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聽見那個聲音時,我還以為是幻覺。
畢竟對一個獨自過夜的女孩子來說,這是有可能的。
我是和我交往半年的男友一起搬到這裡來的。
小型公寓的五樓,很適合兩個人住,而且租金便宜到很扯的地步。
當然我們是住在城郊距離市區幾英里遠的地方,但是交通就會有點不方便。
除此之外,John總是說他喜歡安靜。
他是在蒙大拿的農場長大的,離他最近的鄰居跟他加大約有10英里的車程。
而我是從小就住在紐約的小孩,習慣人群。
最後,我們協調好住在郊區的小公寓裡。
這裡離工作的地方很近,又不會受到大城市喧鬧的影響,還附帶了一個頂樓花園。
一切都很完美,這種完美至少持續了一段時間。
但是完美不是永遠的,我們之間的關係也不例外。
最近,我和John的關係開始疏遠,大小衝突不斷,影響我們後續相處的日子。
工作是很容易分心的事,他常常在辦公室裡待到很晚,我想感激他,雖然這很難。
他睡在我身邊的時候我覺得很寂寞,但至少我不是一個人。
事情發生的那一晚,我一個人在公寓裡。
大概九點的時候我去了淋浴間洗了個舒服、放鬆的澡。
這是60年代時期的公寓,所以浴室很小而且過時。
小小的窗口在蓮蓬頭的上面,提供這浴室唯一的外界光源。而廁所就在浴缸的外面。
唯一比較好的地方是有一個大型的全身鏡,不過是在浴室門的內側。
沒有什麼能比熱騰騰的泡澡更能舒緩我的,所以我常花半天期待這個時刻。
我站在蓮蓬頭的水柱下開始清洗我的臉和身體。
當我剛沖掉我頭髮上的泡泡時,我聽到一個聲音
Srick,scrick,scrick…
我停了下來,把頭髮從我的臉上撥開,這聽起來像是有人在刮牆壁的聲音。
我等了一下,然後,從我再度開始洗澡到完成,那個聲音都沒再出現。
這是一個老公寓,有什麼奇怪的聲音是很正常的。
我一直這麼說服自己,可是一直很在意。
我穿著浴袍走出淋浴間。擦著我的頭髮,一邊嘲笑自己的恐懼。
一個成年的女人還怕衣櫥裡的boogeyman(註一)
註一:美國專門嚇小孩的怪物,會從衣櫃裡或床底下等陰暗處跑出來。
我站在鏡子前面審視我的臉。
我想對於30歲來說我的臉應該還算不錯,不如十年前了,但嘿!也不算太差。
我拿起我的保濕乳液,慷慨的圖在我的臉頰和額頭。
就在我開始忘記剛剛那個奇怪聲音的時候,我眼角瞥到的東西幾乎嚇停了我的心臟。
門把動了!好像有人試圖要開門。
我看著門把的旋鈕慢慢的左右旋轉,一邊把保濕乳液放在檯子上。
我已經把門鎖上了,不是嗎?
「John?」我發出了聲音,並等待回應,但什麼也沒有。
又過了一會,門把又開始轉動,猛烈的轉動,他們好像激烈的想開門。
我吸了一口氣,遠離門口,背貼著牆壁。
有人在公寓裡,而且那不是John。我抓緊浴袍,開始發抖。
我被困住了。
我的手機放在臥室裡,而這裡唯一的窗戶只有淋浴間裡那個8英吋平方的小窗口。
就算我可以爬出去,從高處墜落也可能會扭斷我的脖子。
「我報了警!他們會在一分鐘內出現!」我說謊了。
門把停止轉動,再度陷入寂靜。
我往廁所退後,我感覺膽汁在喉嚨裡翻攪。
我的頭很暈,但我盯著門把等著他再度轉動。
我直直看著門,幾乎沒有發現那聲音又再度響起
Scrick, scrick, scrick…
又是刮東西的聲音!! 這聽起來就像從門後傳過來的。
我驚恐得看著手指從門下的縫隙滑進來,泛黃的長指甲緊貼著地面開始碰觸磁磚。
Scrick, scrick, scrick…
手指開始進一步從門下滑進來,直到一隻完整4英吋的手指進來。
我甩甩頭,覺得快要暈厥。
那手指很長、蒼白、蠟色,就好像有很多關節的骨頭包著一層皮膚。
每根手指的指間都有一根尖銳的粗釘子。
摸索地板的時候,它們敲擊、刮地板。
Scrick, scrick, scrick…
又過了好一會兒,手指慢慢的從門縫中退出去了。
我可以聽見那個尖銳碰撞的聲音,好像一年那麼長,直到聲音漸漸淡去並消失。
我站在台子前面,深呼吸。
結束了嗎?
Scrick, scrick, scrick…
我尖叫的跳起來。這次那個聲音並不靠近門…
我意識到,這好像是從更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更加低沉。
我發現聲音來源時,我感覺到恐怖。
我慢慢的轉身面對著淋浴間。
淋浴間上方,貼在窗戶玻璃上的──是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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