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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三學園】～中秋節特番【騰勾】～

作者：煞氣丸子│2012-10-28 07:06:41│巴幣：0│人氣：112

雖說是中秋節特番，但其實跟中秋節一點關係也沒有，只是剛剛好在這天發而已。本來預定是短篇，結果字數爆到7510……(死目)

這篇真的很莫名其妙。微虐請慎

----------分割線已經沒梗可以用了啦----------

時間是古羅馬，地點在下午熱鬧的市集上。有兩個不是特別醒目的小小身影相偕而行，身高還不及旁人一半的稚子，兩人都穿著顯得過於寬鬆、滿是破洞的旅行斗篷，以和周遭人相同的速度，不緊不慢的走著，完美的融入這一片吵雜卻和平，一如往常的景象。

卻在下一霎那這片和平被打破了，市集裡傳出了怒罵、尖叫、撞擊聲，部分的人群凌亂起來，街頭陷入暫時性的混亂，一些處在混亂中心之外的人們探頭探腦，想了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也有人只是不聞不問，繼續自己手上的工作。

而不管人們的反應如何，這一個小小的混亂之於這市集，也不過是在平靜大湖中投下的一顆小石塊，激起幾圈漣漪後消失無蹤，很快的，就被這個大城市的繁忙給忽略了。

因此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兩個小小身影隨著混亂的淡去而消失在大街上，此刻正待在一條陰暗的小巷中。

「吃吧。」兩個孩子中比較高的那個說，將手中的麵包剝下一塊遞給另一個孩子，那孩子伸手接過了，卻只是捧著，如果仔細聽，其實可以聽見他那細微而急促的呼吸聲。

比較高的那孩子皺了下眉頭，有些擔心的問：「還好嗎？」

他笑著回答：「沒事啦，你不要因為自己身為笨蛋不會感冒就大驚小怪好嗎？」歪了下頭，斗篷帽底下紅色的瀏海隨著他的動作晃到眼前。

「勾陳你！」對方很明顯的怒了，掄拳就朝他打來，他嘻嘻哈哈的往旁邊閃避，卻突然一陣頭暈，身子晃了下險些跌倒，對方急忙扶住他，怒火已不知飛到哪裡，臉上只剩下慌亂跟關切，搬了路旁棄置的木箱讓他坐下，伸手去探他額上的溫度。

「就跟你說了——唔……」嘴裡突然被塞了麵包，瞥了對方一眼，知道在這傢伙堅持起來的時候，自己是怎麼也爭不過的，難得順從的接受他的餵食。

兩人分食了剛剛的戰利品，騰蛇站起來，說：「你還在發燒，別跟我跑來跑去了，在這裡等著，我——」

「不要。」勾陳只是不假思索的拋出一句專斷的話語，然後伸手拉住騰蛇的斗篷。

雖說市集快結束了，現在是取得食物最好的時機，騰蛇還是坐下了，坐在勾陳身旁，輕輕把手搭在他的背上，就這麼接觸著。

勾陳也沒有再說什麼。

適者生存的城市不會憐惜脆弱的生物，而是直接的施予吞噬，不論孤兒或乞丐，不論病者或飢餓者。

兩人深諳這個道理，他們還不到十歲，但他們被迫早熟，不會奢求任何來自他人的幫助或同情，他們沒有依賴的權利，沒有撒嬌的權利，一切只能依靠自己、依靠對方，不然像他們這樣的弱者是不可能在這大公無私的城市存活下來的。

夜幕降臨，在城市灰色的寒意中，旅行斗篷顯得過於單薄，兩個孤兒互相依偎著取暖。

否則可是會死的，無論哪種意義上。

＊＊＊

陽光一照騰蛇便醒來了。

說實話他昨晚並沒有睡好，懷裡高燒不退的勾陳一直發著抖，連帶他也睡不安穩，陷入無數次的淺眠又頻頻醒來。這會兒勾陳還在睡，摸摸他的額頭，還有點燙，不過比昨天好多了，騰蛇鬆了口氣。

脫下他的斗篷帽，順了順那亂翹的短髮，看著他那刻意沾染了泥灰掩飾的臉，有點怔住了——其實勾陳有張很漂亮的臉，像人偶一般的精緻，如果他生在稍有地位的家庭，這相貌也許會受到人人的祝福與稱讚，但以他現在的處境，這張過於美麗的臉反而成了詛咒。

騰蛇曾經幾次看過那種兩匹馬拉的馬車，上面載的是些小孩子，有男有女，都長得眉清目秀，據說上了那馬車的孩子再也不會回來，沒有人知道他們會被帶去哪裡。勾陳就是從這樣一輛馬車上跳下來的。騰蛇很好奇他當時是用了什麼方法，才得以從駕馬車的成年人手下逃離，不過勾陳對於那似乎沒有什麼太好的回憶，所以他也就沒有多問。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勾陳是騰蛇此生看過最漂亮的人，雖然騰蛇活到現在也沒見識過多少好看的東西，但他就是有種朦朧的確定感，認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懷裡的這個人，不會有更美的人了。

當然，這話是打死他也不會說出來的。尤其是對著懷裡這個性格難以捉摸的傢伙。

勾陳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睜開眼睛，眨了幾下，彷彿在找回焦距，一會兒像是完全清醒了，撐起偎在他身上的身子，揉著眼睛跟他說了聲早。

看起來有精神多了呢，應該已經沒問題了——對勾陳的情況放心了不少，騰蛇決定把首要目標轉移到今天的早餐上。

「我去弄吃的來，你再休息一下。」

「嗯。」還在對昨天撒嬌似的黏人舉動感到窘迫，勾陳不再堅持要跟去，目送騰蛇拉上斗篷的兜帽離開。

頭還有些暈，暖暖的陽光曬得人有點想睡，保持淺淺的意識警戒四周，調了個姿勢舒服的打起盹兒來。

然而儘管他在聽見腳步聲的瞬間便立馬跳了起來，卻還是敵不過那一整群身手敏捷、訓練有素的成年男子。

彷彿宣告遊戲結束一般，那雙手輕描淡寫搭上他的肩膀。

「是這孩子嗎？」

＊＊＊

一陣疾奔，連拐了無數條小路，騰蛇確定自己已經甩掉後面的追兵，停下腳步，確定了一下自己現在的位置，開始往勾陳等待著的方向移動。

＊＊＊

「勾陳？」手中拿著一件不屬於他的斗篷，遲疑的叫喚出聲。

勾陳……勾陳……

小巷一味空洞的重複他的呼喊，彷彿嘲笑。

而這回音，就這麼迴盪了整整十年。

＊＊＊

勾陳當時怎麼也沒有想到，那一群團團圍住自己的人，會在下一秒淅瀝嘩啦跪成一片，高喊自己殿下。

宮中又發生了什麼事他也不清楚，面對這又一次笑話一般的轉折，他輕笑著接受了。

這些年來他過去所失去的又陸陸續續回來了，甚至還比以前更多了一點，如今他有一個父王、數量大到懶得一一記住的母后們、十三個已經死掉的哥哥，以及十八個處心積慮想把他弄死的弟弟。

現在的他，是當今奧古斯都的第十四個兒子，去年才剛舉行了盛大的成年禮，繼早夭的哥哥之後，成為集無限寵愛於一身，羅馬帝國十七歲的王位繼承人。

而那四處奔逃，在市場中苟延殘喘的生存的日子，也因為每天繁忙的學習、娛樂、交際、被人算計、算計回去等等，被塵封在記憶的深處了。

今天是和父王一同赴競技場觀賞表演的日子，在下人的伺候下換上正裝，乘車來到競技場。最下面前排的第一區位子上，父王跟幾個弟弟已經坐著，他趨前拜見，老當益壯的奧古斯都豪爽的笑了：「坐下吧，吾兒！」

你曾聽說過嗎？那名號稱不敗的鬥士。

在連續的七十餘場戰鬥中存活下來呢，真是不簡單。

據說他能徒手撕碎一頭雄獅。

在一群鬥士的廝殺中，他更是像死神一般葬送了無數對手，最後唯一的倖存者啊。

這是一個人所能擁有的力量嗎？

他早已不是人了吧。

是怪物啊。

他聽著周遭的人這麼議論紛紛著，而這陣吵雜在代表開始的鑼聲響起後沉寂下來，容納上萬人的競技場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勾陳恍惚間有種一群人聚在一起等待著世界的終結的感覺。

西、北、東三面的閘門開啟，一頭頭飢餓的野獸被放入場中，人群中有些地方發出了些微的躁動，但很快在南門開啟時噤了聲。

匡啷、匡啷，鐵鍊拖地之聲伴隨著沉沉迴盪的跫音，一名渾身鐐銬的男子走了出來，男子有著一頭不羈的黑髮，黝黑的皮膚上有無數到暗紅色的血痕，傷口處的皮肉猙獰的翻捲著，那是用帶了鋸齒狀倒刺的皮鞭才能製造出來的痕跡。令勾陳有些意外的是，這名傳說中的男子並不粗壯，然而這樣削瘦又遍體鱗傷的他卻絲毫跟「虛弱」搭不上邊，相反的帶有一種壓倒性的霸道，那樣的無堅不摧——簡直像鐵打的人。

男子的每一個腳印都因為他的傷而瀰漫血腥——那是最容易挑起野獸醜陋的殺戮慾望的氣味，不過礙於這名男子的氣勢，那群興奮過頭的野獸卻沒有即刻撲上來，而是在原處以爪刨地，嗚嗚的發出警告意味的低鳴。

面對此警，男子卻只是不以為意，低著頭，垂下來遮住大半張臉的亂髮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只是那麼站著，就能帶來無限的壓迫感——勾陳聽見席間有人發出了悲鳴。

男子與野獸的對峙，那一觸即發的氣氛崩壞的一瞬間，是在一隻耐不住性子的狂狼嘶吼一聲朝南子撲去之時，如同一根緊繃的細線突然被拉斷，剎那間釋放了極大反彈，牠的起頭讓蠢蠢欲動的野獸們跟著撲了上去，男子咆嘯一聲，微微彎身，空手抓住了當先撲來的狼的頭顱，一個側身便「喀啦」一聲卸下了牠的頸子，順手把半死不活的野獸往旁邊一扔，恰好命中另一隻撲來的鬣狗。

使用著怎麼也不像是那削瘦的身軀所能發揮出的力量，男子轉過身來迎擊那如潮水般湧來的猛獸，手刀一捅貫穿了獅子的胸膛，搗爛內臟；被生生撕扯下來的肢體，噴著紅豔豔的鮮血在空中畫出一座拱橋；被拔下的頭顱在觸地的瞬間爆裂出腦漿與血花。用以束縛行動的鐵鍊和鉛塊對他完全沒有構成阻礙，反而成了殺傷力最強的武器，他一個旋身，被甩的飛起來的鉛塊，或者不偏不倚粉碎了一顆顱骨，或者重擊野獸柔軟的側腹使牠再也無法站起，以他為中心，鮮血與屍塊成放射狀的噴灑，被扯出的腸胃、被挖出的眼球、被捏碎的心臟，碩大軀體的癱倒像壞掉的布娃娃，一場榮光莊嚴的血祭玷汙大地。

猛獸並非白白挨打，男子的身上有許多被尖牙利爪撕裂的傷口，但他卻像沒有痛覺似的繼續流暢的殺戮，他一身被層層疊疊的鮮血染成了黑，如同分送著絕望與傷痛，來自地獄的惡鬼。男子的鮮血與野獸的鮮血交融，或者說，男子早已如同野獸，發出野獸的嘶吼，執行野獸的殘虐——不，還有一個地方，男子和野獸不同——男子的肩膀一抽一抽的顫抖著，並非源於疲倦或痛楚——男子在笑，充血的紅眸，狂妄的大笑，那是野獸所做不到的。

那男子已經瘋了。害怕的人們如是說。勾陳只是面無表情的繼續看著，連男子眼中那過分的冷靜，那絕望般的冷靜也看了進去，為什麼呢？他在心裡自問，在看見男子的第一刻他一陣驚喜，此刻他一陣落寞。

「吾兒，汝看得下去嗎？」奧古斯都畢竟是有著王者風範，面對這如同地獄的場景絲毫不懼，只是用平穩的聲音關切著自己的孩子「想先跟弟弟們退下也沒有關係。」

「這是吾應該看的，父王。」

爬上最頂層的人，是不可能雲淡風輕的回到底下去的，受到越大的祝福詛咒也就越沉重，只有漸行漸遠的必然……

可他不想。

＊＊＊

競技場陰暗濕冷的底層，是一個永遠見不到光明的地方，象徵著其中的生物——奴隸、罪犯、野獸——最下層的身分。

而他這個居於最下層的怪物，卻見到了刺目光明的進入。

大門突然大開，突兀的出現在那裡的耀眼身影，因為背著陽光而看不清楚。

他在手持火把的前導人的帶領下走進，朝著怪物走過來。

他從前導人手裡搶下了火把，命令他離開。

現在，他可以好好的觀察他了。

這人有著一頭讓他不得不在意的顯眼紅髮，一瞬間他以為他看見了那傢伙，如果他生在貴族階級，蓄了長髮，穿上絲綢長袍，佩戴著純金的首飾，大概就跟眼前這人一樣吧，一個沐浴在光芒中的人，相貌絕倫、儀態優雅，臉上永遠帶著毫無所謂的、戲謔的笑，但驕傲之下卻是那樣的任性與脆弱……

兩人視線相接，他不禁一震——太像了，那種玩味的、睥睨天下的眼神，他幾乎就要反射性的喊出那名字。

卻還是控制住了那陣衝動。

想什麼呢，那可不是他，皇子是吧，哼，他在心裡桀敖不馴的笑，那麼，也只不過是一個頂點上的人，壓榨底層的其中一員罷了。

不錯，不論他跟他再怎麼相像，他跟他之間卻是無辜的兇手跟受害者的差別。

眼前的皇子依舊笑著，他應當是剛剛坐在席中觀看他的屠殺的其中一人，但他看向他的眼神卻完全沒有面對一個惡魔、面對一個怪物應有的恐懼，他彷彿聞不到他身上濃厚的血腥，只是笑著，突如其來的靠近，完全不覺得眼前的男子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手指輕觸他手臂上的傷口，藉著火光凝視自己沾上他的鮮血的指尖，然後伸出舌頭把血舔去，像是品嘗著什麼美味的食物一樣的瞇起眼睛。

——就像他打盹時的樣子呢。他看著那雙瞇起來的眼睛，突然這麼想，卻忘了對眼前這位皇子變態般的詭異嗜好做出任何反應。

若是旁人將這一幕看在眼裡，是不會相信的吧，方才在競技場上狂妄的大笑著的惡魔，跟這裡這名冷眼看著他人舔舐自己鮮血的男人，會是同一個。

「這種絕望般的冷靜是怎麼來的？吾很想知道啊……」皇子把手上剩餘的鮮血抹上自己的嘴唇，露出一個紅豔豔的笑。

得不到對方的回應，皇子也沒有氣餒，或者更準確的說，他本來就預料到對方無言的反應，這會兒只是純粹自得其樂的自導自演著。

「如果如此絕望的話，汝為什麼不去死呢？」皇子又笑瞇了眼。

「那你又為什麼不去死？」

卻突如其來收到了意料之外的反駁，鐵鍊拖地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皇子胸口的衣料被一把抓住。

皇子金色的瞳孔裡閃過一抹暗紅，然後他在對方的箝制之下笑得更加張狂，笑得渾身發軟的倒在他身上。

「你到底笑什麼？」看著皇子的笑，他感到一陣怒火，他是迫害他們的兇手，瞪著那白皙纖細的頸子，他伸手握住，手因怒氣而顫抖著。只要稍微一扭，這皇子就能死在他的手裡，但卻因為他跟那失蹤的同伴太過相似——就連挑釁的方式也一模一樣——，讓他反而下不了手了嗎？

皇子抬起頭望著他的臉，另一手揩著眼角，笑著說：「因為啊，哈哈哈、汝這個問題，呵、問得很好啊……」完全無視於自己的性命完全掌握在對方手中，皇子神色自若。他卻在皇子的目光之中，嗅到就這麼死在他手裡也無所謂的淒然。

「好，那吾就告訴汝，吾在找一個人，找到那傢伙之前，吾不會死——但若是汝要殺了吾，那麼吾也沒辦法，就勉強接受吧。」

也許就是那眸中的淒然，那嘴角邊邪佞的笑，讓他放開了這人的頸子。

「挺巧的，我也是在找人。」

「是嗎？」皇子說完，扶著他的肩膀撐起靠在他身上的身體，揉揉被勒出一圈瘀青的脖子「那我們就來看看，誰會先找到吧。」

因為剛剛與渾身是血的他的碰觸，皇子的長袍上被染了斑斑血跡，黑中摻紅，他突然覺得沾染了這顏色的皇子令他厭煩不已。

「我現在不殺你，你快走吧。」

沒有異議的接下逐客令，皇子轉身離開，腳步聲空洞的迴響在地下室。

皇子走了以後，他盯著被他碰過的傷口看，第一次覺得傷口有點刺痛。

＊＊＊

——你找的那人已經不在了……但我要找的人還在，我會找到的……

勾陳走出地下室，方才為了行事方便，把隨從們都支開了，現下這副一身血跡的模樣可不能讓人瞧見，天知道又會冒出什麼詭異的傳聞來，要是讓父王對他感到懷疑可就不好了，盡快回到府邸吧。

走了幾步路，他感覺到暗巷裡不懷好意的視線——嘖，還真是積極進取啊，一點機會也不肯放過。

他豎起耳朵聆聽周遭的動靜，人還挺多的，是哪一個弟弟消息這麼靈通，知道他今天會晚歸，貼心的準備大批人馬迎接他呢？

颼。暗器劃過夜空的風切聲，彷彿宣告著某件事情的展開，勾陳接收到了這個信號，於是跑了起來。

準備拐進小巷，卻發現裡面有埋伏，啐了一口往反方向跑，看樣子他們是想把自己趕到無人的城郊慢慢解決了，現下他也只有跑了，只不過，處在被動的地位，還真是討厭啊。

身為皇子，勾陳平日的武術訓練並不馬虎，更兼有童年在市集裡求生的經驗，他逃跑的技術可不一般，連連拐彎，順便就地取材的為後面的追趕者製造障礙這種事，他做起來無比熟練，很快就把他們遠遠的甩在後方。

然而眼前又出現了一大群人。

真是盛大的場面，看來親愛的弟弟們是玩真的啊，究竟哪裡調來了這麼多人呢，勾陳一面思考著帝國的人口問題，一邊抽出了防身的短劍。

傲然環視周遭包圍上來的人們，勾陳冷笑，以寒刃遞上飛快的攻擊。

＊＊＊

唔……是迷煙嗎……？感覺到意識與體力正漸漸被從身體上抽離，雙腿開始有點站不穩，他被黑暗所吞噬。

＊＊＊

「親愛的皇兄，您打算睡到什麼時候呢？」頭上被潑了一桶冷水。

睜開眼睛確認了眼前的人，勾陳又笑：「原來是十五弟啊，承蒙關照了。」

「皇兄真是好興致，不過大半夜的四處遊蕩可是很危險的，皇弟在這裡提醒您了。」

「這不正趁汝意？」

「不，若皇兄您在被放逐以後，能夠老老實實被人口販子賣得遠遠的，不要再陰魂不散的回到宮裡，才是真正趁了吾的心啊。」十五皇子一邊把玩著手裡的鞭子一邊說「王位本來是吾的，要不是您半路殺出來的話……嘖，親愛的皇兄您搶走吾好多東西啊，您說，要怎麼賠償吾呢？親愛的皇兄。吾可是無以復加的恨您吶，吾什麼都可以做得出來喔。」

「皇弟，汝的恐嚇很無聊呢，冗言贅字一大堆，可以別那麼聒噪嗎。」勾陳打了個呵欠，看上去頗不耐煩「而且王位這種東西啊，本來就沒有本來應該是誰的這種事，要不是汝母替汝解決了這麼多位『親愛的皇兄您』，那還輪得到汝嗎？」

「閉嘴！」十五皇子揮起皮鞭打在他身上，他因為雙手被反縛無法取得平衡，更別提反抗，直接往旁邊倒在地板上，就這麼恰巧的，跟一具被刀刮得面目全非的屍體臉對臉。

「親愛的皇兄您看見了嗎，那就是您喔。」

「要找到紅髮的年輕男屍可不容易啊，那是吾好不容易弄來的，就讓他代替您的屍體被發現，而您呢，吾還準備了更棒的。」

十五皇子說著，鞭子如狂風暴雨般的重重落下。

「吾瞧您很喜歡那個怪物嗎，那吾就讓您被那怪物殺死，如何？」

＊＊＊

陰暗的地下室大門被打開，刺目的陽光從外頭射入，一團東西被扔進來，他抬眼一看，那是一個渾身血跡斑斑的人，全身幾乎沒有一寸肌膚是完好的，盡是被施虐的痕跡，一頭紅髮凌亂的披散著，虛弱的發出細微的喘息。霎那間記憶裡某個影像跟眼前這張臉重疊，他張口結舌不知如何反應：「喂……你！」

「唔……」依稀彷彿他聽到那熟悉的聲音，他想自己也許正在死去，死神給他最後一個機會回憶一次自己的一生吧……總是斷糧的日子，只有每天的吵架打架照三餐來從不間斷，易怒的他掄拳揍過來，他嘻嘻哈哈的閃避，他笑他是野蠻人，光憑野蠻兩字解釋不了的他臉上的擔心，硬塞到嘴裡的麵包，賴在他的身上睡著……奇怪了，為什麼此刻他腦中回想的唯有這些，那不到一年的相處之中，沒有什麼重點的每一個畫面……

只是那樣莫名其妙的走在一起又莫名其妙的分開，為什麼會記得如此深刻，他甚至能感覺到身上還殘留著他的溫暖……

「騰蛇……」找到了嗎，這次他算是找到了嗎？

——在找到那傢伙之前，吾不會死。

而現在他已經找到了。

他應該感謝自己的弟弟呢，否則他不會發現。

這樣，我可以祈求你的原諒嗎？

「勾陳……」你承認我是你在找的那人……可是，我有沒有這資格被你承認？

對不起，這樣很奸詐對不對——原來，爬上最頂層的人想回來，只要用摔的就可以了。

＊＊＊

「……！」勾陳猛的睜開眼睛，瞳孔因為驚詫而緊縮，過了數十秒才想起了呼吸，開始大口大口急促的換氣，隨即感覺自己的背部被冷汗浸濕成一片。

心跳漸漸緩下來，他開始清楚的回憶剛剛那場夢境，不禁低低笑出聲來。

怎麼會做這麼蠢的夢呢……一開始就該察覺不對快點醒來的，那傢伙不過是個暴躁易怒的死瘋子，怎麼可能那麼溫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