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ales Of Mixture（混合傳奇）田章－愛妲妮亞（１３）

即使現在回顧，我仍認為當初因為想到擊敗世界樹之女的可能性而鬆懈，進而被奎斯特男爵偷襲是我記憶之中最失敗的一件事…但除此之外「唉…」前天的舞會，讓王有機會跟我講話就是最失敗的了。

我自認我已經很努力的在轉移話題，厚起臉皮讓貪婪心全開，跟王要求權力、土地、資金、財寶…我本來是想要靠著這種行為來激怒王，進而讓他直接氣到離開會場回到皇宮。

但最後我仍然沒有辦法讓王忘記他的初始動機：叫我今天準時進皇宮謁見…按照他的講法，本來我應該昨天就得去，不過看在我還有晚宴要主持，所以多給我一天休息的時間。而我的一切要求，全都被他用賽雷斯提亞男爵的身份暫時回絕。

這是我最不想要遇到的狀況，所以我更加努力的尋找藉口。像是我跟薩爾達家有個約會、我的奎斯特家行程哪有那麼後面…但所有藉口全被王用一句：要聽王的話給打發掉。

我不得不承認，那是一次完全失敗的交涉，因為王甚至提前把我所有退路封死！

我本來打算假裝答應，然後昨天趕快帶著夕夜跟潔撤離皇都。理由看是要用我家看門狗的尾巴毛分岔或者我朋友種的花最近心情不好耍自閉不曬太陽都好說，總之就是迴避提前跟王見面。結果王又追加了一道命令…

表面上是說大皇后跟二皇后聽說我已經有伴侶了，所以要花一天時間跟夕夜還有潔談論一下未來歐普拉家的地位排序…但實際上這是用人質把我綁死，讓我只能乖乖的去皇宮接受指示啊！

早知道會這樣，那天開舞的時候我就不該思考那麼久，先開舞至少可以讓夕夜或者潔去推託個一陣子…不，應該還是沒用吧。如果不想見到王，召開舞會本身就是錯誤的選擇了，一切都是我太不了解貴族圈生活模式而犯下的錯誤「唉…」所以現在才會這麼無奈。

舞會辦完，夕夜跟潔就被迫看著星星進皇宮了。之前晚上睡覺兩手手臂總是會被摟到酸麻，結果連續兩天沒有人摟著我的手睡覺…竟然會有點不習慣？如果是大概一年前的我，或許還能趁現在直接離開皇都，但如今的我是怎麼都不能那麼作了。

少了夕夜跟潔，其實我也不太知道該怎麼行動。我只好盡可能按照原訂計畫，在皇都的各大商業集中地造成話題。像是隨便看了幾眼就把一家店買到斷貨…又或者對店家的無心之過發怒，直接把那家店給拆了。

不過這些全都是設計好的，那些店其實已經被魅影集團跟歐普拉家商行滲透，我只是去演戲而已。

要不是我現在是漆黑之翼而不是冥王夢魘傭兵團長，我甚至想帶著我的部下全體去把范特希侯爵家的根據地鬧事，只為了讓我的名聲變差。

但就算我那麼作了，估計還是不夠。畢竟只有一天，要以一個人類的身份行事，我能作的事情真的太少。

「唉…」所以，看著今天依舊晴朗的天空，聞著周遭始終香甜的早餐氣味…我卻是一邊嘆氣，一邊拖著腳步走向皇城。

我是可以弄的全皇城都知道歐普拉名譽公爵要進皇城領賞了，但我沒有。我也可以刻意偽裝成乞丐，一路瞎混到皇城門口再變裝回貴族服飾，但我也沒有。

『凹嗚…老哥，真的只要這樣就好了嗎？本狼可以讓最終劍舞者變得很拉風啊…』

『最終劍舞者的每一個模式對我而言都很拉風，包括你現在變出來的休閒服版本，所以你不用再問了。』我只是穿著兩年前茵菲利亞皇室最流行的休閒服套裝，把自己弄的好像是過氣的貴族或者錢不太夠的平民，看似悠哉實際頭痛的繼續走著。

會很悠哉的原因是不管遇到「受死吧！歐普拉…嗚啊？」不知道是被哪個貴族家聘請的殺手…

又或者是「嗨，帥哥？要不要來樂一樂…啊啊啊？」明顯是要靠著獻媚來換取大量財富的肉體販賣者…

他們都沒有辦法像王一樣造成我的煩惱。

殺手？就算我自己不出手，也有魅影集團的人幫我把他們宰掉，只是量多的讓我有點意外，所以後來我嘗試跟我這群忠心到很可愛的部下比快，輸的一邊要去跟葉爾單挑。而最後的結果是：魅影一號二號三號，得自己找時間去被葉爾痛宰三場…

至於會讓我反胃的女性，則有魅影四號很貼心的拖到暗巷裡面去…至於那個女性的下場『哇！老哥，魅影四號她剛剛…』

『…不要說，我只知道我不想知道，誰要是讓我知道，我馬上讓他一定時間內什麼事情都不知道。』

『…老哥，今天天氣真好耶…』就當作是跟晴空一樣美好吧。

其實，我必須感謝這些突發事故讓我知道了很多事情，畢竟這之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是：賽雷斯提亞還真的有超激進派份子已經付諸行動了。我還真沒料到扣除薩加家的變態外，竟然還有賽雷斯提亞人能夠孤身跑來茵菲利亞皇城。只是我不能理解…為什麼他們要殺明明傳聞中是親賽雷斯提亞的我？

為什麼他們覺得她們殺的了把他們從奎斯特男爵製造的邪地世界中解放出來的我？

為什麼他們第一次被放過了以會誤以為那已經是我的全力，然後傻傻的再來殺其實根本沒出力的我？

關於這些問題，其實本來我是可以找出答案的，但他們太不幸了，選在今天來。我現在正煩惱要怎麼跟王進行第二場論戰，根本沒心思為了他們特別留手。當成趕蒼蠅隨手揮個幾下，一不小心用指尖刷出至闇劍，他們就被我分屍了…

魅影一號為了跟我比殺人速度，本來已經用上了狼人面具，結果被我嚇到臉色跟用吸血鬼面具的魅影二號差不多白…如果是正常人，大概都會擔心同樣的事情會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公爵大人威武。」」」但，魅影集團成員基本上不是普通人。

編號越接近頂點的越相當於是狂信徒，他們的害怕眼神之中我看到了更多崇拜跟羨慕…我相信如果我問他們：其實至闇劍理論上你們也能用，想不想學？他們肯定會當場痛哭流涕並且拜倒在地上磕頭。

因為這代表他們總算有機會不會被葉爾在對決中壓倒性虐待了…

說到葉爾，聽說她最近在鬥技場的主持風格越來越華麗…不是服裝方面上而是肢體動作上。我想全茵菲利亞應該不會再有一個鬥技場主持人可以像她那樣一邊用嘴巴轉撥場中戰鬥狀況，一邊用自己的身體重現攻擊者的招式又或者是被攻擊者的姿態。

然而最讓觀眾開懷大笑，也最讓參賽者困窘的是…她有些時候會不小心率先作出破解攻勢的動作。如果是太強太快的攻擊，或許還沒差，但魅影零號確實曾經讓某些決鬥者因此逃過了落敗的命運。

我相信一定有決鬥者因此感到不滿，但我更相信只要那些決鬥者夠聰明就不會去抗議…葉爾在鬥技場的形象經營的太好了，她如果裝哭，抗議者大概不用想活著走出鬥技場了。況且…如果有個人可以在你的攻擊完全發揮之前就作出破解動作…

你會相信對方只是個主持人嗎？而如果你真的傻傻的跑去跟葉爾戰鬥，我的疑問就會改成：你真的不想當人了嗎？

魅影集團對葉爾的教育幾乎是完美的，如果不是遇上奎斯特公爵這個不好殺的目標還有教皇這個不要想能殺的強者，或許魅影集團現在已經滲透了茵菲利亞皇室一部分也說不定。

儘管失敗過，但葉爾從前魅影集團獲得的技巧跟心態絕對是頂級的，她也擁有相當健壯的殺手身體…以當今人類界來說，她的戰鬥能力應該跟薩加家變態三兄弟相仿。雖然可能打不贏梵伊，但要勝過茲萊伊不是不可能，德萊伊則大概閉著眼睛都能贏。

普通人跟認真的葉爾戰鬥只有兩個下場，一個是死，另外一個是哭著拜託她早點讓你死。也就是說，如果能跟葉爾戰鬥卻不死不傷…基本上已經不能當作普通人看待了。

所以我最近有在考慮，是不是該叫葉爾不要繼續當鬥技場主持人了…

她不能完全否定掉屬於殺手的自己，而我很作弊的讓她能夠接受。為了維持這個心靈療效，我直接認同屠殺惡黨的行為。至於這段時間內有多少惡黨被皇都青年心目中『可愛的葉爾』屠殺掉？

咳，數量已經不是重點，重點是手段了。

魅影一號到三號被我問到這裡，都只能臉色蒼白的閉嘴搖頭…我相信這是葉爾要求的結果，但這給了我一個警訊。

她很明顯不希望讓我知道太多她心靈的黑暗面，可是強硬改造她心靈的我明明知道的比她自己還清楚！這代表她又開始糾葛於自己兩個面貌的衝突，再這樣長久下去，有可能會在人類群體進化過程的那段時間內出現負面影響。

身為她的心靈主治醫生、她名義上的管理者、她學弟妹的管理者…我是該想辦法幫助她。然而很可惜，迎娶公主的相關問題已經逼的我沒有餘力為她思考。實際上，連她的問題都變成我逃避問題的避風港…

我如果提前解決掉她的問題，就又要回去面對自己的問題…

而且最大的問題『凹嗚…老哥，到了耶？』現在才剛要開始，我怎麼可能有時間幫她？

從有茵菲利亞皇室以來至今，會跟我一樣被下詔直接叫來的人應該不少，不過我想應該沒有一個人會比我更不想進去。

憑良心說，雖然要跟天界主神那個拿四寶作骨幹的主神殿比還差得遠，但整體而言，皇族居住的這個普遍被稱為茵菲利亞內城的建築物群算是蓋的不錯，甚至可以說是人類工藝的頂點了。上次為了趕時間沒有仔細看，現在我總算是能夠好好檢視一下王為什麼這麼想從裡面跑出來玩…

茵菲利亞皇城座落在皇都的正中心，構成方式很類似於巴利魯大樹之於巴利魯，然而皇城本身也有分層次。

最外圈一層兩人高的城牆，接著是一圈園藝工程。各式花草樹木被整理的還算美好，而且明顯都是那種特別香或者特別美的才能留在這。在那邊能看到蝴蝶很正常，但讓我意外的是據說找得到蜂窩…

植物圈完了以後是一整圈三層樓高的建築物，是茵菲利亞的重大事物決策群辦公處兼皇城士兵值班休息室兼皇室御用侍僕宿舍兼許多平民愛讀小說中的浪漫橋段發生處。一整圈建築物聽起來很壯碩，但實際上並不華麗，至少要跟某些頂級貴族或者暴發戶望族的宅邸比，被戲稱為真茵菲利亞所在地的綜合建築物只能說是樸素。

但，至少夠堅固也夠整齊。實際上那相當於是守護茵菲利亞皇室的第三層城牆，如果有足夠多的弓箭手跟術士駐守，要從植物圈往內突破並不容易。大概要葉爾那種水準的暗殺者才有機會在大白天悄悄潛入進去…不過建築圈並非皇城最特別的地方，對我來說，下一個人工草原區塊才是。

從那裡開始，比較算是皇族真正的家園。雖然號稱是人工草原，不過聽米多斯還有星象上次參加選拔賽慰勞燒烤宴之後的感想…要說那是人造的自然也不誇張。

有草有石塊排成的步道不意外，有涼亭跟灌木叢也很正常，這麼漂亮的地方會讓皇室養的寵物像是一些名馬或者是鹿出來自由吃草應該算是現任王的玩心，但還在常識範圍內…可是把護城河的水道順便挖到這邊來作成人工湖泊河流幹什麼啊？皇家是窮到沒錢蓋浴室了嗎？

更扯的是聽說還有大概一人高到兩層樓高不等的偽造小山，上面還真的種花植草來點綴…諷刺的是可能旁邊一棵椰子樹都比那座小山來的高，更突顯了那座山的荒謬。

草原區塊的內層…應該不用多說，平常人到這裡也能猜到是理論上的茵菲利亞核心處：皇室居所。

這裡又是另外一個小型的建築物群。最高峰是中央瞭望鐘塔，八層樓高、次高是東西南北各一的瞭望塔，六層樓高…其他則平均為民房五層樓高。據說那是以皇冠為形搞出來的設計，也因此在配色上…也很皇冠。

一樓、中央瞭望塔、四大瞭望塔，上金箔搞出華麗感的選擇平心來說效果不錯…但剩下的顏色就讓我有點錯愕。上次趕時間沒有細想，但是現在回想起來…怎麼會有人選擇把剩下的外牆全部上紅色啊！而且那不是草莓牛奶的甜美紅，也不是比黃昏更昏暗比鮮血更黏稠的暗紅…是她喵的絨布紅啊！

明明內部裝潢可以搞得很典雅高尚的，為什麼外牆卻會這樣選擇？這大概是我不能成為藝術家的主因，我實在無法理解當初為皇室設計居所的那一任茵菲利亞王在想什麼東西…然後礙於是前代王的設計，應該也沒人敢去動。

想到這裡「啊…」我好像悟道了。茵菲利亞王之所以會那麼愛玩，大概是因為…皇城其實不過是變相的監獄而已。

堂堂茵菲利亞最上位者，但不能決定自己住的位置、不能決定自己住的建築物、不能決定自己吃什麼穿什麼…某些定義上其實跟囚犯差不多，都沒有自由。差別不過是王享受到的物質生活是茵菲利亞最頂點，囚犯則幾乎是最低點。

會想要挖河築山放牧馬鹿…大概也只是一種嚮往吧？既然真的不能常常碰，那看假的也好。這想法，讓我開始有點同情茵菲利亞王，他肯定承受著常人無法理解的壓力與痛苦…但同時我也在詛咒他，因為他試圖把我拉進這沱混水去一起玩！

如果我真的迎娶了公主，我的定位就從名譽貴族轉職變成名譽皇族…茵菲利亞王之後就能夠以名義老爸的身份使喚我去幫他搞定他搞不定的事情。例如：幫他修理最近太欠揍的貴族、幫他修理最近太欠揍的望族、幫他修理最近太欠揍的盜匪、幫他修理最近太有問題的皇室裝潢…而這一切的起點就是：幫他把他永遠搞不定的女兒永遠搞定！

怎麼想都覺得我很虧，雖然講出去大概沒有人會相信，但我從小到大對於迎娶公主這種事情沒有嚮往過。就算夜深人靜在搞煉金實驗的時候，會從小說中看到類似的橋段，我也總是會吐嘈作者沒有膽子把迎娶公主之後的事情寫完整。

近年來，有些望族的女兒因為老爸太寵，導致在性格上有著致命性的缺陷…那些異性雖然往往會被戲稱為公主，但實際上公主的平均值只會比她們更糟糕而已。她們擁有的食衣住行育樂…任何一項當然都比平民來的好，但，她們怎麼可能跟皇室相比？

如果望族等級的奢華，就已經能養出那樣的公主…那皇族等級的奢侈呢？說實在話，我想都不敢想…

按照我個人的看法，大部分的公主，應該具備有以下特徵。

首先，也是最好的一點…應該是普羅大眾公認的美女。我不相信會有哪個王生活已經過得這麼不順了，還要幫自己打包醜到炸掉的異性回來擺在家裡當成協法特神像供著。由於有正點的老媽，按照生物學的道理…長的正點應該算是基本，長的超正點則是從出生之後就要努力的目標。

但問題是，在這個正點之路的成長過程中，一切的待遇只會讓現任公主成為公主界中的公主…

首先，她肯定沒有太多機會練習煮菜、織衣、修補房子、養育代步牲口…這種平民得要自己來的事情。為什麼？因為她是天殺的公主啊！你有聽過公主作菜給女僕吃嗎？就算有，那也應該會糟糕到相當於一種刑罰…

其次，她肯定沒有太多機會跟上位者互動。皇室的上位者只有可能出現在皇室之中，即使是過去曾經是貴族界頂點的奎斯特公爵，看到任何一位公主…哪怕是還被奶媽抱著的嬰兒公主，也是得恭敬的喊個一句某某公主貴安。換句話說，她的嘴通常是用來應對下位者的，儘管成為夫妻應該是平等的…我也可以想見那位男性就算知道公主是愛他的，仍會因為無法長期忍受公主式口吻與性格，因而跟陪嫁過來的女僕偷情。

再者，她肯定沒有太多機會去發展才藝。和樹那種對於表演的憧憬當然不用說，我的煉金術因為有實驗危險更是不可能…絕大多數平民度日需要去扮演的職務或多或少都會伴隨著危險性，而這些危險性全都不會是皇族能夠常常接觸的。換言之：工作？這種事情不是有下人會作嗎？

簡單的說，如果今天有超級公主神…她肯定是外貌正點到不行，但是其它生活能力差到不行的特殊存在。我目前聽說過最誇張的公主是上完廁所會有專門的女僕幫忙擦拭身體…

曾經有一個社會學系的男性學生嘗試跟我討論迎娶公主的利與弊，他是利大於弊的正方，我自然是反方。當我講到擦屁股這一點之後，他很痛苦的表示：希比，算你狠，我輸了。

感謝偉大的公主神，讓我白贏了一天午餐。但，詛咒偉大的公主神，你竟然要我後半輩子天天幫別人擦屁股…

「…思…」一想到未來我中斷煉金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為我的伴侶在廁所搖鈴當要我去幫她善後，我就一肚子悶氣。

「…意思？」而且就算我真的那麼作恐怕也只會換來：你還算是作好了你應該作的事情…之類的評價？

「…不好意思？」要我那樣子生活，還不如直接跟賽雷斯提亞那邊的人聯手推翻茵菲利亞皇室算了！

「不好意思？請問…」 『痾，老哥？恕本狼打岔一下有個可憐人一直在等你回神喔？』

啊？沒看到我在想事情嗎？是誰這麼不識相的，不知道煉金術士的思緒很貴的嗎？啊…

糟糕，還不太習慣我自己不能算是普通人的事實，情緒一不小心太過激動，好像放了點殺氣出去「…對…對不起…是我的錯…請不要殺我…」好吧，應該是很多點殺氣。雖然還不到可以震攝龍的層級，不過要嚇唬一個小小衛兵似乎又太多了。

說真的，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親眼看到有人因為驚恐而排泄失禁的…

這個衛兵之所以可憐是因為他手上捧著明顯是要給我的禮物，就算只是多了個指印他也死定了。很不幸的是，今天這份專屬於我的禮物竟然天殺的是一套全白色燙金邊的騎士禮服！還附帶一匹同樣款式上面還鏽著茵菲利亞皇室徽章的披風！結果他弄髒了…還是用他的排泄物弄髒的！

我很肯定我曾經嚇過他，但我更肯定現在的景象更讓他害怕。

皇室送給特定人物的禮物，竟然在他手上被弄髒了？按照普通人的眼光，不管是皇室又或者是我，都足以殺他一萬次都還嫌不夠賠。他現在還能夠靠著自己的雙腳勉強站立其實已經很不簡單了，如果到傭兵界，這個士兵肯定會被有眼光的傭兵團長收為親信培養。

很可惜，漆黑之翼傭兵團已經百人滿額，我也沒有心力在這個時間點開分團，對於這個年輕人我能作的只有「東西我就當作收下了，你先進去這裡面洗一洗吧。喝！」趁他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一腳把他踢進我在主神殿也用過的浴室隨身包，然後開始思考該怎麼處理這套已經以不該那樣發黃的方式發黃的皇家御賜騎士服。

『凹嗚，老哥，本狼還搞不太懂這套服裝的用意是什麼耶。』

『這套服裝的用意喔？其實也沒什麼，就只是這次賞賜連續技的起手勢而已。還記得之前大叔為了我們爭取到八件皇家寶物的機會嗎？這種皇家御賜品的真正用法其實不是像當初我拿去跟晶靈頭毛同化，而是用來把自己的身份地位跟皇室暫時同化。如果我今天傻傻的穿了這套，相當於是…』

『…相當於是老哥你提前承認你要當皇室成員了，然後等一下我們什麼都不用說，只要一走進去就會受到所有官員用忌妒的心情用力鼓掌歡迎。不過，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本狼無法理解…』

『你該不會是搞不懂這一套公主老公專用服裝的尺寸為什麼會跟我完全一致吧？』

『老哥英明！本狼宣示永遠效忠歐普拉家。』

聽到最後這句發語詞，我確信迅銀根本就知道這一切，只是在偷偷暗示我：王早就已經在盯我們了。

這套就算沒有沾到屎尿對我而言也跟糞坑一樣不該接近的服裝，之所以能完全為我量身訂做，那是因為有間諜在我跟夕夜還有潔逛街的時候偷偷獲取數據…吧？不過這個事實，在王會主動前往我舉辦的晚宴就可以猜想的到了。然而，王千算萬算，還是漏算了一件事…他沒算到我有顏色偏執。

我在響霸爾的戲劇之中被叫做黑隊長，那是因為我的服裝幾乎都只選黑色。然而那不只是因為我特別喜歡黑色，更是因為我超討厭常常被拿來代表協法特的白色啊！你今天送我什麼服飾都好，就算是送件內褲過來，我都還可以忍耐著收下來哪天拿來當抹布用。可是你送給我白色的服裝要我穿？

『轟』不可能！

『凹嗚？老哥你認真的嗎？就算這套服裝不能穿，也沒必要把它燒了吧？等等該怎麼跟王交待啊？』

『理由這種東西隨便扯都有，從我想要拿回家裱起來當傳家寶到不合身都可以，反正只要別說我不想穿，都還在可以硬凹的範圍內。就算最後真的被逼到不得已，以剛剛那件只是繡的比較精緻的人界服裝，讓你再煉一件出來撐場面就好了。』

『凹嗚？要本狼來煉？萬一出問題就不好了吧？老哥，本狼還是覺得應該趁現在就重煉出一套…』

『人工生命迅銀，我以煉金契約主的名義命令你，將身體擬態成剛才那套服裝，但是色澤改成黑色。』

『…是…是的，我的主子。』迅銀沒想到我會這麼搞，但也只能照辦。

最終劍舞者暫時性的從戰甲變化成禮服，但對我而言穿著的感覺卻沒有任何改變…不冷不熱不輕不重不硬不軟…彷彿這套裝備跟我是一體的。只要還穿著這套裝備，我就不會忘記劍舞者對我而言的重大意義，也比較不會在這陌生的環境之中迷失我自己。

我的心境慢慢平復下來，甚至還有心情在皇城門口偽裝攤販弄點簡單的小吃賣給遊客…直到「歐普拉公爵大人，這真是…太…神…奇…了？」那個大概連牙縫深處都被人工生命洗乾淨的衛兵被踢出浴室隨身包，我才邁開步伐走進皇城。

不管他在我身後怎麼質疑白袍為什麼變成黑袍，我也沒有回答他。我只是努力回歸初始心態，以一個煉金術士的身份來觀察皇城內部的佈置。結果確實如我出發前所料，雖然縝密度不可能跟主神殿相比，但皇城仍有普通貴族家沒有的特殊佈置…

我簡單的用至闇鏡掃了一下周圍，就找到幾十個接近於靈器的機關正在那邊喧鬧著。它們的主要爭論點是：該不該放我進來。正反理由有很多，從聽說今天有新客人要進來到有可能是敵人…要不是我早已知道這種機關的靈性還不足以跟我對談，我早就去問它們知不知道自己的創造主是誰。

但其中有一個理由最讓我注意，某個藏在燭台後方的機關是這樣子對同儕發話的『他不是茵菲利亞，他不是，不能進來。』

那句話有很多種解釋法，而我幾乎都會說它對。我現在並不算是正統的茵菲利亞人，至少身體不是。但我想它要表達的是：我不是茵菲利亞皇室後裔…如果連個小燭台都能辦到血統認證，那我想這也是為什麼明明是個辦大遊行的好機會，皇室卻沒有特別鋪張的原因。

因為要暫時安撫這群小傢伙肯定超麻煩！

王的藏寶室裡面確實有很多東西，但當初他讓我進去扣除讓我強化體內耗損一半的大晶靈頭髮之外，我最大的收穫其實是對王室的認知。那個地方確實是很棒的設計，我後來開發出多種隨身包也有參考內裡的概念。

儲藏室最極致的狀況，我想也不過就普萊特跟要塞龍那樣空間多層次連動，但王沒有跟要塞龍同層級的載具，所以王的藏寶室最方便的用法差不多就是我現在的狀況：隨身帶著。

但王沒有那麼作。

他只是接收了當初那個不明煉金術士的進貢，之後就沒有再作更進一步的用途開發。這一部份當然是礙於王並沒有鍊金術的知識，但我更懷疑的是：是不是王請不到足夠等級的人來作研究？如果我的猜測成真，說不定連這王城裡面的小傢伙們也都是當年的神秘煉金術士留下的產業廢棄物…

沒有明確自我意識的靈器在溝通上相當麻煩，它們之間有專屬於彼此的簡陋文法，所以還能互相溝通。但就算我有至闇鏡可以去反映出它們大致上的想法也沒用，因為它們沒有足夠的思維能力來理解我。

我在想，過去王族要跟它們互動應該是用類似祭祀的態度默禱吧？如果運氣好說不定可以讓這群小東西們猜到王族希望它們怎麼動作。但在成功之前，恐怕需要很多次的嘗試才行。

我從剛剛到現在都一直嘗試跟它們打招呼，但它們全都沒有回應。連我這半神等級的精神能力它們都接收不到，按照在閃耀之塔的記憶，強度已經不是問題，關鍵應該是在…頻率吧？

很可惜，我還不懂得微調自己精神頻率的技巧，而且世界樹有交待過我不要用讀心術…我用至闇鏡說不定也算違規，為了我自己的身體好，跟這群小傢伙互動的事情只能日後再說了。至少最後我仍然完全不需要動武，就能走進皇城的第二圈，那麼我也就沒必要特別表示我不是來找茵菲利亞皇室麻煩的。

不過…

「…終於是來了啊…」 「快看…就是他就是他…史上最年輕的名譽公爵…」 「真好啊…我也真想跟他一樣…」

建築圈的狀況跟我想像的有點不同。

我可以理解周遭會有人對於我即將獲得的事物的表象感到羨慕，那是因為他們不了解幕後的問題，所以我不怪他們…但…帶路的人呢？我相當開心不用被當成神像扛著遊街，但我不知道接下來要往哪走啊？上次我直接飛到內院去把王打包帶走，但我這次不是來謁見的嗎？我記得謁見廳是在建築圈啊…現在應該要有個引路人來帶著我走到謁見廳吧？

「歐…歐普拉公爵？」那個如果沒有我，現在大概在洗內褲的衛兵，用懇求的表情看著我「請…請問能繼續走下去嗎？我…我們已經算是遲到了…真…真的很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是很想走下去啦…」真的，這次我完全沒有其它意思「…但是我不知道要往哪走啊？謁見廳在哪裡啊？」

「這…歐普拉公爵…您不知道今天您是被傳喚到皇室大廳嗎？」衛兵的表情變得錯愕，他大概以為自己帶錯人。

「欸…抱歉，不知道。」而我也開始擔心，我是不是又作錯選擇了。

謁見廳，通常是普通人要求見王一面，絞盡腦汁花盡家產才能勉強進去磕頭的地方，但通常也是王召見普通人的場所。聽說，在那邊扣除王之外，在場者最多會多內務大臣一位跟幾個侍從，事情可以很容易不傳出去。

但皇室大廳就完全不同了，那裡是王要宣佈足以動搖茵菲利亞群體的事項時才會用到的集合處。扣除王之外，管理內政的內務大臣、管理法條的法務大臣、主要跟持有領地的貴族互動的境務大臣、管錢的財務大臣、聽說曾經被大叔打趴的軍事大臣…這些一級頭頭全都要出席耶？

什麼事情如果在那邊一談，基本上是壓不住的…就算今天王只是很普通的宣佈明年還是要繳稅「唉…」明天的這個時候全茵菲利亞居民就可以一起嘆氣了。

「請問…歐普拉公爵大人，您為什麼要嘆氣呢？」

「我為什麼嘆氣喔…因為我忘記帶夠多的禮物了啊…」這個答案普通衛兵肯定能夠誤解，因為正常的貴族應該都會以馬車為單位來計算貢品，但我今天看起來是空手而來。但我這樣其實不算失禮，因為我是名譽公爵，理論上我應該是要沒錢沒勢沒領地才對…何況我今天是被召見而不是謁見，本來就不一定要獻上禮物。

但我真正的想法是…我忘記帶足以讓王理解到戰爭危機的證據了。

剛剛那些來自於賽雷斯提亞的暗殺者，全都被我在暗地裡殺掉了，屍體則全交給魅影集團去暗地裡處理掉。要是我能夠有直接的證據顯示有全面戰爭的可能性，說不定婚事就會暫時往後延，那一切就還有翻盤的餘地…

「歐普拉公爵大人，那您要不要趁現在到建築圈的禮房選購一些…」

「不，不用了。我就這樣直接去吧…」禮房雖然我沒去過，但我聽過。

名字聽起來是挺不賴的，但實際上不過是內務、財務、境務三位大臣合辦的特殊噱錢機構。主要是用來篩選各貴族定時送上的貢品，太爛的當然排除，至少算是良品的則繼續上繳給皇室。至於爛貨跟良品之間的缺陷品，則被留在禮房裡面進行維修加工，改造成比較接近於良品的…

爛貨。

這些爛貨則會屯在禮房，開放給經濟能力絕對跟不上貴族的可憐人購買。衛兵可以藉由禮房購買到貴族禮品中最下位的物件，然後贈送給自己的愛人或者轉賣到望族手中。某些急著謁見又擔心失禮的普通人，則可以在禮房挑選一些比較適當的物品當成禮物…

但那還是爛貨啊！

因為禮房的內部員工肯定會把還算不錯的素材拿來製作成自己要用的東西，剩下的殘渣才勉強用來組合出一些拿來擺著好看的裝飾品。

與其去禮房，我還不如自己現場神煉一些小禮物比較實際。

這個衛兵人是挺不錯的，從離開建築圈到幾乎都要走完人工草原了，這過程中一直勸我還是多少買一些禮物比較好。好吧，看在你這份心意「拿著。」

「這…這…這…該…該不會是…」

「嗯，沒錯。之前市面上有在喊價但是除了我以外沒人能賣的歐普拉牌對魂獸兵器，基本價一件四千億。已經認主了，所以你不用想賣掉…唉，你怎麼這麼容易被嚇到啊？」

這個好人衛兵，兩眼翻白、口吐白沫，捧著我剛遞給他的長劍就這樣昏倒了…也罷，畢竟他如果繼續發揮他的好心跟我走下去，他就要犯規了。通常僅供皇室居住，這紅到像是著魔的皇城中央館，沒有被召見者是不能進入的。

看在你真的是個好人，我多留一匹布給你當被子，再賞你一張有漆黑之翼紋章的卡。如果你夠聰明，之後應該知道自己該怎麼作…

至於我「唉…」這個壞人嘛…只能繼續無奈的往前邁進，伸出雙手，靠著正常人絕對沒有的力量硬把中央館大門推開。

「「「「「「「「咦？」」」」」」」」我知道這麼作，肯定會嚇到以為我是正常人的大臣們。

但，我是故意的。因為我已經下定決心今天…

老子要學涅磊德來這邊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