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當我一衝出家門,我的腳步便慢了下來,一想到要面對被我傷很深的小羽,我突然覺得不想去學校,寧可花錢去網咖玩一整天的遊戲,因為害怕和他見面,害怕我們之間只剩下尷尬,害怕和他沒有任何話可說。
「早安。」
正當我猶豫要不要蹺課時,小柯和小羽同時向我道早安。
「我今天要遲到了啦,太晚起床了。」
「你怎麼還沒到班上?要遲到了欸。」
兩則訊息又同時傳到,想要逃避的心態使我直接將通知關閉。
逃避……
從這一整個事件到現在我依然能逃避就逃避,不想面對就是不想面對,因為除了害怕傷害到小柯更害怕面對小羽,也害怕只要我坦然面對後,我兩個人都會因此而失去。
我戴起耳機並打開音樂程式隨機選了一首歌,可是當我一聽到前奏我的眼淚就便不自覺的慢慢的流出,站在十字路口前我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使我失去了剩下的方向感。
好朋友的祝福……
數百首歌曲中,偏偏就這麼剛好選到了這一首歌曲,這首歌曲的歌詞就這樣緩緩的透過耳機傳入我的耳中,因為歌詞的刺激,我的腦海開始有一些回憶浮現出來。
腦海浮現出和小羽所擁有的共同回憶,他那羞澀的微笑,甜美的笑聲,深深的在腦海中迴盪,可是當我好不容易從回憶中脫離,和小柯的回憶立刻蜂擁而至,從剛開始的偶遇,接著是在圖書館時的互動,最後是在Line上突然因為衝動而向他告白的畫面。
「我今天肚子痛會晚一點到學校。」
為了不讓小羽擔心,我隨便掰了一個理由跟小羽說我會晚到。
「噢……我知道了。」
7:24
眼見時間一分一秒的前進,但是我仍然不想踏上捷運,坐在捷運月臺邊的椅子上,雖然戴著耳機,卻完全不知道到底播了什麼,腦袋一片空白,看著月臺上的人們來來去去,多麼希望某個熟悉的身影出現。
但我知道那個身影並不會出現。
我深深的嘆了口氣,最後還是坐上了捷運前往學校,過程中我一直站在窗邊,窗外的風景從熱鬧的東區到平靜的社區,和平常上學時沒有不一樣,但是心境卻和之前有所不同。
「同學,你過來簽名吧。」
今天站在校門口的教官是女教官,已經髮色已經接近白色的他站在警衛室旁邊,而他兩個小女兒在他四周跑來跑去。
「你為什麼今天這麼晚才到校?」
「因為我肚子痛。」
「嗯……趕快進班吧。」教官中氣十足的說道。
才沒踏進校園幾步路就聽到學校打了下課鐘,表示早自習已經結束了,就在鐘打完後的幾秒鐘手機也跟著震動。
「幫我買早餐。」
一開始看到這一個通知時以為是小羽,結果打開後才發現是老黃。
「我要鐵板麵還有奶茶。」
「看一下自己的身材好嗎?還吃啊。」
心煩的我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了可以發泄的地方,理所當然要好好的發泄一下,而且怎麼可能就讓他這麼輕易就得到早餐。
「哎呦……很餓麻。」
「可是太胖不好欸。」
「你就幫我買麻……」老黃被我鬧到感覺有點不太想理我。
「可是我沒錢欸。」
「……算了,我自己去買啦。」
「好啦,我幫你買啦,剛剛都只是想要嗆你而已。」
「你確定哦?你確定你有足夠的錢可以幫我買哦?」
「你在吵我就不買了。」
「好啦,我不吵你了。」說完老黃就沒有再傳任何訊息過來。
……
想到我一直戳他的痛處,心中的良心有點過意不去,所以我便只好忍下當時想繼續嗆他的衝動,讓他從我的手掌心逃出。
「同學要吃什麼?」熱食部的中年大叔向我問道。
此時我抬起頭才發現我的雙腳已經自動送我到目的地,一路上有沒有發生了什麼事情我都忘記了。
「兩份鐵板麵和兩杯奶茶。」我慣性的邊說邊比出二的手勢。
點完後,我習慣性向後方看去,原以為小羽會和之前一樣,帶著微笑站在我的身後,可是那個人卻不在身後,只剩下空盪盪的空氣和少少幾個同年級的同學。
「今天那個女生怎麼沒有跟在你後面?」
我猛的轉過頭,才發現是熱食部的中年大叔在問我問題,而我想那個女生應該是意指小羽吧。
「因為我今天遲到,還沒進班,所以他沒有跟在我後面。」我邊將錢收進錢包邊向大叔解釋。
沒想到這個大叔居然記得我,這一點讓我非常訝異,。
「那你們有在交往嗎?」大叔邊檢查餐點邊向我問道。
「呃……沒有……」一聽到問題,錯愕的表情立刻浮現在我臉上。
「有點可惜啊,看你們平常的互動還有看彼此的眼神,不管怎麼看你們都還蠻像男女朋友的啊。」
說完後,他將餐點交到我的手上,而我則是想要馬上逃離這個地方。
「感覺他是個好女孩,你要好好的珍惜他啊。」
「呃……知道了。」
我向大叔點點了頭,便頭也不回的朝教室走去。
「欸,臭老黃,你的鐵板麵來了,總共是一百元。」
一走進教室,我邊走到自己的位子上邊叫老黃出來,可是我等了許久老黃都沒有出現在身邊,反而引來了愷哥和威宏。
「哎呦,點這麼多,我知道你吃不下所以我來幫你分擔一些。」愷哥很自動的拿出自備的餐具吃了一大口。
「我也來吃一口。」威宏邊吃邊說道。
已經習慣這個情況的我,我知道我也無能為力,所以我已經放棄了抵抗,反正古人也說過:「不能抵抗就要好好的享受。」我已經習得其中的精髓了。
「你們有看到老黃嗎?」
我環視了教室一遍,發現教室根本就沒有他的身影。
「說到這個,你是不是和小羽發生了什麼事情?」愷哥問道
當我正要開口時,我看見了老黃和小羽肩並肩的走進教室,而且還有說有笑的,心中的醋意油然而生,而身邊的兩位當然也看到了這個畫面。
「呃……你們兩個該不會吵架了吧?」威宏說出自己到猜測。
而我只是搖搖頭,什麼話都沒說,我們三個就只是這樣你看我,我看你,默默的站著。
「這是我的嗎?」
老黃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站在我們的身邊,而他臉上帶著讓人想揍他的笑臉。
「加手續費一百元。」我說出剛剛喊的價格。
「最好啦。」說完他便將一個五十元硬幣丟到我桌上。
看著他左搖右晃的穿越於課桌椅間,而他剛剛那個很機車的臉又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有一股衝動想要揍他一拳,但是礙於老師在教室內,所以只好壓抑這個衝動。
「你今天放學有沒有空,我們去打咖。」
愷哥開口向我問道,我們兩個之間有一個默契,只要彼此有什麼事情或心事,便會在那天晚上去打網咖,然後邊打邊說。
「嗯……好。」
愷哥得到答案後,就拉著威宏一起去上廁所,看著桌上被吃一半的鐵板麵突然一點胃口都沒有,打算等到他們回來後全部給他們吃。
「小羽,你的鐵板麵來了。」
正在將書包的我偶然聽到了這一句話,再加上這時候的我對“小羽”這兩個字很敏感,我立刻抬起頭向聲音來源看去。
只見小羽坐在老黃的位子上,左手和右手各拿著我買的鐵板麵和奶茶,而且還和老黃有說有笑的,一點也感覺不到悲傷,甚至兩個還打鬧起來,此時不爽的感覺立刻從腳底板順著血液傳遞到全身。
噹……噹……噹……
還好這個時候打了上課鐘,要不然剛剛好不容易忍下的衝動可能就會按奈不住,可能會使我直接將桌上剩下的鐵板麵丟向他們或直接衝向老黃給他一個上勾拳。
「你來啦,肚子有沒有比較好?」小羽回到位子後發現我已經到學校,好心的關心我。
「還好……還是有一點不舒服。」
我隨便的回答他,只是我並沒有轉過身來看他,因為我怕我一見到就會忍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會直接在他面前流出。
「那就好,我還以為是因為這幾天的事情讓你不想見到我。」小羽邊說邊吃著鐵板麵。
他這幾句話撥動著我的心弦,明明就是事實我卻無法開口去承認,承認我不想見到被我傷害的他,我多想將他拉進懷中跟他說謝謝你關心我,也謝謝你願意等我。
老師走上講臺的聲音並沒有將我的靈魂拉回現實,只是促使我機械性的從抽屜中拿出課本,雖然雙眼是對向老師,但是畫面卻沒有清晰的傳到我眼前,我眼前只是模糊的一片,無法得到畫面的我只好呆呆的坐在位子上。
「咖哩!你在發呆嗎?來給我這一題的答案。」老師指著黑板上的數學題目。
我緊皺眉頭想要讓眼睛乖乖的對焦,卻適得其反,反而得到了一個更模糊的畫面,覺得眼角有點濕濕的。
「老師……我不會這一題。」我低下頭避免和老師四眼相交。
「不會還不認真聽,連鉛筆盒都沒有拿出來,會不會有點太誇張啦,坐下啦你。」
收到命令的我快速的坐下,轉身從書包內拿出鉛筆盒,在我轉過頭的過程中我看到了我最不想面對的人,這時我才發現事實上他和我一樣悲傷。
小羽的眼神中帶著關心,汪汪大眼下的黑眼圈說明著他這幾天的失眠,蒼白的臉上雖然帶著淺淺的微笑,但是這個微笑很明顯只是個面具,想要遮掩臉上的哀傷。
「你真的還好嗎?」他伸出冰冷的手,似乎是想要吸引我的注意。
一點都不好……
我很想開口說我一點都不好,但是嘴巴好像已經不是我的一樣,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好對著他搖搖頭。
接著我無力的趴在桌上,視力依然是模糊的,為了回復視力,我閉上眼睛讓它們好好的休息,可是誰知道這一閉就閉了兩節課,當我再一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堂課的下課了。
「廢物,起床啦,連班導的生物課你也敢睡,算你厲害。」愷哥邊在我身邊大喊邊滑著我的手機。
「下一節什麼課啊?」我揉了揉眼睛。
「生科課啊。」
「威宏他們呢?」正當我對雙腳施力準備站起來時,麻痺的感覺立刻沿著神經竄流到腦中,大腦受到刺激後馬上放棄施力,我就直接跌坐了原位。
「他們先走啦,啊你睡到腳麻哦?」愷哥見我遲遲不移動,馬上突破盲點。
「對啦。」我連忙按摩雙腳。
愷哥不但不扶我讓我起來,反而對著我狂笑。
「卡麻喜北安那造。」
……
他邊笑邊重複學著那一個經典的廣告,笑的也越來越誇張,從原本站著笑到最後抱著肚子躺在地板上。
「我肚子好痛哦……哈哈……」只見他到最後躺在地板上抽搐。
「走了啦。」我一拐一柺的走到他身邊踹了他一下。
「好啦,走吧。」愷哥勉勉強強的從地板上站起來。
一路上他強忍著笑意,我則是忍著腳麻痺所帶來電擊感,當我們兩個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走到生科教室時,早就已經打上課鐘很久了,我們倆站在教室外面等待著適當的進場時機。
好不容易終於等到生科老師走到後面去拿上課用具,我和愷哥立刻潛伏進去,看到空的座位便坐了下去,不一會老師從後面的儲藏室走了出來。
「欸……那兩位同學剛剛在那裡嗎?」老師露出很疑惑的表情。
「老師,他們一上課就在了。」小羽立刻出聲掩護我們,就和平常一樣。
「是哦……好吧。」
無法反駁的老師只好放過我們一馬,我和愷哥相視而笑,為這一次逃脫大成功感到十分的高興,正當我準備轉身感謝身後的小羽時,突然想到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欸欸,你看這是什麼?」愷哥從口袋中拿出一隻手機。
「這不是我的嗎?」我摸遍了全身上下,完全摸不到我的手機。
「為什麼會在你那邊?」我向他伸出手,示意他將手機還我。
「我上課太無聊了,所以拿來玩了一下神魔之塔。」說完後,他將我手機放到我手上。
「那你有發生什麼事情嗎?」
「我打輪迴……然後死了。」
正好我打開螢幕,Game over就這麼顯現在我眼前,層數是二十八層。
「你……還我靈魂石啊!」我向愷哥怒喊道。
「不要這樣麻,遊戲而已欸。」他邊說邊後退。
「靈魂石很珍貴的!」
「遊戲而已……」
「還我靈魂石啊!」
……
我們兩個就這樣一來一往,吵鬧的聲音越來越大聲,大聲到老師都受不了了。
「那兩個同學不要再吵了,其他同學開始自己動手做。」
第一次聽到老師這麼大聲的說話,全部同學立刻安靜下來,安靜到連一根針掉到地上都聽的很清楚。
「哼!」過了幾秒鐘後,大家又開始講話了,而我對愷哥哼了一聲便轉過身不理他了。
轉過身後才發現小羽就坐在我身後,看著他的背影我慢慢的靠了上去,最後我做了我前幾堂課就很想做的事情。
抱住小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