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一03.】格倫戴爾

啊，這周因為各種因素字數少了一點呢……(〒︿〒)
對不起，下周會補回來的
這周的圖是諾亞和維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所繪製的劇情分鏡
希望大家還看得愉快～
HAPPY HALLOWEEN₍₍◝(･’ω’･)◟⁾⁾

03.
整片天空被西沉的落陽映照出綺麗的緋紅色。

從高處俯視，甚至能觀賞到這片大陸逐漸沉寂的變化。

無聲卻安詳，夜黑卻不恐懼。

可惜諾亞與維德並沒有那樣的閒情逸致，他們正藏匿在一棵高聳大樹下。隨著夜幕降臨，他們也不能掉以輕心。先不論入夜後的叢林存在著各類嗜血猛獸的危險，他們倆目前有著更大的危機。

「吶，小哥。又見面了呢，才不到半天的時間啊！」

我可不想再見到你……這樣的話諾亞並沒有直接說出口。

這無關乎禮貌與否，諾亞自認身為惡魔，沒有道理必須遵守人類社會的禮節。況且從以前開始，諾亞就只會對他所服侍的魔王展現出完美的儀態，與他同為魔君的同志，都從未給過好臉色看了，更何況是諸魔最不屑的人類。

然而，諾亞不去理會維德，單純是不想讓雜音入耳罷了。儘管只有「兩面之緣」，從維德的行為舉止與說話語氣來看，諾亞猜測他並不是個沉靜的人。事實也證明，維德的話不少。通常藉由壓低聲音這樣的方式來說話，會導致氣的轉換變得不是那麼順暢而使得一句話的字數減少。

但這樣的理論套用到維德身上似乎並不可行。說話彷彿是他的本能，不管在任何環境、任何方式之下，他都能「清楚且完整」地表達語意。以這點來論，諾亞不曉得是否可以請國家頒個獎給他，否則真是太對不起他這項「才能」。

「小哥，白天的事是我不對，你就別再生氣了好嗎？你這樣不說話，我的心裡會一直擱著這件事啊！說真的我也挺內疚的，可個性也不是說改就改──」

「安靜。」

諾亞毫不留情面打斷維德說話。

聽到煩躁了是原因之一，重要的是，現在他必須對周遭有所警戒，否則敵方來襲會來不及應對。

維德不是傻子，他自然也懂得現下處於怎麼樣的一個狀況。

倒不如說，目前的情況幾乎完全都是他惹出來的。

  

白天和諾亞分別後，維德便一個人獨自行走於這片廣大的森林當中。他自認不是那種擁有冒險犯難情懷的熱血年輕人，只是為了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就算面臨再苦難的選擇，也要用無懼且輕鬆的心態踏下那一步。

當然，無懼並不代表他擁有足夠的能力去迎向任何挑戰。

時間過了多久維德沒有注意過。不是說他是個麻木之人，只是他不太拘泥於小節，他的心力會放在大目標上，接著用盡一切去追尋。

但過程中總是有那麼些不完美之處，就像維德好不容易尋覓到一頭看似乏憊的野獸，稍微評估身上的裝備決定要出擊的時候，卻意外撞見四五名不等的獵人正圍在野獸周遭。

這意味著甚麼，維德也清楚。野獸的虛弱不是偶然，而是這幾名精明的獵人共同圍捕所造成的成果。就道德方面來說，這份結果是他們努力而來，那麼戰後能夠獲得的戰利品自然完全屬於他們幾個。

可維德自認並非強者，要他一人獵殺野獸簡直是無稽之談。與其厚臉皮向他們索取一點點素材，維德想倒不如不著痕跡地去偷還比較實在一些。

這是屬於他的生存之道。

當然絕大多數的人對他這種行為感到不齒，以任何手段去搶奪他人努力而來的財產。不論是在過去的人類社會抑或現在，都是會被世人唾棄、譴責的行為。

但總是有不少人選擇踏上這條路，有的人的確是渴望不勞而獲、有的人是迫於無奈被大環境所逼迫才毅然決然的嘗試。

維德不會後悔也不曾後悔，畢竟這世上本就存在著許多「道路」，他只是揀了不被認可的路去走罷了。

天空依舊一片蔚藍，儘管有層層相疊的樹葉遮掩他的身影、有唧唧鳥啼掩護他的行動，作為一名行竊多年的盜賊而言，這些環境以及眼前的獵人，令他判斷還不足以出手。

直到獵人們取下了野獸身上珍貴的素材以後，當他們準備離開這個所在地時，維德尾隨著他們的背影前進。在他腦中早已盤算了各種計畫、假設了各式各樣的可能性。他明白，當獵人收起素材後於第一時間出現，很容易換來對方的猜疑，在維德還摸不清對方底細的情況下，他不會輕舉妄動。

伺機而動，才是他一直以來的人生信條。

接著過了一段時間，當懸掛在天空中的太陽即將成為今天的落日時，獵人們終於停下了腳步。

「小子，再躲著就沒意思了。」

「……啊啊，一天之內就被識破兩次，總覺得很傷心難過耶！怎麼會被發現呢，沒道理啊！」

「憑你這點三腳貓功夫就想跟蹤我們，看來我們是被瞧不起了呢。」

維德的跟蹤終究還是被發現了，但他還是一派輕鬆的模樣，彷彿這次的露出馬腳不過是刻意製造出來的假象，一副事在必得的自信令獵人們也不敢掉以輕心。

「說，跟著我們有甚麼目的？」

開門見山，天也漸漸暗了下來，若不趕緊找個安全且空曠的地方紮營的話，僅憑著他們幾位的能力也不容易在這個危機重重的叢林全身而退。對於維德的出現，獵人們一開始便放在心上，不去戳破他只是以免打草驚蛇。

「大哥可真是快人快語，一刀就直入問題核心！」

「少說廢話！信不信我一刀砍死你？」

其中看似個性較為火爆的獵人顯然受不了維德的油腔滑調。

但維德並沒有被對方的脾氣所震懾，他巧妙地忽略對方，接著以滿溢的笑容面對每一個人。

「其實我一路上跟著各位大哥，只是貫徹我的生存目標而已，這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個理由。」

嚴格來說維德並無說謊，只是精準地用字遣詞，不留痕跡地埋下他準備「犯罪」的種子。

「你是說，你要依靠我們好逃離這片叢林？」

「是的。」

維德簡潔地回答。他暗想，與其編造一大堆天馬行空的理由，不如借力使力去回答獵人們所提出的問題，如此以來他也省去動腦的功夫，二來他也不必為自己的行為有任何愧疚。

反正都是笨的人不對，不學著聰明點在這個世界只有被淘汰的份兒。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理由？這種鬼理由你以為我們輕易就會相信嗎？」

「不會。」

「既然如此的話那你還──」

「就是因為知道不會相信，我才刻意躲起來的。與其唐突出現，讓大哥們臆測我的目的而感到些許不安。倒不如一開始就靜靜地跟在後面才是，這樣既可以達到我自己的生存目標，也不至於驚擾到各位大哥的生活，何樂而不為呢？雖然我到最後還是失敗了呢。」

維德說的倒也沒錯，他們的確不會輕易相信一名陌生之人的口頭之語。

如同在他們的夥伴之中，對於維德的跟蹤表現出來的是十足的火爆，甚麼也不問就打算殺人滅口；也有人是展現出充分的冷靜，思索著維德的每一句話，畢竟殺了他是簡單，可沒辦法篤定這件事會就此石沉大海。

減少事端，也是獵人們遵循的守則之一。

「你說的聽似有點道理，但你的說法其實還有一項關鍵性的漏洞。」

「……咦？」

聽對方這麼說，維德稍微緊張了起來。

雙手因情緒起伏更握緊了些，叢林裡的空氣似乎也稀薄了起來。冷汗自額頭上滑落到臉頰旁，嚥了一口唾液，這時維德才意識到，自己的肩膀究竟有多麼僵硬。

接下來對方要說甚麼，維德自然也猜得出來。他是屬於那種動腦很快的人，人家說了一步，他能夠接著往下想到三步甚至四步。可身為人總是有些苟且偷生的心態，在對方提出之前都還有反駁的機會。

「其實在我們一開始捕獵到那頭野獸的時候，我們就發現到你的存在了。」

當獵人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和維德對視的時候，維德動搖了一下。

而光這一下的動搖，也絕對躲不過獵人精明的觀察力。

「啊呀！」

「所以你是承認了。」

「我自始自終也沒說謊過吧？」

維德聳聳肩，以一種平靜的目光看著他們。

「無論如何，我們可不能讓你輕易離開。」

獵人才一說出口，維德便拔腿就跑。

之後又再次撞見了諾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