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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與狼  第四十七章  邂逅

作者:小羊,喪失一半ed│2016-05-29 19:57:26│巴幣:2│人氣:53

  「沒事、沒事。不過是練武之人太久沒有活動筋骨罷了,畢竟躺了三天,有些無聊、苦悶。」呂狼風敷衍李圓,內心卻十分糾結,一來是不知道這雙眼睛是生了什麼疾病,竟然眼中會佈滿銀絲;二來是從各種角度來看,師父確實待自己較薄。

  「是嗎?我可是有個好主意,馬上能讓你活動活動喔!」李圓低聲對婢女們吩咐幾句,語畢拉著呂狼風向東首走去,大約走了兩百多步,離開了內院,呂狼風將御劍山莊的地圖背得牢熟,知道李圓要帶他去演武廳。

  走近演武廳西側,分別有兩個入口,一個門匾上寫『斷山破海』,另一個則是『虎撲狼毆』。李圓問呂狼風道:「呂郎。你選哪一道門呢?」

  呂狼風皺起眉頭,心想李圓怎麼少叫他一個字。旋即明白李圓之意,紅著臉,嚷道:「呂郎、呂郎,這聽起來多不好意思,妳叫我名字便是了。」瞄了幾眼兩道門,看來除了名字並無差別,呂狼風果斷說道:「狼字。我本命,自當行此處。」大步一跨,一道柵欄落下,關上了出口。

  面對變故,呂狼風有些吃驚,轉頭瞪視李圓,只見她雙眼殷切。呂狼風自忖:「小圓深愛我,若不叛她,她定不會害我。無需擔心,向前走便是了。」順著走廊向前走,廊道彎彎拐拐,走了百來步,來到一處木樁陣。木樁高高低低,樁與樁之間約莫半個人身長,下面滿是尖刺。比武過招,用上此地,想要點到為止也難。呂狼風大聲嘆息,知道此處是比武場地,等了兩、三刻鐘,不見對手來,呂狼風心道:「剛剛斷山破海那門,又沒有人走,也不知道有多少門、多少人,等也是白等。」

  呂狼風打定主意,徑自尋找出口,一看左、右首各有一門,左首門上寫著『生者進門』。呂狼風毫不猶豫,大步便走,又是彎彎曲曲的迴廊,走了之前兩倍多的步數,又到了一處比武場地。呂狼風沒見過這種奇怪的比武場地,擂台上麻繩交錯縱橫,似乎是要踩在繩上互鬥。繩下是一個大洞深坑,裡頭啪啦、啪啦的水聲不斷,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呂狼風向上一躍,靈巧地踩在繩上,往洞裡一看。一個大大的水池,裡頭數條綠色的巨獸,扁頭、長尾、短腳、利齒,不知道是什麼動物。接下來又走了數處比武場,都是同一個道理,敗者總是沒有好下場,非死即傷。呂狼風心想:「難怪小圓對我癡心,手段仍是毒辣。她自小在這樣環境中長大,如果心腸不狠毒點,要如何活下來?」

  最後出了迴廊,重見青空,已經烈日當中,是正午時分。環顧四周看台都有人坐,有花花綠綠的官服、有金光閃閃的戰袍、少數幾人是平民打扮。當然李圓跟她的師妹樂麟,也在觀眾席內。呂狼風正對面一股兇光直視,是一個身材高大,長髮青眼的異族漢子。身穿黑法袍,頭帶金剛圈,十分威武。

  此地擂台雖然沒前面幾處花俏,仍是陰險致極。八根銅柱,上連鐵鍊,架在熊熊大火的融煉爐上。鐵鍊連作『井』字,受沸騰鐵汁熱氣蒸烤,燙得火紅。

  「在下五行門呂狼風。唉!不對!在下三合會李良鳳。」呂狼風向大漢抱拳起手。大漢並不回答,向上一躍踩在鍊上,鐵鍊搖搖晃晃好不危險。四周掌聲如雷,正稱讚大漢的膽量。

  呂狼風聞著焦臭,看著自己腳上的新靴襪。呂狼風從小簡苦,一身新衣不足為貴,卻不願意浪費毀壞,他脫了鞋襪,赤腳跳上鐵鍊。玄天罡氣流轉,護住了腳掌,鍊條雖燙,卻不受傷。

  當呂狼風脫鞋襪之際,幾個軍官開口笑他婆婆媽媽,丟失了武人顏面,待呂狼風赤腳上了鐵鍊,進退自如,卻讓軍官訝異地說不出話。全場只有李圓歡聲雷動,不過纏鬥中的呂狼風又怎麼會介意誰為他歡呼呢。

  漢子身重穩穩踩在鍊上,仗勢自己皮粗肉厚,像瘋狗似的向前撲殺。鐵鍊上能閃躲的地方不多,呂狼風青鱗劍法熟稔,身形輕靈如水,自由流轉,像條小龍在鐵鍊上游走。過了五、六招,呂狼風心道:「怎麼一點內力也無?難道是保留餘力,要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全力一擊?」呂狼風小心與大漢過招,心中防備,又過了十多招,大漢還是肉身勁道,半分內力也沒有。呂狼風不懂這大漢到底是怎麼回事,心道:「留手也不是這樣吧?」

  兩人鬥過四十招,漢子出招更急,呂狼風明白了他不過靠生來力大,並沒有什麼特別本事,雙掌齊使,用虎伏掌一招「虎怒踞天」,將漢子打退數步。漢子倉猝退了數步,重心不穩,往熔爐鐵汁池中跌去。呂狼風心中不忍,急忙伸手去救,手抓落空,轉勢踢去。大漢身子頗重,呂狼風拚盡力氣一腳將大漢踢出場外,他身上餘毒未清,氣力不足,身子向滾燙的鐵水池落下。呂狼風空中翻身,咬牙聚力用腳趾夾住鐵鍊,一個觔斗躍翻回鐵鍊上。

  誰輸誰贏,大家看得清楚,全場掌聲不斷,議論不停。大漢忿忿不平,奪門而出。觀眾們齊向呂狼風致意,再逐一與李圓跟她師妹樂麟道別,不一會原本熱鬧的比武廳只剩下空蕩蕩的場地。

  李圓與眾人道別後,快步走向呂狼風。她渾身冷汗,心情大起大落,看愛人雙掌一出,打飛大漢是喜;見愛人左腳一踢,險落鐵水池是憂;待愛人身法巧妙,安然脫險,才轉憂為喜,放下心頭上的一塊大石。

  呂狼風看李圓向自己奔來,知道她擔心自己,柔聲謝道:「讓妳擔心了。」轉頭看滾燙的鐵水池,呂狼風問道:「這場比武是怎麼回事?」

  「剛剛那名異人,自稱鐵拳頭陀,聽聞四天王上京,當御劍山莊無人,前來挑戰,說要踢館。」李圓說道:「我是打算今日午時親自出戰,但是聽你埋怨久未活動筋骨,所以擅自做此安排。想說那酒肉和尚沒什麼厲害,剛好讓你練練招數。」李圓低下頭來,問道:「你不會生我的氣吧?」

  呂狼風看李圓似乎是在認錯,不解問道:「生什麼氣?」李圓結結巴巴:「就是……代表……我們御劍山莊與人比武啊。」呂狼風不解,反問:「這有什麼好生氣?」李圓喜道:「我本來以為你要是知道自己代表御劍山莊,肯定會發脾氣的。」呂狼風笑道:「我們是一家人,還計較這個嗎?」李圓道:「但是……」呂狼風搖了搖手,要李圓莫計較。

  忽然幾名僕人前來,與李圓不知道商議什麼,呂狼風不願多管御劍山莊之事,走開數尺。呂狼風低頭回想,頓時覺得好笑。「我們是一家人,還計較這個?」不自覺說了出口,還是真心話語。難怪俗云男追女如隔山、女追男如隔紗。

  公事繁雜,李圓不忍呂狼風在旁呆等,喚小鯉先帶呂狼風回穴狼臥閣。行到半路,一聲叫喚『李公子若有閒暇,可否席上一聚。』聲音雖老,卻精神有勁。

  呂狼風轉頭一看,是初來御劍山莊時,遇到的老年管家。老年管家邀呂狼風入席飲酒,態度熱烈。呂狼風從一開始就與管家投緣,管家相請也不拒絕,打發了小鯉,便赴管家宴席。

  兩人在涼亭賞花飲酒,老年管家先幫呂狼風酒杯上滿,呂狼風謙遜道:「晚輩不擅飲酒,還請前輩見諒。」

  西北冬天苦涼,居民多飲酒禦寒,呂狼風久居終南山,雖然自稱不擅飲酒,仍能喝上幾杯。

  酒過三巡。呂狼風先開口道:「不知前輩找在下,有何貴事?」

  老年管家奇道:「老朽不過是一介管家,李公子何必前輩相稱?」

  「前輩的步法、身形絕非普通下人。」呂狼風打了個酒嗝,又道:「在下本以為御劍山莊名震天下,就是一名管家也身負絕學,等在貴莊盤桓了數日,才明白前輩武藝遠遠超過他人。前輩絕對不是普通人,晚輩在武林盟看過不少武人,也稍微了解什麼叫做強者之境。」

  這名管家,便是當今武林盟盟主的武學啟蒙之師,大內高手左漴源。左漴源摸了一把鬍鬚,心道:「這呂狼風也不簡單,才沒見過我幾次面,便知道我是御劍山莊少數的高手。真不虧是長江一浪推一浪,只怕老浪死在沙灘上。想當年我大內第一、長江一號縱橫江湖,自負武功過人,真沒有想到後輩青出於藍,這小子也遠超過十多歲的我。希望他不是小時了了,大未必佳啊。」中年管家痛飲了一杯,笑道:「李公子多心了吧,老朽十多年來在御劍山莊辦事,唯一得意之處便是身子骨硬朗啊。」

  「前輩不願多說,晚輩不問就是了。」呂狼風再喝了兩杯,頭腦發疼。不勝酒力,眼冒金星。呂狼風不管中年管家到底是誰,反正投緣,杯子拿起又敬了一杯。

  「老朽找李公子一聚,是要好言相勸,李管代她的感情是騙不得的。」左漴源,聽聞過卜錢之事,不過他武功高強,不畏生死,不敬鬼神,並不相信命運。

  「騙?」呂狼風醉眼惺忪,口語不清,細聲道:「幾天以前,我還當她是妖魔鬼怪,敬而遠之前天之,前幾天,我是想過要騙她幫我建功立業,不過我也是真的會跟她相處一世;今天以後,有我有圓,定不負她。」呂狼風抱頭嘀咕:「這什麼酒啊?喝得我頭好痛、好暈。」

  「李公子這樣說詞,不覺得變化太大,難以自圓其說嗎?」左漴源又問。

  「我說的是真話啊!」呂狼風用手指戳了戳下酒的臭豆腐,笑道:「李圓這人,大名遠播,人見人臭。尋常口味淡薄的人,怎麼受得了這玩意兒?」呂狼風抓起戳過的臭豆腐,說道:「後來我知道她喜歡我,我當然要娶她來,好好利用。就像豆腐營養味美,不吃可惜。」呂狼風咬下臭豆腐,黯然道:「誰知道這豆腐吃起來,嗆得厲害,就算是嘔出來,也苦在心底。」

  左漴源也吃了塊臭豆腐,說道:「就這不合理吧?嗆得你都嘔出來了,還講要吃臭豆腐?」

  呂狼風嚥下整塊豆腐後笑道:「因為苦不是苦在我心,苦味是苦在豆腐心……好端端黃豆做得豆腐怎麼會苦呢?」

  左漴源不解問道:「李公子,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呂狼風挺胸一拍,說道:「老前輩,你知道嗎?小圓,她……小圓昨晚就睡在這裡。我本來正要說話哄騙她,誰知道她就睡在我心口上。」呂狼風趴在桌子上,續道:「人啊。不放心的地方是睡不著的,小圓她把心放在我的心上……」

  呂狼風抬頭看著左漴源,細聲說道:「我從小就上了五行門,不知道什麼是爹娘疼的感覺。我總覺得人家看不起我,真心對我的人沒有幾個。身邊的人總是拿些小事挑我毛病,當我是成事不足的小鬼。可是小圓她真把心押在我身上了,所以我不能她輸掉一輩子吧!」

  「李公子,你想太多了吧?」左漴源正色道:「李管代對你不過是孩子氣的癡心,等她有了好的歸屬,她便不會再把你放在心上了。」

  「不對。」呂狼風用力撐起身子,回道:「小圓她個性剛強,又辣又臭,我若嫌棄她,不管什麼結局,小圓終將難逃一死。」

  「問題是李公子強要自己喜歡李管代也不是辦法吧?」左漴源指著呂狼風問道:「萬一你哪天拋棄她了,不也一樣是悲劇收場?」

  「不。」呂狼風堅定道:「我今生今世不會負她,用以回報她十年癡心。」

  左漴源笑道:「李公子這不是空口白話,人人會說嗎?」

  呂狼風向來禁不起人激,一聽大怒,伸手指天,朗聲誓言:「天若生我,必不負圓;天若負圓,必不生我。」從懷中取出一枚銅錢,用力砸在桌上,說道:「這錢上無字,不過我說了算。」

  立誓賭咒完,呂狼風對管家行了一禮,怒道:「話不投機,半句多。恕晚輩告辭。」呂狼風瀟灑轉身,卻沒想到李圓與小錦、小鯉就在自己身後不遠處,後退一步,錯手一按,弄得杯盤狼藉,酒水四濺。桌上的銅錢不知道是有意還無意,竟然趁亂從桌面滾落,直直到李圓腳邊才躺平。呂狼風心驚,才喝了兩斤酒水,就醉得感覺不到身後有人。回頭一看,老管家異樣的笑容,呂狼風知道又中計了。

  李圓拾起銅錢,看了看,將銅錢緊握在掌心,如癡如醉的複頌:『天若生我,必不負圓;天若負圓,必不生我。』

  呂狼風不知所措,臉上又白又紅,心想:「小圓深愛我,對我一定無疑;這傢伙是莊上高手,自然容不得我騙小圓。」旋即又想:「我又沒騙小圓,有什麼好緊張的?」故作冷靜姿態,淡然道:「小圓,妳怎麼會在這?」

  「我莊內事務辦完,來向師叔祖請示。」李圓走到呂狼風身旁拉住他的袖子,問道:「我師叔祖,沒欺負你吧?」

  呂狼風大感不可思議,他望向中年管家,驚訝道:「師叔祖?」

  李圓小聲道:「我師叔祖可是江南第一……」

  左漴源舉手制止李圓的話頭,喊道:「別提當年事了,老朽現在不過就一個小小管家。恭喜李管代,這賊頭賊腦的小子看來是真心對待管代。不過……」

  呂狼風心道:「江南第一?難道他就是江南第一神掌,人稱神手冰鷹的左漴源?好險當日沒憑恃一己之勇,隨便在御劍山莊門口亂來……」

  左漴源手指微彈,桌上肉屑飛馳,呂狼風閃避不及,被彈到右臂上的『天府』穴,手一麻,身體一酸,跪到在地。左漴源朗聲,笑道:「光憑你們兩男、七女的微薄武藝,也想從我眼前擄走御劍山莊莊主,實在是太看輕我左漴源三個字吧?」

  呂狼風不懂什麼兩男、七女?他加上趙劍揚,算上『影兵』七人,也是九男啊?

  李圓連忙跪倒,向左漴源低頭求情,他笑謂呂狼風:「你還未夠班啊。」中年管家右手出掌,呂狼風避無可避,一掌被打在額上『神庭』穴,呂狼風頭一痛,腦中一片空白,昏死過去。

  李圓緊抱呂狼風的身體,確定他安然無恙後才放下心來,她追問道:「師叔祖,為什麼欺負我們家的狼風?」

  「你們家……看來妳中毒很深了,李管代。」左漴源摸著下巴上的短鬚,說道:「不過這呂狼風真的是有些意思,從今天開始就是我家的人了。」

  「什麼你家的,明明就是我家的。」李圓把呂狼風抱得老緊,全然不肯放手。

  左漴源看著自己一雙手掌,良久後嘆道:「這雙江南第一掌,總是要傳的……」

  隔日,呂狼風再一次糊里糊塗,全身劇痛下醒來。他被倒吊在御劍山莊的地牢,好不容易轉醒過來的他只覺得十分口渴跟大腿上異常刺痛。睜開雙眼一看,中年管家手上拿著一本簿本,不知道抄寫些什麼。李圓則站在中年管家身旁,一臉氣呼呼的樣子。往上瞄了一下,總算知道自己的大腿為何疼痛,腿上七、八個大窟窿,有的還在流血、有的已經結痂。

  呂狼風見身在地牢,便用不清楚的口齒,問道:「現在是什麼情形啊?」

  左漴源答覆道:「昨天晚上請呂少俠喝的酒,下了些藥,好讓呂少俠不方便扯謊。」

  呂狼風聽了更加不解,問道:「既然說不出謊話,那何必拷打呢?」他一臉神色冤枉,讓左漴源看得發笑。左漴源忍住笑意,搖頭說道:「這可不是拷打,這是處罰,當然啦,老朽是幫你說了不少好話。詳細呢,還是請圓兒跟你解釋吧。」

  呂狼風左顧右盼,找到正在氣頭上的李圓,問道:「看來是我又惹妳生氣的緣故吧?」幾天前讓了李圓不快,呂狼風的腹部就被戳了個大洞,現在鐵定也是呂狼風說了什麼真話讓李圓發怒。

  李圓低頭,怒道:「你自己幹過什麼好事,你自己心理有數!」

  呂狼風嘆道:「難道我對妳並不真心嗎?」呂狼風自省:「或許我雖然想報答小圓的情意,自個內心終究是不能認同了。」

  左漴源搖頭否認,說道:「非也。昨晚呂少俠對天賭咒,持幣立誓時,藥力已然生效了,不然老朽不可能留你的性命到今日。」

  呂狼風打了個寒顫,他知道老管家的言下之意便是:「如果你存心詐欺,現在便是死屍。」

  李圓緊握手掌,憤恨道:「真心歸真心,但是你竟然……竟然……」李圓看著呂狼風雙眼,咬牙切齒地小聲說道:「誰叫你竟然說御劍山莊最好看的姑娘是樂麟!若你是真心喜歡我就該說是我才對啊。可是我怎麼問,你都說是樂麟樣貌好看。問說你喜歡誰,你才來敷衍我……」

  呂狼風一聽恍然大悟,暗想:「我吃了說實話的藥,自然說得是實話,我的的確確是覺得樂麟樣貌好看,也真真實實喜歡李圓。但是這話在她心裡鐵定大不受用,畢竟每個女孩都希望自己在心上人眼中最美,有句古話不就是女為悅己者容嗎?」

  不是呂狼風不懂這道理,不會奉承李圓樣貌好看,但是畢竟吃了左漴源的藥酒,僅只能說實話,不能說情話。左漴源明白此節,自然有幫呂狼風說話。問題李圓本來脾氣暴躁,怎麼可能聽得進左漴源勸說。呂狼風嘆了口氣,心道:「大腿啊!大腿!這次真是委屈你了啊。」

  左漴源擺了擺手,笑道:「呂少俠就把腿上的傷當作是圓兒跟你開了個小玩笑吧,反正我們御劍山莊有許多上好傷藥,這些傷未及筋骨,數日便會痊癒。」

  呂狼風點了點頭,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向左漴源問道:「前輩,晚輩武藝不精,還有一名同門師兄弟隨晚輩來南京,晚輩四天沒有和他聯絡,不知道前輩……」呂狼風剛剛想起要是趙劍揚好幾天沒有他的消息,一定會來救他。於是急問左漴源有沒有『見過』趙劍揚,但是呂狼風旋即想起老管家高超的武藝,認為趙劍揚難逃他的手掌心,於是改口道:「不知道前輩知不知道,我同門師兄弟的下落?」

  「趙劍揚是嗎?」左漴源反問道。

  呂狼風連忙點頭,慌道:「是,是叫趙劍揚。前輩知道他的下落嗎?」

  左漴源臉色不悅,說道:「你既然真要娶圓兒過門,以後就自然要好好為我們御劍山莊效力,怎麼還想著武林盟的人?從今以後你便是御劍山莊的呂狼風,不再是五行門的呂狼風了。」

  即使被倒吊在半空中,呂狼風仍正色道:「前輩這段話,晚輩不能認同。一來晚輩受盟主之命,要促使御劍山莊歸於我武林盟麾下,如果盡了全力,失敗就失敗,沒有任何遺憾。但為了小圓半途而廢,這樣不是不忠嗎?二來當年我父、我母送晚輩上終南山,便是要晚輩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但是為了心愛的女子,便離開武林盟、斷絕與五行門的關係,如此違背父母意志,豈不是不孝嗎?再者晚輩與劍揚為同門兄弟、感情交好,他於晚輩更有不畏門規私下傳授技藝之恩。今時今日晚輩要是為了小圓,對他不聞不問,便是不義。晚輩猜想御劍山莊立志聚天下英才於一地,不論我與小圓有多少私情,恐怕也容不下不忠、不孝、不義之輩吧?」

  呂狼風陷入任人魚肉的處境,竟然膽敢回嘴,這讓左漴源呆愣了一會,他心道:「武藝高低,尚可磨練;人品高下,與生俱來。我們御劍山莊實是容不下不忠、不孝、不義的無恥之類。」

  本來左漴源對以奸細行徑來到御劍山莊的呂狼風視如匪徒,是看在李圓的份上才客客氣氣稱他為呂少俠。等聽了呂狼風義正嚴詞的這幾句話,心理對他多了幾分好感,有一種義兄確實沒有看錯人的感覺。這下才真當他是自己晚輩,承認了他跟李圓的婚事。

  左漴源凌空虛點,指力點斷了繩索。呂狼風狼狽的摔在地上,想要站起,無奈周身力乏又大腿劇痛。李圓向前攙扶起呂狼風,向左漴源謝道:「多謝師叔祖,饒了我們家狼風一命。」

  左漴源說道:「圓兒,妳先出去。我還有話對狼風說。』李圓扶著呂狼風坐下,向中年管家頂了一禮,退步出了牢房。左漴源狠瞪了呂狼風一眼,朗道:「老朽不瞞你,我非常不滿義兄留下了卜錢,決定了圓兒的將來。十年來,我一直深怕有心之士會趁虛而入,欺負圓兒這樣不懂俗務的天真女孩。」說到『天真』兩字,中年管家也耐不住正經,笑了出來,看來他也清楚李圓是怎樣的人。

  「不過現在老朽親自見過你、問過你、聽過你,終於能放下心把圓兒交給你。她從小嬌生慣養,你以後要多擔待她。」左漴源邊說邊伸指在牢牆上寫了「左淙源」三個字。

  「老朽向來對外人自稱管家,並沒有哄抬御劍山莊實力的意思。追根究柢是因為老朽二十幾年前與人交手落敗,想隱姓埋名,自遮其羞。以後你便是我家家人,該讓你知道長輩大號。」還沒有說到大號兩個字,已經伸掌將牆上的名字抹去。呂狼風見牆壁微微發出冷光,知道壁身是精鋼所鑄,心頭直讚左淙源伸指成字、起掌銷字的驚人功力。

  左淙源來來去去走了幾步,續道:「雙眼乃靈魂之窗,你眼光明亮,應該不是狡猾之輩,但是眉宇之間有股鬱積之氣,像有大冤不能得雪。昨晚到今日,你早將自己來歷交代的一清二楚。本來真要是『鬼眾』來襲,你接應莊內要人走脫也不是壞事。如果吏鼇他們只命令你到此,我們御劍山莊反是欠了武林盟一個人情。但是他們要求你把莊主壓送上嵩山,用以來威脅我們投降,已經稱不上我等俠義之士的手段了。」

  呂狼風點頭,他很清楚武林盟在這件事上是錯了,沒有任何可以反駁的餘地。左淙源又道:「他們這些平日以俠義自居的大俠輩,派了你這樣的蝦兵蟹將,想糊里糊塗馬到成功,凡事怎麼可能如此順遂呢?你剛剛問起的師兄弟,現在已經被我囚禁在大牢裡頭了。」

  呂狼風從坐轉跪,口呼:「多謝前輩不殺之恩。」左淙源鷹目一揚,佯怒道:「還叫前輩嗎?」

  呂狼風連忙磕了幾個響頭,改呼:「多謝師叔祖不殺之恩。」

  左淙源滿意地笑道:「這幾聲師叔祖是不會讓你白喊了。」左漴源邁步走近呂狼風,將手放在他頭上,續道:「老朽藝業熟練以後,不無時無刻想替自己找個傳人,無奈當年相中的徒兒早有了師父。現在老朽是風火殘燭之年,本來以為自己的兩樣絕技註定失傳,所幸得遇上你。你根骨俱精、手足皆長,是近身肉搏的奇才。原本老朽還覺得奇怪,你與趙劍揚兩人,於五行門藝業差距甚多,待我細想之後,反覺得正常。你們五行門有云『周身行氣,息運天地,人劍合一,技壓乾坤』,那麼五行一派自是養氣使劍之門派了。所以自然你師父教你甚少,怕教壞了你這塊上好的料子。如此一來只學了五行門一些基本劍技、身法、輕功、練氣之道,便不怕你五行之學根深入骨,礙了你其他福緣。」

  連左淙源都看得出顧鏡緣在呂、趙兩人身上所花心力不同,聽到此處,呂狼風不禁一股悲苦從心中湧出。

  等聽完左淙源的分析後,悲苦漸退,對師父長年來的恩惠恍然大悟,呂狼風心道:「原來如此,所以師父才只教我一些基本的技法,可是師父又怎麼知道,將來定有他人願意教我其他絕學呢?」

  呂狼風不知道顧鏡緣怎麼能如此肯定,自己將來必有福緣。左淙源倒是猜想五行門向來效忠武林盟,或許已有武林盟的大人物做了什麼保證,他頭一個想到的便是智勝大師。不過他們一老一少,全沒有想通,並不是顧鏡緣料知呂狼風將來必有福緣,而是呂狼風生身之父便是吏鼇。吏鼇當年異軍突起,身富絕學,此後自然是會傳給呂狼風。只不過恐怕連吏鼇都料想不到如此魯莽的計謀,能讓左淙源親自教導呂狼風武藝。

  然而遠水救不了近火,就在左漴源打算傳授呂狼風畢生所學之時,在御劍山莊不遠處的山頭,一群色目人集結在鐵拳頭陀面前。

  鐵拳頭陀挽起他凌亂的長髮,一雙綠眼直盯著御劍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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