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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捲與白華──第六章(上):馬廄的月光

Lee提姆 | 2015-05-26 13:09:51 | 巴幣 60 | 人氣 111


  第六章
 
  隔日,我們回到金維的酒吧。

  酒氣的香味瀰漫在整間木造房。室內的裝潢偏西洋風,並高掛傳統的黃燈,將老舊的傢俱鍍上一層古色古香的懷舊。

  安靜的下午,獨自一人在吧檯前品嚐美酒,傾聽酒保用抹布擦拭杯子的聲音,有種時間靜止的安詳。這份寧靜,會使你希望時間永遠停下,讓沉澱的心,如平靜的湖面,清澈不起漣漪,映照最真實的一面。

  重新審視自己的心,找回最初的想法。

  「好痛。」

  白華緊咬牙根,瞇起一隻眼睛忍耐。

  「別亂動。」

  金維替白髮少女更換背上的藥布。

  「很癢,不要亂摸,色大叔。」

  「我對十來歲的小鬼沒興趣。隨便的話,藥效沒辦法很快滲透。」

  金維嘴上無情,但細心將膏藥塗上白布,貼在女孩受傷的位置。

  「色大叔就是色大叔,還嘴硬,癢死了。」

  白華想伸手去碰觸傷口,療傷的人制止了她。

  「再一下就好。」

  金維將紗布蓋上,用膠帶黏牢,做完最後手續。

  「完成。」

  三十多歲的大叔用力拍少女的背部。

  「──啊!痛死了。不好好愛護自己的部下,小心我罷工。」

  我知道那感覺,像觸電一樣。但我沒說,我專心舔杯中的酒。

  「沒事就快點將衣服穿好,要是有客人來,誤認我有奇怪癖好,宣揚出去我的生意就糟糕了。」

  金維垂下眼皮,整理桌上的箱子,將醫療用品放進去,並收進吧檯底下。

  「呿!」

  白華噴口氣,將捲起的襯衫拉平,調整白領帶。

  「黑捲走吧,工作還沒結束。」

  她穿上黑色長大衣,斜揹長木條。

  「我還想再休息一下。妳現在也不是最佳狀態。」

  「多事,沒流血就好。」

  白華粗魯的抓住我尾巴,像拿死老鼠似的,很不客氣提了就走。真是的。

  「等等。」

  金維說,從吧檯下拿出一張紙條。

  「御守師鷺予沒說錯的話,提西娜村在北方,這有張免費住宿券,我以前去那邊蒐集情報時,抽到的。」

  「明明就去玩,少騙人。」

  白華不屑地伸手。

  金維眼裡映入少女的臉龐。

  「我想你們明白,養傷的這三天『胸洞現象』的犧牲者正陸續增加。已經有部分除異師,發現這不自然的狀況,我不希望鬧大,你們也不想受害人變多吧。當掩飾的犯罪被查覺,失去隱藏的必要,謀劃者將採取更簡單明確的手段,我不想看見都市遇上慘烈的悲劇。」

  金維一板一眼的說明,在生活中是默默付出的無名守護者,剛毅不屈,正義感強,但他明白自己扮演的角色,活用擅長的情資蒐集,調整塵世的歪斜。

  成熟的視線仍在落在少女臉上,這時傳達的是另一份感受。「請平安。」金維的星圓溫暖的發光,將白華負面的憂慮悄然驅散。

  「小心點。」

  男人遞出紙條,女孩接過,庇佑的祝福進入她心裡。

  「當然。」

 
  ◇

 
  溫熱的風,滑過我的鬚毛;炎熱的陽光,照在白華粉嫩的臉頰。我們感受外在的自然變化,搭乘一輛運貨的馬車,朝北方前進。

  貨車上裝載的是麵粉;在前方提著韁繩駕駛的,是位商人,他的目的地與我們相同,是北方的提西娜村。離開市區後,沒有代步的工具,正以步行前往北方,恰好遇上順路的人。我們接受中年商人的邀請,搭上他的馬車。

  拖車上除了我們和商品外,還有一位與白華年紀相仿的青年。他衣著神秘,身子用一條髒兮兮的粗布罩住,面對面一起蹲坐在擁擠的貨車裡。

  空間實在太小,堆疊的麵粉袋太多,加上沒有棚子遮陽,讓人煩燥難受。

  很難得的,白華沒有開口抱怨,或虐待我發洩。

  「………」

  她靜靜坐著,抱著靠在肩上的長木條,似乎在想事情。這憂鬱的表情,是從御守師鷺予那回來後,才有的。感覺挺新鮮,所以我深入的觀察。

  「咕嚕。」

  是什麼煩惱,讓總是少根筋的女孩,放在心上久久未散。或許,她終於也到了那個年齡。

  「呀,好痛。」

  我的後腦勺被拍一下,是白華做的。她手繞到後面抓住我的頭,強轉我的視野。因為她發現,我的視界映入她容貌的時間變多了,弄得渾身不自在,並鼓起腮幫子,以表不悅。在我看來,是小孩子的鬧彆扭。

  我注意到,對面的青年也看著白華。

  「白色的秀髮好美,妳不是一般的旅人吧。」

  陌生人發問。他相貌秀氣,若不說話就像女子一般。絲絹般的黑髮,經過細心梳理,披在肩後。

  大約過了十秒。

  「………」

  白華不想理會。

  至於我呢?

  「……喵喵。」

  你應該沒見過貓說話。

  「啊,抱歉。」

  男孩尷尬地微笑。

  「這樣沒禮貌,我先自我介紹。我叫彼得,是除異師,舞繪一族的,我是族裡唯一以男性身分成為除異師。我跟妳一樣是去提西娜村,希望我們能認識,遇到困難互相幫忙。」

  他自顧自的說。

  「………」

  即便如此,白華仍不打算應答。

  「呃,真抱歉,我應該安靜。可能吵到妳很生氣吧。」

  彼得戳戳頭,背靠木板仰望天空。

  「呵呵呵,真有意思,讓你們上車是對的。」

  駕駛的中年商人,看戲的說。

  棕色的馬,腳步輕快地移動。牠踩過原野的小徑,越過無數個突起的小丘,與微風一起向前邁進。不知不覺,高掛的太陽西移,變成橘紅的夕陽,隨時間流動,隱沒在遠方的山群。

  天色轉變,馬車駛進山中的小路,目的地就快抵達。

  森林昏暗,中年商人點著油燈,照亮蜿蜒的小路。黑夜裡,在林中移動非常危險,但時間已拿捏好,約十分鐘就到提西娜村。

  「我們到了,這輛馬車的終點是德斯旅館,中途要下車先說。」

  中年商人客氣的提醒。

  「我的目的與你一樣,謝謝。」

  彼得有禮的回應。

  「………」

  白華將優待券放在我的眼前。我細看許久,總覺得這張抽獎券怪怪的,正要發話時,旁邊的彼得先開口:

  「妳也是吧,這村子只有一間旅館。」

  只有一間?好吧,我對白華點點頭。

  她明白我的意思。

  「是。」

  簡短的說完,就沒反應。要是平常,就算看不見,她仍禮貌的面向對方。

  「那還真不錯……」

  彼得只能苦笑。

  村子的規模不大,總人數不到一千。街道只有一條,兩排的房子是傳統木造房,但技術卻不落後,木頭的切割與拼組都很美麗,外觀樸實好看。大部分的房屋,門口兩側掛有野獸的標本,是提西娜村的民族特色。

  這裡的人在山腳建起村落,專靠打獵維生,但也接受外來的物品,加上城裡到這的路只要半天,所以經常有糧草商人,積極的往來做貿易,賺賺小錢。

  「停!」

  棕馬長嘶,止住了步伐。旅館到了。

  中年商人先放我們在門口下車,再要繞到旁邊馬廄停放貨車,明天早上開市時,才會販售運來的麵粉。

  旅館背靠樹林建造,三樓高,占地面積不太,客房可能不多。

  「終於可以休息了。」

  彼得推開門板,一腳踏進屋內。屋內的吵鬧與溫暖,刺激我身體,橘紅的光火印上白華的臉龐。一樓似乎是酒館,空間限制只擺五張桌,但座無虛席。

  「歡迎。」

  三十來歲的婦人揚聲招待,並將托盤上的飯菜替客人上桌。那張桌有五名男子,禿頭的圓臉男,接過婦人的兩瓶酒:「來,喝酒、喝酒。」精神抖擻的撬開瓶蓋,替朋友倒酒。酒吧氣氛不錯,白華的星圓閃亮一下。

  「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嗎?」

  看婦人忙碌,另位年輕的少女接手待客。

  「這個。」
  彼得將掌中的牌子給她看。

  「原來是村長請來的除異師。這邊請,你的夥伴在靠窗的那張桌。」

  身穿民俗風情的衣裝,年輕少女客氣帶領彼得。

  「除異師啊,這瓶酒請你。我們村子的未來就靠你們了,拜託拜託。」

  坐附近的男子聽見,刻意拿來好料。看來,這裡的人很歡迎我們。

  「一起的?來來這瓶也給妳。」

  熱情的男子又拿一罐酒。

  「我不認識。」

  白華臉臭臭地說。

  「咦?」

  男子疑惑。

  「謝謝。」

  白華把酒收下。心情不好,貪心的個性仍改不了。

  「要不要跟我來,我想介紹妳認識我的姊姊們……。」

  彼得聲音越說越小,失去了自信。白華完全不理,穿過滿座而吵雜的客桌群,走向吧檯,挑個空位就坐。

  我回頭望著彼得。邀請失敗,像告白被拒絕,低頭往窗邊的夥伴走去。

  「小妹妹心情不好?」

  酒保關心問。他年紀挺大,似乎已婚。嗯,原來如此。加上兩位服務生,這家旅館是一家三口所經營。

  「我要一杯柳橙汁,這瓶酒也幫我打開倒一杯。」

  白華吐一口悶氣。

  「妳在想什麼?」

  我看著她,瞇細眼睛。

  「少管我。」

  「………」

  不管了,明天一覺起床,她就好了吧。

  「來,請用。」

  老闆將兩個玻璃杯,推到白華面前。

  生悶氣的少女將酒給我,自己喝果汁。

  「唉。」

  我對啤酒沒興趣,是紅酒就好了。

  老闆覺得貓喝酒有趣,多看幾眼,擦拭杯子說:

  「村長邀請的除異師終於到齊,這下我們總算安心。」

  他抬起下巴指一指:

  「靠窗那群斗篷蓋全身的人,就是除異師。不過,妳認識他們吧,我看到妳跟那位清秀的女孩談話。」

  「我不認識。他是男的。」

  白華不悅,一口氣將果汁喝光。

  「真抱歉,她心情不太好。不瞞你,我們也是除異師,一樣是為工作而來。」

  看到我說話,老闆眉毛抖動,感到訝異。發現我身後的兩條尾巴,馬上又恢復平常心。他對外來的異獸,已有經驗。

  「你們也是來幫忙除去山中的異獸嗎?這陣子,提西娜村的山林出現異樣,前去打獵和砍柴的人,受到攻擊。殘存回來的,說林中出現數量龐大的異獸。所以,我們村民不敢再上山。幸好村長遇上好心的除異師,答應收取少量的報酬,幫我們除去異常。」

  「我們只是來調查一些事。」我說。

  「這杯送你。」

  老闆將私藏的好酒倒入杯中。

  「可能的話,我希望你們能和那群除異師合作。因為有件事讓我掛心。」

  「什麼?」

  「異獸數量龐大,為什麼不直接攻擊村子?反而藏在林中等待獵物,感覺毛毛的。說不定牠們是在等待時機,等著某位重要的領袖。」

  「可能吧。」

  我舔舔杯中酒。老闆說的話,不是沒根據。進入這座村子,我嗅到危險的味道。是魔界的紅嘴鳥,肉食性,有階層的群體生活,由最壯碩的帶頭。雙翼展開超過三米,非常巨大。可是,紅嘴鳥大量出現在藍界,是少有的異常,怎會發生?

  那些受委託的除異師,應該有對付的手段。不插手,也可以。

  「我們不做公益,自己的事都沒完成。」

  白華冷淡說,空杯子在桌面一敲,站起身。

  「拿去,錢。還有,這張優待券能免費住一晚,你看一下。」

  老闆抬拈高券子觀看。

  「剩下的房間,被委託的除異師訂下了,沒有空房。」

  他又說:

  「就算有房間,這張優待券已過期,還是要付錢。對了,有個地方不用錢,屋外的馬廄,那邊可以借妳。」

  是報復,全怪白華沒禮貌。

  「什麼?過期!」

  無理的女孩大吃一驚,眉頭皺緊。

  「………」

  白華坐回位置上。

  「大叔,再來一杯柳橙汁。」

  翹起嘴巴歪一邊,碎念著:

  「……死金維。」
 

  ◇

 
  月光是假的,它仍帶給我心靈的平靜。我喜歡安詳,但不孤獨。我可以聽見微弱的呼吸、胸中的心跳、血液的流動,那代表我活者。我能思考,能感受,因為我腦中理解。我從根源來,又回根源去,這是因為我屬於那裡。

  萬物都來自那裡,思念湖。

  「………」

  我從馬廄的窗戶,仰望夜空,想著心事。白華沉默,久未發話,這一定有她的理由。她是單純的人,看似複雜的表態,只為遮掩自己的無知、不安感。

  我在世間活過百年,看穿她心思並不難。

  「覺得煩悶、想不透,就綁上七色緞帶。這樣就不用思考。」

  「……少管我。」

  白華孩子氣,將長木條抱住,卷縮在稻草堆裡。

  「妳不早點振作,就沒辦法工作。」

  蒼白的光,從木牆的間縫、窗戶,射入昏暗的室內。馬廄破爛,久未翻修。

  「那是金維自顧自下達的指令,沒完成任務也沒關係。」

  白華將臉埋入抱住的膝蓋間,刻意藏起那表裡不一的面容,不讓我看見,也不願自己覷見。女孩不想面對心裡真正的想法,這像鴕鳥的危機處理方式,一點也不聰明,她不可能不明白吧。

  「……妳難道忘了……當初下的決心?妳當時是隨口說說的嗎?用盡全力氣喊著,使盡心力傳達:想加入這世界,想看見我說過的『畫』,而且不管是好是壞,都想親自去嘗試。難道,都是騙人的?」

  有股悶熱的球開始在胸口聚集,我胃脹了起來。

  「這次的沒有結果最好,因為……」

  草堆磨擦,附近的馬匹鼻子噴氣。

  「……沒什麼。」

  白華不想說了。

  「妳害怕了吧。」

  我直說。

  「才沒有。」

  白華答。

  「那為什麼一直握著刀。」

  「這……少管我。除異師本來就要隨時警戒。」

  她慌亂地說,很快又回復鎮定。

  「我乾脆直說好了。自從揭穿那小鬼後,妳就心不在焉、畏首畏尾,是在怕失去什麼?」

  「………」

  白華低下頭,兩手握緊長木條。我說:

  「是哪個?性命?夥伴?不,是渴望許久的『光明』吧。」

  「別說了!」

  她大吼一聲。

  「妳必須勇敢面對,除異師就是因為有追尋的目標,才能有堅定的意志不受到影響,不管雇主說什麼,工作內容是什麼,都應冷靜慎重做最有利的判斷。妳當除異師事實上,不是為了錢吧。錢對妳來講只是附加的推手,因為在妳心裡最重要的動力,是窺視世上一切畫作的好奇心。」

  白華心情很差,不可能聽完我的分析。可是,除異師這份職業,就像某個國家的童話故事,是一般人永遠沒法親身體驗,是夢境般充滿神奇的幻想。然而,白髮女孩是位幸運兒,她有機會去接觸,甚至深入其中,見識這滿載奇幻的夢想國度。

  第四十二代接班人──白華,妳很快樂吧。從小聽我口中的故事,竟然親眼覷見,美夢成真,直到現在還仍做著夢。

  但就算是做夢,不代表每一篇都是美麗的夢。總有一天妳必須承受噩夢來臨的夜晚。是個整夜輾轉難寐,身心急劇掙扎,怎麼都無法驚醒的夢。

  我想那個夢,妳現在終於有實感了。是妳最害怕的恐懼,就是我們兩人的分離。那晚烏托帝將我踩在腳下的模樣,不像平時我故意隨妳把玩時,怠惰無力的樣子。是真真實實的被欺壓在底下,像隻稍用點力,就會吐出內臟的老鼠。

  這超現實的「畫」使妳人生定格,膽怯不敢踏出下一步,深怕稍有差錯,我和妳將永遠分別,永久切斷連繫──少女心中的尋畫之旅斷絕,最後一筆竟然是粗劣難看的血漬。

  「白華,妳不想發生這遺憾的結局吧,身體的每一處都覺得不安,想迴避這個結果。但胸口有把刃,直銳銳的頂著喉嚨,要妳不放棄尋畫的野心,因為有失去的風險和對立,使兩種顏色相撞,才能炸出無可預期、充滿驚奇的畫作。所以……」

  我深吸一口氣。

  「選擇吧,是回去金維那,或是繼續探尋妳稱呼為『畫』的未知視界。」

  白華緊握著木條。

  「我……我……」

  木條強烈的抖動,少女的面臨的問題很沉重,她的決定,將攸關往後能覷見多少美麗、珍藏的畫。因為稍有差池,珍貴稀有的畫得不到,連現有的日常畫作也將消逝。但,要獲取就必須付出。

  「我……我要守護,保護現在,而且還要得到。我想繼續觀賞下去,可是我又不想因為追逐珍貴的畫,就將原本的畫放在原地給陌生人拿走,我會死命的抱著身邊的畫框,一同捉拿私藏『祕畫』的小偷。」

  「所以,是要追求,或退而求其次?做決定吧。」

  圓圓的貓眼黯淡。映入眼眶內的少女,細薄粉唇,掀動果決的舞蹈。

  「我想,看下去。」

  迴轉一圈,再踏步向前。

  「是與你一起。」

  我耳朵微顫。一名十來歲的少女,意志堅決,她不想失去夥伴,不想遺棄彩畫,魚與熊掌都想兼得……不、不可能……已經超出範疇,不是我能應付……但就是它,有個東西潛藏在女孩胸口底下,不是肉眼能看見,不是觀星眼能窺見,卻能果斷的使她斬斷焦慮,堅守著意念。

  我多少年沒見過了,因為我不相信有這種人,不敢置信有人能拋開所有,追逐目標,還強拉別人一起追求。可惡……我莫名的火大。

  因為我這輩子也認識這個人。

  「我是曾今唾棄人類,嘲諷世界,是連自己都想放棄的人,妳憑什麼要我留在妳身邊?」

  這話對那孩子而言是無情的潑水,我不應該問的,那是連祖先白宗都拒絕回應的提問。百年的歷史隔閡,一位女孩怎可能有答案呢?我承認,我執著了,沒有強烈的執著,要我活兩百年,是不可能的。那是我想對你抹消我的死亡,強留在這世界的積怨,我要復仇。所以,身影跟你重疊的後代子嗣,白華,將是獻給你的祭品。

  我很無情吧,對不起。白華,妳要明白事事不盡如人願。

  「………」

  白華無言,沒入深谷,身軀彷彿壟罩黑暗。

  是死了心?不,她嘟起小嘴說:

  「黑捲好卑鄙,明知我最不會說話了,還問我這麼難答的問題。不過,你也知道我嘴上輸人,最後會做什麼吧。」

  白華保持不動,靜靜呼息,將長木條放在腿邊。接著──

  「放手,我快窒息,嗚。」

  她抱緊我,不放開的壓在胸前。我看不到,但耳朵感到一陣溫熱……

  「……笨蛋。」

  是她溫暖的吐納。

  「不管願不願意,都要聽話。因為你是我的……」

  她的話沒有說完,有東西干擾。壓迫感消失,白髮少女鬆開了手。

  「咦?」

  ──呼嗚,外頭有東西經過。我毛茸茸的耳朵動動,伸長脖子看向天花板。

  我感覺到某種物體在上頭,數量極多,且巨大。

  如烏雲壟罩,紅嘴鳥成群結隊,盤據提西娜村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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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最近試著加入副標題看看,這樣對每一個章節或許有個明確的概念。XD

創作回應

Sayaka
給GP順便搶頭香
2015-05-26 16:20:19
Lee提姆
啊啊,謝謝喔
2015-05-26 16:37:15
梅子酒
說到副標題...其實我寫小說到現在都還沒取名
只有每一章節的副標題取的特別有勁OuOb
2015-05-26 21:51:53
Lee提姆
嗯嗯,有時候名字是在小說大體完成後,才會想到的吧[e12]話說,你不但畫圖還同時寫小說?
2015-05-26 21:57:32
梅子酒
主要還是畫圖為主唷! 這是我第一次寫小說
會開始寫只是因為畫圖沒靈感,於是想寫個故事再依照各種場面畫圖
就不怕不知道要畫啥了XDD
2015-05-26 22:06:29
Lee提姆
嗯......原來你是缺乏靈感,這跟現在苦惱的地方有點像,有機會我在說好了。
2015-05-26 22:3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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