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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師的日常工作

作者:紳藍│2014-10-25 15:32:14│巴幣:4│人氣:141

  ――唐突的說一句,我是一位魔法師。

  雖然很喜歡夏天,不過其實卻一點也不喜歡暖色系。看來當初選用隨手翻書來決定假名是個錯誤抉擇。

    ……但總覺得因為這樣而把頭髮弄成水色的自己還滿可愛的。

  目前的狀況是單獨一個人俯瞰著城鎮。
  
  由於坐在高樓邊緣的緣故,所以可以看的很遠。從腳下的河濱公園、溪流,直到陸橋的盡頭都可以非常清楚的注目著。

  深夜的都會有著濃濃的斑斕色彩。
  
  即使都在這麼高了,仍能見到車輛、住戶、交通號誌……等等依舊是閃爍不停。
  
  當然啦,坐在高處俯瞰並不是魔法師的工作,純粹是我個人的興趣罷了。
  
  我的工作是守護這個世界的和平。
  
  說起來倒也不是真的去守護世界這麼偉大的事情,所謂的「世界」還是解讀成「自己所生活的週遭事物」這樣比較好。
  
  這世界上有著各式各樣的魔法師,當然並不是取決於有沒有戴著魔法師帽、披著黑色斗篷,然後騎著掃帚這件事情……雖然說除了掃帚之外,基於興趣、其它項目我是完全符合。
  
  對了,這邊的「世界」指的就是字面意義的那個世界喔!
  
  ……總之呢,從外表來判斷是否為魔法師是錯誤的事情。
  
  如果上面說的那些語句都可以理解的話,那麼我想前言就到此為止了吧?

  最後再重複說一遍。

  ――我,是一位魔法師。

/1


   「啊?魔法師?」

   確認目前所面臨的狀況,我想我遇見的是一個不太正常的傢伙。
  
  ……更正,是非常奇怪。
  
  要不是先搭話的人是我,一定就立刻轉頭離開。

  「嗯,魔法師唷!」

  「……那個,今天是愚人節嗎?」

  「欸?不是吧,你仔細感覺一下現在的天氣,很熱不是嗎?現在可是連海底火山口附近的珊瑚都嫌熱的盛夏喔!

  笑盈盈地回答著,彷彿只不過是在敘述昨天的報紙裡有甚麼新聞之類的平凡話題。

  「你的臉看起來像是起床後沒折好的被子那樣難看………該不會是在懷疑我說的話吧?」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嘛。

  原本只是因為天氣太熱了,想到便利商店買些可樂什麼的冰涼飲料來消消暑,結果在半路上遇到這個「魔法師」。
  
  看見她的東西掉在地上,好心撿起來要還給她,沒想到轉過身來就突然……


  “不好意思,請問這是不是――”
  “啊,謝謝你,那是我的東西。為了表達我的謝意,幫你實現一個願望如何?”
  “……什麼?”
  “我,是一位魔法師。”


   所以就愣在這裡了。
  
  仔細想想,應該不要多管閒事幫她撿的,早知道就趕快過馬路。搞到現在,燈號又轉成紅燈了,偏偏這個紅綠燈等待的時間又特別長。

  「不要再用那種看到稀有動物的眼神對著我嘛!再說,你看看我一身的裝扮,不就和魔法師的印象相符合嗎?」

  「……。」
  
  誰知道魔法師穿甚麼樣的衣服啊?
  
  不過,她的穿著的確非常特殊。
  
  首先,明明是夏天卻穿著長袖,而且還不是普通的長袖衣服。那是有點歐式的、帶著花邊的寬大袖子,配上長度觸地、外黑內紅的斗蓬……還有那頂帽子。

  没錯,那是非常符合「魔法師」三個字的裝扮。

  不過光憑外表就可以當成魔法師嗎?我想妳這個傢伙根本沒有了解事情的重點!

  魔法師?
  
  這個虛幻又可笑的字詞只會在故事書或是小說裡出現。其它像是幽靈啦、超能力者啦、時光旅行者、外太空生物、正義的夥伴、打算侵略地球的邪惡組織等等也是一樣,都只是騙小孩的把戲啦!

  「好吧,這位『魔法師』小姐……願望什麼的我不需要,妳去找別人吧。我現在只想趕快去那邊的便利商店,買瓶冰涼的飲料之後就趕快躲回家。」

  能夠站在豔陽之下聽她說這麼多廢話也算是仁義盡至了……
  
  再見啦!魔法師。
  
  「冰涼的飲料嗎?來,在這裡――」
  
  「咦?!」

  就像是變魔術一樣,她的手上多出了一瓶保特瓶裝烏龍茶。
  
  而且的確是冰的!

  「怎麼……?!」
  
  「剛剛就說過了吧?我是魔法師啊,這種簡單的事情根本難不倒我。」

  就像第一次拿到滿分考券那樣的緊張感,接過她手上的飲料。

  「……奇怪,怎麼已經打開過了?」
  
  而且剛剛我明明就是想要喝可樂啊,怎麼會變出烏龍茶?

  「怎麼了、怎麼了?快點喝啊,不是很想要冰涼的飲料嗎?」

    「唔――」
  
  受到她充滿期待的笑容所壓迫,半信半疑地打開蓋子。
  
  ……應該不會下藥什麼的吧?

  「咕――」

  用力灌下一口。

  ……。
  ……。
  ……。
  ……。
  ……嗯、我還活著,看來這瓶飲料應該沒問題。

  「很好喝吧?古人說過等待的時間越久,結出的果實越香甜啊~」

  的確有聽過這一句話,但是用在這種地方是正確的嗎?

  「嘻嘻嘻――
    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事了呢,心情真好!」

  完成任務的魔法師開心地在原地轉圈,完全不在意旁人異樣的眼光。

  「那麼再見囉,身上散發哥倫雞蛋糕氣味的男孩子。」

  「――等等!」

  不知哪來的衝動,一把抓住眼前少女的肩膀。

  「咦?甚麼事情嗎?願望的話一個人只能一次喔。」

  「一件事就好了,拜託請妳告訴我。」
  
  「這瓶飲料……到底是從哪裡拿出來的?」
  
  沒想到連敬語都用上了,看來腦袋被太陽曬得失去冷靜了。

  「嗯?剛剛在那邊的商店買的啊……」

  「噗――!!」

    口中的烏龍茶像是噴泉般噴出。

  搞半天一開始就在整人是吧?害我剛剛還期待了一下!
  
  而且這瓶飲料原本是妳自己要喝的吧?
  
  ……等等,這樣不就是間接接吻了嗎,這個女孩子有沒有羞恥心啊?

  「怎麼了,烏龍茶不好喝嗎?」

  問題不在那裡吧!

  手指抵住太陽穴,總覺得頭開始痛起來。

  唉……總而言之,平白拿人家的飲料也不太好,反正原本就要去便利商店,就買一瓶相同的飲料還給她吧。  

  而且這樣可以離開目前的所在地……拜這位魔法師所賜,我們已經是街上眾人的焦點了,我想頭痛的原因就是這個。

  「妳跟我去一下――」


  砰――――――――――――!!


  「――什麼?!」

  就像是電影中的特效一般,旁邊某棟民宅傳出巨大的爆炸聲。

  接著許多碎玻璃掉落地板,其中還包含一個鐵製窗架。

  烏黑的濃煙緩緩從房子後方飄出,不過更令人震驚的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小學低年級生的女孩子正懸吊在半空中。

  ――是剛剛鐵製窗架掉下來的地方。

  她雙手緊握著搖搖欲墜的窗架殘骸,一邊發出面對死亡恐懼哭聲。

  ……先報警嗎?叫救護車?但好像沒帶手機?消防局的電話是幾號?怎麼辦?該怎麼做?
  
  突來的意外讓腦袋一片空白,以前學校不是也有教過面對危急時的處理辦法嗎?快一點、快一點想起來啊!

  霎時、一道黑色的影子從眼前閃過,她的目標是通往民宅的樓梯口。

  ――剛才裝神弄鬼的魔法師少女毫不猶豫地衝向民宅,在做出這個舉動之前,她能夠下判斷的時間恐怕連一秒鐘都不到。

  該不會她想去救那個小女孩?

  可是這種行為也太過莽撞了吧!

  「喂――!!」

  在長袍邊角消失於門口的同時,身體不自覺地跑了出去。

  真白癡,我幹麼自找麻煩啊!

  咚的一聲,就在烏龍茶瓶落地聲響起的同時,我的雙腿正在民宅樓梯間衝刺著。

/2


   越往上爬,嗆人的濃煙就越密集,看來離起火點越來越近了。

  「咳……是在幾樓啊?」
  
  上來的時候忘記先確認那個女孩子是受困在哪一樓了……不過現在想這個也無濟於事。
  
   踩著不知第幾階的階梯──每踏出一步都可以聽見自己心臟快速跳動的聲音。

  喀啦──
  上方傳來杯子掉落地面的聲響。

  在樓上嗎?
  
  往爬上一樓,果然其中一扇門是開啟的,不過越積越多的濃煙已經讓眼睛越來越難張開,而且──
  
  這裡的溫度,比受烈陽照射下的柏油路面還要高。
  
  直覺正告訴我,要快一點離開。

  「喂,魔法師!妳在哪裡啊?」

  「加~油~只差一點點了!」

  屋子裡面傳來她的聲音。

  走進屋內,因為毀損的窗戶外吹來將濃煙稍微稀釋的微風,所以很快就找到她的所在地。

  眼前是非常驚人的景象。

  天花板破了一個大洞。

  不但如此,滾滾的濃煙正是自那個大洞洩出,若不是自窗外吹來的風,這裡肯定被黑煙佈滿。

  如果是那樣,現在在場的三人不是被嗆死,就是被高溫活活悶死,能夠成功走上來還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過這種情況很有可能馬上惡化,因為天花板正一點一滴的剝落。換句話說,那個讓濃煙無止盡冒出的洞正逐漸擴大。再這樣下去,黑煙落下的速率會超過風吹散的速率,整間屋子被黑色占據也是可預見的事情。

  「妳到底在──」

  魔法師少女半個身體懸空在窗外。

  看起來她是想要把小女孩給拉上來,不過,卻又因為手不夠長的關係只好冒著生命危險把半個身體給伸出窗外。

  ……為什麼她要做這種事情呢?
  
  明明是和自己毫不相干得陌生人啊。
  
  就算只站在樓下看熱鬧,消防隊員一定也很快就過來了,說不定還可以看到雲梯車。
  
  做這種成功率低又容易讓自己受傷的事情到底有甚麼好處?
  
  而且,就算自己不冒險,說不定其他人也會上來救這位小女孩啊。說不定,這個小女孩可以自己爬上來。
  
  剛剛在樓下的時候也是一樣,明明只是我那種微不足道的無聊願望……為什麼?為什麼要認真理會我?

  ──為什麼妳總是用這麼認真的眼神看著前方?

  「加油……只差一點點了!」
 
  魔法師一隻手拼命向下伸長,另一隻手則緊緊扶住牆邊。
  
  表情因用力過度而稍微扭曲,過高的溫度讓她的臉頰沾滿汗珠。
  
  一直從嘴巴吐出的加油聲,似乎是為了自己而說。

   加油吧!再一下下、再一下下就可以抓到她了!

   ……真是的!
  
  經過好幾秒的考慮,我衝向窗邊,手臂用力伸向懸在半空的小女孩。

  「咦?你不是剛剛那個………烏龍茶已經喝完了嗎?」

  「現在不是開這種無聊玩笑的時候啦!」

  被懸在半空中的小女孩用非常驚慌的眼神看著我們,一方面慶幸有人要來抓住她,一方面又對掉下去這件事情感到害怕。
  
  往下一看,樓下聚集著許多圍觀的民眾。他們互相討論、有些人則驚訝得大呼小叫、有些人看的瞠目結舌、有些人甚至偷偷拍起照來。
  
  而這麼多人裡,看起來沒有半個人有上來幫助我們的意思。
  
  可惡啊,這些傢伙!
  
  不過至少有看到人正再撥電話,應該是去報警什麼的吧,算你還有一點良心。

  意識回到自己身上。

  雖然一隻手緊緊抓住旁邊的欄杆,但是感覺得出來我們正慢慢向下滑動。

  由於小女孩落在很遠的位置,造成很難施力。如果想要把她拉上來,就必須把身體向外移才行,但這樣要冒著摔出窗外危險。
  
  但是,這種狀態再維持下去,只會兩個人一起掉下去,該怎麼辦──?

  「加油………!」
  
  魔法師的手在顫抖著,看來她也快到極限了,手臂很快就會失去力量。

  沒辦法了……

  「欸,妳聽我說。」
  「──啊啊?」

  用著只讓她能聽見得音量說著。

  「我們一直往下滑,妳應該也感覺到了吧?」
  「欸?嗯……」
  
  「濃煙越來越多了,因為我們一直待在窗戶口,所以才比較感覺不到,但我可以保證後面一定是一片漆黑。」

  「剛才我看到了,火源應該就在天花板上面,而且現在溫度好像也越來越高了,   我的背簡直像是被放上一條熱毛巾一樣。」

  天花板的殘骸持續掉落,我想距離最後的底限只剩下沒幾分鐘的時間了。

  「再這樣下去我們三個都必死無疑!現在只好先離開這裡了!」

  只好丟下小女孩先逃跑了,不然會逃不出去的。

  「沒錯,會死的!」

  四周的空氣迅速加溫。

  ──真的會、死啊!


  「不行──!」


   那是完全不接受反駁的強硬拒絕。

  「怎麼可以中途而廢?我最討厭做那種事情了──」

  魔法師的手,再次充滿力量。

  「只要有不放棄的話就可以成功,只要付出比別人多三倍的努力、就算是不拿手的事情也可以完成!
  現在放棄?開甚麼玩笑!你以為我是誰啊?!」

  魔法師的聲音迴盪在我的周遭,樓下的民眾似乎也感受到她的魄力而安靜無聲。

  她的眼睛散發出一股超越盛夏氣溫的熱度,閃閃發亮的瞳孔、就像是熊熊燃燒的烈焰。

  「我可是、魔法師……!!」

  這個瞬間,她的手抓到小女孩的手腕了。

  緊緊地抓牢了。

  啊、原來如此──
  說不定她真的就是一個魔法師吧。

  樓下傳來如雷的歡呼聲。

  看來大家都感受到魔法師的魔法了。

  「嘿嘿……怎麼樣啊?我抓到她了吧!」

  「我說妳啊,現在不是高興的時候吧──!」

   遠方傳來消防車的警笛聲。

   因為她突然將兩隻手都伸出窗外,所以才能抓住小女孩。不過,這種有如自殺的行為,造成了相當嚴重的後果。

  我必須從背後環抱住她,才不至於讓這位行事衝動的魔法師摔死,而且完全支  撐著她的體重也讓人感到有點吃力。

  不過,更令人感到糟糕的是……

  因為是從背後抱住她,而且她又穿著裙子,所以──

  該怎麼說才好呢,總覺得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一些讓人害羞的東西。

  「你你你你你你──在摸哪裡啊?!這個變態!」

  「少囉嗦啦!妳以為我喜歡摸妳啊?!現在可是攸關性命的緊要關頭,是不可抗力啊!」

  可惡,為什麼我會淪落到要解釋這種事情?
  
  使勁全身的力氣,終於把魔法師給拉上來了。

  嘿嘿……只要肯的話,也可以辦到嘛!

  「喂,你們快過來啊!」

  乘著雲梯車的消防隊員及時出現,真是太幸運了!

   連同小女孩,三人搭著雲梯車回到地面。

   應該是小女孩母親的人將她抱著,兩人落下眼淚、一起笑了起來。

  「怎麼樣?我把她救下來了吧!」

    因為放心的關係,全身癱坐在地上,而眼前的魔法師則露出相當滿足的笑容。

  還真敢說啊,差一點就全軍覆沒了!
  
  不過……

  「妳這個人啊,還真是厲害啊!」
  
  這是不帶任何諷刺意味的,打從心底的真實感想。

  「嘻嘻!那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因為妳是一個魔法師……對吧?

  「啊啊……好不容易弄好的頭髮現在卻髒成這樣。」
  
  少女雖然口吐抱怨,但是臉上的表情完全看不見一絲不悅。
  
  那是非常燦爛的笑容。

  如果笑容能夠挾帶亮度的話,那一定比這盛夏的烈陽還要耀眼。

    …對了,還要去便利商店買可樂,原本就是為了這個目的才出門。

  「又做了一好事了呢!心情真好~~!」
  
  「是啊……的確如此。」

   在和相遇時相同的情形,兩人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前進。

  ──再見了,魔法師!

  名為魔法師的少女一邊哼著不知名的曲子,一邊踩著如跳舞般的步伐走向人潮洶湧的街道。




  今天也過了充實的一天。
  
  雖然好不容易弄成水色的頭髮沾滿灰塵與燒焦的臭味,但是依然無法動搖我的好心情。
  
  目前的狀況是單獨一個人俯瞰著城鎮。
  
  坐在大樓的頂端看著城鎮的夜景,絢麗的人造光源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樣美麗。
  
  當然,像這樣偷偷闖入大樓只是我的興趣之一。
  
  喜歡看到大家閃亮亮的笑容,只要替別人實現願望的話,那種笑容就會持續出現。
  
  而我也能夠一起開懷大笑。所以,不管是多麼微小的願望我也會盡全力去完成,就像急著回家、逆流而上的鮭魚那樣努力。
  
  我的夢想是守護這個世界的和平,因為――

  我,是一位魔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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