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收下禮後看著窗外的晨光,料想時間也差不多了:「那時候不早了,姐姐先回宮了。」苡憐一個手飾示意:「朝汐好生送娘娘出去。」
舜瑛出去後,她才肯解開向人詢問的疑惑:「曉汐,妳覺得她今日來是為了什麼呢?來拉攏我嗎?但她聖眷正濃,又何須如此呢?」
她語重心長的道:「娘娘,您待在宮中的時日還不多。鳶妃娘娘今日來,拉攏也好,真心與您成為姊妹也罷,有一個正值盛寵的人與娘娘連手,也是有利無弊的呀。」
苡憐頷首:「曉汐,我有些乏了。」曉汐扶著她的手:「那奴婢扶娘娘去歇息吧。」
良久,「請問娘娘在嗎?」是皇上身邊的小太監小連子。
「娘娘現下正睡著呢。」
「好的,那麼請您轉告娘娘,皇上說今晚要去鳶妃娘娘那。請小主不用準備了,勞姑姑代為告知。」
曉汐面有難色:「好的,我知道了。待娘娘醒了我會轉告的。」
晨起的陽光透著月影紗蚊帳,微光照著整宿沒睡好的苡憐,曉汐入了殿中:「您醒了呀,皇后娘娘一早就來傳話,說請各宮小主到景仁宮去賞花呢。」
她緩緩下了蘇繡的金床榻,喚著:「曉汐,替我梳妝吧。等等把姐姐給的那對簪子拿過來吧。」
苡憐用較厚的脂粉,蓋住她眼下的烏青。
她的裝扮還是一樣奢華。淡紫色的蝶戀花蘇緞旗裝,蝶戲花間的龍華。華麗的鈿子上簪著金絲線打造的三朵黃菊宮花,數支小雛菊赤金簪子,帶著鳶妃給的點翠蝴蝶金菊花簪,鈿子的一旁便是兩支點翠藍寶蝴蝶的珍珠流蘇步搖。
遠山含黛的眉,眼角一抹與眉心之間黃花,金色的額黃襯得她的柔媚。
蝶與花的點翠藍寶耳環,琺瑯彩繪護甲,腳踩著彩雲。苡憐的裝扮一向都是豔冠群芳,走在這景仁宮盛開的紫薇花叢之間,讓群花失色,令群蝶傾倒。
苡憐扶著蓮華的手,步入景仁宮的前院,她向皇后行禮:「皇后娘娘吉祥。」
「起來吧。」
皇后看著各宮妃嬪來的差不多了便道:「這個時節本宮宮裡開的紫薇最好,各位姊妹可自行觀賞。」
「還有一件是本宮要跟各位姊妹分享,永壽宮的鳶妃已經有了一個月的身孕了。皇上很高興,還說要在這個月的初十,晉她為貴妃。」
在場的諸人都向舜瑛行禮賀道:「恭喜鳶貴妃。」那些祝賀都是虛偽表面,裡頭真實的都是滿腔妒火。
尤其是那杏妃,那聲「恭喜」喊得可真是恨呀,估計她想著會成為貴妃的人是她呢,畢竟她可還有著一名皇子。
隨後眾人便都在散在前院賞花,皇后跟其餘有孕過的妃嬪們在向舜瑛說著「懷了孕便要更小心注意」,苡憐走在院中看著蝴蝶遊戲於花間,從袖口取出一把摺扇攤開搧涼,她若有所思。
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草色煙光殘照裡,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其他人用的多是團扇,苡憐用的是摺扇,且那摺扇也是珠光寶氣的,高希便好奇問道:「妹妹這琺瑯彩繪畫扇可真是貴氣的呢。」,一般嬪妃用的團扇都是以竹為骨,以絲綢為扇面,有些是用玉當作柄。而苡憐的琺瑯彩繪畫扇,用的是鏤雕的銀扇骨,扇面是琺瑯彩繪畫的是蝴蝶飛舞,扇柄鑲著藍寶石。
旁人不覺得讚道:「是呀!妳看看這扇骨雕的小花兒,雕的多精細呀。尤其是那藍寶石,湛藍如海,當真是極好的。」
皇后仔細的看了看:「那扇上的藍寶石,看似很眼熟呢。」
「回稟皇后娘娘,這是上次娘娘賜給臣妾的。」苡憐扶著耳環跟步搖道:「臣妾把那兩顆寶石做成了這耳環跟步搖。還有剩下一些也可做不成別的首飾,臣妾便想,臣妾以前有一支畫扇很是喜歡,但是原本鑲在上面的青玉破了,所以便讓能工巧匠將餘下的寶石給鑲上去。」她根本信不過内務府的手藝,那是她閒時做的。她眼魚中的能工巧匠許是在稱自己。
曉汐走了進來,手上捧了個盒子:「娘娘這是您託內務府製的東西。」
苡憐打開了盒子:「皇后娘娘、鳶貴妃娘娘這麼熱的天,沒有支扇子搧涼怎麼行呢!臣妾母家近期給臣妾送了不少上好珠寶原石,臣妾便著內務府做了這兩隻團扇來贈與兩位娘娘。」就如之前蓮華所說她根本沒有母家,而是閒時化成狐形出宮溜搭時順手撿的。而贈禮的由投也只是等著個内務府三個字,實則是她親自動手,從内務府送來的,實則也是從翊坤宮來的。同畫扇跟之前的那盒首飾亦是如此。
杏妃含酸捏醋的道:「哎呀,這才剛得了晉封,這禮也到的挺快的呀。」
苡憐沒有理會她,先取出一支鏤雕的金牡丹團扇解釋道:「皇后娘娘,這是用金子細雕,這扇面牡丹上的珠寶都是用上好的鴿子血鑲嵌的。這柄是鏤空,裡面放著香氣清郁的香料,讓您在搧涼的時候,有陣陣清香,便不覺得有暑意了!」
皇后接過扇子緩緩搧著道:「妤嬪有心了,整隻金子的扇子,本宮還以為會有些重量,不想倒輕的很。且香氣清郁,這樣一搧半分暑氣都沒了呢。」那也是自己做的,卻也要用是別人做的語氣,讓她覺得好笑:「臣妾特別吩咐這金子要弄跟薄紙一般,若是娘娘在用的時候才不會搧沒兩下手就痠了,豈不就本末倒置了。娘娘喜歡,便是這扇子的福氣了。」
皇后悅道:「本宮很喜歡。螢心,等下著人把那些額黃給妤嬪送去。這個額黃是用摻了金屑的,用上去如抹了真的黃金似的。可惜本宮甚少在用,看妳喜歡用額黃便贈與妳了。」
「謝娘娘賞賜。」
她接著取出另一把團扇:「這把團扇贈與姐姐,這是用銀鏤雕出來的扇面,臣妾估摸著姐姐喜歡鳶尾花,便讓人用白玉與紫晶石做成這菖蒲滿園的樣式。鏤空柄裡頭放的是,有著鳶尾花香味的香料。」
她接過扇子:「妹妹真是別出心裁,這個扇子我很喜歡。」「姐姐喜歡妹妹便放心了。」
當眾人圍著她們議論著這珠光寶氣的團扇時,杏妃扶著荷沁的手走到一旁的廊下。坐著搧了搧她杏花天影的團扇不屑道:「阿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