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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篇小說 AZAKA-無盡的咒痕-體驗版

作者:爬蟲類亞森│2015-06-23 17:59:25│巴幣:8│人氣:180
我知道某位老友已然看過,在那遙遠的數年前...大概,只剩下最後添加的部分他也不知道。

這篇本來不打算發表,因為自認是在低潮時期寫的東西,又是用很爛的第一人稱,還有自以為很正常的主角;沒錯,跟<妄語劇場>的秋庭良直相較,我覺得這傢伙根本是劣化版,雖然兩個男主角的聯想是完全不同的來源。良直的原案是<物語>的阿良良木曆,這傢伙的原案,至少外型我是用<空之境界>的矛盾螺旋篇的某個男性,附註:不是幹也,雖然看來一點都不像呢。

阿,差點忘了...貼這篇出來的目的,是因為接下來的暑假跟期末很可能無法繼續創作,加上好幾次長達一個月以上的跳票,雖然絕對不是我偷懶這個理由,我也知道很多人或多或少的感到不滿;倘若沒有,我相當感謝各位,這麼的有耐性跟同情心。

簡單來說,就是賠罪用,雖然我知道這差強人意並且不怎麼迎合大眾口味。

那麼以下,正式版何時出來,大概要等我的中二能量在其他的作品用光;因為這部雖然也是魔幻小說,我所用的概念會比其他幾部要來得簡易,是起於一個基礎設定:科技的世界所使用的是概念所演變而成的器物,而魔法革新(某人不要怕,那個是4-6年前的創意,跟你無關)後的世界使用的則是概念轉化而成的技術,聽起來很像卻完全不同。

那麼,結束這有史以來最長的廢話吧。之後我也會回覆大家,可能會因為專題跟讀書而有一搭沒一搭,這點敬請見諒。以下,正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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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認為,最殘忍的是無視存在的事物,那份冷漠。從來沒有想過,比起無視存在的事物更為殘忍的,竟然是只因是假想的存在而在某一天就遭到抹殺。以為自己的淚腺早就被斬斷過去的決意一併的消除,我的臉上卻感到熾熱的水滴。
 
原來我還會心痛嗎?沒有人會回答。
 
只有我還記得妳存在於我的身邊,抑或是哪條街道上的某處嗎?
 
鮮花(AZAKA)。
 
暗青色的天空維持了三天或是更久嗎,看起來就擁有沉重的溼度似的。又像是無法穿透的天花板那樣,堅硬的阻礙。當初為了證明我是存在的,曾經嘗試過穿透它;比起為了妳這種聽起來就虛假的理由,我選擇用個比較自私的出發點,那跟原本的我比較相近。即使是在妳的眼前,我也從未成為英雄,沒有任何的力量足以挑戰,就跟消失也無關緊要的微小是一樣的。
 
而妳說,就是喜歡這樣的我。不是英雄,也軟弱到辦不到甚麼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無偽的自我。
 
被稱為大場宇的我。
 
2
 
血腥的味道從嘴中擴散開來,鐵鏽的氣味嚐起來使人相當的不快。分明清楚的知道這一架打下去是沒有勝算的,仍有不知名的力量驅動著我去做;不,我不會稱呼它為勇氣的,那是一種更為無謂愚蠢的基底組成的事物。我還能撐得住多少的拳腳打落在身上呢?這點我也不甚了解,因為我不太喜歡這樣挑戰自己的極限。
 
「真是瘋了,大場…把那種騙小孩的書當成寶物,還死命的保護著呢…跟你說吧,就算你真學會了那些把戲,也不會得到老闆的重用,或者是哪個人的認同!喂喂,當不了啃老族就來幫我們幾個做點事嘛?保證不會餓死…」
 
又是這種自命清高的台詞。我用上所剩不多的力量冷笑出聲,看著這幾個提早失學的舊識嘲諷的嘴臉。
 
「死了也不替你們辦任何一件事…我雖然可以被稱為沒有自尊的人,也不幹那種下流的混混勾當…開玩笑的。我最怕死了,所以請你們手下留情啊。」
 
換來的不是言語,而是另外一陣數不清的痛打。疼痛感再度浮現的關係,也就不計算這種無聊的數目了。
 
反正我的人生,從成年開始就是由無聊跟無意義兩個單字所構成的。因此我開始與這兩者為伍,也不排斥無聊跟無意義的一切。
 
但是,不包含這個。這個,可是我才剛展開的不認真的生活當中,最認真的一個象徵;它是無價的逸品,無論相不相信那酒紅的陳舊封面上所寫的書名,都應當尊重它所有的分量。一份我始終不太願意就此脫手賣出的重量。
 
就算它是講述盧恩文字與魔術的書籍也一樣。經院教育下的完美學生根本不會多看它一眼,會直接判決它是一本江湖流傳的劣作,無益於學術研修跟國計民生而直接丟棄;我也曾是那群人中的一個,但無論是在那時還是現在,我有自信向他人說這句話。
 
我絕對不會丟掉它的。我會找一個它所應得的場所,將其妥善的安置;當然了,我那個自稱為「家」的破爛空間不可能是那個妥善的場所。關於這樣的地方,在我克服自己打發無聊的閱讀慾望以後,一定會再去尋找的。我這種人可以流離失所,它卻萬萬不可;說起來也真是一種奇怪的堅持,是吧?
 
踢打我的觸感消失了,想必是他們幾個自討無趣,又想到今天要是不找幾個無辜的路人下手又得餓肚子露宿大街的度日而開工了。我們都是一樣的,在所謂的底層社會默默的行進著、呼吸著,只是選擇的手段各有不同罷了。摸了摸沾上地面灰塵的臉,竟然在笑。我是因為甚麼而開始笑,似乎也已經不重要了。
 
我些微的低下頭,確保那本年歲不小的古書安然的躺在自己的臂彎,沒有受到過於嚴重的損傷;接著,才從巷子裡爬起身來,任憑帶著毛毛雨的寒風迎面吹拂的走起路來。
 
雖是接近鬧區,這條街道上不會有太多的行人。該說是有種奇妙的默契存在著嗎?這條街不屬於外來的過客,而是連基本生活,連自己的明天在哪裡也不知道的我們所屬的生活圈。並不是說這裡沒有過得不錯的傢伙居住,只是他們在改善後的不久之後鐵定會搬離這裡。
 
低矮的房舍依著舊車站的周圍而建,破敗的程度已經接近所謂的死城。被世人遺棄一旁的東西最適合被遺棄的人們居住;也感謝這樣的遺棄,才能讓我有了容身之所。奇怪的一點就是,對於不存在的我們還照常徵收生活上的費用,以幽靈來比喻又有些不太適當,因為沒有擁有身體的幽靈嘛。
 
「夏不涼又冬不暖的藏身處阿,我回來了…」
 
位於市中心東南方其中一座破敗公寓的三樓,奇妙的還供給水電的無人空城的一部份,這就是在下現在唯一的「家」;不需要鑰匙的家,虛假的歸宿。除了日用品與床以外,只有從各處蒐羅而來的各式書本,我很篤定能辨認出這些書本的價值的人並不多。
 
我不認為諸君會對於我這樣的人如何度過自己的一天,會有任何的興趣;基本上我的一天相當的漫長,基於無事可做的無聊空白。住在這個區域以外的人大約會勸我去找些甚麼事情做,至少為了生存下去;可惜,我未曾想要改變這樣空白的年月。為了自己,根本不需要做出任何的改變;而為了別人的期望?
 
他人對於我的期望,早就不在了。
 
收藏於小組合櫃中的書籍差不多都被我看光了,哪時候再撿個幾本回來這裡吧。步行區的大電視牆永遠只會放映兩種東西,新聞跟宣傳用的廣告片,共通點就是重複而無聊,看了一遍以後就不再需要;某種程度上,與這裡呼吸著的每個人都相似極了。
 
自嘲式的向自己打招呼,只看到佈滿破洞的房間內射進橘紅的色調;美景當前,也沒甚麼心情坐下來慢慢品味。早已不對這種生活感到一絲的痛感,只是麻痺罷了;畢竟,我連泡一杯相稱的熱紅茶的餘裕都沒有。雨季就要正式來臨了嗎,為了這些無價之寶,我得認真的補救一下這間屋子。
 
「把你現在拿著的那本書放下,從地上慢慢的滑過來。」
 
清脆的稚嫩聲音,大概只有十二三歲的年紀吧?我是不清楚底層以外的人以甚麼樣的型態生活著,但我可以很確定的告訴你偷書或者藝品的雅賊不會出現在底層的圈子;這裡是剩餘價值微乎其微的邊緣,高級的搶奪者對這裡不會有所認識的。另外一點並不是我瞧不起人,而是我從未聽過這麼小年紀的雅賊;即使是不擅長跟人搏鬥的我,也能輕鬆將她制伏。
 
倒是她無聲無息的接近手法,是讓我不敢掉以輕心的唯一原因。或許她有把手槍在手,隨時可以從背後的角度射殺我?那就要看女孩的身高了。
 
「否則,妳會對我怎麼樣?」
 
「我給你的不是威脅,是警告。照我說的話去做,就不會真的要了你的性命…最好是乖乖的聽話唷,我對於隨便殺人毫無興趣。」
 
似乎是對於我輕蔑的語氣感到不快,只有聲音是已知的女孩沒好氣的回答。聽得出來她所說的並非虛張聲勢,話語中帶有的威勢跟居高臨下的感覺相當濃烈;但我並沒有聽見槍械的聲音。
 
「我可以問妳想要這本書的理由嗎?學習盧恩魔術?從特殊的管道賣得高價?應該都不是吧。」
 
「你這傢伙煩死了,管那麼多…跟你們<這邊>的人說再多你也無法理解,倒不如少知道些的好。少廢話給我快點交出來…喂!誰說你可以轉身過來的…」
 
映入我的眼中的是一名有著烏黑的雙馬尾髮型,以及石榴石般閃耀,卻擁有不符嬌小身軀的氣勢銳利的雙眸,身穿在這種暴雨來襲前的悶熱天氣顯得不合時宜的深紅與黑色交織的大衣外套,踩著一雙深褐色高跟靴子的女孩。猶如陶瓷娃娃的端正相貌無可挑剔,要是再大個幾歲,我也會跟她搭訕的吧。
 
「有甚麼好笑的啊,我可是隨時有辦法取你的性命喔?」
 
女孩戴著厚重手套的右手周圍的空氣開始歪曲,就像是歷經了極高的熱度似的;那雙手套之下映著三把劍型圖案與兩把斧型圖案交織著的圓形紋章,深紅的色澤就像以火烙印後遺留下的痕跡。她的右手包覆著血色的火燄,破壞性的力量同時也散發著美感。感覺不到任何的虛假,壓迫著我的不是這個世界該有的產物。
 
若能死在這麼耀眼的事物之下,似乎也是個不錯的句點了。我早已失去了主角規格的專屬舞台,淪為任人擺佈的微小配角,隨時下台謝幕都不是甚麼值得感到奇怪的變化;當初文本中那些曾經失敗的主人公能夠再度的起身,得到他們應當爭取到的全新生活以及美好的結局,我卻不是那種劇本中的主角。這個世界對於失敗者的懲罰遠比我們所想像的要嚴酷許多。
 
誠然,我知道這孩子沒有在跟我說笑。她那燃著血火的手掌,絕對能輕而易舉的將我肢解成焦灰的殘片;我只是被動的等著而已。等著放棄的生活的終末,一點也不覺得懼怕,反而是種興奮的躁動感。灼熱的氣息迎面衝襲而來,其中蘊含著的強大壓迫感應當就是由咒印的力量所造成的。還以為這種失傳的祕術有生之年自己是見不到了,沒想到現在卻諷刺的葬身於自己長久以來所尋求的東西之上。

「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到我勉強算是有所覺悟的模樣,少女居然捧腹大笑了起來。戴著手套的火燄之掌不知何時變回了原先的樣子,她似乎不再想奪取我的性命;是因為這樣子就如同捻死一隻螞蟻般的無意義嗎?還是基於人道的理由,至少留下我這樣的一條命呢?我不打算問她這個問題,因此只是傻眼的看著她沒有顧慮的在地板上滾來滾去,笑到連眼淚都差點流出來的誇張模樣。
 
反正我的日常並沒有甚麼非做不可的事情等著我。進食固然是最基本的人體需求不錯,但我所剩餘的學生時代的生活費用也撐不了多久了;比起填飽肚子的當下衝動,我更該存有如何在最低限度之下讓自己活著的冷靜思緒。
 
「那個…妳不是要殺了我再把這本書奪走嗎?」
 
聽到我謹慎的提問,少女這才抑制住爆笑的看著我。不過這次雙眼中帶有打量的意味在,好奇心寫滿她的小臉。
 
「嗯,本來是想這麼做的啦。只是你看起來真的不打算反抗,消沉到嚇了我一跳……就算清楚自己根本不是我的對手,大多數的人還是會試著逃走或者戰鬥的。真是個怪人阿,你。」
 
「口口聲聲說著不想死,面對生死關頭卻不做任何掙扎,我也一直覺得這樣很矛盾……或許這樣的心情才自然吧。我現在是不會去做任何沒有把握跟勝算的事情就是了,手上可沒有多餘的籌碼讓我無意義的浪費。」
 
不太了解雙馬尾女孩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是甚麼意思,不過我猜測方才威脅性命的狀況已經解除了,現在就算是招待這妮子坐下來喝杯茶也無所謂;話雖如此,我也沒有招待客人的坐墊跟茶這兩種東西。撓撓後腦勺的我苦笑以對。
 
「喔……原來是這麼回事。我還以為你們<這邊>沒有力量的人中,你是那種很有膽量的男人,所以才無所畏懼的,看來我想錯了。書真的不打算交給我?」
 
我們這邊?突然不太懂少女這句話的涵義,不過就算我像剛剛一樣問她這些,她也應該不會回答任何一個字吧;更糟糕的一點的話,又會因為僵持不下而回到幾分鐘前的可怕情景。我最不樂見那樣的火燄再度出現在我的眼前。只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
 
「不會的。在這裡的每一本書都一樣,雖然只是靜靜待在像是暫時收容所的這裡,卻絕不會交給任何我不能確信能給予它們幸福的人……每一個孩子,都是我從最底層的這裡一本一本的拾回,給予它們我所能做到最大限度的補救跟照料。不,我並非懂得全部書本的內容,不過這就跟聽自己不懂的,不同的語言所唱的歌曲也能受到感動一樣,不構成相處的阻礙。今天就算妳想帶走的不是這孩子,我也堅決不給的,雖然堅決的方式接近於放棄就是了。」
 
唯有這句話,我非說出口不可,非傳達給少女不可。這不是不必付出任何事物才能說出的漂亮話語,而是除了無意義的生命延續與這些書本以外一無所有的我心內最想說的話。只要能替它們找到最適合的容身之所,哪怕是不拿一分一毫都無所謂;只是往往許多人得知要到最下層的這裡來取得夢寐以求的書時,或許是害怕身為這裡的住民的我會做出符合本身身分的勾當,也或許是認為絕對是被詐欺的結局,很少會跟著我來到這房間。面對這種種反應,除了苦笑我大概也無法做什麼了。
 
少女的話語聽起來是有些無法理解跟可疑,不過這些事情我沒有多餘時間與力氣去管,也不打算涉入其中;她應該是個有能力善待這本書的人,只要做出相應的保證的話,我就會放心的把這孩子交到她手上,從此不再過問。這樣的結局是我最為樂見的,比起被毫不清楚孩子們的價值還將它們偷出這個房間隨意販賣的惡劣行為,這簡直是我生命中的天堂了。
 
雙馬尾少女有點訝異的望著說出這番話的我。是為了我意外的有學者跟管理員風範的樣子呢,還是因為取得這本書的困難度遠在她嚴密的設想之外(她給我的印象就是個思想嚴謹,做事手段精準的人。)呢?
 
「你,究竟是個甚麼樣的人啊……一無所知還能安然的對待,甚至投以信任跟感情,該說是極度的愚笨呢還是真誠到極致的地步呢?不過守護書本的那個不妥協的想法,其實蠻有力量的唷。幾乎是能肯定這輩子大概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面了,但我還是想問你的名字。」
 
少女隔了一段時間才收回因為些許驚訝而微張小口的表情,轉回神色自若的微笑。她說得沒錯,我對書本們跟她這個突然的闖入者其實都是相同的態度,在一無所知的狀況下還能安然無事的接觸,甚至在沒有防備的狀況下將深層的自我袒露在它們跟她的面前,那其中有對親近之人的信任與真摯的內心情感,都是我已經失去表露對象的感情;我也有某種程度的自覺,自己將這樣的感情給予生活中的闖入者太多也太久了,但就是無法收回心中重新鎖好。彷彿若是這麼做的話,我就再也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來源了。
 
也許,我並非對這種生命毫無期待也說不定。
 
「在請問別人的名字之前,應當報上自己的名字在先吧,小妹妹。」
 
不是講究基本禮貌這種理由,而是一種期待的具體化;我想知道她的名字,想讓她在我的人生當中佔有確實的一頁,就像是擁有書名的書本一樣,卻又有著全然不同的意義。或許不會是全面的改變,但至少會產生小小的變化,最適合我人生現狀的小小插曲。不過是這麼單純的理由罷了。
 
少女聽到我這句話的當下有稍微的皺眉,是因為覺得對我這個不會再見到第二次的人報上名號是沒有必要的嗎?抑或是單純的以小女孩的心態感到些微的彆扭呢?
 
「聽、聽好唷,鮮花(AZAKA),我叫做鮮花。要記在心裡或者遺忘都是你的自由,我是希望你就這樣遺忘甚至不要知道都比較好啦……換你了吧?」
 
無論是為了哪個理由,嬌小的雙馬尾少女這樣的反應頗可愛的。但妳可能要失望了,少女阿,因為我絕對會牢記著妳的名字的,一定會。就像是要證明妳確實存在這個世上,這個時間裡,存在於我的這一天裡,絕對會記著的。
 
「初次見面,鮮花小姐。我的名字是宇,大場宇。雖然將來不會再見面了,還是請妳多指教。給,請務必好好的善待這孩子,給它一個最好的容身之所。」
 
自稱鮮花的少女微微的點了兩下頭,慎重的伸出雙手接過我遞給她的,那本酒紅封皮的陳舊精裝書,那是我那天最後一個具體的畫面,也是與她之間的初次相遇。當初還認為如她所言,大約不會在未來有任何的交集才是。
 
3
 
我汗如雨下的原因並不是因為懼怕這個場所,而是對於目前的狀況感到哭笑不得。畢竟我本身並不做那些跟同期失學的傢伙們同樣的勾當,以這地區的居民來說根本是異類般的優良模範,也是區域內人畜無害的代表人物,最好的例子就是我就算出現在窄巷當中或者深夜不歸,本來就對自己轄區愛理不理的警察也不會特別的找我麻煩:為了保住性命能養家活口與度過餘生,他們不敢跟這裡真正引發事端的傢伙們正面對抗,否則隔天那條被戲稱為紅河的小河川裡就會有幾十具身首異處的不全屍體漂流而過。沒錯,也沒有任何人,包含那些外來客跟不是警察的當地人,會去想要管這種閒事的。
 
那麼,這樣的我為何會被找到派出所這樣的場所來呢?
 
「砰!」
 
巨大的單音聲響很難想像來自於鮮花那雙被包覆在厚重手套當中的小手,但她確實是憤怒到忍無可忍的拍桌起身了。至於讓她原本就火爆無比的脾氣(實在跟她那副受過良好教養的外表言行相差甚遠)達到臨界點的元兇,就是她怒目直瞪不放的那個女人。
 
「所以?我不是跟妳說過好幾遍,憑妳們這種平常人的見識跟腦袋無法理解這整件事的詳情嗎!與其在這裡坐著不動進行著無意義的談話,豪不在乎的浪費時間,不如讓我有充足的時間自己擬定出捕捉<暴走個體>的計畫,妳們跟宇只要負責疏散人群跟從旁協助就行了,反正警力跟正常規格的力量對<這邊>的產物完全無法干涉!妳這女人是長那麼大還聽不懂人話是吧!」
 
嬌小的鮮花釋放的怒氣如同灼熱的烈焰,應該很大的成分是她體內的龐大魔力不自覺的外放的關係,不只是我而已,周遭的警察大叔們也是無一人敢出聲教訓或者安慰這個十分光火的小個子少女。在這種狀況下如果再挑釁她的話,也難保證即使是代表執法公權力的派出所不會一瞬之間就化為業火的祭品。
 
「我想妳應該不清楚所謂的正當程序是怎麼回事吧未成年的小妹妹在法律之前應當更注重家教才對尤其我是執法者又是長輩雖然平常這些事件都沒有切確的證據跟目擊證人存在但是這次事件發生的當下除了妳以外還有大場先生這個目擊者也就是說有人照正常程序舉報我們就不能不照正常程序辦案所謂的正當程序第一步就是詢問損毀他人住宅的妳鮮花小姐無論妳是運用何種我們我不知道的手段去試圖制伏甚麼我們所不清楚的物體但是還是要仔細的理解案情之後才能談及賠償跟警力調動所以要請妳冷靜下來好好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將金褐色的略長秀髮盤到腦後的女警看起來大概還蠻年輕不出三十歲,冷藍色的眼睛是她具有歐美混血的證明;就跟她說話不知何故完全不會停頓會一口氣毫無抑揚頓挫的全部說完一樣,為何分明是個警官還穿著海藍色的成套軍服跟黑色的軍用手套坐鎮在審訊桌的另外一端也是個不解之謎,不過我想我一輩子也不會想知道有關她人生的任何事情就是了。
 
雖然跟含苞待放的鮮花一樣是個不可忽視的美女警官,剛剛那段話連我這個門外漢都能聽出沒有任何的重點跟解決的誠意。
 
在流逝的整整三個小時之內,這女人就是一邊聽著鮮花條理分明,試著向我們這些完全不理解她跟「那個物體」所來自的世界的基礎知識跟事情的全貌,一邊悠哉的吃著同事遞送上來的章魚燒跟洋芋片之類的零嘴小吃從沒停口,到頭來卻還是說出同樣的話,提出同樣的問題。
 
看外表會覺得雖然是個怪人但蠻像回事的,事實上這傢伙完全是個不折不扣,貨真價實的笨蛋!被其他的警察稱呼為衛星區的<紙老虎警官>,果然是其來有自阿。這麼說來,其實鮮花的教養也是超乎常人的好了,那麼漫長的時間都沒展現出明顯動怒的樣子,一直都隱忍著吧。事後再買個鯛魚燒或者鬆餅這類的甜點請她好了,嘴上抱怨自己不是小孩子而是成熟的淑女,實際上卻是帶著滿足的純真表情一下就吃光了呢。不過要是坦率的說她可愛的話,就算沒穿靴子也顯得相當強力的踢擊也會往我臉上招呼過來吧。
 
「妳這個……燒……!」
 
不妙,再這樣下去的話,我的搭檔(暫)絕對會燒了這整間派出所阿!
 
「那個啥,八神警官……詳細情形可以讓我稍後為妳們進行比較白話的說明嗎?就如妳所見,鮮花似乎對長時間的訊問感到有點累了,能否寬容一下讓她喝個下午茶放鬆一下心情…痛!」
 
包覆在厚重長靴中的小腳直接往我桌面下的右腳掌上狠狠的踩下,傳來的強烈痛覺硬是活生生的打斷了我自認委婉的說話術。鮮花大小姐,妳難道不懂什麼是迂迴前進的戰術嗎!我現在所要做的無非是結束這個僵局阿!
 
「宇,少把我當作小孩子看,不然連你一起燒成焦灰。」
 
……等等,那充斥著濃烈殺氣的抬眼仰視是怎麼回事,那不是妳這個年紀該會的東西才對吧!那股火舌舔著全身的灼熱感更強了,而且她的漆黑雙馬尾竟然微微的飄浮在半空中,這很明顯是魔力具體化的外放現象!
 
「不不不,並沒有把妳當成小孩子的意思。只是我也正好有點累了,想去外頭透透氣之類的,哈哈哈……」
 
「是嗎?倒也對,這樣解說不下三十次下來還真的有點累,休息一下也不壞。」
 
我回以鮮花的嘆氣苦笑。好險,差點就跟那個笨女人一起葬身火海了。鮮花是特殊的存在,她的力量巨大到足以跟一台重火力搭載的戰車或者直升機媲美,瞬間爆發出來的破壞力只能用「兵器」兩個字來形容。要不是她所說的自己的世界不能對這邊的世界造成太多干涉,真不清楚這個女孩的力量底線究竟在哪裡。
 
正是在重逢後的舊曆新年期間到現在的四月初春,我才理解到當初直覺鮮花足以輕易的將我滅殺這件事,本身是如何之輕。除了明顯影響到這個世界、這個區域的事件以外,她所行使的力量與她本身所帶有的特殊秘密,都讓我更加理解她是個嚴格上並非普通人類的存在。恐怕用大魔法師的概念來形容都嫌不夠精確,固然這樣對一個少女十分的失禮甚至可能造成傷害,她本人也提議我將這樣的她當成「兵器」看待。那麼可愛的美少女,實在是恕難從命啊。
 
八神警官這次沒有回答,我想是默許了吧。本來想抓住那個沒有可見實體的<暴走個體>賺取一筆生活費用(不能解決這類事件的當局往往都會給予高額的賞金)的同居人兼搭檔(暫),在對方的特性情報不足的情況下,不但被牠輕易溜走,鮮花所設置的<地雷>概念術式也因為注入的魔力太過,引發了波及多家住戶的不明爆炸。連向來對她的實力有絕對信賴感的我,也免不了震驚與錯愕。還沒來得及安慰處於低潮狀態的鮮花,鮮少出現在區內的警察竟然一大清早就站在我沒有門的房間門口。無論是眼紅鮮花遠超軍事規格之外的力量與知識,還是急於建立在這個無法之城的功勞,警方有所動作了。
 
啊啊,章魚燒或者可樂餅,這邊也需要一些有嚼勁跟肉味的東西入口啊,否則對於目前的狀態只能說是增添更多的負擔;那名姓八神的警官,就暫且拋到腦後吧。
 
描繪著通往肉味之旅的腦內地圖的同時,我跟鮮花也邁開隨性的步伐,暫時遠離使人透不過氣的,狹小的派出所。雖將魔術,也就是奇幻小說常見,我們所稱呼的魔法,實質上也存在於鮮花那一側世界的力量,猶如工業革命那樣影響一切,奠定了她們世界現有技術的全數基礎,已然超越這個世代的我們所能想像的「現實」。不過,也從未有唯一的定義關於現實二字吧,既然是不同於工業革命的歷史,擁有截然不同的可能性也絕對不是零。
 
對於拍檔所屬的世界,對於魔術成為日常的世界,怎麼可能不好奇與質疑呢。
 
但不要說是質問對方之後能取得滿意的答案,光是沒被活活燒死就值得感謝了。聰明歸聰明,我嬌小的美少女夥伴在這方面可是相當的死腦筋,十分推薦她去做諜報人員,想必會成為我國第一的王牌吧…開玩笑的。
 
要說現在的我們缺乏緊張感嗎?也是,畢竟暴走個體乍聽之下不是什麼太妙的名詞,而我也從未跟各位解說關於這方面的事項。不過,我還是要說各位多心了。
 
暴走個體的確,是魔術師實驗失敗後,比猛獸還要危險的魔法生物的總稱;但牠們既不是搶匪也不是恐怖份子,不會特別選擇市中心或者機場這樣的地方襲擊人類,刻意造成混亂,只會攻擊沿途在牠們的認知中造成障礙的任何事物而已。要說破壞的專門學問,暴走個體是絕對比不上我們人類的,這些生物與奇幻小說那些勇士們必須討伐的惡龍、獅鷲獸等生物的印象不同,擁有的知性十分有限,可能比大量用於動物實驗的白老鼠、猿猴都還要來得低下,以鮮花手上的數據而論。
 
所以,事先策畫圍捕這件事,是警察們跟我,這些「失去」對魔力的感知官能,這一側世界的住民們所做不到的事;既然做不到,也不想讓這一帶化為火海,只能仰仗如果不再發怒,也不在眾多無關者面前,得死也不開口的鮮花了。
 
將烏黑的雙馬尾髮絲纏繞在白嫩的手指之上,她小巧的鼻子哼著小曲,那是我也知道的曲調,來自德國的戰車(Rammstei)樂團,時常演唱關於重金屬搖滾的歌曲。看來,先前對於她不習慣這一側生活的擔憂,是純屬多餘的。
 
那張小臉上微笑的耀眼程度,應當是可以詢問的程度了吧。
 
說也真怪,以往的我是不太會去注意他人表情的。
 
「我說,鮮花。方法,有了嗎?」
 
從喉間發出一陣輕笑,卻讓人聽得相當舒適。
 
一樣漫步在石磚鋪成的街道,踏著俐落卻又有著少女風情的雀躍步伐,彷彿在我的身旁小步跳著,那樣的她,有股說不出的魅力。是阿,像這樣的話,返回日常是根本不需要的禮物,不只是習慣,而是享受。
 
倏地,她以右腳靴底先行著地的姿勢,隨即靜止。
 
瞇起精緻的雙眼,笑意中似乎錯覺式的有一股惡作劇的氣質。
 
「嗯,不但有,而且相…當的簡易。宇,現在就回去吧,召開晚餐作戰會議!」
 
糟糕,看來是玩真的。雖然我也不太想回去那裏頭,就這樣放著警察不管可以嗎?
 
在我只來得及張大嘴巴,上下顎合不攏的同時,雙手也感到劇痛與警訊襲來。
 
那孩子,居然敢在大街上對自己的手臂使用<強化>概念的魔術嗎!
 
「妳知道一個身高只高出我的一半沒多少的少女,一派輕鬆的拖行成年的男性行走是多不自然的事嗎,應該知道吧!知道的話就快給我住手,我的鮮花大小姐!我可不是甚麼行李箱,而是如假包換的真人喔,妳看那些快要把我們給射穿的目光,緊盯著不放喔?」
 
雙馬尾的少女瞥了我一眼,滿滿的不在乎寫在臉上,手臂傳來的拉力也更大了。
 
「宇…身為我的搭檔,有時候要懂得適時的放棄。而且,我肚子餓了,口也渴了,想吃包著肉排酥酥脆脆的可樂餅,想喝冰冰涼涼的可樂,快---點---走---啦!」
 
在夕陽的橙紅染上街道石磚之時,大場宇的青春以被未成年的少女拖行作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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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7 篇留言

冰o守護
嗯,感覺起來還不至於到不能接受,還可以喔。我比較喜歡的是宇要對方說出名字的下一段,很不錯。我看到雙馬尾少女了!

06-23 18:41

爬蟲類亞森
我絕對不會說是因為雙馬尾少女才接下去寫的!06-23 18:43
冰o守護
原來如此嗎!話說被拖著走的感覺好像還不錯(?),下一次就是相反了!(遭踹

06-23 18:59

爬蟲類亞森
那個不放棄手會斷的喔。06-23 19:01
超假面·和人妻控
我覺得不錯啊

這是我看過的那篇嗎?

06-23 18:59

爬蟲類亞森
你跟另外一個人都看過,應該。06-23 19:01
超假面·和人妻控
有點沒印象,以你的眼光來說這大概有些不合格吧

但是你只要在往這方面繼續前進些,大概就會達到你想要的境界了

06-23 19:02

爬蟲類亞森
等到一切結束再試試看吧...06-23 19:06
爬蟲類亞森
主要我認為,這篇的<味道>太清淡。06-23 19:06
冰o守護
有些地方倒是有出現你的味道,但確實淡了一些,感覺不太對(?

06-23 19:15

爬蟲類亞森
真的,所以當初才沒選擇完成它。06-23 19:35
アレン
有點意外的是這回不會有續
警官一整串那邊真的看了好辛苦...然後突然就從交書本跳到變成搭檔也很不名所以......
稍微感覺到了一點魔禁的味道 不過應該是錯覺

最近...能看到未來的頻率好像增加了......((主要是會在短期內發生的
雖然對精神不會有多少負擔 不過一想到會發生的危機無法避開 胃就開始翻騰了((滾動

然後繼續等待大提督的更新((投GP

06-26 12:04

爬蟲類亞森
第一,這是低潮期的作品所以暫定不會繼續寫;第二,跳掉那邊是故意的,因為中間變成搭檔的過程會有標題暗示詳細版的大量劇透,這是體驗版不應該給的東西。06-26 15:26
爬蟲類亞森
第三,如果行李整理好了就會開始著手。06-26 15:26
アレン
嗯瞭解了,咱會慢慢等待的

對了 雖然之前有問過但是現在依然很在意
那個大兇籤......最嚴重會把人拉去三途川搭船嗎......((滾動

06-26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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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anlee888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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