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咦?200金幣?這是做什麼用的?」偉翔盯著光學立體屏幕上出現的提示訊息,向泉問道。
「這是我們這所學校專用的虛擬貨幣。作為學生在『地雷遊戲』中獲勝的獎勵,可以用來兌換學生餐廳和合作社販賣的商品唷。」
「那麼,200金幣大約可以兌換哪些商品?」
「嗯……小條的巧克力。」
「好少!」
「這樣已經算多了唷。你想想,如果我們一直贏下去,那麼十天之後就是2000金幣,一百天之後就是20000金幣……這樣就能換到一百條巧克力耶!這不是很棒嗎?」
「先不論我們是否吃得下這麼多巧克力……我想,要在『地雷遊戲』獲得全勝恐怕很難吧。」
按下關閉按鍵,光學立體屏幕就這麼縮回偉翔的學生手環中。
由於形狀類似Ω,這種儀器就被世人稱為「歐姆手環」。這是現代最為流行的行動裝置。起源於很久以前的智慧型手機。這個「邊走路邊上網」的概念始終流傳至今。幾世紀以來,經歷過好幾代各式行動裝置,最後才發展為現在常見的歐姆手環。
關閉時看起來像是中國古代玉環,開機時會發出淺綠色的螢光。不過泉和偉翔手腕上的歐姆手環,並非一般的歐姆手環,而是法洛斯學園為了方便讓學生接收與『地雷遊戲』有關的訊息所提供的專用手環。
沒錯,偉翔已經領到學生手環了。就在剛才。以氣喘吁吁的模樣。
當泉拖住位於樓梯間的史考特時,位在三樓的偉翔遵照泉先前的吩咐,發狂似地拚命衝向教職員辦公室,以最快的速度填寫資料、領取學生手環。
「這段時間,我會想辦法拖住史考特。你必須在這短暫的時間之內領到學生手環,並且設置『地雷』。現在,史考特以為你還未領取學生手環,所以肯定以為『地雷』只有我設置的那一枚而已。這是個大好機會。不過動作必須迅速才行。」
當時,泉這麼說著。那冷靜的模樣與語氣,簡直就像身經百戰的指揮官,讓人不禁崇拜起來。
「那麼,我應該把『地雷』設置在哪裡呢?」偉翔問道。
「一樓樓梯間轉角處的扶手。」
「一樓樓梯間……這位置未免太精確了吧?」
「偉翔,每個人都擁有屬於自己的行動模式。尤其熟悉的場所更是如此。根據我先前的觀察,史考特每次下樓梯,通過樓梯間轉角處時,一定會觸摸扶手。當然我並不知道理由。也許這只是他的習慣性動作。不知不覺成為的一種習慣,甚至連自己也沒有察覺。」
「『先前的觀察』?妳該不會經常觀察學生們的行動模式吧?」
「不是這樣的。我才沒那麼閒呢。事實上,一年前的某一天,我曾經跟史考特配為對手。當時我一路尾隨,像個偷窺狂似地觀察他,準備找個恰當的地點設置『地雷』。雖然我最後終於查出他會在樓梯間轉彎時觸摸扶手的這個癖性,可惜我還來不及設置『地雷』,放學鐘聲便響起了。」
「原來如此。」
「好了,時間不多了,快點行動吧。」
泉將教職員辦公室的位置告訴偉翔之後,便隻身下樓向史考特搭話。
然後,就如同計畫中的那樣,偉翔及時在泉拖住史考特的這段期間,順利領到學生手環,並且將『地雷』設置妥當。於是史考特的手心觸碰到位在一樓樓梯間轉角處扶手上的『地雷』,成為偉翔的手下敗將。
贏得偉翔在『地雷遊戲』的第一場勝利之後,兩人便在校園裡閒逛。泉一邊為偉翔介紹學校設施,一邊聊著自己在這所學校發生的趣事。
現在正值下午的社團期間。不過兩人都沒有參加社團,何況現在回宿舍也無事可作,索性決定像這樣悠閒散步、聊天,以緩慢的節奏將這段空窗期打發過去。
「話說回來,既然當時泉已經在一樓設置『地雷』,又為什麼需要我所設置的第二枚『地雷』呢?」
「史考特雖然高傲,但是再怎麼說他也是有經驗的好手。我所使用的初級誘導,絕對騙不了他。史考特只要啟動藍幕識別功能,就能驗證我所說的是否屬實。」
「這樣啊。」
「其實呢,我所設置的『地雷』是個幌子。甚至可以說毫無意義,只不過是個擺飾品罷了。你的『地雷』才是我們這次勝利的重要關鍵。一方面,史考特缺少對於第二枚『地雷』的警戒心,比較容易上當;另一方面,史考特肯定會認為你是我的拖油瓶,因此完全不把你放在眼裡。這一點反而成為我們的優勢。」
「哦——」
「別露出這麼佩服我的表情嘛,我會很難為情的。」泉突然傻笑起來。
「我是真的很佩服妳呀。居然能夠即時想出這個計畫……雖然我只是初學者,但我大概可以猜到,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夠辦到的事情。另外,將『地雷』設置在扶手上面,這個手段也很高杆。我完全想不到,原來『地雷』也可以設置在那種地方。」
「雖然被稱為『地雷』,不過你也知道的,『地雷』本質上就是一個直徑30公分的小小黑洞。黑洞是無所不在的,並不能因為它被稱為『地雷』,就非得設置在地面不可。只不過是因為設置在地面較容易讓目標觸動,所以才這麼稱呼它罷了。根據規則,除了人體、以及沒有物品作為媒介的三度空間,『地雷』可以設置在任何物件上。」
「包含目標的衣物?」
「當然不行。衣物視同人體的一部分。規則是這麼寫的。」
「『地雷遊戲』的規則妳背得真熟。」
「想要贏得勝利,這是當然的嘛!」
兩人來到中庭。翠綠草皮的延伸彷彿永無止境。作為法洛斯學園地標的那座巨大噴水池,就矗立在前方不遠處。校舍周遭種滿了樹,以及不知道是作為主角還是點綴用途的花卉。石板路上映著泉與偉翔的影子。在這平靜的午後時光,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讓人發懶的美妙氣味。
泉嫌走累了,便來到一棵樹下,躲進樹蔭裡。那是一棵偉翔從未見過的樹。也許又是人類培育出來的新品種吧。自從生物的數量(除了人類)受到氣溫影響而大量銳減之後,植物學者、動物學者、生物學者、科學家、化學家,以及各式各樣的學者,便開始以自身的智慧培育出各種生物。雖然宗教界對此相當反對,認為這是冒充上帝的行為,不過自從綠地增加之後,溫室效應稍微得到改善,這也算是值得慶幸的事。
泉就這麼坐在樹根上。似乎並不在意百褶裙會因此弄髒。偉翔坐到泉的旁邊,同時不斷側眼偷窺她。
「對了,你把史考特送去哪裡?」
「他的宿舍房間。」
「誰的?」
「史考特的。」
「你是說,你將『地雷』的傳送目的地設定在史考特自己的宿舍房間?」
「嗯。」
「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為什麼……當時我想不到其他地點了,想說乾脆就把史考特送回房間吧。」
「真是的,這可是堂堂正正整人又不會被責罵的好機會耶。像是豬圈啦、肥料堆啦、泥漿摔角現場啦……把對手送到那些地方,不是很有趣嗎?」
「呃……有趣嗎?」
「你呀,還只是初學者,不懂這種樂趣。一想到對方掉進豬圈、肥料堆、泥漿摔角現場,氣得對著天空破口大罵的景象……嗯~~真是讓人心曠神怡!感覺自己為這次勝利所付出的努力全都值回票價了。」
「泉,妳舉的例子為什麼都跟咖啡色的穢物有關?」
「啊啊……白白浪費掉了。真是的,這可是堂堂正正整人又不會被責罵的好機會耶。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這句話妳剛才說過了,泉。」
泉稍微將身子往後仰,以雙手支撐在後方的姿勢,舉頭仰望著樹蔭。陽光從葉片之間穿過,化為一顆顆小小的光點。隨著微風的推搡,那光點也跟著搖擺。泉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那是一種心滿意足、彷彿全世界的快樂都降臨在她身上的笑容。
雖然上方的風景確實美麗,不過對於偉翔來說,最美麗的莫過於身邊的這位女孩了。陽光在她那白皙的臉蛋貼上一顆顆小金光。風拂過她的秀髮。那些宛如蜘蛛絲一般輕輕漂浮在半空的髮絲,反爍著陽光而晶瑩剔透。
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女孩呢?偉翔早已看呆了。直接化身為摩艾石像。像是聽見一首觸動人心的交響曲,或是看見某位大師所繪的絕妙油畫。偉翔所感受到的震撼,使得他的靈魂就這麼遁入一處不知名的地方,似乎無論怎麼叫喚也叫不回來了。
「嗯?」
泉注意到偉翔正盯著自己,便也將視線轉向他。
「怎麼了?為什麼盯著我看?」
偉翔猶豫著。他吞下一口口水。該不該說呢?他有一股衝動想說出此刻在心中盤旋的那句話。然而,他不曉得該不該說出口。於是這兩股均等的力量形成衝突,使得偉翔化身為一個矛盾的人。
「看你這個表情,應該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吧?」
泉的觀察力很強,一下子就看破偉翔心中的矛盾。
既然已經如此了,那麼,說出口應該也無妨吧?
於是偉翔鼓足勇氣。
「妳……」
那麼,接下來該說什麼呢?
1、妳……好漂亮。
2、妳……有男朋友嗎?
3、妳……要不要來我房間?
4、妳……胸罩穿什麼罩杯?
5、妳……對於30公分的男人有什麼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