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氣溫在漸漸轉涼,但永暮城的早晨依舊帶著消許的暑氣。
晨陽在雲朵間游移,時而鑽入雲後偷懶,時而露臉對著大地微笑。
夏日的暖風讓心情和神經放鬆,整個人都變得懶洋洋的。
一個有將近十數人的團體走在前往海灘的街道上。
交錯的腳步聲此起彼落,為清澈的蟬鳴聲配上豐富的伴奏。
雖然天氣相當炎熱,而且已走了相當的路程。
但眾人的表情卻不減雀躍,帶著滿滿的活力十分愉快地走著。
呃,大概是這樣。
不知道為何,這群人所散發出來的氛圍相當怪異。
他們似乎不止有永暮城的居民,連永夜城和灰色地帶人都參雜其中。
而且,雖然有些人的感覺相當正常,但也有非常異常的存在在裡面。
比方說,在大熱天穿著大衣,甚至還有戴著圍巾的。
另外,有穿著半身斗篷的女性,以及帶著一把劍的男性。
最後,甚至還有個少年,不斷撞上路過的行人。
在他不斷的道歉和眾人的苦笑之下,他們終於抵達目的地。
不少人的目光已經稍稍死然。
畢竟這一路上,是走得多麼艱辛啊……
※
1.
灰髮黑眼的頹廢青年雙手握著大巴士的方向盤,一臉專心地開著車。
看似是這樣,其實並不盡然。
其實他每開了一段路,視線就會固定轉向後照鏡,偷窺後方。
他看著的是自己後方兩排的座位,那是一群的女孩子。
每個女性都有著姣好的容貌以及不凡的氣質。
但他的視線卻似乎只看得到其中一人。
他的眼睛就這樣,跟著雪白色頭髮的少女的一舉一動,像連呼吸都不放過一樣,眼睛一眨也不眨。只要少女「呼姆」地出聲,他就會露出陶醉的表情,而她說話時他也會豎耳聆聽,把她的每一句話都當成神寓傾聽。反之,如果她身旁的女孩和她說話,青年的臉上就會染上一層陰霾,而車子也會跟著震動一下,若是一旁的女孩跟她有肢體接觸,青年的臉就會變得更黑,車子甚至會差點撞上對向來車。
最後同車的人終於受不了這種不定時的驚嚇,無奈地請求白髮少女坐上青年旁邊的位子。
終於獲得少女臨座位置的青年燦爛地笑著,滿面的光芒好像重獲新生一般。
「真誇張啊……那個雨寻控。」
「已經病入膏肓了吧,我看。」
雖然被這樣私語著,車前的兩人都沒有任何反應。
青年持續沉溺在少女的萌萌裡。
而少女雨寻則完全不理解地歪了頭。
「呼姆?」
「愁眠。」快被雨寻的萌萌能量融化的青年被聲音喚醒。
「……怎麼了?」似乎不介意被破壞兩人世界,他帶著笑容問道。
「前面。」戴著圍巾的黑髮男子這樣道。
眾人將視線轉向前方,忽然驚見一台休旅車從路旁衝了出來。
那台車就這樣停止不動擋在前方,而此時也已經無法煞車的。
「糟糕。」
「怎麼辦?」
「天啊。」
車內傳來各種聲調平穩的反應。
駕駛的灰髮男子──愁眠見狀,對這份游刃有餘稍稍苦笑。
然後──
直接踩油門,朝著那台休旅車撞過去。
「喂喂喂喂喂喂!」
「等等,你做什麼啊!」
「天啊,嚇死我了!」
由於他控制得當,因此兩邊受到的衝撞都有減緩。
但若是毫無預警,就可能會被突如其來的衝擊嚇到。
「欸嘿,各位有稍微清醒嗎?這是小弟非常誠心的Morning Coll喔。」
愁眠一手拉住手煞車,一手抱著雨寻,刻意地笑著道。
「渾蛋,想害死我啊?」
「變態你做什麼?」
「……想死嗎?」
「唉呀,看來非常有功效呢。」
瞬間被敵視的他如此笑道。
在一時的僵持之下,眾人將視線轉向車外。
那亮有些毀壞的休旅車內走出幾名穿著花襯衫的男子,頭髮染上了各種不同的顏色,並用髮蠟抓得東翹西翹。男子們紛紛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從車裡抽出棍棒,朝著巴士走來。
「先不說那個,那些傢伙……是怎麼回事啊?」橘紅色短髮的少年道。
「不知道,但感覺很危險。」留著靛藍色及領頭髮的男子不代表情地回。
「伊澈澈,要怎麼辦呢?」他身旁戴著髮夾的金髮男子擔心地問著。
被喚做伊澈澈的男子搖搖頭,將視線轉向一名紫色長髮的少女。
淡紫色頭髮的異色瞳少女含著棒棒糖,做出有些無奈的表情。
「看來他們是來找碴的吧?先下車看看情況。」
「是,店長。」
「好的,語曈小姐。」
幾名男性聽從被叫做語曈的少女的命令,紛紛走下車。
而愁眠則做為留守,摟著雨寻在駕駛座旁看著情況。
從車外傳來了些許喧嘩,兩邊人馬似乎吵了起來。
「那些人好像想要求賠錢……」和愁眠一樣看得懂唇語的人解讀了出來。
「哈?太惡劣了吧?明明就是他們自己突然衝出來的。」有人打抱不平地道。
「嘛,這也沒辦法吶,畢竟是我撞到他們的……」
愁眠有些懊悔地道,本想說給不守交通規矩的人一點顏色看看,沒想到會變得如此。
「大不了全部都由我出來來陪吧。」雖然他們給的價錢是他工作一輩子也賠不起的。
「我想,沒那麼必要喔。」語曈含著棒棒糖,笑著道。
「誒?」眾人困惑,接著將視線轉向,望回車外。
外邊的兩隊人馬,似乎從吵得不可開交轉為憤怒地推擠。
接著,手持武器的對方便想藉著優勢先行出手。
但他們的攻擊,卻無一沒有被擋下。
己方的成員們,紛紛用自己的方法擋住了棍棒。
靛色頭髮的男子接住攻擊,手便像沾了水一般滑開,直直地揍往對方的臉部。
他身旁的金髮男子身旁刮起一陣風,吹開了面前的人,接著他順著風對對方用腳踢擊。
另一名金髮的男子抽出帶著的劍,力用劍身和劍柄接住突擊並打非對方。
圍圍巾的黑髮男子瞬間讓頭髮飄逸著,在眨眼間將數人壓制在地。
看似非常不利的戰鬥,就這樣在眨眼間結束。
不,似乎不是這樣。
巴士的門被撬開,一名存在感較低的男子手持著棍棒闖了進來。
發現車上似乎只剩婦弱殘兵的他惡劣地笑著,用棍棒敲著手掌。
另一邊,發現到這件事的男性們並未感到慌張,也沒有急忙趕回來。
並為看到這個狀況的他,當然也沒注意到車上的女正蓄勢待發地想拿下他。
但他的選擇讓她們失去這個機會。
他首先來到駕駛座旁,看到一臉病弱的灰髮青年和無辜的白髮少女。
感覺到可以抓來當人質的他歡喜地鎖定對方,想伸出手拉住少女的手腕。
可他殊不知,自己的伸手也代表著預購前往地獄的單程票。
在他的手靠近之前,灰髮青年的手已經先阻擋在前。
他的手瞬間朝著一個很詭異的方像扭曲,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而他面前的青年則一改平時的笑容,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青年放開懷中的少女,將男子的棍棒搶了過來。
直直地塞進他的嘴中,並使勁壓了進去。
接著,青年一腳將對方踹出車外。
就這樣,小小的危機就這樣解除了。
只留下痛得跪倒在地的男子們的哀嚎與問號。
「你們這些傢伙……不是普通的觀光客,看起來也不像永暮的人,到底從哪來的?」
「嘛……」將棍棒全部扭曲扔地的愁眠歪頭思考,接著回道:「我們只是普通的酒吧職員喔。」
「……你說什麼?那你們來這裡的目的是……」
「夏天、泳裝、大海……之類的吧。」他笑道:
「其實我們只是來員工旅遊而已。」
離開前,他還不忘將對方的車輾過去。
※
幾小時過去,疼痛得到緩解的男子們一邊爆著粗口,一邊抱怨剛才的事情。
由於這樣的搶劫行動才是他們的本質,所以不能因為這樣就停止。
開出另外一台車後,他們繼續尋找目標。
這次也很順利地跟對方的巴士撞上,誘使他們探頭。
可是很怪異的,並沒有人走出來。
只見對方巴士的車頂上站著兩個人。
一名碧色短髮的女子,和一名黑色長髮的少女。
兩人對面他們,仍然帶著笑容。
而且令人不寒而慄。
接下來的下場,應該不需要提了吧?
他們發誓一定要洗心革面。
至少,再也不要到這條路上行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