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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神秘客串AWA
大神:神秘客串AWA
世間最難,莫過情劫。
看著掌心裡那猶自嚶嚶哭泣的靈體,大神輕輕地嘆過一口氣。
與之初見時,她還是條小小幼蛇,因全身通體透白而被街邊弄蛇人給捉了去。偶然路過的自己出手將她給買下,僅是因為不願見那原本該自由自在的生靈被一己私利玩弄後半生。
溫柔地將小蛇放回深山草叢便打算回天庭去,然而旋過身子,卻有個與自己步履衣襬拂過草尖的節奏不合的細碎聲響跟在自己身後。
大神回首看去,那雪白小蛇正對著自己吐著蛇信。
並非威嚇,那是有著感激之情的細語。
一個念頭掠過腦海,還來不及多方思考,大神聽見自己開口對小蛇說了改變彼此今後命運的話語。
嗯,他承認提議讓小蛇跟著修煉道行的自己有些衝動,不過這小蛇倒也精靈聰敏,一點就通,沒幾年就增加不少功力。
自從大神提點修煉仙法之後,小蛇的變幻之術進步最為顯著,偶爾還會頑皮地變成花鳥蟲獸去戲弄大神。但她最喜愛的,還是幻化成身著雪色綢緞裳的人形姿態,名喚白衣。
白衣五官秀麗,身材窈窕,粉眸盈盈,長髮翩翩,任誰看了也要讚她一聲美人。且她又有大神傳授的高強仙法,再不似從前做蛇時那般任人宰割。
看著白衣的轉變,大神微揚的唇角與溫潤藍眸始終是帶著柔和的神色。她仍當自己是慈父一樣的存在,還會親暱地窩進懷裏撒嬌。
「待小女子修成之日,定為大神舞一曲!」
「嗯,一言為定。」
然而他們的約定未曾兌現。
在那之後的某日,大神外出前往玉帝的宮廷參加盛會,留白衣獨自在神殿等候。白衣一等數日,卻只等到大神被判了大不敬之罪必須閉關的消息。
白衣驚怒之餘努力追查,才發現大神只是一時興起地改了宮女要演奏的曲子,卻遭平時交惡的神明加油添醋,才落得這般下場。
大神閉關前,叮囑白衣好好修行。
白衣不敢不從,只是這日子,從今往後是必須無聊的了。
***
一日,白衣往街上逛去,看那些街攤販子做吹糖人,心裡覺得有趣就停下腳步,那販子見美人當前,趕緊地做了隻色彩鮮豔的大糖人兒,還勾上糖絲糖花裝飾,雖然這有不少炫技的意味,不過糖人兒確實看來精緻可口。
「老闆,請問這糖人兒多少錢呢?」
「只要美人喜歡,我和這糖人兒就是積福積德啦!」販子笑得樂呵呵,「不收錢、不收錢的!」
「哎,那怎麼好意思?」白衣掩唇輕笑,數給販子幾枚錢幣,然後指向方才販子做的糖人,「我要那隻大的!」
「好、好!」
見到這大把錢幣,遞過那糖人時販子笑得嘴都歪了,卻不想那錢幣是白衣撿了樹葉泥巴混變成的,隔夜就會消失。
不過是他說不收錢在先,所以沒關係吧~
白衣笑嘻嘻地吃著糖人兒繼續逛去,沒走幾步,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坐在橋畔,他面前擺了兩個缽,其中一個有數枚銅板,另一個缽中卻蓋了個有洞的破蓋。
白衣奇道:「這是在玩什麼把戲?」
「俺是弄蛇的。」乞丐朝那缽努努嘴,髒黑面皮上掛著要笑不笑的詭異神情,「這世上的蛇都得聽俺的!」
是麼?我偏就不聽你的。
見白衣全然不信的模樣,那乞丐也不惱。
「來,有客人啦!」
乞丐彈了個響指,只見一條青綠從那破蓋中鑽了出來,賣弄地扭動身子。
「喔~」白衣眨眨眼,接著乞丐拿出一管老舊的笛子吹起小調,那青蛇便隨著樂音舞動,還發出嘶嘶聲。
──哎,這破曲兒還沒完啊?肚子好餓呀……那個姐姐手裡的糖人兒好像很美味……
那小青蛇雖是乖乖舞動,嘴上卻不停碎念抱怨──聽得懂蛇語的白衣費好大勁才忍著不要笑出,但她又突然想起自己也曾被像這樣的弄蛇人捉住,而救了她的大神此時還在閉關……
恍神間,曲子停了,乞丐朝白衣伸出那個已有數枚銅板的缽。
「看完了,可別賴帳啊!」
「這才不稀罕,我可是比你高明的弄蛇人!」
「妳?俺看妳連奶子都還沒長出來,摸過蛇沒有?小丫頭可別瞎說。」
信不信老娘把你扔河裡去!
心裡惱怒,聽見小青蛇也在嘶聲嗔怪這乞丐的輕薄無禮,白衣悄悄地朝小青蛇晃一晃手中的糖人兒。
──來姐姐這邊,姐罩你!
***
時光推移,春秋遞嬗,不知不覺又過了數十載,當初收來的小青蛇跟著白衣修行,道行雖淺,變幻成個人形卻不成問題。
臉龐俊秀,碧眼靈動,紫髮青衫,名喚青衣。
青衣雖活潑頑皮,撒起嬌來也是可愛的緊,白衣就如她當初說的一樣總是護著他、待他像親弟一般,有什麼好吃好玩的都一起共享,修行之餘亦常常攜手遊山玩水。
這樣的日子過的極是愜意,但白衣仍掛念閉關中的大神,想起時便獨自眺望著遙遠的天宮,纖白的小腳緩緩舞著當初約定的曲。
軟弱無骨的嬌軀一個旋身,雪綢衣袖在日光下泛著柔和如薄霧的光暈,火棕秀髮圍著她畫出一道圓弧,她舞的那樣空靈,一旁看著的青衣知道自己姊姊舞的甚好,但總透著一絲淺淺寂寞。
「……姐姐可有心事?」
舞畢,白衣回眸看向青衣,見他神色凝重,嘴裡卻仍叼著個糖葫蘆,忍不住噗哧笑出,朝他點了點手。待青衣來到身側,便伸指輕捏過他臉頰。
「今日聽說是賞西湖的好時機呢?咱們去逛逛吧?」
「好耶~我還要再買糖葫蘆吃!」
「還吃,讓你都吃的胖又懶!」
「才不會呢!」
或許是命運,亦或許是緣份……?
西湖細雨,洗出一段情。
那名青年書生歸還了雨傘,卻奪走白衣的心。
起初青衣看的不是滋味,便時常捉弄那舉止溫吞笨拙的書生,書生老是顧著東邊忘了西,在面對白衣時才能顯現出他想給予她幸福的堅決。
也就是這份堅決,讓白衣不管他凡人的身份跟了他。
成親後,白衣出資讓書生開了間醫館,自己與青衣一同張羅醫館內外大小瑣事,讓丈夫能夠放心地行醫診治,而書生的仁心妙手亦在民間流傳開來,人人盛讚他的年輕有為,同時也相當欽羨他們這對神仙眷侶。
日子本該就這麼平順無波地持續下去,只要與丈夫和青衣的生活過的幸福快樂,白衣是越發地覺得一起當個凡人沒什麼不好。但命運弄人,端午雄黃酒,讓白衣和青衣的真身──白蛇與青蛇,就這麼暴露在書生面前。
「你不怕嗎?」白衣淚眼紅了雙眸,卻聽得平常溫懦的丈夫挺了挺胸板,雖猶自發著抖,聲音倒挺堅定。
「為了娘子,我不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和尚的到來比雄黃酒還要令白衣手足無措。
和尚前世為書生前世所救,後者卻不幸遭惡咒纏身,未至三十便將慘死。
得知此事,白衣大驚,一滴冷汗滑過自己淨秀的面龐。以自身修為,竟未查覺此惡咒麼?
她懊惱地輕撫過已然隆起的肚腹,那兒有她與書生的結晶,難道這孩子將成為遺腹子?白衣甩甩頭拋開這令她心痛的想法,再度看向和尚,粉瞳中是不惜自身也想挽救丈夫性命的決心。
只是苦了青衣。
不只青衣,連那和尚都必須瞞過。畢竟改命之事動輒影響無數生靈,一旦竄改,便是違逆天條的大罪。
僅是一己私願,什麼後果由自己承擔便是。
白衣唇角微揚的笑靨淒美,隨即她掩蓋了自己的情緒開始安排為夫改命之事。
她備齊了法器與符紙焚香做法,付出了自己半生修為,惡咒卻無法驅除,轉到己身的惡咒讓白衣只覺眼前發黑,她趕緊調勻氣息以遮掩聚於眉心的黑氣。自己並非凡人,自有方法與時日能夠慢慢對抗這惡咒。
接回了半路昏迷的丈夫,他醒轉後彷彿變了個人般的躲著自己,雖然丈夫仍是對自己溫柔以待,卻越來越少回家,成天待在醫館。
白衣感覺得出來丈夫對自己和那未出世的孩子有著莫名的恐懼,大約是改命造成的影響,她既心疼難過,可這苦又不能對青衣坦承。
直到鄰鎮傳出蛛妖肆虐,和尚再度前來,白衣看見他那無喜無嗔的剛冷面容上隱約透著的驚訝,便明白他什麼都知曉了。
白蛇白衣觸犯天條,玉帝念在她身懷六甲,待其產子後,鎮壓於杭州塔下。
待其罪孽贖清,方可出塔。
「大師,小女子有一事相求……」
曾經最心愛之人不願再與自己相見,身邊跟最久的便只剩她視如親弟的青衣,和尚許諾二人一個時辰的談話時間。
青衣聽見事實的悲憤在意料之中,白衣對自己所作所為無怨無悔,她只覺得不捨。
世間最難,莫過情劫。自己與那書生曾經恩愛甜蜜的時光已無法返回,與青衣那逍遙自在的生活亦不復在。白衣遙望著塔外住處的方向,還盼丈夫善待自己努力為他產下的香火。
塔中正氣一點一點地削減白衣在人間的法力,她已無法再維持人形。青衣的面容自水鏡中消失,她對人間的眷戀也就這麼斷去。
──不,或許仍有那麼點不甘……
大神輕輕捧起白衣的靈體,她此時僅剩微弱地生命能量,卻保有至今以來的記憶。她抬首望著歷劫出關、前來自己救出塔外的他,心中百感交集卻不知從何開口,就像個遠行歸來的遊子,只能呆呆地眨著一雙泛淚的粉瞳。
「等妳再修成為我跳約好的舞吧。」
「這一次,一曲可不夠了。」
以下雜談
很少寫古風文~還特別去看了武俠小說來充實一下文感XDD
喵芭跟啾啾的文太棒惹啦ˊ艸ˋ
看的時候一直被虐哭 ((←哭點低#
果然要我一直虐下去不可能,最後還是稍微改了下白蛇傳的結局……
等等窩剛才絕對沒有說什麼白蛇傳!(###
白衣回歸大神身邊後要好好修行喔ˊ艸ˋ///(##
感謝大家看到這裡~ˊ艸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