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角滑下的到底是甚麼呢？
是淚水？
又或著是血液？
已經分辨不出來了。
胸口被刺入的那把劍，曾經是以往他所重視的人所擁有。而現在，那個人，正舉著那把劍，將之刺入自己的胸口。
到底為甚麼胸口除了劇痛，還會湧上苦澀的感覺呢？
他不知道。
意識隨著自己閉上眼而緩緩模糊，從指尖那處傳來的溫度是如此的冰冷。
——為什麼啊。
從心底響起的聲音讓他有些哀傷。
——為什麼，我要死啊？
死亡前的微笑，帶著深深的不解。
淚珠滑下，滴落，接著沉寂。
——為什麼，你要殺我呢？
＊
有些虛無縹緲的，從四肢傳不上感覺。四周是一片翠綠的草地，頭底上的天空漂浮著幾朵雲，身上是自己以往都會穿著的紫色衣袍，看起來就跟以前沒兩樣。
但月霧很清楚的知道，並不一樣。
死亡，感覺好像才是不久之前的事情。
他確實已經死掉了，因為左胸處有一道淺淺的，與旁邊膚色不一樣的淡白色刀痕。
——那就是，曾經死亡過的證明。
但傷口已經不會痛了。
垂下眼簾，但瞬間又睜開，並轉過頭。
左方忽然出現了一名少女，在看見他後勾起笑容，然後身旁畫面一轉，出現在一個偌大的洞窟內。
「——！」
警覺的後退了一步，而少女瞧見他的舉動，彷彿感到很有趣似的笑容更加燦爛。她飄浮在空中，盯著自己。
心臟有些劇烈的跳動，月霧沒有說話。
發現他似乎並不想說話，少女率先開口。
「你……是我所見過，最為強大的魂呢。」
很好聽的嗓音在洞窟內環繞，月霧眉頭微微一皺。
如果說他是魂，那麼他就確實是死了。但如果是死了，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月霧，你已經死了，這個事實不會改變。」
少女的話語透露出一股神祕，月霧打量著她，「妳是誰？」
銀色的髮絲在幽藍帶有微光的洞窟中顯得美麗，少女頭上戴著的髮飾很特別，是蝴蝶的形狀。她語帶笑意地說道：「我是沉月。」
沉月？他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但能夠把死亡的自己帶到這種地方，她大概也不是人了……不過這麼做的用意到底為何？
「看來你好像正疑惑著為什麼我可以把你帶來這裡吧？答案很簡單。」她飄到月霧面前，臉上仍掛著那奇異的笑容，「因為我是這個世界的神。」
「……神？」
眼前這名少女……是神嗎？但這樣子不太對……「這個世界」是否說明著這裡與他所處的世界是不一樣的世界？
「這個世界與你原本的世界其實是一樣的……但是，又有著明顯的不同。」
勾勾嘴角，她繼續說道：「這個世界，與你以前的世界相比，想必會更加的有趣……如何？」
「……什麼如何？」
聞言，少女好笑地搖搖頭，「想不想來這個世界生活？對於生前抱有憎恨與痛苦的靈魂啊。」
「……」
抱有憎恨與痛苦嗎……？感覺真不和自己的個性呢。
但事實就是如此。
沉月，似乎並沒有傷害自己的打算。
但這種事情，絕對是有代價的。
「呵呵，你放心好了。」像是知道自己的顧慮，沉月稍微後退了一點，然後穩穩站到地上，「我只想你答應一件事情。」
「我希望你能夠在我需要你時，為我效力。」
為這個叫做沉月的少女效力嗎……？
垂下眼簾，月霧有些混亂。
「如果你答應的話，就能得到你一直以來想要的東西喔？無論是身體還是自由，我都可以給你。如何？」
自信的笑容，就像是肯定對方一定會答應一般……而事實也確實如此。
「……恩。」
輕輕點頭，然後看著沉月。他並不知道這麼做到底正不正確，也無法理解沉月到底想讓他去做些什麼事情……但以自己最想要的東西作為交換，他認為這樣的交易是沒有任何錯誤。
「那麼，交易算成功了。」
發出如銀鈴般悅耳的笑聲，沉月輕輕向後一躍飄回空中，然後腰間其中一個鈴鐺散發著耀眼的白光，光芒宛如瑩火般圍繞著。
「依照交易，我會給予你身體，以及自由……作為交換，你必須為我效力，我所下達的指令，一定要達成。」
輕聲說著，然後伸手解下那鈴鐺，放在手心。
「本來你是沒有辦法來這個世界的，但如果和我有了交易，那麼你就能夠在這裡活下去。」
藍色的眼眸盯著他，「我可以給你更改外貌的機會……但是。」
硬生生地停下話語，然後有些嚴肅地說道，「就算你的外貌改變了，你曾經是『月霧』的這個事實也是不會變的……就算你想變成另一個人，我還是能以月霧之名束縛住你……明白嗎？」
「……明白。」
……總覺得沉月似乎有點可愛？還特地把事實再重複一次，就像怕自己不知道一樣。
「那麼，說出你的要求，除了性別與身高以外，都可以更改。」
……嗯？等、等一下……沉月……似乎真的不如她的外表、個性有些……特別？
為甚麼性別跟身高不能改？撇開性別不談，身高是怎麼回事？總覺得很難理解啊。
困惑著一張臉，月霧稍微思考了下，決定只改掉頭髮的長度跟頭髮顏色一直以來都是他困擾的東西，不能簡短就算了，顏色也很顯眼。
「頭髮能改成黑紫色嗎？黑色多一點……然後髮長到腰就可以了。」
「恩。還有呢？」點點頭表示有聽見。
「沒有了。」
「恩……嗯？欸？」錯愕的愣了愣，「就這樣？」
眨了眨眼，月霧有些疑惑，「嗯，就這樣而已啊。」難不成她不接受？
用著有些怪異的表情看著他，沉月在最後一簍光芒黯淡時將鈴鐺拋向月霧，「接好。」
聞言趕緊伸出了手穩穩地將鈴鐺接住，然後不解地看著沉月。
後者再次回以微笑，然後說了一句話，接著月霧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保護好鈴鐺，不能忘記我們的交易……最後，好好地玩一玩吧。」
創作內容
【紫苑花】A-00
※ 綜合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