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紅吻‧十

「雖然深邃長得非常好看、不，應該說天下沒有比他更美的人，」茨說。「可我總怕跟他打照面……不知為何給我一種恐懼的感覺，除了命令的服從以外，他完全是個正格的殺手。」

如果深邃是尋常人，那副美貌絕對能名滿天下；但他是殺手，即使再怎麼強大也必須讓自己不耀眼，殺手都是打從會站會走就開始學習殺人術的，生來專殺人，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殺人，直到被別人殺死為止，那是不論長得再怎麼美麗也無法改變的命運。

他身上的血腥氣重到讓青楊覺得彷彿下一秒就被薰昏。

「那麼，他認識琰骨麼？」青楊不經意地提到。

「琰骨是深藍的師父。」

青楊一愣。

「不過只是名義上的，深邃的武功誰教的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是我師父。」茨慌忙搖手。

雖然是同輩，不過不要說是訓練了，就連住的地方都不同。

「深邃極討厭人群，跟我們是不同層級的。」

青楊這下明白就算完全恢復功力也打不過深邃了，他還太淺，或許少爺親自來才行，於是他不再嘗試逃出山莊，但私下仍不斷想查探琰骨的身分，以及茨的師父說過的，關於這個組織有人能解他眼疾的事。

「那麼想獲得情報的話，加入組織不就得了。」茨的師父坐在庭院的石椅上，漫不經心地泡茶品茗。

「無論在這裡待多久，我都是少爺的人。」青楊冷淡地拒絕。

「我也不想要收你，你這樣的孩子就是個性太彆扭了，要是想早點離開這裡就該完全取得我們的信任，而不是明明白白地露出你對我們的敵意，要作為一個殺手，這樣的應對方式完全不及格，」茨的師父啜口茗，微笑。「……當然，若你真能改掉這個性就不好玩了。」

「……」青楊只覺毛骨悚然。「我倒是有個疑問。」

「請說。」

「茨為何能得到下任首領預定人選的位置？」

茨的師父沒有回答，仍然細細品茗。

「若論武功高下，你或是深邃不是更合適？若論人品，茨太過單純，在這種血腥的地方成不了氣候……」

茨的師父瞟了他一眼。「就說你是個毛小孩，連這點小事都要自以為知道呢。」

「什……」

「即便是我身為一個頂尖殺手，也很會當別人的老師，我卻未必適合領導人群，更遑論深邃或細雨呢，理由你遲早要自己發覺，至於武功高下，他只是平常的時候不需要身手罷了。」

「領導人群，」青楊想起少爺總說些乍聽之下沒有意義的話語。「一要容貌，二要才氣，三要氣勢，茨沒有這三點，就算有什麼領導人群的才能也不是全部人都服他罷。」

「這個世界強者多如鴻毛，讓人不妒不恨想親近的強者又有幾個？上位者並不需要最強，而是能使最強的那個臣服於他就行。」茨的師父又笑笑。「不過呢，本來內定人選的確不是茨。」

「那是誰呢？」

茨的師父氣定神閑地喝茶。

「你最親愛的少爺啊，不過呢後來發生了一點事──」

甩袖一瞬。

茨的師父悠閒地捻著茶杯沒離開唇邊，另一隻手擋住了青楊的攻勢，連續過了十幾招。

青袖飛揚。

「發生了什麼事！」

茨的師父張開眼，動作一滯。

是破綻！

青楊大喜，正欲致命一擊，茶水便潑得他手臂燒燙。

「啊！」

電光石火間，不知何時多了一人。

「這點程度的暗殺只是陪小孩子玩，用不著讓你親自動手。」茨的師父喀地一聲放下茶杯。

深邃卻維持著那冰冷變幻的美麗，手中的短刃直指青楊的眉心。

距離皮膚不到半寸。

「哎呀，」茨的師父笑得毫無溫度，轉頭面向身體僵直的青楊。「一直想找我過招卻被這孩子搶去機會，所以心有不甘？」

「誤導。」深邃冷漠地說。

「琰骨會傷心的。」

深邃乾脆不理他，直接面向青楊。

「我代茨傳話來，那事有眉目了。」

青楊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肩頭附近的肌膚燙得發疼，但他完全明白，若茨的師父沒有這麼做來阻止他的動作，深邃的刃鐵定早就戳穿他的腦袋。

「多謝告知。」

深邃收起短刃。

「茶水潑得衣裳濕了，深邃，你讓合歡幫青楊換套衣服罷。」

「可以。」

青楊深吸一口氣，視線調向茨的師父。

「……」他說了一句話。

那句話幾乎是含在嘴裡說的，然後便低頭快步跟上深邃。

「真要謝我的話就謝他吧，而且他是故意的啊。」茨的師父低笑，重新沏了一壺茶。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