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能夠看到戰爭全貌的不是那些將軍，而是最基層的士兵。
海軍陸戰隊九九旅一營一連二等兵張介。
陸軍二九八旅四營二連，步兵下士范強。
「所有人就戰鬥位置！」魏綺芸揮舞著左手大喊，忽然一槍擊中魏綺芸的左肩膀，魏綺芸頹然倒地。
「連A！」老吳趕緊將魏綺芸拖到掩體後方。
「狙擊手！」阿文大喊道。
我們躲到各個掩體後面，我躲到一面斷牆的後方，這座眷村外本來有牆壁圍著後來被砲彈炸成一段一段，剛好也提供了射擊孔射擊，我緊抱著步槍，背靠著牆。
「誰有看到狙擊手！」馬排躲在一輛被摧毀的PTR步兵戰車的後面。
「我需要誘餌……」狙擊手順新淡定的說道。
他手上拿著一把LWRC REPR20狙擊步槍，人就躲在一輛被摧毀的雲豹裝甲車旁邊。
「卓美琪，這裡就你跑最快，把狙擊手引出來。」馬排下令。
卓美琪點了下頭，然後提起槍跑出去，狙擊手開了一槍，那一槍打中卓美琪腳邊的一塊石頭，卓美琪拐個彎跑向另一個掩體，掩體是一座沙包陣地，狙擊手開槍，那一槍命中沙包，在沙包上打了一個洞，沙子從沙包中流下。
「逮到他了沒！」卓美琪大喊。
「還沒！」順新回喊。
「討厭！」卓美琪又衝出掩體。
“嗙！”順新開槍，接著說道：「搞定。」
就在我們慶幸狙擊手被解決掉時細微的聲響傳達到了每個人的耳裡，緊接著我們的周遭激起了爆炸的火花，我們趕緊臥倒。
「砲擊！砲擊！」魏綺芸大喊。
「退到房屋裡！快！」馬排趕緊扶起魏綺芸我們趕緊往有屋頂的建築物跑去。
「別縮著！」快進去。」
我趕緊拉起一個新兵試圖往建築物裡跑，但是那個新兵死賴在地上說什麼也不願進去。
「你想死呀！快進去！」我抓著他的手拉著他，但他就是不願進去，忽然一顆砲彈在我旁邊爆炸，我被震波給震倒，我勉強的爬起來，我好像拿著什麼東西，我把拿著的東西移到我面前，是一隻手，而我的前方則是一個大坑，那麼新兵已經不見蹤影。
「小范！」小馬拉著我的手。「快進去！快！那是他自找的！」
我把手丟掉往一棟房子裡面跑，我靠在窗邊，望著外面，砲彈仍在不停的轟炸，一個士兵被炸成兩截，但他沒死，他拖著腸子朝著建築物爬過來，魏綺芸脫下上衣和綠色短袖內衣，只穿著貼身衣物，周婉華正在幫她包紮，魏綺芸仍抽著煙，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一隻狗跑向前咬走那隻斷手，那個士兵最後終於支撐不住死去，又跑出來了幾隻野狗，兩隻啃咬著士兵的下半身，兩隻啃咬著上半身。
「咳咳……」魏綺芸咳了幾下又把煙捻熄。
「連A！」在窗口的包振興輕聲喊道。「人民軍來了！」
「所有人。」魏綺芸拿起R93。「不要輕舉妄動。」
我們各自選定瞄準點，一票的朝鮮人民軍正朝著我們過來，手上的裝備頗為老舊，AK47步槍、RPK輕機槍、RPG火箭筒等的，一輛T55坦克跟在他們後面。
「么洞六就位。」魏綺芸呼叫砲兵，接著咳了幾下。「我好像活不久了……」
「連A，不要緊吧？」我聽到砲長的聲音。
「做你的事不要管我。」魏綺芸這樣說。
裝甲牽引車將被癱瘓的八八C式坦克向後拉，橋尾的八八C式坦克被拉開後另一輛裝甲牽引車拉動橋頭的坦克。
「瞄準牽引車，鋼心穿甲彈。」魏綺芸觀察牽引車的動向。「放。」
“噗”
第一發一百零六公厘砲擊發，那一砲直接命中運兵車的車體將他給摧毀，如此一來又多了一個路障。
「上！」魏綺芸大喊。
「弟兄們！幹掉他們！」馬排大喊，我們所有人衝出房屋各自找掩體掃射。
么兩洞砲開始擊發出砲彈，炸死了兩個人民軍，小馬架起M249向前方掃射，人民軍被掃到了好幾個，我背靠著牆，向後拋出一顆手榴彈，接著抓起步槍轉一圈對著牆外掃射，一零六砲又發了一砲，這次這一砲命中了T55坦克的車身，T55坦克前進了幾步停了下來，忽然間一架MI-24雌鹿攻擊直昇機從一棟樓的後方竄出，是不是我們剛才遇到的那一架？我不知道。
「直昇機！」小馬喊道。
M42防空砲車對著那架雌鹿開火，但才開了幾發就被雌鹿的火箭彈摧毀。
「我們失去防空砲了！」包振興喊道。
「把砲推到地下室！」魏綺芸喊道。
砲兵趕緊將那門砲給推走，那隻雌鹿仍在空中盤旋，兩個士兵跑到一個空曠處，其中一個背著紅隼火箭筒，一個開槍，一個提起火箭筒瞄準，火箭發射出去後雌鹿向旁邊一閃火箭彈從他旁邊飛過，接著他把機首指向那兩人，機砲擊發，那兩個士兵來不及逃跑被打成了肉泥。
一個士兵將五零機槍調高，對著雌鹿開火，那架雌鹿開始冒煙，接著向遠方飛去，雌鹿素來就已防彈性能極佳而聞名。
一面牆被炸破，一輛T55坦克正在外面砲擊。
「連A！」小華騎著KTR機車朝著我們衝過來，忽然一砲在他旁邊爆炸，小華摔倒在地，接著他跌跌絆絆的衝過來，然後倒下。
「怎麼回事！」魏綺芸趕緊把小華扶起來。
「解放軍正在進攻其他的防線！一連投降了！」小華哭喊著。「營長他……他在得知一連投降後……」
「營長怎麼了你說！」魏綺芸接著問。
「營長下令，全營投降。」小華哭著說。
一陣晴天霹靂，聽到的人差點沒昏倒，我們拼死拼活了這麼久最後換來的竟然是投降這兩個鳥字。
「台灣的同胞們！」外面傳來了解放軍的廣播。「神聖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已經控制了整個戰場的主導權，再打下去只會造成徒勞的傷亡，放棄任何一切的希望，共同效忠黨國，給你們一天的時間考慮。」
「現在怎麼辦？」我問。
周婉華把她的鋼盔摘下來，她微微一笑。「還能怎麼辦？」
「連A！」我轉頭看向魏綺芸。
魏綺芸不說話，望著牆壁，背對著我們。「咳咳……」
魏綺芸又咳了幾下，對她來講這場戰爭的結果對她而言已經無所謂了。
「所有人撤退……」魏綺芸起身。
「撤退？」我問。
「對，撤退。」魏綺芸重複我的話。「你們都走，我留下來。」
「那怎麼行？」馬排反駁道。
魏綺芸突然把我們召集起來，我們望著她的臉，她，魏綺芸，十八歲就入伍服役，二十一歲就當上了少尉，當上少尉後的第二年爆發了戰爭，那年她才二十二歲，才兩個月就從少尉跳到了上尉，成了政府遷台後最年輕的女上尉，她今年才二十二歲，但是戰爭似乎會讓人老的特別快，不報出她的年齡還有人以為她已經三十幾了。
她該不會是要跟我們告別吧，她真的會留下來嗎？我跟包振興、阿文討論好，如果她執意不走我們就把她綁回後方，一切的責任我會扛，就算說我暴行犯上我也無所謂。
「阿文。」魏綺芸走向阿文。
「連A。」阿文靜靜的說著。
魏綺芸拍拍阿文的肩膀。「很抱歉，一直沒有看到你的表現。」
「連A……」阿文的眼淚突然流了出來。「連A，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
魏綺芸又走向我。「小范。」
「連長。」我回應著。
「雖然有時候你很寶，但是你真的很優秀。」魏綺芸平靜的說著。
「連長，你真的不走？」我問。
「不了，反正已經活不久了，這條命又算什麼？」魏綺芸依然平靜的說著。
魏綺芸走向周婉華。「婉華。」
周婉華看著魏綺芸，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呆呆望著魏綺芸。
「保重，別再拿槍了，多救一些人吧。」魏綺芸這樣子說。
「馬排。」魏綺芸叫著馬排。
「連A。」馬排回應。
「今天晚上十一點，帶著部隊撤到後方，裝備能帶走的就帶走，不能帶走的盡量把它毀掉。」魏綺芸補充了一句。「這是我下達的最後命令。」
「連A！」馬排想要回應但魏綺芸揮手示意他貧嘴。
魏綺芸背對著我們，忽然「砰」的一聲她的天靈蓋爆出了血霧，魏綺芸頹然倒下，我這才驚覺到她的配槍一直沒有離手。
「連A！連A！連A！」連上的人跪倒下來，嚎啕大哭著，警戒的士兵向著前方警戒，然而他們正默默的在流淚。
創作內容
戰火求生，紅浪：第十二章
戰火求生系列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