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槍之誓　歸】日常與過往

　　「我說…我可以回去了嗎…？」
　　「這可不行呢，哥哥。」
　　「說真的，我並不是很想來這裡…」
　　「為什麼呢？」
　　「因為…」

　　我用力的朝著桌子拍了下去，手指著那黏在橘花身旁的低等生物。

　　「就是有這隻蒼蠅一直在那裡飛來飛去的，吵得我心神不寧！」

　　我人現在的位置並不是在家裡，而是在那對橘花糾纏不清的煩人店長的餐廳裡。

　　「咿──！救命啊！」
　　「你要我說多少次，給我離橘花遠點！」
　　「不要啊！不要打我啊！但更不要叫我離開橘花妹妹啊！！！」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對一般人進行口頭警告就已經足夠了，但對這傢伙…若不實際行動給他些恐懼的話…

　　「我看你是永遠都學不乖的！」

　　右手一抽，我將擺在桌上的餐刀輕輕的抵在他的頸動脈旁。

　　「別說切牛排用的餐刀砍不死人，輕輕的一劃這頸動脈大概就斷了。」
　　「咿───！！」

　　一雙纖細的小手以指尖輕輕的將餐刀移開，這雙小手的主人正嘟著嘴看著我。

　　「哥哥，為什麼你總是要欺負店長呢？他並沒有做錯什麼事啊？」
　　「沒做錯事？他錯的可多的呢！」

　　沒錯，仔細想想…像是要求橘花穿上些奇裝異服、在寒冬裡讓她穿著一件超短裙的聖誕裝在店外賣蛋糕、以色瞇瞇的眼神上下打量橘花的身材，還有……

　　「想到我就有氣！你犯下的錯可足夠讓我斬殺你個十幾萬遍！」
　　「好了好了～真是的，每次一扯到橘花小妹你就暴走，你是哪來的紫色機器人嗎？」

　　「紫色機器人？你到底在說啥啊？」
　　「那個啊…你不在的這段時間哩，他學了些奇怪的知識呢。」

　　小柯她苦笑著，而望在一旁傻笑著。

　　「對嘛，R。要是你在這裡亂來的話，才是會造成這裡的顧客們的困擾喔。」
　　「話說…怎麼連你們也來了…」
　　「當然是來場久違的聚餐啦，你想想你已經離開多久了，老朋友們一起聚聚吃飯，難道這樣也不可以嗎？」
　　「不是說不可以，只是你自己的份可要自己付啊。」
　　「哎呀，被抓包啦。」

　　望繼續傻笑著，看到他那德性，剛剛的火氣早全消了。


　　在聽完神父那荒誕卻又真實的故事後，我依橘花的意思晚餐在外頭解決，沒想到她卻帶我到了這餐廳來，而且還事先約好了望與小柯們。雖說已經很久沒與他們見面了，熟識的面孔已經帶點陌生。
　　雖說望一點也沒變，真的要說大概是他的身材有些微的向旁生長，而小柯則是剪去了那飄逸的長髮，改留起了清秀的短髮。

　　「話說橘花的頭髮似乎變長了些呢。」

　　小柯輕輕的撥著橘花的銀髮，的確，跟一開始我們相識時一比，那長未過肩的銀髮已經留到背部了。

　　「而且還有…原本如平原般這絕壁…已經開始有小山丘了～！」

　　小柯瘋狂的搓揉著橘花的………

　　「望…給我一個解釋…」
　　「抱歉抱歉，她被我傳染了。」

　　只見望大笑著，而小柯的手也沒停下的打算，任憑橘花發出清柔的嬌喘聲。

　　「不…不要…」

　　「咿－好可愛！好想帶回家！」
　　「咿－好可愛！好想帶回家！」

　　「等等…你是在給我喊什麼的？」

　　我用力的朝著另一個打算對橘花上下其手的混帳打了下去，只聽見他發出巨大的哀號聲，而後開始向橘花求救。

　　「再次救救我啊！橘花妹妹！」
　　「好了啦…哥哥你就別欺負店長了。」
　　「我欺負他？我還想知道這傢伙到底是裝傻還是裝死，別給我像個娘娘腔一樣的向她撒嬌，她是我的妹妹，並不是你的誰！」
　　「怎樣？難道裝傻也有錯了？」

　　突然他的眼神銳利了起來，且將那平常如傻子般的笑容給收了起來。看來，我似乎是踩到了地雷。

　　「不錯嘛…既然有著這樣的眼神，那你幹麻還裝傻著。」
　　「我先說清楚，她只是你的妹妹，也不是你的誰。所以我想追求她而展開行動，難道這也有錯了嗎？」
　　「那你就當作是我錯了，但我絕對不會讓她與你在一起的。」
　　「那還真是抱歉，我的座右銘就是：『渴求的，便去追逐、寧可裝傻，也不願認真。』。」
　　「是嗎？那我們兩可真是水火不容。」

　　頓時氣氛開始僵硬了起來，橘花在旁想替我倆打圓場，但我們誰也不讓誰。

　　「雖然她已經向我提過的，但我想我還是否決好了。我不會讓橘花再來你這裡打工，與其把她託付給你這傻子，到不如我自己來照顧她就好。」
　　「哥哥！」
　　「你似乎還是對我有意見就是了，但我先說清楚，針對我就算了，但別污辱我的座右銘！」
　　「『寧可裝傻也不願認真』？這麼消極的座右銘我可第一次聽到。」
　　「這世界上有太多的事認真就輸了，當初我就是認真了，所以才會失去了一個摯愛…」


　　我們兩從小便在一起長大，她不只是我的鄰居，更是我最親近的青梅竹馬。而開始只是朋友，但隨著年齡的增長，從友情加溫至戀人未滿的等級。
　　然而隨著年齡增長與交友的增廣，我逐漸趨向於朋友間的友情，開始了那友情至上、愛情玩笑的青年時期。
　　當時的同性友人們皆排斥所謂的異性間的交友，認為與異性交友是可笑的、可恥的。這時想來，那種小男孩心態真是可笑至極，而這樣的心態也一直持續至中學的我。

　　當時的我倆雖然沒有整天膩在一起，但也算是較親近的，而同齡的友人們也開始對著我們倆嘲弄，為了避免失去同性間的情誼，我告訴自己，我們倆只是青梅竹馬，並沒有太深的感情。
　　然而我錯了，她對我的感情早已超過了所謂的兒時玩伴與朋友，但她為了不讓我在朋友間失去立足點，所以一直將她的心情壓抑在心裡，而壓抑過久的下場，變成了我無心的一句話，兩人卻不只連朋友都當不成，而是天人永隔…

　　「勇君，你到底是不是和她在交往？」
　　「是啊？我看你和加奈子兩人總是走的很近，你們兩人果真在交往對吧？」
　　「別亂講，我跟她只是兒時玩伴，並沒有那樣的關係。」
　　「是嗎？但我看她在看你的眼神跟別人不太一樣呢。」
　　「別再裝了，我跟你可是從小學就認識了，你們倆從小學就很黏的對吧？」
　　「喔喔！有八卦是嗎？繼續說啊！繼續說啊！」

　　眾人開始嘻鬧了起來，我的火氣也慢慢的上昇。

　　「你就別撐了，放心，我還是會把你當作朋友的。對了，那假日就不用找你了，反正你忙者陪她不是。」
　　「對嘛對嘛，既然如此，乾脆就告白啊！」
　　「告白、告白、告白…」

　　「你們夠了沒！我說過了，我們倆的關係就只是這樣！別誤會了！還有，再繼續起鬨的話，小心我動手了啊！」

　　「喔喔，好兇啊！但是你不看看你的後面嗎？她好像快哭出來囉。」

　　猛然回頭一看，加奈子正站在我的後面，眼眶裡的淚珠已經要奪眶而出，她掩著臉快步的離去。

　　「喔喔！看來她是認真的喔！你看你搞砸了呢！沒關係，跟我們出去玩吧。」
　　「可惡…」

　　我轉身後朝著加奈子跑去，後頭傳來的卻是友人們的譏笑聲，我甚至一度思考我是否真的要追上去，但我還是選擇繼續追著她，向她解釋清楚。

　　「加奈子…等等…」
　　「我不要聽！反正我不是你的誰！所以別在意我、別追我、別過來啊！」

　　然而，這卻是她最後對我說的話…

　　救護車趕到了現場，但加奈子已經沒有呼吸、心跳，連那最後一絲的體溫也消失了…她為了要躲避我而到處逃竄著，最後卻在這個路口被闖紅燈的汽車給撞了出去，她的生命在我的面前消逝，用盡最後的力氣將手舉到了我的面前，口中念念有詞的，像是問我為什麼要拋棄她，直至最後的力氣與生命用盡…


　　「這就是我座右銘的理由，我並不是很自大的人，也不是善於表達內心的人，但要是當初我能更積極的面對我自己的感情，或是不要對他們的言語太過認真的話，至少，悲劇是不會發生的。」
　　「是嗎…倒頭來你也不是在逃避…」

　　雖然不想承認，但我與他之間還是有相似之處。

　　「我要離開了…」
　　「哥哥…等等…」
　　「我替剛剛的言行舉止感到抱歉，看來你不是個窩囊的人，只是不肯面對現實罷了。」
　　「不是不肯面對，而是我早已經沒有要面對的理由了…」
　　「是嗎…橘花…」
　　「怎麼了？」
　　「我先離開了，等等你再請望送妳回來吧，這頓我請就是了。」
　　「還有一點，打工的事就當我沒說吧。」
　　「哥哥的意思是…」
　　「照妳喜歡的去做就好了。」
　　「真的嗎！謝謝你了，哥哥。」

　　橘花起身來向那店長鞠躬一下，笑著對他說著「請多多指教了。」，而後卻跑到我的身旁來跟著我一起離開。

　　「我不是說要妳留下來跟他們吃完再走嗎？」
　　「這可不行，哥哥一定是直接跑了回去，然後就不吃這餐了。」
　　「這…」
　　「就算簡易也好，讓我來替你準備吧，哥哥。」
　　「真是敗給妳了…」

　　「看來我似乎是輸了呢。」
　　「抱歉啊，他們兩個雖然是兄妹，其實根本沒血緣關係，那只是戶口上的。」
　　「望！你怎麼…」
　　「我只是覺得有些是還是要說清楚些，抱歉了，這位店長。」
　　「是嗎…看來我的希望是渺茫了呢…但沒關係，只要還有希望就行了！」
　　「喔喔！不錯的氣勢喔！」
　　「感謝你的鼓勵，這頓就算我請吧！」
　　「我可沒鼓什麼勵啊。」
　　「望你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