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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GL】「流星與雛菊」(上)

作者:不能吃的咖哩香蕉│2017-02-08 15:51:59│巴幣:1,032│人氣:813
  注意:本篇裡有些許同性愛(或是很多?總之看個人,我自己是覺得只有一點啦)無法接受的請右轉避難,你當然可以在留言跟我辯論這東西,不過我覺得不會有結果,我不會改變我的看法所以還是省省力氣吧。

  卷頭的標題我只會標一次,之後可能就不標了,只會在章頭做像上面的警告,以防不吃這個的踩到雷這樣。
  
  不標在標題的原因是我覺得那是正常的,而且我並不是寫這些的寫手,所以我也沒有必要在標題打個大大的字號吸引別人來讀,這不是我的風格。

  雖然這篇我本來的定位是15k左右的練手小短文,但如你們所見,字數華麗的爆了(? 所以我決定分成三章放。但我目前得先暫停一下,接下來我會寫一篇20k到30k的短篇奇幻,做什麼用現在我不想說,不過最後還是會放上來的。

  啊對雖然切過了可是這篇還是有11k喔,對字數過敏的請右轉吧XD

  再之後我想等到確定大學之後再回來,或是看空閒時間更新,什麼時候能定下來我不確定,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會盡量早一點。

  關於這篇大概也是太久沒寫文章想要練一下筆,有自己想練的東西,同時還有其他原因,我某個朋友似乎覺得我認為寫實世界觀不好用,欸我也是會寫寫實的好嗎XDDD

  所以這篇大概是寫實世界觀,用我自己的方式書寫,還希望各位看的開心。

  這篇寫到現在是沒有找到合適的音樂,果然直到寫完還是沒有找到,還請搭著手頭有的音樂食用,或許會得到什麼特別的看法也說不定喔。

  對了,有甚麼意見、看法或值得批評的還請不吝指教,我這不是一言堂,況且我也仍在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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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星與雛菊」


  速食店人潮熙來攘往,我端著餐盤,找到一處兩人的空位坐下,在靠窗的吧檯旁,看著外頭的街景配著食物是挺久之前便養成的習慣。一如往常的小圓椅子和白色的桌子透出簡潔感,午後一時的店裡總是繁忙,但店裡的服務生似乎沒有因此疏於整理,也因如此這家店給我一種好印象,加上離家近,有約時不乏為一個好去處。

  那男人過了十分鐘左右才到,穿著一身白襯衫配上藍色絲織背心,外頭罩著一件皮衣,下頭則是長休閒褲和帆布鞋,那長褲似乎是特別保暖的款式,褲腳內側透出一點絨毛。他怕冷不是這一天兩天的事了,即使現在是一月底的暖冬,我也沒多問什麼,只是聳聳肩讓他坐下。

  他口中念了念抱歉久等了,一邊整理被安全帽壓壞的一頭黑髮。手中拿著漢堡等他接過去,我用空閒的左手再拿起附餐汽水喝了一口。

  「會胖喔。」
  「要你管。」

  他接過漢堡,把眼鏡擺正,和我一同看向落地窗外。下次換我請吧,他說,而我只是點了點頭。我繼續把吃到一半的雞肉堡塞到口中,把炸薯條塞給旁邊的他,說著這太油了,我不要。

  「這裡最好吃的就是薯條,不吃還來這裡做甚麼。」
  「這裡風景好。」我雙手托腮,咕噥道。

  「旁邊的日式餐廳也看的到河啊。」
  「太矮。」
  「那百貨公司裡的泰國菜呢?」
  「太高,而且冷氣很冷。」
  「對面的義式料理?風景跟這裡差不多。」
  「服務不好,麵條太軟,醬汁不是正統義大利風味。」
  「所以妳只是想吃漢堡嘛。」
  「嗯。」

  他笑了,手指一不小心一鬆,結果手中的漢堡散了開來,牛肉片打到桌緣,在空中轉了一圈,掉到地上。

  「!沒了牛肉我還吃什麼漢堡啊······喔媽的該死,我不該罵髒話,我的錯。」他看似憐惜的看著躺在地上的悲慘牛肉塊--或是牛肉末?

  「我不知道連道歉都能爆粗口還要不要原諒你。」
  「等等請妳吃冰。」
  「我生理痛。」
  「媽的,我想想其他方法······那紅豆湯?喔幹我又來了,兩碗,對不起。」
  「紅豆湯加麻糬。」
  「成交。」

  他這才撿起地上的牛肉塊處理掉,用飲料紙杯上凝結的水珠洗了手,把手上的油全數擦乾,「打工還順利嗎?」

  「還行,除了某些被家長逼著補家教的······拜託沒興趣錢就省下來吧,看著也心疼。不過沒差,你上課睡著了我就玩我的手機,反正錢還不是進我的口袋。」我依然一手撐頰,另一手用吸管攪拌著飲料。

  「還好我沒推薦親戚請妳當家教。」
  「說的我很想應付了事一樣。你呢,實習還順利吧,今年暑假去日本機票錢你出,去年我出過了,別忘記。」
  「還好,除了某些老屁股很雞--咳,很難搞定之外其他都還好,應該是湊的到那數目。妳行程排了嗎?要去哪裡?天啊,別再叫我暑假去北海道,賞花、踏青、爬山,跟老人在做的事情一樣······」

  我是在跟他的談話間注意到那女人的。

  她與我一樣與一個男人相談甚歡,大概是男友吧,我想。雖然很不像她的作為,但那人跟她實在太像了,我很難不起遐想。一樣病懨懨的眼神,一樣舉手投足之間對她看不起的「俗人」投出的鄙視,一樣有著在笑時會掩著鼻子的習慣動作······要不是那人的眼睛不如她一樣透著清澈,或許我會把那人和她看成同一個人。

  又或許,我沒有看錯,而是在那之後,她也失去了眼裡的光芒,而成了她口中的俗人。

  「喂。」

  星星也是會墜落的。她跟我說過,就像再美麗的童話故事總不是真的,再美麗的星星也總有一天會墜落,劃破大氣,帶著些許灰燼,以及那美如極光的炫彩,消逝。如凋萎的雛菊一般。

  她也墜落了嗎?

  「喂。」

  她向我保證過不會的。

  「喂!」
  「啊、嗯?剛剛說到哪兒?」我是到他喚我第三聲才回神的。我一定想太多了,認錯了吧?我心想。

  他朝我剛剛看的方向投以目光。

  「妳在看那對情侶?」
  「嗯。」
  「妳除了看書打電動之外很少看東西看到出神。前男友?」他指向那略顯瘦的男方。我聳聳肩。






  「嗯,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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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在高中的學生餐廳遇見S姊的。

  那時已經快要到午休時間,我不想睡,也沒有午間休息的習慣,於是一個人待在學生餐廳,那邊還留著幾個同樣不想回教室的學生,通常這時候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出聲,於是這裡成了我中午看書的地方。

  那時我看的書是什麼也忘了,八成是泰戈爾詩集之類的吧,我高中時很喜歡泰戈爾的詩。

  突然一陣騷動,四五個一組的女學生走了進來,一群女人包圍著中央看似老大的有說有笑。這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了,不就是晚一點吃午飯而已嘛,我低下頭,繼續看自己的書。

  就說到這裡吧,看看旁邊的人都很安靜呢。帶頭的女學生八成是說了這句話吧,吵鬧聲停止了,我鬆了一口氣。我沒辦法在吵鬧的環境下看書。

  我不知道過了多久--應該說,我也不想知道過了多久,一半是記不得了,一半是我也不想知道--方才中間那位學生站在我身旁。我能坐妳旁邊嗎,她說。這時間的餐廳沒什麼人,位置應該還很空才對,天知道她坐我旁邊的原因是什麼,不過我還是點了點頭,示意她能坐下。

  「吃小聲一點就好,我在看書想要安靜。」我頭也不回的丟出要求。

  隨後椅子一段小震動,我斜眼瞄了一下她端過來的餐盤,小份的蛋包飯,裡面甚麼料都沒有,只有飯跟蛋,學生餐廳的坑錢貨。

  「泰戈爾詩集,喜歡泰戈爾嗎?」她問道。

  「嗯。」我依然頭也不回,不想從書中抽離。

  「喜歡哪一句?」
  「『要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我更喜歡那句,『如果錯過了太陽時你留了淚--』」
  「『那麼你也要錯過群星了』。」我接下去。學校裡很少跟我一樣看書的人了,妳也喜歡泰戈爾嗎,我說。

  「不,」我的眼角撇到她搖了搖頭,「泰戈爾對我來說太美,美的太虛假了,像假花一般,不是沒有意義,但過度包裝了。」

  「那妳一定也不喜歡歌德。」我笑了,不久前才看過歌德的「少年維特的煩惱」。

  「嗯,不喜歡。妳讀過太宰治嗎?」
  「『人間失格』?只看了一些就沒繼續下去,我不喜歡讓人憂鬱的作品。」我這才轉過頭去看那人的長相,剛才的對話讓我有一點興趣。

  她很美--應該說,很有韻味的美。一頭黑捲髮落在肩下,耳朵小而精緻,她的眼神透出了一點憂鬱的氣息,睫毛很長,讓那憂鬱又加了幾分。瓜子臉配上小巧玲瓏的嘴讓她注定是個美人,也注定讓女校的學生跟在她身旁。而讓她看起來更美的無異是舉手投足間的氛圍,一眨眼一挑眉之間總有一點柔弱,一絲病懨懨的味道。配上略瘦的身形如同落英的殘枝,在空中搖曳,可能隨時會折斷。總而言之,她是個美人,是男人會想要把她捧在手掌心好好呵護的那種美人。

  「那樣的話『少年維特』也是差不多的作品吧?」她笑著,用手掩著鼻子。

  「不一樣,風格和氣氛還是有差。舉個例子的話,『少年維特』像是一朵即將枯萎的紅玫瑰,妳知道它會枯萎,會為它哀傷,但僅止於此;『人間失格』比較像在堤岸邊的彼岸花,是通往深淵的道路。」

  她笑得更開心了,是理解之後茅塞頓開的那種笑,「大概是這種感覺沒錯,妳很會形容。」

  「這麼說來,妳看起就是會讀太宰治的那種人。」太適合了,我想,病態美的氣息,那眼神勾勒出來的些許妖豔,看起來就是先天就讀這種書,如果她哪天向我說,她在出生前就讀這類書了,我也不會意外。

  「喜歡讀書的朋友都這麼說我,可惜並不多。」她說著又朝我靠過來,兩人搭在一起,絲毫不像初次見面。她的身體很冷,就和給人的印象一般,冷冰冰的。

  「看到那些人在幹甚麼了嗎?」她指向一旁做著各式各樣休閒的人,大多是不想午休浪費時間,才躲在這兒玩著。

  「玩手機吧,這很正常。」我聳肩,毫不在乎。

  「這些人都是『俗人』。正常人,但正常得太過頭了,我討厭當這種人,無聊。只懂消磨時間,卻不知道時間多麼寶貴。我能用那些時間多看幾本書,多吸收一點文字。妳知道嗎,人的腦袋會漸漸退化的喔,一天不用就鈍了一點。一天還好,一個月妳就記不得學校教的東西了,一年就漸漸開始忘了自己的鑰匙放在哪兒,忘了昨天冰箱的布丁還沒吃完;十年的話,可能就忘了自己是誰。我不想變成那樣,所以我讀書。我以為考上第一志願的學校就能多結識一點一樣讀書的人。可是我發現我錯了,進來之後我才發現,這些人還是『俗人』,只是多用了一些腦袋而已。」她用胸抵在我的肩上,下巴壓著我的頸根,兩隻手如海蛇,或如絲帶一般纏上我的手,指著那群在角落玩著手機的學生。

  我有些不自在,被陌生人如此接觸讓全身僵硬起來。我試著無視左肩那攤柔軟,但我做不到,她散發出的冷魅如冰河深處那泛著深藍的洞窟,一塊一塊的把我吞蝕殆盡,久之我放棄想要抵抗的慾望,試著順應之後一切都順暢了起來。我試著瞄了一眼制服兩胸上方的名字和學號,她是三年級的學生,比我大了兩年,名字則沒有繡上。

  「可是妳不一樣,在這滿是俗人的無趣地方,只有妳看著書,用著腦袋。我只遇過幾個這種人,而妳是其中一個,所以該感到開心喔。」她的嘴就在我的耳朵下方,那聲音是如此近,近到我只覺得戰慄,儘管那聲音多麼誘人。她說話的聲音像一顆覆盆子,酸澀的同時又令人等不及的想嘗上一口,如果希臘神話的美杜莎聲音具現化的話,大概就是這個聲音。成熟,有魅力,又令人感覺冷漠,這般的聲音。

  鐘聲響起,理應悠揚的鐘聲變了調。

  她離開我的身上,看向學生餐廳的入口,上課了呢,她說。我喘了一口氣,是啊,我回答。

  「明天還是會在這裡嗎?」
  「沒別的地方好去。」我聳肩。

  「那我明天也會來,自己一個看書太無聊了,還是找個人陪比較有趣。」她說著,走出餐廳,嘴裡哼著歌。那首歌叫做shooting star,我記得。

  「等等。」我出聲,她停了下來,我到現在還不清楚那時我喚住她是不是正確的決定,但我不會後悔,即使過了五年的現在仍是如此。

  「怎麼了嗎?」
  「我發現妳沒有繡上名字,所以我該怎麼稱呼妳?」

  她用手遮住口鼻思考著,但沒有多久就把手放了下來。



  「妳叫我S就可以了。每個跟我一起讀書,我看得上眼的都這樣叫我。」











  那之後我便叫她S姊。

  我家裡離台北不近,但我考上了第一志願的女校,所以在學校住宿舍。那天晚上回到宿舍,打開筆記型電腦,這才發現一則社群網站的交友邀請。名稱就一個字,「S」,大頭貼是一張大約是在山上拍的縮時攝影星空照片。看來她也偷看了我胸口的名字。

  我同意了交友邀請,忍不住便順手翻了一下資料。她發的文章大多是書評,不出預料的第一篇是太宰治的「人間失格」,她果不其然的給它很高的評價。我繼續翻,翻過了一大票書評及讀後感--她給特別高評價的書還有馬克思.蘇薩克的「偷書賊」,和雷.布萊德利的「華式451度」,剩下都介於中到中上之間。

  果然她不是那種會把個人資料放在社群網站的人,我逛著掃興,便闔上了螢幕,躺在床上看著「咆哮山莊」。不久之後開門聲響起,同房的室友走了進來,書包一丟便倒在床上,直直喊累。

  我室友是個愛玩社團的人,她參加某個交際性質很重的社團,三不五時就跑出去跟男校的學生聯誼,但功課卻出乎意料的好。她有一點神經質,要求把房間的所有東西都擺放在固定的位置上,我曾有一次通常在用的插頭拿去用熱水器了,於是借用她的手機充電器,結果那天晚上她咆哮了兩個小時。除此之外她大概是個不錯的人,有時沒聯誼會跟我借書來看。

  不知道S姊會把它定位成「俗人」還是同類呢,我有些好奇。

  似乎是看她喊累久了我沒有回應,她跑來確認封面看我拿著什麼書。

  「『咆哮山莊』,不久之後妳就會看『簡愛』了。」
  「嗯,那本我還沒看過。」
  「我也要看。」
  「等我看完再說--臭死了,沒洗澡不要上我的床,妳喝酒了?」她想要爬上我的床,於是我把她踢下去。她身上的酒味很重,看來是喝過一輪才回來的。

  「對校的學長今天成年,拿了一大堆啤酒說要喝完才能走,我就喝了。喝了兩、嗝、兩罐。」她用右手比出一個大大的「二」。

  「這年紀就在喝酒。弄得整房間都是臭味,妳不是有潔癖?」
  「我不是潔癖,我是強迫症,要我講幾次。」
  「好好、管妳是甚麼,先、先去洗澡再說,很臭。」我捏住鼻子,皺眉,放下書要把她趕去浴室,宿舍的浴室是集體的,於是我打開房門,把她拉過走廊。

  把她拉去浴室大概花了二十分鐘,回到房間時是發亮閃爍的手機螢幕迎接我。

  回家了嗎?

  是S姊。

  嗯。我回,隨後又補了一句。我住宿舍。

  那這樣事情好辦多了,宿舍有門禁?
  
  晚上十點。

  好,她過了兩三分鐘才傳回來,八成在思考什麼,星期五去申請一下外出許可,帶妳去看些東西。

  訊息間的簡短對話到此為止,室友回到房間,頭上頂著毛巾包著被水沾濕的頭髮。見我把玩那台網購買來的便宜貨手機似乎挺意外。

  「喔?」她露著狐疑的表情。

  「喔?」我不解,重複著她的話。

  「竟然沒在看書,玩起手機來了,妳今天沒吃藥?」
  「回個訊息也要管東管西。」
  「根本沒人會在這時間傳訊息給妳吧。」她坐到我旁邊,用肩膀頂了一下,「交男友了?」

  「交妳老師啦。」
  「哪所學校的?」
  「說了沒有妳聽不懂?」
  「所以妳不跟我說囉?」
  「就沒有要怎麼說,」我翻了個白眼,「是同校的學姊。」

  把手機拿給她看以示清白,她這才相信我的話,我還以為有什麼八卦咧,她看起來很沮喪的咕噥道。

  「有八卦也不關妳的事,給別人一點隱私吧。」我推開她,到衣櫃裡拿出換洗衣物,便逕自到浴室洗了身子。






  結果那不過是普通的讀書會。

  隔天我們各自帶書到了學生餐廳,我把昨天晚上沒讀完的「咆哮山莊」帶了過去,S姊帶了海明威的「戰地鐘聲」。我們沒有講話,整個餐廳維持安靜的氛圍,就只是各自讀著書,浸在文字海裏頭。「洗掉屬於俗務那灰塵與泥土混和般的氣味」,用S姊網誌的說法來說,這還蠻貼切的,我很喜歡。每當從現實世界抽離時,便像進了一個沒有灰塵和泥土的無塵室,聞不到氣味,就算有氣味也進不到腦袋裏頭了。

  我們就這樣對腦袋做了一輪換血治療,我會這麼寫,像是把腦袋裡屬於現實的東西全數抽出,然後注入帶著書香的鮮紅充氧血,在腦袋裏頭迴了一圈,待到整個人充滿了文藝氣息。不過書香這種東西突破不了血腦屏障吧,我這麼反駁自己的不切實際,還是S姊的說法比較精準。

  我們就這樣不發一聲的讀著書,不帶有任何目的性的閱讀,不是為了老師,不是為了課業,也不是為了充實腦袋--那只是副作用--只為了自己想讀,自己任性地想讀,這樣的看著。

  直到我的眼睛開始抗議操勞過度之前,我沒有端望四周。為了讓眼睛休息一下,我看向外頭種著的榕樹,然後注意到一旁仍埋在書海之中的S姊。

  她就連閱讀時都充滿了一種常人無法接近的氛圍,高貴又憂鬱,像童話故事裏頭的薔薇公主,或是一朵帶刺的黑玫瑰。我發現她有咬指甲的習慣,右手掌托著腮,無名指像叼著幼貓般掛在嘴唇顯薄的小嘴外頭,門牙咬著長卻整理得有條有理的指甲。

  「怎麼了嗎?」她注意到我的視線,於是將目光投射過來。頭沒有移動,無名指仍叼在嘴唇上頭。

  「沒有,讓眼睛休息一下。」
  「嗯。」她只是簡短的應答一下便將視線轉移回書上。

  海明威有那麼有魅力嗎?我想,還是單純只是S姊看書都這個模樣?我小時候看過媽媽買來的「老人與海」,但我那時看不懂,只覺得這書難啃又難看,還是「小王子」好--當然,我現在還是很喜歡「小王子」--在那之後我再也沒讀過海明威,最後一次是在國中的歷史課本上,講法西斯政權時課本在附錄截了一段「戰地鐘聲」,但那時那一小段並沒讓我燃起興趣。是不是該去書局收一本來看了?

  「欸,S姊。」
  「嗯?」我試著出聲詢問這問題,她依舊沒有抬頭的回應。

  「那本書好看嗎?沒讀過海明威。」
  「蠻不錯的,考慮的話可以買了。」
  「好。」不想讓對話延長太多好壞了讀書的興致,我只有簡單結尾。

  然後直到午休結束,代表上課的鐘聲響起前我們都沒有再對到話,即使要分手前,也只是簡單的道別。她繼續哼著那首歌走回高三教室,我則去附設的超商買了杯廉價咖啡好不讓自己在課堂上睡著。

  下午的課乏味又長,堪比飄著臭味的運河,裏頭都是魚類的死屍。兩節基礎化學,兩節數學,我搞不懂是學校行政的哪個天才排出這個課表的。聽著老師在台上講著根本就是國中該會的知識半小時之後,我決定放棄聽課,拿出手機看有甚麼值得知道的新聞。

  滑過一長串哪個女星又在外頭跟哪個男星攪在一起;立法委員又在打架;根本沒甚麼名氣的小模煽情影片外流這類沒營養的新聞之後,小聲的提示音響起。該死,我咒罵著關掉提示音,好在沒有人聽到。

  訊息是S姊傳的--會傳訊息給我的大概也就她了--晚上有空出來嗎?

  沒意外的話沒有其他事。

  上課玩手機不太好吧?

  小姐,妳傳訊息給我的欸,先看看妳在幹什麼吧--我沒把內心的想法傳出去,有什麼事嗎?

  晚餐我帶妳去吃,出去一下,晚上到我這兒住,沒問題吧?

  我們才認識兩三天欸。

  所以不要?

  我只是擔心出意外。

  妳覺得我像是會對妳做甚麼事嗎?

  不是。

  那還有什麼問題?

  沒有,可是去哪裡?

  到時候就知道了,專心上課。

  在傳完這句話之後她就顯示下線,沒給我多問什麼問題的時間。我當時還真是隨便就答應了,大概是青少年期的叛逆反應吧,我想。

  但那時的決定或許是正確的吧,誰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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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中午我和S姊依舊甚麼話都沒說,除了我帶的書換成了「1984」,她的換成「失樂園」之外基本上沒什麼變,我們一樣沒甚麼對話,一樣在鐘聲結束之後就分手,而她一樣在回去時哼著那首shooting star。

  放學後,S姊要我在學校旁的巷口等著,換上便服。我照她的指示--天知道不照著做會怎樣--換上外出的白襯衫黑長褲,外面披了一件長版的丹寧外套,踩著帆布鞋,將自己的一頭黑色長髮收成馬尾便出了門。

  四月的台北已經沒那麼冷,但從刺骨變成搔癢般的寒並沒有好到哪兒,空氣中透著濕氣,似乎是會在百貨公司的玻璃前凝結成珠的那種濕。街景依舊繁忙,快節奏的生活步調讓漫長的等待又長了一些,微風帶著寒撫著我的臉,濕氣沾染上額頭,讓瀏海分了岔,我在街角站了五分鐘之後決定到便利商店等。

  大約是在我喝完那杯難喝的快沖美式咖啡之後,S姊才到這裡。在哪,她傳訊息給我。

  旁邊的便利商店。我回。

  離她走進來的間隔大約夠我把最後一口咖啡喝掉,叮咚兩聲清脆,我抬起頭來注意到那頭黑得發亮的長捲髮。黑色的連身短裙外面罩著紅色皮衣,裙襬下方那朦朧於黑絲襪下頭的腿略瘦,但勻稱,腳下踩著黑色船型鞋,鞋跟特別加高,比高跟鞋略矮又比平底鞋略高。這鞋子是違反校規的吧,我想,但看起來她也不是會在意校規的那種人。

  俗物。我試著模仿她的語氣與應該會說的話。

  「走吧。」她甚至連讓我等的道歉都沒有就急著把我拉走,「落日前我想到那裏。」

  落日那兩個字似乎是特別想過才說出口的,但我沒有為此多問,「去哪裡?」

  「先別問這個。」

  她依舊沒回答,一切感覺起來就像完全是她想做這件事,我不需要知道,我想甚麼也無所謂。一切的一切都是她想,在家計畫好,然後實行。在街上隨便找一個人,問她那天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出去,然後等到她答應了,便把人帶走,僅此罷了。

  她只想要人陪著她一起,是誰無所謂,也不重要,只是不想一個人。那個人正在想什麼她不想知道,就只是把自己計畫好的事做好,大概是這個感覺。我只是恰巧被她挑到,在學校裡的一群「俗人」之間挑一個相處起來輕鬆,有同樣興趣的「同類」,然後把她領走,就只是這樣。

  「那怎麼去,我總該可以問這個吧?」至少有個話題,讓這看起來只是安全且自願的綁票行程有趣一點,我當時鐵定是這麼想的。

  「騎車啊,看到皮衣就是騎車來的,這不是常識嗎?」她手拉著我繼續走著,像是在說著平常的事一般走著,我們對常識的定義似乎有些不同。

  S姊的手依舊冷冰,但不像外頭的寒風那樣是無機質的冷,反倒像是潔白的玉石,冷卻不冽,不讓人覺得痛,反倒讓人認為這冷是應該的,且是溫順的,就像這手天生就值得這冷一般。

  「妳成年了嗎?」
  「再三個月。」
  「那我們騎機車?」
  「對。」
  「可是妳沒有駕照?」
  「對。」
  「不要叫我上妳的車。」
  「我以為妳不會在意這個。」S姊瞪大眼睛,她有一點眼袋,卻不影響這臉龐的美,應該說,眼袋反倒增添了她的憂鬱氣息。「17歲和18歲的差別在哪兒?過了生日那天罷了。過了那天會騎車的人還是會騎車,不會的還是不會。不會因為過了那天而有什麼根本上的差異。所謂年齡限制應該是為了限制那些心智不成熟的人,在該有的成熟年齡前做出超越心智的事,而我不在此列。因此我需要駕照讓我會騎車嗎?應該不用。」

  「妳一直都是這樣和別人說話的嗎?」
  「和清楚我在說甚麼的才這樣講,一點交際技巧罷了。」她領著我,像母貓叼著小貓般到了路口。那是台鮮紅色的重型機車,車況還算不錯,看得出騎過一兩年,但保養完善。排氣管依舊像新車般銀的發亮,只是多了一點氧化的疤痕。

  「這台?」我皺著眉,有點不敢相信,違反校規騎機車就算了,還是台重型機車?鬼扯!

  「對。」她還算優雅的跨坐在上頭,因為連身裙的關係稍微向前了一點,從前座掛勾摘下一頂白色安全帽,將它遞給我,「上車啊,猶豫什麼?」

  「天啊······」我到現在有些不敢置信,但仍然接過安全帽,跨上機車。

  「抓穩。」

  我把手環住她的腰,還真細,我想,比我的要細多了。

  然後,在我開始把思考化成文字然後延長之前,我注意到儀表板上的數字急速上升。





  在那之後,只留下冷風的呼嘯以及落日的餘暉。

  S姊騎得很快,讓那寒又變回刺骨,空氣如一張大而薄的保鮮膜一股腦的全擠到我臉上,冷冽像是太熱情的炎,在皮膚上點燃、擴散,以唇為中心,隨後觸及頰,到了眼窩、額頭。弄得我很痛,眼睛幾乎睜不開,因強風而瞇起得眼只能看到落日餘暉的一閃,和沾染上溼氣的草,反射夕陽,成了幾顆細小的琥珀。

  鼻腔裡頭只剩青草的氣味,以及幾絲酸甜。S姊的頭髮很香,是一股清香混著酸味,槴子花般的清香,卻混著檸檬般的酸。是一股聞起來不像她身邊的憂鬱,卻又很合她長相的香氣。

  在睜不開的眼睛那恍惚之間,我注意到S姊穿了耳洞,套著耳環。小巧的耳朵上頭掛著珍珠耳環,小顆的那種,隨著風而飄動,和她的黑色長捲髮一起。發出幾聲叮噹,似乎在強調它的存在。

  我們是在山坡地上停了車。太陽已經落下的時候才到那兒,大概坐了一、二個小時的車吧,我憑自己的印象來猜。拍了拍早已被冷風凍僵的臉頰,她走在前頭,一聲不吭的或許想保持神祕。

  也可能是我知不知道都無所謂。

  那是個蠻冷的晚上--現在的我會這麼說,是個該死又冷的晚上--我和她在山坡地上走著,芒草隨風擺動,而星點因光害尚且依稀,只有幾點特別亮的探出頭來。

  天狼星、大角星、春季大三角。我突然覺得在這座山頭數著星星的我彷彿如置身歌劇裡頭,對著一旁的女主角說著夜空、講著什麼星屬於什麼星座,那星座有什麼故事。只是一旁的女主人自顧自地走著,絲毫對此沒有興趣。還真是沒什麼用的主人翁啊,我這麼自嘲道。

  生來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在離城鎮這麼近的地方看見星星。台北盆地繁華的街道只餘下照明的黃光,喧鬧隨距離而銷聲匿跡,只剩鳥鳴、風聲、和山頂遊人的嬉鬧伴著我們。

  這樣把星空放棄,只顧著爬到山頭上的話太可惜了。我這麼想著,如遊魂般的在山坡地上遊蕩。只想把自己的精神投射到星空之間,忘掉所有該做的事,只在這渺小又不切實際的人生中,在這渺小人生的其中一個短暫的夜晚,把自己交給天,那就夠了。

  但她不領情,只是兀自繼續走著,如只顧著自己的牧羊人,不論羊在哪兒吃草,在哪兒踏青,她只是自己走著,不去看羊在做些什麼--那些也不是重點--只是自己領著牧鞭,踏上工作的路程。而羊,自然會跟著牧羊人走。

  某方面來講這也是一個好的牧羊人吧,我試著打趣,然後擺脫無奈,跟著她繼續走著。

  到了山頂的時間快逼近午夜,我們大約走了兩個多小時,下弦月正在東邊天空,慵懶著起著身。而慢慢轉暗的街道景色如舞台燈光,示意著稍後的揭幕。重頭戲會是什麼呢,我有些好奇。一旁的人群嬉鬧著,笑著、在草地上打滾著,只有我們兩人是不搭嘎的存在,就和我們一起在讀著自己的書時一樣安靜。

  只是,文字化成了夜空。

  我們就這樣細細咀嚼著星空的餘韻,泥土的氣味仍然濃厚,我卻漸漸地聞不到了。旁邊遊客的嘻鬧聲還是持續,但我把自己拋到名為星空的深海裡頭,一旁俗世的雜亂影響不了我,只是讓自己的心思在空中裡漫遊著,品嘗這少見,我自己一個人時鐵定會錯過的星空。

  我們的軀體被困在潛水鐘裡頭--「潛水鐘與蝴蝶」,我很愛這本書--但這無法阻止我們的心思如同蝴蝶一般飛舞。

  我不需要尋找一把鑰匙來解開我的潛水鐘,也不需要某種強勢的貨幣買回我的自由。我只需要三不五時的把心思從捕蟲網裡頭放出,讓她飛舞,讓她自由的去採集自己想要的蜜,這就夠了。

  我們在星空下方屏氣凝神,等待著表演開始。
  
  而那行劃破天際的箭矢吹響了號角。

  一顆,兩顆,無數顆。

  那是天際的淚水,對於仍把身軀留在現實這副潛水鐘內的我們,給予的一絲憐憫。
  那是俗世的餘塵,對於將讓心思飛往夜空這座蝴蝶園裡的我們,投以的幾點挽留。

  而直到我注意到那吹響號角的先驅殞星時,我才發現,正當我為不能沿途欣賞星空而感到婉惜時,我也差點要錯過流星了。

  一旁的她沒有說話,我想她也知道,不需要說話。啞了的留聲機最能勾起回憶,正如碎了的瓷盤才有保存的價值。

  直到多年後,我回想起這份回憶,那無聲仍然歷歷在目,我聽不見旁邊旅人的驚呼,聽不見風吹草地的沙沙聲,也聽不見錯過如此盛宴的可憐蟲疲累的打呼聲。

  但那時的我,鐵定不想思考未來的時候我會怎麼看待這份回憶。

  因為,在時間的大鐘上,永遠只會刻著兩個字--現在。

  莎士比亞吧,我想。

  在那流著天琴座流星雨的下方,我們倆只是獨處而渺小的兩個獨立個體。

  或許不能這麼說,我在腦袋裡尋找更好的說詞,瞥過一旁的她,仍然死盯著天空,清澈的黑眸裏頭透著光,我甚至能看到她的腦袋裏頭是什麼。

  一片虛無。

  「洗掉屬於俗務那灰塵與泥土混和般的氣味」。只餘下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必有,就是這麼簡單的道理罷了。

  那一刻我才瞭解,我的文字是多麼愚蠢且膚淺。

  流星雨的夜空下方,我獨自一人。

  或許這樣還沒有十分貼切,我繼續想著,直到那個想法蹦出我的腦袋。

  以這天留下的眼淚為背景,我們不能稱作人。她早已與夜空融為一體,蝴蝶般的和流星共同飛著;而我,只是一幅風景畫的一部份。在那以流星為主角的畫中,我像是一朵罌粟花,面對著不斷墜落的隕星,流下不值得珍惜也不足以挽留,那微不足道的幾點晶瑩。

  這樣才對。

  於是,直到最後我仍作為一個旅人,和其他人一樣的旅人,在這環繞著台北盆地的高山上,欣賞著流星的奇觀。

  在那早已聞不到味道的鼻子前,在那早已聽不到聲音的耳朵旁,我首次聞到了味道,首次聽見了聲音。

  槴子花混著檸檬酸的香氣。

  那是,流星的香味。

  叮。

  我的眼前最後看到的,那透著晶瑩的淺白,那渾圓如露珠的淺白,如同鐘擺的鑰匙,在我眼前搖晃著。

  那是,流星的初響。

  在那寒而刺骨的高山夜裡,襯著流星,我們從一個人,變成兩個人,又再成了一個人。








                                  「流星與雛菊」
                                 章一,流星的初響


-----------------------------------------

  那這次更新大概就這樣了,有什麼問題還請不吝指教。這篇說是寫實果然還是有一點其他的雜味,不過我寫的蠻開心的,這就夠了。

  想說一點題外話,這篇有一半左右(或是更少,或更多,誰知道)是用真實發生過的事去改的,我曾經答應他們寫成故事給他們看,所以就這樣了。為了故事性我把一些東西修了不少,我知道應該有蠻多不合邏輯的地方,有看到的可以試著提出,如果可以改我會改的。

  其實我跟台北不熟,我也沒有在台北生活過(或許將來會啦XD)所以有寫錯的地方請跟我說,鄉下孩子沒見過大都市(X

  那下次的更新得等到我確定有大學念之後才會回來,我這樣應該算多少有還債吧XDD

  總之,開的坑我會更完,這篇也不意外,如果喜歡這篇故事的我感謝你,不過畢竟我是一枚奇幻寫手,長篇就以奇幻為主,如果反應還可以的話我再思考看看要不要另外寫一篇故事(當然是不同的故事,我都把這篇用短篇架構下去打了

  啊對,這篇提到的書其實我都蠻喜歡的,如果有興趣可以去買來或借來看,有些我看過了有些也還沒就是了XD

  那麼希望你們還看得愉快,我們下次(或半年後?)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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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關創作

留言共 6 篇留言

+9神聖騎士卡
在外頭看一段,回家吃飽飯接著看。然後,看到想回應的點,放下手機,你的文很好下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小啜一口,準備繼續欣賞。(笑)能有一段不被打擾的時光能閱讀是非常珍貴的,這點恐怕和書中兩女同樣,脫離學校之後變成更加奢侈。
>我用空閒的左手再拿起附餐汽水喝了一口。「會胖喔。」「要你管。」
選在速食店用餐還會怕胖嗎?這男人愛開玩笑,不過這是一個可憐的對比角色吧,看起來一點也沒走進女主的心裡,一直出現扣分表現。然後被腦內活動的女主無視了。(笑)

>「前男友?」他指向那略顯瘦的男方。我聳聳肩。「嗯,可能吧。」
連辯駁都懶了,根本不想解釋,你真是太失敗了。

>她指向一旁做著各式各樣休閒的人,大多是不想午休浪費時間,才躲在這兒玩著。「玩手機吧,這很正常。」我聳肩,毫不在乎。
說不定人家用手機上巴哈看好文章!XD

>1984,她的換成「失樂園」……
她看書的屬性真是……(笑)

shooting star出現三次之後我決定去找來聽。只聽過Counting stars,聽起來真歡樂,這個冷靜黑屬性的學姐哼這麼歡樂的歌真是高反差,故意讓人喜歡她,是吧,是故意的吧?(笑)

--,你的破折號都會使用兩個,是因為怕看起來像一嗎?我一開始看還以為是表情符號- -。XD後來才明白。

>在家計畫好,然後實行。在街上隨便找一個人,問她那天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出去,然後等到她答應了,便把人帶走,
這個描述令人莞爾。

>然後,在我開始把思考化成文字然後延長之前,我注意到儀表板上的數字急速上升。
哈哈,總算說出來了,妳別,別,S啊,幹的好。XD
原來妳一直都是有意識的這樣做。

會騎重機真的滿扯,不過的確有看過美女騎重機,非常厲害吸睛,而且那小身板……說實在有點令人擔心。

>而那行劃破天際的箭矢吹響了號角……一顆,兩顆,無數顆。
看這段流星雨的時候音樂自己播放到 M83 - Black Hole,我沒聽過,不過此時的場面卻有點巧的搭。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llt3MvlKLtc

02-08 21:48

不能吃的咖哩香蕉
那個,我得先謝謝你喜歡我的文章,這次的嘗試看來是不錯的,但我會努力讓文章變成部用配酒也能享用的「主菜」XD
能有個自己能充分利用,充分想做自己的事的時間真的蠻珍貴的,我小時候其實覺得達文西是個花心(不專情於一個興趣)、沒定力個性又爛的男人(當然是興趣上),但長大後我卻漸漸能理解為何他會說時間總是不夠用了,對於生活不得不理的大事實在太多了(學習、工作、與家人相處),能做自己喜愛的事的時間少之又少,更何況那時我們八成想著好累,想休息之類的事(坦白說我休息時間也大部分在玩遊戲XD)
既然你把文章的一部分截來回復,那我就做相同的事了。
>選在速食店用餐還會怕胖嗎?這男人愛開玩笑,不過這是一個可憐的對比角色吧,看起來一點也沒走進女主的心裡,一直出現扣分表現。然後被腦內活動的女主無視了。(笑)
>連辯駁都懶了,根本不想解釋,你真是太失敗了。
其實這橋段並不是我刻意安排的,我試著用角色的角度去想,要是多年後主角想起這份回憶,那會是在甚麼樣的情況?而我試著以角色的角度思考,寫出這橋段後覺得一切似乎都有道哩,於是就用了。這兩個人的互動其實我蠻喜歡的,男方是男友的身分,但其實換成隨便一個路人也都可以,我想他還需要做多一點的功課,看看自己的伴真正需要甚麼(笑
主角一直都是個浪漫主義者,我想你看出來了,這點跟我其實挺像XD
我想,她只是想要找個人,填補一旁的空缺,好讓一切更加理想、更加浪漫,所以才找個男友的,不過我想果然還是失敗的吧(笑02-09 23:03
不能吃的咖哩香蕉
啊果然是超過1000字了······
>說不定人家用手機上巴哈看好文章!XD
說不定喔,因為我也是這種人XD,在學生餐廳這種地方拿書出來總是會擔心封面弄髒之類的,我不喜歡這樣所以乾脆用手機看網路小說了(笑
>她看書的屬性真是……(笑)
你有注意到我安排看書的總類真是太好了XD我總覺得這類的書很合她的氛圍,不過她是會看「華式451度」這類沒那麼壓抑的種類的(當然是跟「人間失格」跟「失樂園」比起來XD)
shooting star其實是owl city的歌,在yt應該找的到,不像counting star那麼歡樂但其實也不是甚麼陰鬱的歌,算是刻意安排的反差吧(笑
關於破折號說來有一點點慚愧,因為一般而言的正式標點符號破折號是佔兩格的,但我不知道要怎麼讓兩個一格破折號連在一起(或是巴哈沒有這功能?)所以就索性分開成兩個(笑
>在家計畫好,然後實行。在街上隨便找一個人,問她那天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出去,然後等到她答應了,便把人帶走,
這個描述令人莞爾。
這段我想強調S的任性XD我覺得她就是這種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覺得自己做得到就會去做的任性女人,一方面是覺得所謂限制,或是過度虛假的社交沒有意義,一方面也有一點「他們怎樣關我什麼事啊」的感覺,所以顯得我行我素。但我想就是這個性把主角理得服服貼貼的,兩人之間的沉默理由不同,但又如此契合(一個覺得沒意義,另一個則覺得這樣的相處能讓她抒發想像很棒)所以才是理應不搭的人會湊在一起的原因吧
儀俵版那個段子我想就能體現兩個人的想法,S顯得任性(反正我就是在日落前要到那哩,騎多快沒有差別,不會撞就好),而主角大約是又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心情(事前不講要去哪裡,感覺要給驚喜很浪漫,但跟不熟的人出去,還是一個沒成年沒駕照的學姊騎重機很危險)而有這樣的互動其實一切都在意料之內吧(笑
最後那首純音樂蠻不錯的,雖然我覺得應該在更浪漫、更澄澈、更有距離感一點,但對於星空的氛圍是很棒的純音樂。我這人不怎麼聽純音樂,除了古典跟two steps from hell之外少碰,能有加進音樂單裡的音樂真是太棒了(笑02-09 23:04
+9神聖騎士卡
時間流動緩慢,全篇都是。這個主角很容易內心獨白,一開始和男朋友交談就不停的想東想西,到後來也是,因為喜歡獨自沈醉在閱讀世界,跟外界的互動變成了觀察與反思的腦內活動。主角的所見所聞不見得與推動劇情有關,但是營造了一個緩慢流動的氣氛。

形容修辭使用的相當多,是進行這個腦內活動快不起來的原因,像是:「她說話的聲音像一顆覆盆子,酸澀的同時又令人等不及的想嘗上一口」,這段敘述來描寫S的聲音,提供了很多想像。如果這是你本來就想要營造的效果,那麼你成功做到。

>她就連閱讀時都充滿了一種常人無法接近的氛圍,高貴又憂鬱……無名指像叼著幼貓般掛在嘴唇顯薄的小嘴外頭,門牙咬著長卻整理得有條有理的指甲。
這一段的時光感受幾乎是暫停一般,慢慢的依照你的描述觀察S的各部位,還要轉化理解一下形容詞來順利變成畫面。挺美的,沒有不好,這是主角說故事的語調,但是我個人來說,有點飽和,純粹是個人感受。

有些對話的部分放在敘述中帶過,很少見但是有趣,就是說沒有用「」起來的部分,然後你把真正覺得重要的對白再用「」。閱讀起來也沒什麼不順暢。

一個人、兩個人、又回到一個人,喜歡這個敘述。
直到最後一幕都少有交談,用共同看到的景色和各自不同的體驗交流,完全是心靈伴侶呢……
也許女生的感受就是這麼細膩,但是哥不行了。
GL的部分很不明顯,這兩人也可以是異性,這種層次的交流還在乎性別,S學姐也會說一聲「俗人」吧。(笑)

02-08 21:49

不能吃的咖哩香蕉
時間流動緩慢,全篇都是。這個主角很容易內心獨白,一開始和男朋友交談就不停的想東想西,到後來也是,因為喜歡獨自沈醉在閱讀世界,跟外界的互動變成了觀察與反思的腦內活動。主角的所見所聞不見得與推動劇情有關,但是營造了一個緩慢流動的氣氛。
我一直會說我的文風大約像蜂蜜一般黏膩,有人跟我說過我的形容很多,我想了一想大概是這個原因。而有看法一致的人真是太好了。這篇其實我又把時間流動放緩了一點,畢竟算是練習的作品,我想要把個人慣用的手法放的強烈一點,濃郁一點,所以有點矯飾了。但其實我自己蠻愛巴洛克風格的,所以有點矯飾也在意料之中吧(笑
如同上面打的,主角是個浪漫主義者(其實沒有特別去設定,寫著寫著就變成這樣了,設定不放得太緊有時就是有這樣甜美的意外XD)她的確想得很多,多到她旁邊的人可能都會想這人怎麼一直發呆(笑  對於什麼東西都想用自己的語言去想,去寫,我也是會這樣的人,看到值得紀念的風景、令人垂涎的美食、或是與家人無心插柳的互動,我的腦袋總是充滿了文字去組合,試著對眼前的景象做出最好的形容,我想作者大概某方面也影響了角色吧。
S的聲音那段我用了比較象徵的用法,我其實蠻常這樣形容,能激起想像真是太好了,我正期望能有這個效果(笑02-09 23:34
不能吃的咖哩香蕉
這一段的時光感受幾乎是暫停一般,慢慢的依照你的描述觀察S的各部位,還要轉化理解一下形容詞來順利變成畫面。挺美的,沒有不好,這是主角說故事的語調,但是我個人來說,有點飽和,純粹是個人感受。
這段或許真的有點飽和了,我喜歡這樣大量形容、比喻的用法,讓讀者有空間思考、架構(回應也要用這麼多同義詞大概是傳染病XD)但看來這段做得太過火了,以後可以試著修正,還謝謝指教。
沒有用引號的對話第一次看到是在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其實是最近在看,也還沒看完XD),我覺得這種用法很有韻味,有種退色相簿的味道,輕描淡寫的感覺。而我寫的這段算是回憶的故事,我覺得這種描述蠻搭的,看起來算是成功了(笑
最後一句的敘述我正擔心太過隱喻了會有看不懂的問題,我也覺得這描述很美,沒有看不懂的問題實在令人高興。
少有對話,而多感覺的方法是我很喜歡的。我從以前就蠻愛這種意識流(所以我蠻喜歡白先勇先生的作品,推薦「台北人」和「孽子」)漸漸地自己行文也變成這風格,我覺得現在有點像把「感覺」點滿而「對話」沒點的樣子,我想之後我會學習怎麼樣寫對話寫得精準。02-09 23:34
不能吃的咖哩香蕉
這兩人大概是心靈蠻契合的一對,我其實不喜歡俊男美女的配對,比較喜歡能夠心靈交流的情侶(這樣老了也比較不容易吵架),有趣的是在設定時我也沒想過會這麼的合,又是一場甜美的誤會呢(笑
我想大概是主角的心靈比較細膩吧,換個角度的這故事我想我用不到11k(笑 也許會直接壓縮成一半呢,畢竟S大概不管什麼橋段都是「我爽就好」XD
這種層次的交流還在乎性別,S學姐也會說一聲「俗人」吧。(笑)
我想也是,果然性別不是這場戀愛談起的主因,而是他們兩個人的想法很配,該這麼說,S喜歡主角的原因不是「她是女人」,而是「她就是這樣的人」。不過像我這種寫心靈交流還在猶豫要不要把標題附上標籤的作者,大概就是所謂的「俗人」吧。02-09 23:34
+9神聖騎士卡
>最後一句的敘述我正擔心太過隱喻了會有看不懂的問題,我也覺得這描述很美,沒有看不懂的問題實在令人高興。
不,絕對有看不懂的問題,哈哈哈。連我都看了好幾次。我說的看不懂是以普遍巴哈讀者群來說的,對不起我說的太直XD……但是為了避諱,讓作者不明情況,那樣很俗。(笑)

>這段或許真的有點飽和了,我喜歡這樣大量形容、比喻的用法,讓讀者有空間思考、架構(回應也要用這麼多同義詞大概是傳染病XD)但看來這段做得太過火了……

其實不是單指這一段,這應該類似「最後一根稻草」的效果,其實我還滿喜歡這段的,如果硬要說要修正的話,這段絕對不會是我想要看到有變化的一段,因為很美。
之所以看到這裡會有這種感覺,我想是從前面開始累積的。XD

謝謝你花這麼長的時間用心回覆,讓我明白更多你下筆的角度,頗有收穫,謝謝。不過我不會又「長來長去」的回應下去,有些看完接受到就不會回應,先說出來這樣比較不會失禮。(笑)所以不希望你誤解的地方,或是有問題我才會特別提出來討論。

02-09 23:56

不能吃的咖哩香蕉
還謝謝你願意指出,我不會在意這個啦,反而不說對雙方都不好,沒辦法修出更好的作品。
所以果然是有看不懂的問題(大笑  其實我不意外,這麼寫時就有心理準備了,本來是打算在「流星的初響」那句就收尾,但腦袋裡蹦出這句我覺得很美就放了。但我不會想要修掉,好像也沒理由修掉,算是死局了吧,所以我這裡會偏僻好像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笑
關於那種形容,我本來寫奇幻時是不會用這麼多的,這裡是想試試看將這種風格延長到極限是什麼感覺,我想還是過火了,雖然我喜歡這篇的質感算是成功,但能修掉的地方果然就要修。
下次應該會少一些,希望不要有過飽和的情形發生XD
我其實也不希望長來長去的回覆,我很高興我們能達成共識。有空來聊聊,隨意晃晃看看文章,對我來說那就夠了。02-10 11:40
咖啡常溫
抱歉,因為app版本的巴哈姆特似乎在回復留言上有些bug,所以我就直接在這裡稍微說說我的讀後感以及建議/看法吧。

不過我想還需要再說聲抱歉,在我閱讀就快結束時,因為突然聽見了一些令人不怎麼開心的事情,也許會造成我在回復你的文章會些許的簡單帶過,這一點,很抱歉。

好吧,那我說說我看完這篇文章之後的想法吧。

這篇文章,相較其他人的作品,有個特別的地方,算是一種優點,抑或特點吧——那就是引用書籍方面。

文章中引用了許多書籍,雖然我不清楚是否有這類書籍存在但我認為這篇故事引用這些書籍,其實是個加分點。

「書」,在這裡,就是各種事情,劇情,角色與角色之間鏈接的點,沒了這些書,就無法串聯這些人事物。而在引用的同時,並不是單純的說什麼「我看過這本書」之類的對話,其中還有引出幾句書裡的段落/句子來引發角色的對話,進一步推動劇情。

劇情上,我認為還不錯。

這「還不錯」是基於劇情走向的進度與速度,我認為這種程度的推進速度,不管是長篇小說,亦或是短篇小說,我都認為是剛剛好,不會太急,也不會拖泥帶水。

兩人認識——兩人相互了解——兩人開始進行活動。

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

有一點我想提及,那就是敘述與對話。

在說這一點之前,我先說明,這是以「閱讀小說/輕小說」為前提的觀點,若是這種寫法屬於文學小說,那麼無礙。

我發現在不少的敘述中,混著一兩句的對話。

一般上我們常見的對話寫法方式:

1)「XXXXXXX」他/YY說,然後(動作/舉止),「XXXXXXX」

或是

2)

「沒事,你坐吧。」

我稍微地往右邊挪開,空出一個人大小的位置。他輕輕的掃了掃灰塵之後,捧著便當坐在我身旁。

「在看書?」

類似上面的對話方式,但都是我臨時想出來的(當然借用了你的段落)。

我說的,是偏向於輕向小說作品的寫法,而如果像是我一開始說的屬於文學小說作品,那麼就可能無妨。

而且,你的寫法對我個人來說,其實沒有多大的閱讀阻礙,倘若你已經習慣了這種對話寫作方式,那就不要嘗試改變,因為改變一種風格/方式,不簡單,而且往往會很艱辛。

大致上就是這樣,回頭看看我似乎沒給太多的建議或看法,唯一想說的,就是



或許可以稍稍期待後續?
這個作品,我認為是不錯的,所以加油咯,有機會再拜訪。

02-12 00:56

不能吃的咖哩香蕉
先謝謝你答應我其實有點無恥的請求。
這邊引用的書都是確實存在的,有些我讀過了,有些沒有(但將來應該都會讀),我蠻推薦有空可以讀看看的。這些書有些帶點象徵意義,有些是推動劇情的核心,之前沒有嘗試過這種做法,不過我很喜歡這樣的氛圍。
劇情我有點擔心壓縮成短篇會快了點,有些地方怕省略太多,不過看來還好,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XD
對話方面我是在最近讀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看到這種用法,我覺得蠻不錯的,所以在這篇嘗試看看。不會造成閱讀困難的話之後應該還是會用這種方式,我不是個輕小說寫手,所以我想不重要的對話應該不必每句都那麼一目了然。
雖然是在意外情況下誤入的,還被我硬拖硬拉留下來,期待後續讓我蠻開心的,之後更新應該都會在公會那裏通知,希望這作品能讓你再度拜訪。02-12 22:00
咖啡常溫
不必在意,反而感謝你願意讓我為你評文才是。

02-12 22:15

黎黎貓
怎麼沒有下集~~~(敲碗

12-12 02:36

不能吃的咖哩香蕉
這篇出乎我意料的多人敲碗欸XD
照目前的更新速度下篇要好一陣子吧QQ12-12 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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