個稱呼已經傳開了嗎?賈巴那個混帳!
「小女孩,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們跟監視塔的『特殊關係』──但我們店裡的酒呢,一點雜質都沒有、這麼濃醇的美味,絕對不可能...... 」蓋瑞嘗試使語氣強硬,卻完全講錯重點。
「蓋瑞,我不想也不會檢舉你的酒吧──只要你繼續乖乖『工作』──」蓓勒麗放慢了語氣強調。「再說,你私釀的葡萄酒,算是挺有水準的。」她補上一個令人發寒的冷笑。
「... 小惡魔。」蓋瑞嘖的一聲。他們倆人心裡都知道,酒類販售直屬於皇室機關,而店家若私自釀酒,可是要處以絞刑的。
「所以,你到底有沒有新情報要說?」
「有是有──」蓋瑞一臉苦惱。「但『三叉河』不是已經被你老大給結了嗎?說了也沒啥用吧?依我看呢... 我是說...... 」
「是什麼樣的內容?」眼看蓋瑞又要顧左右而言他,蓓勒麗連忙追問。
「唔...... 」蓋瑞懷疑地盯著蓓勒麗看。「…… 某個有錢大官,三叉河事件死掉的其中一個,交易官還是甚麼?海邊的家裡遭了小偷.... 」
外交官...... 海邊…… ?航海大使嗎?蓓勒麗在心中暗自猜測著,聽到這裡她已經清醒不少。「是在拔利張城內的案子嗎?」
「沒錯──沒錯!就是那個城市!妳很懂嘛!」
「情報是哪裡來的?」
「哼哼、一個叫巴德的人口販子告訴我的...」
聽到『人口販子』,蓓勒麗便皺起眉頭。又是一個重罪犯。
「…或者應該說是遭強盜?總之那位大官家裡被狠狠洗劫了一番....」蓋瑞自顧自地繼續說了下去。
「我說啊、死人家裡遭小偷,有什麼好奇怪的?」
「哼,小女孩終究是小女孩!跟在賈巴身邊這麼久、都白學了嗎?窮人自然沒什麼,那傢伙────可是大────官啊!王都直接派駐、的呢!」蓋瑞打了個飽嗝,濃濃的酒味飄出。「死掉的大官,宅邸還是高度戒備、但還是被那小偷混了進去,真他媽高超...... 」
蓓勒麗清楚,航海大使扮演著與鄰國交流溝通的重要存在,與監視塔相同,兩者都是屬於王室直屬的單位。但在大使死亡之後,為何宅邸沒有馬上被王室肅整?反而要派重兵看守?
「蓋瑞,那失竊的東西有──」
但沒有人可以回答她的疑問了。
蓋瑞‧班莫迪以濃重的打呼聲,替這次的對談劃下終點。
(下篇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