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森攙扶著奴提緩慢地前進，但每當凱森跨出一步便覺得肩上的重量又加重了些，這讓他眉頭鎖得越來越緊，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顯得焦躁不安。
「唉唷。」
幾乎是被凱森拖行前進的奴提突然腳步不穩、失去重心，身體幾乎是向前跌出。凱森趕緊抓住奴提的衣服，好讓他沒有去用臉接觸地面，摔出一個大跤。
「哈哈哈哈......」奴提在凱森的扶持下站穩腳步，自嘲地說著：「想不到居然連一顆石頭都沒有辦法避開呢......」
「我說你啊，要不要先在這休息一下？」凱森深深吸一口氣後接著說：「你都已經受這麼重的傷了，我怕你......」
「我沒事。」奴提回答，但凱森看他發出急促的呼吸聲以及雙手不停流淌而下的鮮血與他所說的事實相反。
凱森又重新問了一次：「你真的沒事？」
奴提緊閉著雙眼、頭微微側向一邊，猶豫了半响後才說：「好吧，我想我真的需要休息一下。你能不能幫我的傷口止一下血呢？」
「哈哈，你終於肯說出真心話了吧？你還真不是普通的頑固。」凱森乾笑了兩聲，但臉部的肌肉仍然沒有放鬆下來。
將奴提放在一旁的樹腳下歇息後，奴提又開口說道：「找不到包紮用的布料的話，用我的袖子就好。」
「嗯。」凱森隨口應答，將奴提左袖口從肩膀接縫處用力扯下，再將那一塊布對半扯開，在奴提的雙掌上簡略地包紮著。
「這樣可以吧？」在奴提的雙手上簡略地纏繞幾圈後，凱森問道。
「嗯...誰知道呢？」奴提乾笑了兩聲：「我現在什麼都看不見了。」
「唔......」凱森微微低頭，小小聲地說著：「抱歉。」
「嗯，怎麼了嗎？」
「因為我......」凱森支支吾吾地說著：「因為我的關係，害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
奴提聽到這番話先是一愣，接著開始笑個不停。
「喂，有什麼好笑的啊？我可是很認真在跟你道歉耶！」凱森沒好氣地說。
「好，抱歉抱歉，噗......」奴提又笑了一陣子才停下來；收起臉上的笑容，突然語重心長地說著：「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弱肉強食，你沒有必要向我道歉，更不需要覺得愧疚。」
「我早就料到自己總有一天會有這樣的下場了。」奴提深呼吸一口氣：「好了，廢話就暫時先到這。從剛才的路上你就一直這樣嘆氣著，你十分擔心攝政王的安危，對吧？」
「...還是被你看出來了嗎？」
「是聽出來的，用聽的。」奴提說：「我的身體暫時沒什麼大礙了，只是需要點時間休息而已。你可以先走一步沒關係，我隨後就會跟上。」
凱森看著奴提的臉頰上掛著兩條已乾涸的血痕，還是有些不放心：「我還是陪你吧，放你一人在這裡我實在不放心。」
「只不過是失去視覺而已，」奴提說：「雖然這樣說有些自滿，但我的感官能力可是比你要強得許多。只不過是走一小段路而已，這還不是什麼大問題。」
「是嗎...」凱森微微點頭，回答：「好吧，那我先走一步了，你待會可要跟上哪！」
凱森又多看了奴提幾眼後才站起身，當他正準備轉身的同時，奴提又說了一句：「我醜話先說在前，也許你待會會看到足以令你失控的場面，但你千萬不要魯莽行事，知道嗎？」
「......」凱森停下腳步，緩緩地開口：「你會說這話也表示你知道我的個性吧？那你也應該明白這是一件很難辦到的事情。」
「評估過自己的實力再作打算，也是一種能力的表現，剛才亞倫也說過了。無論如何，保住自己的性命最要緊，我相信攝政王大人也會這麼要求你的。」
「你不了解攝政王對我來說是什麼樣的存在，所以你才會說得如此輕鬆。」凱森回答：「不過我還是謝謝你給我的提醒。」
凱森說完這番話後便逕自往前方邁開步伐奔去，留下奴提一人獨自在樹腳下苦笑著：「真是固執的人。」
※
與奴提暫別，凱森並沒有完全照著原來的路線回返，才剛離開沒有多就便一頭栽進這茂密的森林之中，直覺告訴他這條路就是能夠折返回原點的捷徑。
「啪沙、啪沙」
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揮劍了，雖說是森林，但裡面的枯木枝葉多到令人難以前進；起初還有辦法在這座森林中奔跑，到後來連走路都成了問題，只好拔出磁石劍，在這座森林裡勉強清出一條小路來。
「呼...呼....」擦拭掉額頭上的汗珠，抬頭向上看，顯然是走到了森林的最深處了，茂密的樹葉將陽光完全阻擋了下來。
這時凱森停下腳步，嘴裡咕噥著：「奇怪，應該在這附近才對啊，以剛才的地點來說，我走的應該是捷徑才是......難道是我搞錯了？果然還是該返回正道上才是正確的嗎......」
「不過，這股越來越重的燒焦味，又是怎麼回事？」鼻子嗅了嗅，微微皺起眉頭地說：「不對，現在不是擔心這種小事的時候，得快點找到攝政王大人。」
正準備回頭的時候，不遠的前方傳來了細微的對話聲。
嚥下一口口水，凱森左手緊握劍鞘，好奇心驅使著他往聲音的方向移動。
「生命力十分堅強。但你這個樣子又能夠維持多久呢，阿爾斯？」
「阿爾斯？是攝政王大人！」
原本放棄的希望再度燃起，一聽到攝政王的名字再也顧不得這麼多，拔腿即衝，任由那些枯木在臉上刮出數條深淺的傷痕。
離聲音的方向越是靠近，周圍的景色越是變得明亮；陽光再度透過樹葉之間的縫隙照射進來，覆在樹葉上的積雪也被陽光所融化，化作水滴，垂吊在葉子的末端。
「沒錯，沒錯，就是這裡！」
奔出森林，凱森「唰」地一聲拔出磁石劍，嘴裡大聲地叫喊著：「快放開攝政王大人！」
話才剛說完就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懾住了，原本在道路兩旁的大樹生氣蓬勃，即使現在正值冬季，枝上的葉子依舊翠綠著。但不到一天的時間，原本綠意盎然、充滿生命力的森林已不復往了；充滿著大小不一的坑洞以及焦黑的泥土取代了地面上厚厚一層的積雪，周圍的大樹變得像木炭一樣毫無生氣，樹枝上的綠葉也早就被燒得精光，完全不留痕跡。
待在攝政王身邊學習也超過六年了，一直以來都是和攝政王一對一的實戰訓練，對於攝政王所用的法術自然是再熟悉不過，但眼前的景象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讓凱森心裡感到極為不安。
但更讓他心生恐懼的，是攝政王的模樣。
攝政王倚靠在一棵樹幹上，全身上下插滿了數以百計、微微發亮的金色細棒，細棒幾乎貫穿了他全身的部位，鮮血將他的衣服全部染成了暗紅色，某些部位的血液已凝結成塊，顯然是兩人在一開始交戰後沒多久即便分出勝負。
金色的細棒將他釘在樹幹上，攝政王半闔著雙眼，兩眼空洞無神，唾液混搭著鮮血不停地從微開的口中流下，只有細微、混濁的呼吸聲還勉強可以證明他尚未斷氣。
將視線轉移到精靈王身上，原以為與精靈王實力相當的攝政王交手過後應該會是兩敗俱傷的局面，但仔細一看才發現，精靈王身上所穿的衣服完好如初，一點汗漬都沒沾上，根本不像是經歷過一場死鬥的樣子。
精靈王緩緩回過頭，瞪大雙眼看著凱森，嘴裡喃喃自語地說：「真是教人十分意外啊......你會出現在這，就表示亞倫失敗了是嗎？」
「少在那廢話了！」凱森一開口就發現自己的聲音顫抖得十分嚴重，右手也開始不停地搖晃著：「不照做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精靈王見凱森的反應後露出讚許的表情：「阿爾斯哪，我不得不說你這個小小護衛確實是有些本事，居然能夠擊退亞倫後再回到這來，不簡單，真是不簡單。」
接著往旁邊跨出一步，用著困惑的語氣說：「你應該也明白，在那種情況下是活不了多久的吧？要是將他身上的東西拔出的話，他可是會當場死亡的哦？」
凱森再度把視線挪到攝政王身上，這時才查覺到在他左胸口上的細棒遠比其他部位還要來得密集，這兇殘的手法十分明顯是要將他致於死地。
「可惡......」磁石劍從手中鬆脫，接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凱森含糊不清地說著：「你...你......」
「他還真能苦撐呢，我明明已經盡力的想讓他在一瞬間死去，沒想到他這麼好強，到現在都還不肯乖乖嚥下最後一口氣。」精靈王循著凱森的視線望去，說：「你跟他最要好了，你幫我勸勸他吧？」
精靈王退到一旁，雙手抱著胸：「你就快跟他說幾句話吧，接下來馬上就輪到你了。」
「嗚....你這傢伙.......我要殺了你！」凱森拾起磁石劍衝向精靈王，高舉雙手吶喊著：「喔啊啊啊啊！」
精靈王毫不猶豫地伸出膝蓋，重擊凱森的胸腹部，再將他甩到攝政王的腳底下：「就憑你這種身手，想碰我一根寒毛都嫌早哪！」
「唔...呃...咳咳.......」凱森以磁石劍撐地而起，左手下意識地摸了左肋骨處，才剛碰觸到就忍不住呻吟了一聲，令他面目猙獰。
「凱森哪......」在身旁的攝政王右手突然抽動了一下，斜眼看著凱森，十分虛弱地說：「就如你所見...我已經命在旦夕了，你不要管我了......快逃吧，逃得越遠越好......」
「不，我不能逃！」忍住斷裂肋骨的痛楚，凱森咬住下唇：「我是你的貼身護衛，我怎麼能夠丟下你一個人逃走！」
攝政王嘴角微微上揚，看了凱森一眼：「你是我的貼身護衛沒錯......但我更把你當作我的親生兒子看待呀......傻孩子.......」
「嗚......為什麼，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聽到這番話後凱森再也忍不住眼眶的淚水，任憑它在臉上簌簌地流下，腦袋一片空白，只是傻傻地愣在原地看著。
「凱森......」攝政王輕輕地叫喚著，凱森這才回過神，左手抹去臉上的眼淚，湊到攝政王的耳邊回答：「我在，我在這裡！......」
「我那兩個不成氣候的女兒將來就麻煩你了......好嗎？」
「嗯...嗯！」凱森低頭應答，好不容易稍微止住的眼淚又再次潰堤。
「好...這樣就好.......」攝政王說：「臨終之前能有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可以託付，那我也可以安心地走了呢......」
「欸？」
凱森猛然抬頭，看著攝政王面露慈祥地闔上雙眼，明明全身上下都飽受皮肉之痛，卻在最後一刻留下滿足的笑容，這景象顯得格外諷刺。
「終於死了是嗎？」精靈王在一旁哼了一聲，冷酷無情地說。
「該死的人是你啊......」
「嗯？」精靈王微微挑眉，看著凱森：「你說什麼？」
「我說，該死的是你啊！」
凱森轉身對著精靈王怒吼著，扔出了左手的磁石鏢大聲地說：「我絕對要殺了你！」
憤怒與悲傷的情感交加讓凱森忘記了肋骨之痛，滿腦子被仇恨衝昏頭的凱森豪不猶豫地向前衝；「是嗎？」精靈王面不改色地說了一句，左腳向外跨出半步，以些毫之差閃過了磁石鏢，但這些動作都在凱森的預想之內，在磁石鏢經過精靈王的臉頰不過數吋後立即扭動右手腕，一下子來到了精靈王的後方。
「哦啊啊啊啊啊！」凱森見精靈王站立不動，背部全是破綻，臉上便露出喜色，一想到立刻就能替攝政王復仇，嘴裡不禁大喊著：「你就這樣乖乖地死去吧！」
「匡！」
金色的光芒一閃，在磁石劍刺入精靈王後背的瞬間突然發出「匡！」的怪異聲響，磁石劍並沒有如凱森所想地刺入精靈王的背部；劍尖頂在一片看不見的透明屏障上，看著劍身因為自己全身的重量而被彎曲成了圓弧狀，喜悅的臉色一瞬間轉變成滿是疑問的神情。
「實力的差距啊，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精靈王迅速轉身，使勁踢出右腳，再一次地將凱森推出數尺之外：「為什麼阿爾斯身邊的人都這麼喜歡做些傻事呢？」
「可惡...為什麼我這麼弱......為什麼......」凱森蜷曲在地上痛苦呻吟，剛才精靈王的那一腳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經過算計，不偏不倚地踢在肋骨的斷裂處上，伸手一摸，胸腔的疼痛感比剛才要更劇烈了：「又斷了幾根是嗎......呃...咳咳......」
精靈王一邊走向凱森，嘴上一邊說著：「哦...你手上的那一把就是傳說中的磁石劍嗎？怪不得你敢貿然地向我進攻，原來就是因為有它哪。」
「呿，」凱森勉強舉起磁石劍，在空中凌亂地揮舞著：「拿這把劍來殺你算是汙辱了這把劍的美名，你這個人渣！」
「鏘！」
「口氣可真不小啊，」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在磁石劍上響起，還來不及確認發生了什麼事，磁石劍半節的劍身已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最後沉甸甸的插入土裡。
「唔......」凱森盯著劍上的缺口發楞著，一句話也說出不來。
「在我看來，這把劍交給你來用才是真正的汙辱。」精靈王舉起右手，金色耀眼的光芒瞬間在手中聚集：「斷了磁石劍就沒有辦法再繼續反擊了吧？如果還有什麼技倆沒有使出來，不要客氣啊。沒有的話，就準備受死吧。」
「慢著，精靈王大人。」
凱森與精靈王不約而同地往出聲的方向看去，見奴提用手肘頂著樹幹，略微喘息地說著，額頭上的汗水不停地滴落，臉色也比剛才分手的時候還要更加蒼白，幾乎和地上的積雪一樣了。
奴提的到來，讓凱森暗自鬆了一口氣，在心中說道：「還好你沒死在半路上哪。」
「奴提？你怎麼傷成這個樣子？」精靈王停下動作，見奴提渾身是傷的模樣，急忙上前詢問：「你的眼睛呢？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
「還不就是你派來的那個翼之國死人臉！」凱森在一旁怒吼著。
精靈王聽到「翼之國」後，回頭看了凱森一眼，表情立刻變得陰沉。
「是亞倫幹的嗎？」精靈王再度將視線轉回到奴提身上，低聲問起。
奴提沒有多做回應，只是點點頭。
「唉...那傢伙。先別說這些了，你失血過多，臉色很蒼白，快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勢吧。」精靈王欲走向奴提，卻被奴提以右手擋下，一口回絕：「我還撐得住，況且有一件事情我必須現在釐清才行。」
「釐清？」精靈王疑惑地看著奴提，在一旁的凱森也一副不解的樣子。
奴提緩緩將左手伸入懷中，在裡面摸了幾下後才把東西拿出來，往精靈王的方向扔去。
不明物體在地上滾了幾圈，凱森與精靈王兩人的眼神都好奇盯著看，一直到那個東西停在精靈王的腳邊之後，凱森才看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精靈王低頭看一瞧，露出厭惡的神情：「手掌？」
「嗯，手掌。」
凱森看著奴提猛咳了幾聲、身體搖搖欲墜，索性全身倚靠在樹幹上，繼續說：「這是我從剛剛偷襲者的身上所砍下來的，請你仔細瞧瞧。」
精靈王看了奴提一眼，半信半疑地彎腰拾起斷掌：「我都不知道你有這種奇怪的癖好啊......居然會把別人的手掌砍下來當玩具。」
「不，不是的。」奴提虛弱地搖搖頭說：「請您仔細看，手背上的刺青。」
「刺青？」凱森見精靈王將手掌翻轉過來，瞧了一眼後眉頭微微一皺，遲遲不肯說話。
「喂，奴提。」凱森在一旁忍不住問起：「你說的刺青，是怎麼回事？」
「單邊羽翼。」
「嗯？」
「只要效命於翼之國軍的人，手背上都會紋上單邊羽翼的刺青，你應該有聽過吧？」奴提說。
「啊！」凱森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聽你這麼一說，確實是有這個傳聞。剛才亞倫的左手背上似乎也有你說的那個刺青。」
「等等，這麼說起來的話......」凱森勉強站起身，東張西望了起來，搜尋周圍一陣子後突然「啊」了一聲：「如果一開始就死在這裡的偷襲者，該不會也是......」
凱森慢慢往一開始最先死去的屍體走去，蹲下查看後，表情從疑惑轉變為憤怒。
拿起只剩半截的磁石劍將屍體左手掌斬下，轉頭扔向精靈王，凱森怒吼著：「果然一切都是你幹的好事！」
「精靈王大人，你能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奴提十分冷靜地說著，但凱森卻是暴跳如雷：「要他解釋做什麼！我要替攝政王大人報仇！」
這次精靈王不等凱森反應，左手輕輕一揮，空中突然浮現出金黃色的細棒.；手指輕輕一彈，細棒隨即往凱森的方向衝出，搶先做出了進攻。
「噹、噹、噹」
凱森正準備拿起斷劍護身，卻被旁邊射過來的冰錐救了一命。冰錐將金黃色的細棒擊飛，使其偏離軌道，讓它們散落在凱森的身旁。
精靈王嘖了一聲盯著奴提，對於奴提的舉動感到十分意外。
「在會議的前一天，我對那份機密文件相當不解，」奴提放下扔出冰錐的左手，拼命搖頭：「文件裡所指出的種種事蹟疑點實在太多，讓我不得不去懷疑這是不是精靈王大人所設下的圈套，但即便是這樣，我最後還是選擇相信你，與你站在同一個立場上，要求攝政王與鐵壁國解除盟約。」
「但是我錯了，錯得十分徹底。」奴提繼續說著：「當我擋下了企圖逃跑的偷襲者並且揭穿他的身分後我開始覺得害怕，也許我該在事情的最一開始就提出疑問才是，；一直到我見到亞倫，從他口中聽見你和他約定殺了對方之後要以信號來通知彼此，我才知道這一個破綻百出的暗殺行動是你一手策畫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呢？」奴提深呼吸一口氣後，沉重地說。
「你會懷疑我也不覺得意外，要怪就怪我把你栽培得太優秀了，」精靈王放下斷掌，瞥了一眼在一旁的凱森：「遠比阿爾斯收留的孤兒還優秀許多許多。」
「唔......」凱森依舊怒視著精靈王，但在心中也確實承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奴提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的確，這行動確實是我一手策畫的，」精靈王說：「將攝政王徹底從精靈國除掉，這才是我真正的本意，而我也確實做到了。」
「可惡...」奴提靠著樹幹慢慢往下滑，全身癱軟在樹腳下，舉起無力的左手錘地，懊悔地說：「果然還是遲了一步嗎......」
創作內容
半龍‧傳說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