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內容

2 GP

[達人專欄] 《月下紅星》三、沛蕾塔(上)

作者:黑衣大閒者LKK│2019-05-12 01:20:10│巴幣:4│人氣:517
※圖取自:這個地方。CC0授權。
※洛索達編年史(含本傳據透):傳送門


前言:

  其實沛蕾塔篇我本來以為只要一章就結束了,但因為帶出了其他劇情,於是我分成上下篇。

  到目前為止雖然還是出現了一些不再計畫中的衍生劇情,但到現在我還是無法說它到底有沒有爆字XD
  想說的事情都有說出來,但這篇雖然遠比洛索達還要小上許多,只是我發現它難寫的程度也非比尋常…

  這次主要帶出了貴族間的遊戲,以及弗莉狄是如何被捲入其中的。
  承上集所談,其實弗莉狄也是在一次次的過程中學習聰明。

  有很多想說的,但都牽扯到本章劇透,所以還是留到下次再談好了XD


  希望大家會喜歡^^

BGM:




沛蕾塔(上)
 
 
  ──從現在看來,我覺得我那天做的決定並沒有錯。
  ──怎麼說?我記得自那天以來,第二進攻大隊就常被要求去幹些蠢事。死了很多人……妳怎麼會覺得那個決定沒有錯?
  ──因為自那天過後,我覺得我被某個情緒給綁架──或者說缺失,整個人變得不那麼冷靜,好像我不再是我。其實仔細想想,如果我當時更聰明一點,那些事搞不好還有轉圜的餘地。
  ──這跟那天的決定有關係?
  ──有。因為自從遇見你們這些臭烘烘的傢伙,我覺得我缺失的一部分就這樣找了回來。就這方面來說,你們完整了我。
  ──隊長,妳這樣講超噁心的。
  ──嘖。
 
 
 
 
  一支隊伍拖拉著煙幕,馳騁在那黃綠色的草皮上。紅色旗幟隨風飄盪著,上面用金色絲線勾勒出兩把長矛交錯的圖樣。隊伍裡的士兵都身著黑色甲冑,這些日子來每經過一個村落,他們總會成為眾人的目光焦點。
 
  夜晚降臨在迪爾大陸上,弗莉狄左手抱了張板凳,右手彿過那簡陋的木柵欄,腿甲踩在充滿泥濘的道路上。前幾天下了場大雨,把他們身上弄得是髒亂不堪,儘管自己不介意,但總是會有人想在旅舍裡好好沖洗一下。也許他們的到來還幫了某些店家賺錢也說不定。
 
  她把板凳放好後坐了下來,望向對面吵吵鬧鬧的旅店,還有在外面忙著照顧他們馬匹的店家,弗莉狄莞爾一笑。這地方沒有貴族的奢華、沒有城內的爾虞我詐、沒有那些讓人煩心的大事,有的只是讓她備感懷念的樸素。儘管因為身分不同所以讓平民們或多或少都有點警戒,害怕得罪他們,但其實弗莉狄也不是那麼介意。
 
  旅店的門口被打了開來,藉著一旁火盆的照耀能窺見那頭金色頭髮。弗莉狄看著他向店家問了些什麼,然後轉過頭看著自己。他倆四目相交,雷諾臉上綻出了靦腆的笑顏,然後朝自己走來。
 
  他上半身的甲冑已經卸下,但下半身的腿甲還穿著,配戴的長劍也沒有落下。雖然這裡離獸人的懷安森林仍有段距離,但顯然就是雷諾也沒有放鬆警惕。
 
  只是她偶爾都會思考,敵人究竟是誰?而那個人又身在何處。
 
  「隊長,妳為什麼獨自一人坐在這?」
 
  聞著這男人身上的香氣,弗莉狄挑眉。「沒什麼。你們一堆大男人搶著洗澡,我總不能跟你們擠在一塊吧?」
 
  雷諾尷尬地噢了聲,回過頭去看著那間旅店。「畢竟我們已經趕了一週的路,好不容易能停下來好好洗淨身體休息一下,每個人總會情不自禁嘛。」
 
  「是啊、是啊。」她斜睨站在自己身旁的副官。「我一直以為你應該不會喜歡這種地方,雷諾。畢竟你之前才跟我抱怨平民區的生活品質之類的問題。」
 
  副官身子一僵,然後伸手摸了摸自己剛刮完鬍鬚的乾淨下巴。「我也在平民區住了一段時間,總是會習慣的嘛。」
 
  她望著那男人的下巴,雖然想說這裡跟華吾爾平民區差得可多了,但目前弗莉狄還有更想知道的事。「那你怎麼不乖乖待在華吾爾就好?那裡的其他人怎麼辦?」
 
  「我都交代好了,在我們外出的這段時間裡,他們該有的訓練一樣都不會少。而且第二進攻大隊有幾個值得信任的人,交給他們絕對不會有問題的。」雷諾雙手握拳,很有自信地笑道:「隊長不用擔心。」
 
  弗莉狄點了點頭。「你處理好就好。」
 
  「隊長?」雷諾有些狐疑地望著她。「妳累了嗎?」
 
  「不,只是在想一些事。」望著副官投射過來的眼神,弗莉狄嘆了口氣。「我在城內遇見了艾翠斯侯爵大人,那時候他跟他的隨從好像在忙些什麼,準備離開王城。」她雙手枕在自己的膝蓋,沉悶地說道:「既然有事想告訴我,為什麼要到遠離華吾爾的里卡恩鎮呢?」
 
  「也許是有什麼機密事項?畢竟貴族之間可能還是有不想被知道的事吧?」
 
  弗莉狄有些惱火地回答:「這我當然想過,但月平家是『商人聯合』的領導人,掌管著帝國的經濟命脈,我不認為在華吾爾裡找不到一個可以讓他安心說話的地方。」
 
  就連費特家的當家都直接發函邀請她到自家住宅「聊天」了,弗莉狄怎麼樣都不覺得月平家的人會沒辦法這樣做。
 
  「隊長妳……妳覺得這次的會面是有陰謀的?」
 
  「我不知道。」弗莉狄老實地回答。她確實有這樣的疑慮,但卻沒有任何證據可以佐證這件事。
 
  起初她以為只要出華吾爾到夠遠的地方就會遭到攻擊,布凱爾要塞的西南方也許就是個很好的攻擊地點,畢竟那裡有森林充作掩護。但不管怎樣,這層思想總是在自己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搞得弗莉狄這幾天其實都睡的不是很好。
 
  可他們現在都已經快到里卡恩了,預想中的伏擊卻沒有出現。弗莉狄早在前幾天就告訴自己該放鬆了,那都是自己多慮……但顯然一點用都沒有。她還是不斷地再思考、不斷地懷疑。
 
  她到底怎麼了?
 
  「也許我真的太累了。」弗莉狄抬頭望著夜空,看著那點綴純黑夜幕的銀色星芒,眼皮忽地沉重了起來。
 
  「雷諾。」
  「是,隊長。」
  「你可曾聽說過那月下的紅星?」
 
  他回過頭來望著自己,眼眸中透露出一絲絲疑惑。「神話故事?」
 
  弗莉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應該是吧。傳說那是祖奈特神的眼淚,平常好戰的火神在與好兄弟弗洛斯交戰過後,因悔恨落下那唯一的珍貴淚珠。之後祂倆言歸於好,為了紀念這段珍貴的情誼,弗洛斯將那滴眼淚鑲在天空裡,以彰顯永恆的真諦。」
 
  「您相信?」雷諾小心翼翼地說道。
 
  「嗯……雖然覺得是個邏輯很奇怪的東西,但我覺得挺浪漫的。」弗莉狄一反過去給人陽光剛毅的模樣,語氣變得十分輕柔。「永恆的真諦?人要在這世上找到可以彼此依賴的戰友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你說對嗎?雷諾。」
 
  副官抿了下嘴唇。「是啊。但您現在有這麼多好戰友不是嗎?第二進攻大隊隨時聽您差遣。」
 
  「嗯,也是。」聽著副官的話,她語調變得冷漠許多。「明天還要趕路,讓他們早點去睡吧。」
 
  「……是,隊長。」
 
  望著雷諾朝旅店大門走去的背影,弗莉狄無奈地嘆了口氣。華吾爾裡充斥著貴族的算計,平民區的人們也都活在開戰的恐懼裡,只是這村落也和前幾天所經過的村莊一樣還沒受到這氛圍影響,依舊開心的過活。
 
  但也許只是時間上的問題,他們早晚會知道這件事。而且更加悲慘的是,這些人生活在沒有城牆保護的郊區,也許有面對賊團的基本防衛團體,可一但戰爭爆發,那些都不值得一提。
 
  這類的村莊會在轉瞬間遭到摧毀,付之一炬。
 
  「只要對國家有利,難道這些我們這些平民就是可以任意揮棄的籌碼嗎?」弗莉狄站起身子,望著不知何時起已經安靜下來的旅店,拿起板凳便邁步走去。
 
  在進旅店以後,弗莉狄讓人幫自己卸下戰甲,然後去那已經沒人的澡堂裡很快地洗了個澡。回到自己的單人房時,她瞥向那本自己扔在床上的黑皮書,想起剛剛跟雷諾說起的神話故事。
 
  將火神祖奈特的眼淚嵌入天空,象徵他們彼此會永遠為了世界著想的一種信物般的存在。
 
  「神話終究只是神話。」她喃喃。
 
  把毛巾扔在一旁,她把桌上的燭台拿到了床邊的小矮桌上,然後坐在床側,翻起那本黑皮書。第一頁就很簡單的寫著幾個字──月下紅星。接著她翻開了第二頁,琳瑯滿目的文字衝擊著她的眼球,在腦海裡灌入那自己早已熟讀的故事。
 
  她翻著頁,除了燭光,銀色的月亮也透過房間的窗戶投射進來。弗莉狄垂下眼簾,每當自己讀到火神與水神和解的部分時,她總會感到一陣不耐,把書放在了燭台邊,大大地嘆了口氣。
 
  望著窗台外的景色,也許該睡了吧?但即使看了那本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很想買的神話故事書,自己依然沒有任何睡意。在看過以後,原本以為可以忘卻的思緒又再次湧上心頭。
 
  煩躁與鬱悶控制了她的內心,弗莉狄覺得胸口就像被石頭壓著般。惱怒地咋舌一聲,與其在這小房間裡想東想西,不然出去走走、吹個夜風。反正不管怎樣都好過待在這地方胡思亂想。
 
  可她才剛站起,門就被人粗暴地打開了。
 
  弗莉狄一愣,望著那披著黑色斗篷的人。儘管入侵者的下半臉被布巾所隱藏,但她還是從那人的雙眸中看出一絲詫異──看來他沒想到自己還醒著。
 
  但她這些日子以來的不祥預感卻成真了。
 
  「沒想到我還醒著對吧?說,你誰派來的?」她伸手拿起燭台,故作輕鬆地問道。
 
  入侵者並沒有回答,跟那陰影融合在一起的黑色斗篷下探出了一把銀色的彎刀,他邁步衝了過來,刀刃劃破虛空直逼弗莉狄的左肩。她咒罵一聲,立刻彈身跳到了床上,銳利的刀鋒砍破了地上的木板,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弗莉狄立刻往床尾跑去,試圖從那人打開的大門逃走,但前腳才剛跨出去,那人卻用左手抓住了她的腳,硬生生地將自己整個人拖了回來。
 
  「去你媽的!」她大罵一句,把左手還在燒的燭台往入侵者的頭丟了過去。
 
  「妳這臭婊子──」那人被燭火給燙傷,一邊罵著什麼,往後退了好幾步,弗莉狄趁勢從床尾落到地面然後往外頭跑去。
 
  一路衝過長廊,每個人的房門都被打開,眼角能看見隊員們正在跟這些入侵者纏鬥──但也看見更多人在睡夢中被無情地殺害。弗莉狄悲憤地咬著下唇,而在即將跑到樓梯口時,恰巧看見一個人走了上來──黑色斗篷的敵人。
 
  「嗯?妳是──」
  「下四神地獄吧,良心被狗啃的!」
 
  她縱身一躍,將那黑衣人撲倒,兩人隨即從樓梯滾落至大廳裡。弗莉狄從地上爬起,渾身上下都感到疼痛,但身子還沒站穩,便被刀尖指著自己的額頭。
 
  「站起來。」那人喝令道。
 
  弗莉狄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站了起來。直視另一名黑衣人的臉,而方才被自己撞倒的人才一邊晃著腦袋,掙扎著爬起身子,雙眼怒視著自己。
 
  「看來是不能殺了我啊?」弗莉狄嘲弄道。
  「別高興的太早,反正妳遲早──唔啊!」
 
  黑衣人被人從後頭勒住咽喉後絆倒在地,原本指著弗莉狄臉龐的彎刀啷噹落地,看著另一人抽出武器大喊著,她彎腰撿起那把刀後飛奔過去。
 
  他嘖舌一聲,高舉自己手上的武器應戰。弗莉狄瞥向大廳裡散落的桌椅,怒吼一聲,揮舞著手上的彎刀直逼對方。儘管局勢驟變,但黑衣人顯然經驗老道,並沒有被現況所嚇倒,反而迅速整理自己的態勢迎戰。
 
  刀刃之間發出激撞,弗莉狄感覺自己彷彿身處戰場之中。二樓還是有打鬥與咒罵的聲音傳來,甚至也有幾名黑衣人從樓梯上滾下,胸膛上插了把刀子。鮮血成了這座平民旅店的點綴,早前那熱鬧的場景就似已過去了好幾年般引人懷念。
 
  弗莉狄手中的彎刀被對方那完全沒有技術性的蠻力給壓倒,她低罵一聲,抓著仍在發麻的右手,眼睜睜地望著對方將從自己手下落下的刀給踢開,雖然臉被布巾遮住,但仍能從那雙眼睛中看出嘲弄。
 
  「妳在這裡被我們處理掉搞不好還比較幸福,弗莉狄‧安翠。」
  「感謝盛情招待,但我還想要這條命呢。」
  「哼,偏要這樣是嗎?」
 
  望著朝她衝來的黑衣人,弗莉狄往後退了好幾步,然後雙手抓著現場少數保持完好的椅子,趁著那人來不及停下,猛然朝著他頭狠狠地砸了過去。
 
  「雷諾!」她大喊著。
 
  金髮男子隨即閃入了她的視線中,銀色劍刃飛舞著,先是將那黑衣人的武器打落,接著將那把武器送入他的胸口。這次那雙眼睛不再是嘲弄,而是滿滿地不可置信。
 
  望著倒在血泊中的黑衣人,弗莉狄走了過去,撿起那染上一抹殷紅的武器,握把上還有些黏膩的感覺。「走,去幫其他人。」
 
  「隊長,我們得離開這裡。」在那黑色的髮梢下是一張佈滿血跡的臉孔,但過去總是冷靜的面容如今卻有些崩解。弗莉狄從他臉上看見了害怕。
 
  「拋棄其他人?不可能。要不你先去看看我們的馬還在不在吧?」
 
  雷諾嘖了聲,看著正朝著階梯跑去的背影,他吼著:「每一場戰鬥都有犧牲,如果我們不能學著接受它,那就會死在情感與責任的漩渦之中!拜託您醒醒吧!」
 
  踩上階梯的步伐停住了,回應他的是那張壓抑著憤怒的臉,弗莉狄冷硬地說:「去保住我們的馬匹。這是命令。」
 
  然後她便往二樓而去,投身於戰鬥中。
 
  但弗莉狄沒有看見的是當自己義無反顧往前進時,遺留在一樓大廳的那個男人臉上的複雜表情。
 
 
 
 
  弗莉狄坐在她房間的桌子上,望著那被血液浸染的燭台,雙手枕著不知道已經砍了多少人的彎刀刀柄,她喘著氣,儘管試圖平復自己那急躁的呼吸,但或許是太久沒有投入這種生死決鬥裡,所以導致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吧。
 
  訓練與真正的對決終究無法相互比較,一場接著一場的死鬥,敵人猶如潮水般前仆後繼,他們不給自己一絲喘息的空間,也沒有讓自己有任何後退的餘裕。弗莉狄覺得自己就像拿著刀面對不斷往自己湧來的大浪一般,也許在戰場上就是這種感覺吧。
 
  「……還剩多少人?」她抬起頭,望著那群聚集在自己房裡的弟兄們問道。
 
  「十來人。」其中一位光頭男悲憤地說道,他手上的武器甚至還沒卸下。「那群混帳居然就這樣偷襲我們!該死的廢物!」
 
  弗莉狄抿了抿下唇,卻從中嚐到了血腥的鐵鏽味。十來人?他們出發時這支部隊有三十人左右,如今卻少了一半──或者說三分之二的人數。她憤怒地咬牙,原本枕在刀柄上的雙手都不自覺握緊。
 
  「隊長,我們從那些人身上的衣服找到了這個。」
 
  弗莉狄望著另一名士兵遞上了徽章。那是一個刻有月亮的黑色徽章。當看見那個標誌時,她腦海中不自覺浮現了在王城內看見的某個老人帽子上的那枚。雖然這裡是黑色,而城內看見的是金色的,可是它們卻長得一模一樣。
 
  而這次要他們出城的正是月平家。弗莉狄接過那枚徽章,手止不住顫抖,不是害怕、也不是訝異,而是一股發自內心的濃厚憤怒。它猶如投入乾草堆的火炬一樣猛烈地燒了起來。
 
  弗莉狄握緊了徽章。「我們回城。」
 
  儘管她極度壓抑自己的情感,可怒火依然透過那語氣流了出來。士兵們紛紛答是以後離開了房間。
 
  「可惡。」她低吼著:「可惡……」
 
 
 
 
  「雖然很想歡迎妳回來,但顯然也不算平安歸來啊?」
 
  弗莉狄坐在一張椅子上,隔著辦公桌面對著第一軍團團長艾嘉特。她臉上貼了幾塊布,手上也綁了繃帶。儘管穿著長版的衣服試圖遮掩,但終究還是無法把所有的傷口都擋起來。
 
  「是。」她的回答十分簡短,或者說其實根本就不想回答,用一個簡短的字詞敷衍過去而已。
 
  艾嘉特輕嘆一口氣。「死了不少人啊。」
 
  「是。」
 
  艾嘉特狐疑地直視著弗莉狄的臉,似乎想從那面無表情的模樣探出一絲端倪,但面對強硬的壁壘,最後他還是選擇放棄,彎腰從辦公桌的抽屜拿出了捲卷軸,弗莉狄枕在大腿上的雙手彼此交握。
 
  他也沒遞給弗莉狄,逕自打開它,然後照著裡面的內容唸了起來。起初她沒什麼反應,以為這不過就是個單純的報告書──但到後來,弗莉狄的心跳越來越快。
 
  「……您說那座村莊怎麼了?」
 
  「被屠村了。」艾嘉特面色凝重地說道。「整座村莊被燒得連個渣滓都不剩。當布凱爾要塞的人接到路過商團的通報趕去時,發現那個地方只剩下火燒過後的餘燼。襲擊你們的傭兵也好,或是那裡的村民都遭到了毒手。」
 
  弗莉狄睜大了雙眸,原本努力把持的冷靜面具已然破碎。她隨後緊閉上雙眸,疲軟地靠在了椅背上。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她做錯了什麼?那些平凡的村民們又做錯了什麼?他們不應該被這樣子對待,只不過借他們住了一晚,為什麼整個村落的人都要被殺害?
 
  她咬緊牙關,試圖穩住內心那躁動的情緒。
 
  「而根據報告顯示,下手的人很可能是月平家。」艾嘉特的話無疑二次重擊了弗莉狄的心,但他仍繼續說:「那個村落看上去與世無爭,但事實上好像是某個地下集團的重要據點,而那其中似乎牽扯到了艾翠斯侯爵。布凱爾要塞的人還在調查,晚點華吾爾也會派人過去支援。」
 
  艾翠斯‧月平。弗莉狄腦海中浮現出了老人的面貌。在他給自己建議時,原本她還以為即使這人即使地位崇高,但仍存有一絲人倫。
 
  她憤恨地想著,儘管這人打著反戰的旗幟,但私底下卻是視人命如草芥的「貴族」。他跟這座王城的那些人沒有什麼不同,即使是反戰,也許背後也蘊藏著什麼不可告知的利益吧。
 
  「妳還好吧?」艾嘉特溫柔地問道。
 
  弗莉狄坐直身子,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迎上團長的雙眸。「我很好,多謝團長關心。」
 
  艾嘉特瞇起了雙眼。「那我如果說這邊有一項新的任務要交給妳,妳要幾天休整?」
 
  「第二進攻大隊已經休息很多天了,只要命令下來,我們隨時都可以出發。」她淡漠地說道。
 
  「不要太勉強自己,妳待會讓雷諾來就好,然後第二進攻大隊過兩天再出發吧。」艾嘉特從椅子上起身,雙手撐著桌面凝視著她。「回去調整心態面對這次的任務。」
 
  弗莉狄蹙起眉頭。「請問這次是要去哪?」
 
  艾嘉特輕嘆一口氣。「梵鐸。」
 
  雖然不是前往支援布凱爾要塞的調查讓弗莉狄感到心寒,可一聽到目的地卻又讓她精神一振。梵鐸是比里卡恩鎮還要更西方的邊境城鎮,那裡雖然不是要塞,但也駐紮了第二軍團的精銳,畢竟只要經過那個地方就會進入到獸人們的領地「懷安森林」。
 
  艾翠斯‧月平曾邀請自己到里卡恩會面,但她在途中就被暗算了。如今團長又下了前往梵鐸的任務──這代表他們會再次經過被屠村的地方。即使不能加入調查,但至少還能給予弔唁吧。
 
  「妳可以不用接。」
 
  弗莉狄搖頭。「現在各軍團都很吃緊,無論是為了面對即將到來的戰爭,或是遷就貴族們。而且既然派我們去,那代表梵鐸那裡出了什麼事吧?」
 
  「嗯。」艾嘉特站直了身體,雙手枕在後頭。「梵鐸是我們與獸人的邊境,但聽說那附近最近駐了一個山賊團讓附近的民眾很是困擾。而那群蠻族最近的動作也很不安分,第二軍團的人受制於此,於是派兵向布凱爾要塞請援,但就像妳剛說的那些原因,因此這份請求便輾轉來到了華吾爾。」
 
  山賊啊。弗莉狄站起身,然後行了軍禮。「第二進攻大隊定不負使命。」
 
  望著她那精神抖擻的模樣,軍團長垂下眼簾。「其實妳做為隊長,若是指派遣底下的小隊去完成任務也不會惹人非議。」
 
  「不,如果我沒有去的話,那這次的任務將一點意義都沒有。」弗莉狄站直身子,雙手貼緊自己的腿側。「這一趟我非去不可。」
 
 
 
 
  馬蹄濺起了地上的黑灰,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聞的硝煙味,可望著那片好似沒有盡頭的黑色大地,弗莉狄甚至沒辦法辨識出自己曾在此駐足的任何軌跡。它就如同被惡魔侵襲過那樣,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
 
  房子、人、家禽。一樣都沒有留下。聽著那些布凱爾要塞士兵們的對談,他們懷疑是附近的盜賊所為,但弗莉狄搖搖頭,只要艾翠斯‧月平真的有在進行什麼非法交易的話,那這裡絕對不會留下任何證據。
 
  商人聯合──整個達莫奈特帝國商團們的集合體。舉凡國內的買入、出售、轉售等都得經過那個機構來處理。或者說那就是一個由改革帝推翻出來的平台,總部設立於華吾爾,而帝國裡面有數量極多的分部。
 
  它掌管著一切交易的命脈,受命於監督各種不法的交易,且裡面也有軍團人士駐紮,極力遏止腐敗的滋生。改革帝陛下也十分重視這塊。
 
  當弗莉狄做完禱告後抬起頭,微風吹來,細小的顆粒打在了她的臉龐,但心裡卻如同針扎般難受。
 
  掌管商人聯合這一機構的月平家,其當主居然就與地下集團掛勾,進行著不被見證的非法交易。即使陛下重視經濟這塊,卻從根本上就已經腐爛了。艾翠斯‧月平辜負了陛下的信任。即便打著反戰的名號,他也不是為民著想的那個人,而是反戰可以帶來遠比主戰還要更大的利益。
 
  畢竟只要戰爭一打,就沒有那麼多零頭可賺了吧。弗莉狄冷笑一聲。
 
  「隊長?」雷諾的聲音從後頭傳來。
 
  弗莉狄伸手將掛在肩甲上的紅色斗篷甩到身後,右手衩著腰,回過頭望著自己的副官。「說起來我好像曾問過你這個問題吧?一但帝國開戰,你認為陛下絕對能得勝。」
 
  雷諾一愣,警戒地瞥了在一旁調查的布凱爾士兵們。「是,但為何現在要這樣問?」
 
  弗莉狄微笑。「因為我也是這麼想的。」她伸手抓住韁繩,然後高舉左手。「走,前往梵鐸!」
 
 
 
 
  弗莉狄從馬鞍上跳了下來,把韁繩交給了守在梵鐸的士兵以後,她朝城鎮門口走去,穿著高貴背心,踩著那雙黑得發亮的皮靴的第二軍團守官正站在那裡,他撚著自己那修剪整齊的鬍鬚,在弗莉狄走近以後才笑著低頭。
 
  「恭迎多時,第二進攻大隊的大隊長。」
  「不用這麼拘謹,雖然在軍團的體系裡我位階比較高,但論爵位您可是在我之上呢。貝克男爵。」
  「哎呀哎呀,但不管怎樣聲望還是不如『最年輕的騎士』,您說是吧?也許要不了幾年您就會升上男爵,甚至是子爵了呢。」
 
  弗莉狄微笑。「您說笑了,畢竟再怎麼樣,我的身分終究還是平民出身,能受陛下青睞受封騎士已是莫大的恩賞,不敢再奢求太多。」
 
  「嘖嘖嘖,所以說妳就是太菜了,要是在城裡這樣說,妳肯定第一個被恥笑的。」貝克男爵張開了雙手。「看,這就是我們的生活方式。貴族跟平民不同,我們得以這個身分為榮,每時每刻都要展現出我們的驕傲。否則一個不小心,那些賤民就會踩在我們身上了。」
 
  他抬起下巴。「搞不好您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副官給捅下這職位也說不定。」
 
  「你──」
  「在怎麼樣我的副官也是整支第二進攻大隊的二把手,還望您尊重一點。男爵大人。」
 
  「哼。」男爵收起了玩心,然後吐了一大口氣。「所以妳是受命來處理那山賊的?我可等到屁股都快發麻了,騎士閣下。」
 
  「畢竟從華吾爾出發到這裡也至少需要兩個禮拜的時間,我們已盡自己最大的努力趕路了,還請見諒。」弗莉狄回過身望著面露倦容的下屬們。「不曉得有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先讓我的弟兄們好好休息?畢竟接下來要面對那群賊人,我不想讓我的弟兄拖著疲倦的身子上戰場。」
 
  「當然。」他向著站在身後的軍官看了一眼,他們立刻上前招待第二進攻大隊的人走進梵鐸。
 
  弗莉狄跟著貝克男爵退到了一旁,趁著大家還在進入城鎮時,她轉過頭去望著這位於邊境的城市。白色的石磚路自入口一路延伸,兩旁林立著約兩層樓高的建築。它們那橘紅色的屋頂猶如晚霞於光般灑落在梵鐸之中。即使現在已近黃昏,但僅僅是從這入口望去,她依然能感受到滿盈在這裡的充沛活力。
 
  她目光停在了入口旁的書攤上,腦海中不自覺想起了華吾爾的那一位老書販。她買了那本關於「月下紅星」的神話書籍,但每每想到這個都會感到一陣心痛。曾經自己所信任的已不復在,那晚的痛擊更是將她拉回現實。
 
  望著書販和平民那笑開懷的模樣更是讓弗莉狄感到無所適從。神話故事中所描述的永恆終究不會存在。人與人之間的情感總是伴隨著環境與現實而轉變著,它們可以讓妳感到溫暖和快樂,但也能轉瞬間化為一把利刃,冷酷地切開妳的心。
 
  「戰場啊。」貝克男爵的聲音將弗莉狄從那幾乎無限制的循環中拉回。就這點來說,她十分感謝他。但那銀髮的男爵卻若有所思地望著她。「看來我們之間對戰場的定義不太一樣。」
 
  這回反而讓弗莉狄不解地望著男爵。「什麼意思?」
 
  他在軍隊遠離到一段距離以後才開始走,雙手枕在身後,在弗莉狄跟上來以後才慢悠悠地說道:「意思就是戰場並不僅只於刀劍碰撞呀,年輕人。妳相當不屑於『我們這邊』的遊戲對吧?」
 
  弗莉狄在心裡嘖了聲,但卻面無表情地回答:「您多慮了。」
 
  「呵,別騙了,我看得出來。而且妳裝著這表情的手法實在太嫩了。」貝克男爵回過頭來笑著她。「而通常這樣子的人往往都是第一個被『殺死』的。但妳的後台很硬,所以到現在都沒有人動妳。」
 
  「……我沒有什麼後台。」
  「不承認不代表它不存在啊。」
 
  即使男爵偶爾會回頭來看著自己,但她也不加掩飾地狠瞪著眼前這位貴族,可他看上去很享受這一切,絲毫不顧弗莉狄的心情。
 
  他們並沒有跟著軍隊回到梵鐸的軍部,貝克男爵領著她穿過人群──甚至一路上都還跟其他民眾打鬧嬉戲──來到了中央的廣場。弗莉狄跟著他一同停下步伐,然後仰頭望著那尖頂的建築
 
  是座教堂。
 
  尖頂上立著一個火焰的標誌,它也跟這裡的住宅不同,屋頂是用淺藍色的建材舖設而成,表面也是相當粗糙的石塊,看上去已經有相當的年代了。但弗莉狄依然可以認出在那石牆上畫著的神明。
 
  戰爭與艷夏的「火神」祖奈特。
  狩獵與寒冬的「水神」弗洛斯。
  自然與豐收的「大地之神」奎瓦娜恩。
  創造與復甦的「風神」奧羅莉絲。
 
  「為什麼帶我來見四神的教堂?我們不是要討論關於山賊的事嗎?」弗莉狄問道。
 
  貝克男爵回過身來。「是啊,但妳覺得區區一個賊寇有什麼好談的?」
 
  「什麼?」弗莉狄蹙眉,一臉疑惑地問道。
 
  「山賊是真的,他們就盤踞在這附近的一個廢墟裡。但據我所知,那賊團已經連著幾天沒有東西吃,雖然會侵擾附近的住宅,但也都會被我的部隊給擊退。事實上根本不需要討論什麼,妳的人馬只要一上,他們是絕對不可能逃脫的。」貝克男爵望著弗莉狄逐漸漲紅的臉,他笑意加深。「我的目標是妳啊,最年輕的騎士。」
 
  連到這裡也不打算放過我嗎?還想再讓我看見那一個地獄嗎!弗莉狄咬著牙。「你想做什麼?」
 
  「其實我本來只是想看看一個可以攀上費特家當主的女人是長什麼樣子。畢竟要不是身材很好,不然就是長的很可愛?又或者特別懂男人的心?但在我看來妳什麼都不是。」貝克男爵後退了幾步,攤開雙手。「行為粗曠、三流的演技,連我們的遊戲規則都不懂,妳這樣的人能受封為『最年輕的騎士』真的讓人感到不可思議。我很懷疑費特公爵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弗莉狄咬著牙,即使盡力不讓自己的情緒溢於言表,但漲紅的臉頰仍舊出賣了她。費特公爵是不是搞錯了?就連她自己都想知道為什麼會是自己。最年輕的騎士?第二進攻大隊的隊長?幾乎從接到消息到受封,她沒有一刻不懷疑是不是哪裡弄錯了。
 
  但事實上就是如此。她擁有這些頭銜,甚至成了眾矢之的。而當自己意識到那不過是要將她拉入權力遊戲的手段時,它們忽然變得不再那麼重要了。
 
  「我會遵守艾嘉特團長的命令討伐山賊。」弗莉狄微微欠身。「如男爵沒有其他要事,恕屬下先行離開,以準備明天的任務。」
 
  她轉過身,面向那群聚在一旁的民眾們,弗莉狄盡力地去保持自己冷靜的模樣。貝克男爵並沒有叫住自己,反而任由她穿過人群離開教堂。
 
  弗莉狄並沒有往稍早軍隊前進的方向去,徑直走出了梵鐸的大門,不理會士兵們的叫喊,她直直地走著。最後在一棵樹前停了下來,伸手按著那粗壯的樹幹,原本平順的呼吸漸漸急促了起來。
 
  「媽的。」她低聲咒罵著,手指撕裂了的乾澀的樹皮。
 
  她緊閉雙眸,感覺就像是缺氧那樣,呼吸的頻率快上了好幾倍。弗莉狄能感受到那股快衝破喉嚨的苦澀,還有悶在胸口的情感,猶如即將潰堤的堤壩般,央求自己解放它們。
 
  吸著鼻子,強硬地嚥下了那口唾沫,可當它留過喉頭時卻帶出了更加艱澀的感觸。渾蛋……渾蛋!那些貴族都他媽的是垃圾!那雙眼球只有權利與錢財,完全不注重他身為邊境守官該去關心的事。
 
  或者說貝克男爵真的在意這個嗎?
 
  這並不是她所想像的國家、這不是她想奉獻生命的體系。因為自己所以讓整個村莊的人都死在火海之中,他們搞不好都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麼而死。在期待著明日早晨的情況下入眠,卻再也無法睜開眼眸。
 
  再也無法做自己想做的事。
  再也無法擁抱自己所愛之人。
 
  他們在那場火海中失去了一切,於橘紅色的火光中擁抱黑暗。
 
  ──我甚至連替他們報仇都做不了。
  ──因為我只是棋子。

  ──因為我只是「騎士」。
 
 
 
 
  雷諾從大門走了出來,順著通報衛兵手指方向前去。他走在那被馬蹄或輪子輾平的道路上,從一開始的慢慢走到跑步,他朝著那個人可能在的地方飛奔過去。
 
  而當他在路旁的一棵樹下看見她時,那忐忑不安的心才終於落定。雷諾安心地吐出一口大氣,就怕她出了什麼意外。
 
  「隊長。」雷諾走到了那坐在樹下,把臉埋在雙膝裡的女子。「發生了什麼事?」
 
  弗莉狄搖頭。「明天早上準備出征。」她的聲音顯得有些沙啞,但其實也沒有關係了。「我們去找那群山賊,完成任務。」
 
  「隊長?」
 
  「完成任務以後,我們回來梵鐸處理後續事宜,接著啟程回華吾爾。」她抬起頭望著那金髮的副官。「知道了嗎?」
 
  雷諾愣愣地點頭。「是。」
 
 
 
 
  第二進攻大隊的雙矛旗幟飄盪在空中,他們照著貝克男爵所提供的情報,路過了幾座小村莊,最後在翠綠色的平原上看見了那被賊團占據的城寨。
 
  它並不大,照那規模看上去也只能容納百餘人左右。城牆破了一個大洞,成堆的石塊並沒有人去做清理。綠色藤蔓攀上了充滿裂痕的灰色牆面,綠色的自然大軍也同樣占據了它那幾乎堪稱唯一完好的城門。當他們走過那片草原時,隱約還能瞧見藏於雜草中的破碎拒馬。
 
  弗莉狄舉起了銀色矛柄,後面的弟兄們隨即停下。她仰起頭望著那群站在城垛上的人們,遠遠望去僅知道這些人衣衫不整,儘管看上去兇神惡煞,但他們的武器用破銅爛跳來形容再合適不過。
 
  而在那城牆的缺口中,她看見有三個人走了出來。比起那兩名拿著斧子的彪形大漢,位於最前方的女人更讓弗莉狄印象深刻。她頂著一頭暗紫色的短髮,手上沒有拿著武器,身上雖然多了件皮甲,但其實也就是沒有經過保養過的次等品,根本無法提供多少保護。
 
  他們在離軍隊約二十來步的距離停下。帶頭的女子喊道:「我是這個山賊團的團長,我叫做沛蕾塔。敢問『最年輕的騎士』閣下來到此處有何貴幹?」
 
  弗莉狄眉頭皺起。
 
 

                         -LKK 2019 . 05 . 12

LKK的新「FB粉絲團」和「原創星球」連結,歡迎加入點讚或訂閱哦 >/////<

FB粉絲團:

原創星球(尖端平台):

引用網址:https://home.gamer.com.tw/TrackBack.php?sn=4389347
All rights reserved. 版權所有,保留一切權利

相關創作

同標籤作品搜尋:洛索達|月下紅星

留言共 0 篇留言

我要留言提醒:您尚未登入,請先登入再留言

2喜歡★a0916864314 可決定是否刪除您的留言,請勿發表違反站規文字。

前一篇:[達人專欄] 蛛網:織繭... 後一篇:[達人專欄] 蛛網:織繭...

追蹤私訊切換新版閱覽

作品資料夾

《舞孃和學者》 (2)

《鐵輪堡的巨商:曼波》 (1)

《其他‧短篇集》 (5)
《凱桑》系列短篇 (2)
《我家很完整,但又不完整》 (4)
《2020 五十主題》系列 (13)

《奇幻‧短篇集》 (8)
《怪物》系列短篇 (6)
《因海格德裂縫》系列短篇 (1)
《千瑜》系列短篇-已完結 (6)

────奇幻長篇已完結──── (0)

《奇能者》 (3)
一、起源 (9)
二、革命 (25)
三、王城 (23)

《蛛網》 (3)
零、黑森林奇遇 (3)
一、黑夜中的璀璨流星 (16)
二、迷霧中的烈火 (25)

《洛索達》 (20)
一、破碎的紅寶石 (99)
二、龍原神子 (113)
三、戰後篇章 (3)
外傳、弗司妲王國 (5)
弗莉狄傳、月下紅星 (9)
莉茵傳、翠耀新星 (2)

《蛛網:織繭》 (6)
一、銀髮信仰 (6)
二、清淨的世界 (6)
三、人王 (7)
四、解縛 (12)

─────停刊───── (0)

《弗司妲》 (4)
寒霜禁地 (20)

《無常》 (0)
零、主角前傳 (3)
一、殘缺 (12)

《海特》 (3)

《鐵輪堡的巨商》 (13)

《劍與槍》 (12)

─────關於LKK───── (21)
閒聊 (6)
作品閱後心得 (5)
LKK想說的是: (17)

─────自由象限───── (8)
評文組整體推薦 (1)
文賞活動 (3)
評文記錄 (4)

─────NBA大小事───── (8)

─────小繪───── (0)
《筆繪》 (11)
《電繪練習》 (2)

─────遊戲相關───── (0)
《軌跡》 (3)
《FGO》 (10)
《Sdorica》 (2)
《血源詛咒‧Bloodborne》 (13)
《Dark Souls III》 (5)
《11 bit studios》相關 (1)

未分類 (40)

pjfl20180818大家
哈哈,嘉義保全工作跟屎一樣看更多我要大聲說昨天10:54


face基於日前微軟官方表示 Internet Explorer 不再支援新的網路標準,可能無法使用新的應用程式來呈現網站內容,在瀏覽器支援度及網站安全性的雙重考量下,為了讓巴友們有更好的使用體驗,巴哈姆特即將於 2019年9月2日 停止支援 Internet Explorer 瀏覽器的頁面呈現和功能。
屆時建議您使用下述瀏覽器來瀏覽巴哈姆特:
。Google Chrome(推薦)
。Mozilla Firefox
。Microsoft Edge(Windows10以上的作業系統版本才可使用)

face我們了解您不想看到廣告的心情⋯ 若您願意支持巴哈姆特永續經營,請將 gamer.com.tw 加入廣告阻擋工具的白名單中,謝謝 !【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