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與源流 6 濰

落雨過後的湖面，隨著陽光透過的水露帶著一點虹色。
在青色的小鳥飛掠而過，恢復平靜的水面倒映著身影。
但周遭卻不安靜，細碎的鳴叫，從四面八方而來，隨著微風吹拂搖擺的綠意混和。
能在逐漸變得熾熱的陽光照耀下停止那份多餘的新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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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應該是這樣才是……。」

這一周幾乎每天早上都去接他，修練完然後吃早飯再去學校，送到人多的地方我就先去後山巡邏。
但與其說修練，不如說是觀察他靈力的使用方式，畢竟那時候只感覺到周遭散發的其他靈力而已，一點都感覺不到屬於泉自身的力量。

「會長，你在聽嗎？」

「沒有。」

吵死了，季這傢伙不能閉嘴嘛。

「要不是我問起，誰知道你做這種事情。」

「啊？什麼這種事情。」

季拍著桌子站起來，用著連外面的人都能聽清楚的聲量說。

「你拒絕『淵流』大人加入學生會這件事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了。」

呿，這種無聊的小事。

「所以？」

「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伊鈴應該有提醒過你要道歉的事情吧？」

「喔，對不起。」

我一手撐著頭看著季暴跳如雷的樣子，真的看起來很可笑。

「我是不會讓他進學生會的，至於我畢業以後要怎麼樣季你再自己處理吧。」

反正要加入也不過是那臭傢伙打的如意算盤罷了，要和那種東西扯上關係賠上一輩子我才不幹。

「你是認真的嗎？」

「不然他要加入我就退會吧，這樣更好，我就不需要來學校了。」

反正來這個牢籠也不過是為了維持本家的形象而已，上不上課其實根本不重要，多的是可以不用來這種地方的理由。

「會長，不，少當家的意思這樣那我也。」

我揮手阻止伊鈴。

「不了，本家是該換人了，就讓那些有興趣成為下一任『白色』本家的人去競爭吧，我可沒有活那麼長的興趣，秋那傢伙一定是腦子壞了。」

但流華接在後頭。

「只有您才是少當家，我可不想承認其他人是下一任的當家。」

「沒錯，為了您，東鄉」

「夠了，我就坦白說了吧，我對什麼『淵流』或是本家一點興趣也沒有，和我扯上關係也沒有好事，你們兩個如果是為了家族而加入學生會的話就繼續待著，我退了。」

說完就起身準備走出社辦。

「會長。」

「幹嘛，連你都要阻止我嗎？我才不想跟那種人待在一起。」

看著擋在前面的泉，我不以為然地笑，但她回頭看向季。

「……真的一定要讓對方加入嗎？」

只見季一臉苦惱，看來是問倒他了，我攤手。

「如果你不想待著也可以離開，『淵流』身邊太多人了，像你這樣的人在這裡反而不是好事。」

「淵流」的眼裡我想容不下二房的存在吧，這種早晚會拆穿的事情。
在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把手擱在她的頭上揉著頭，不想被多想只好默默把手收回去。

「……我去拒絕。」

季回答，在場的人都看著他。

「這樣好嗎？」

現在又是個什麼打算？我要走是真的沒人能攔我，只是為了完成約定所以才待著，畢業之後我就想直接離開這裡，雖然會因為外部的靈氣越來越少力量漸漸消失，但是不打算再靠這種東西過生活那就算了，不管是消散或是被汙染，那都無所謂。
雖然這裡的人也負責幫其他地區的人「處理」那些事情，不過不能久待，除了靈力衰退以外，主要還是有關其他地區的氣息會被帶回漩鎮影響泉源的狀況，雖然泉源有淨化的功能，但是那些被中和掉的東西也不是憑空消失，而是被泉源所接納，太多外來的東西過來時泉源的靈力就會感覺起來很噁心。

「前提是你要跟我去道歉。」

「……那我還是退」

在拒絕的話沒說完前注意到泉的視線，我把頭扭過去。

「走吧。」

其實沒有任何待不待的理由，畢竟當初約定的時間就只到那，我單純不想和「淵流」扯上太多關係，那些噁心的傢伙腦袋裡想些什麼，表現太明顯就只會讓人反胃。

停在一年級的教室門口，漩鎮的學校人數並不多，一個年級能湊兩個班就是極限了，一年級又剛好只有一個班，所以也不會刻意把黑跟白分開。
但眼前規律到可笑的黑白分成了兩邊，在門邊的黑色看見季走進去馬上起身，我跟在他後頭，朝向那群被白團團圍住的圓圈。

「『淵流』大人。」

開口的是季，但回應的卻是旁邊的分家小鬼。

「這不是我們偉大的學生會嗎？怎麼，來求『淵流』大人加入了嗎？」

「不，今天就只是來正式回應而已。」

沒看過的分家仔大言不慚地數落著，真虧季能面不改色的把話說完。
在季叫我的時候那個傢伙大概已經說了幾十句了，我走上前。

「事情就是這樣，請『淵流』大人體諒。」

算是給季一點面子點個頭，只是那晚的女人依然用那種令人不愉快的眼神盯著我。

「好，我不加入學生會，但相對的我要你當我的護衛。」

金色短髮的女人指著我，黑色的眼眸瞇起的笑只會讓人聯想到污水。

「哈哈哈哈，『淵流』大人，這是個好辦法呢，聽說會長對當守護者也沒什麼興趣。可悲啊，那讓下任的本家把你這種自大的傢伙踩在底下好像也挺不錯的。」

季似乎很在意我的反應，我揮揮手。

「沒你的事了，先回去吧，反正就是巡邏的事情延後而已。」

季一臉不信任，不過交換眼神以後他退到一旁，而旁邊的嬉笑聲越來越多。

「不是很自大嗎？怎麼這時候又低頭了，哼，本家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

我回頭問那個女人。

「我的任務就只是守護你，沒錯吧？」

「沒錯。」

「那我就只遵守這個命令，其他的事我不會遵守。」

在她還沒會意時，我把拳頭砸在從剛剛就一直碎嘴的垃圾臉上，撞倒桌椅，在一旁的人馬上散開來。

「你……我可是『淵流』的朋」

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發出了哀號。

「我的修養沒那麼好，不過既然我現在還是本家的人，就應該教你規矩是什麼，既然命令只有守護『淵流』，當你們的狗這件事，我覺得還是倒過來，好好教你們什麼才是尊卑，你們可以不用把我放在眼裡，但不代表可以不放學生會在眼裡，剛剛你說了季那傢伙幾句，我就一句一拳的還給你。」

幾個白的分家衝上來，沒兩三下就一起倒在地上。
這麼多人連我都打不贏，看來指派護衛的事情也要檢討一下。
黑的那一方倒是在旁邊圍觀，完全沒有要加入的意思。
我記得這年級因為「淵流」的關係黑白分得很清楚，不過黑的傢伙都很聽季的話，看來是我太少教育新人了。
聞聲而來的老師這時卻被季攔下來，我瞥了一眼回頭繼續看著眼前這群分家。

「如果沒有人要上那我就先回去了，當然，我隨時歡迎你們這些自不量力的傢伙來挑戰，在學會規矩前，就還是請乖乖聽學生會的話，雜碎們。」

和大分家有點連結的人無論黑白全部都低下頭，周遭沒有低頭的人有幾個看到這場面跟著做。
我走回「淵流」的身邊，她看起來有些緊張，我丟下一句話便出去了。

「下課我會來護送你回去。」

不免俗的又被「師長」關心了一回，不過這次有季在，所以也沒發生些什麼，只有這時候我會蠻感謝他是副會長，真的很方便。
空蕩蕩的走廊上只剩下我跟季兩個人，我們朝著另一棟樓前進，突然季沒頭沒腦的問。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護衛的事情啊！」

「還能怎麼辦，反正我也只是怕麻煩罷了。」

除了倒楣以外，大致都在預料範圍內，那些窮追不捨的傢伙，哼。
不過那個女人對我有興趣這件事有點意外，我還以為那天的態度還不足以趕走她。
隨口回答季，打算回社辦再睡一下去巡邏，突然想起一件事。

「下課就麻煩你送泉去桂婆婆那了。」

之前都是我送她去，如果要送完那女人才去接她太晚了。
但季一臉狀況外的表情有點蠢。

「咦？你說什，等等，你說什麼！」

「桂婆婆什麼也沒跟你說嗎？」

把上周的事情稍微告訴季以後果然看他大發雷霆。

「這種事情你居然瞞著我！」

「我以為桂婆婆有跟你說。」

季一臉苦惱的樣子，我不得不思考私底下他跟泉似乎交情也不是很好這回事，也是，住在那種地方的確也看不出來什麼好。

「唔，我的確是沒資格知道。」

「看來桂婆婆還是希望你認真修練，嗯，總而言之就是這樣，交給你啦，真的不行就發個信號，看到了我再趕過去。」

「才不需要。」

季一臉不屑，我不以為然的看他。

「不需要嗎？」

他語塞害我忍不住笑。

「好好好，我會去救每次都哭著逃跑的季季奶媽的。」

「哪有每次，而且我從來沒哭過好嘛！」

我搔搔頭。

「要叫伊鈴陪你嗎？」

他激動的臉馬上收起來，大概是知道我認真的在問他。

「不用了，對了，你說退出本家這回事事真的嗎？」

「是啊。」

季突然繞到我前面把我攔住，我苦笑。

「又怎麼了？現在換你捨不得我了嗎？」

「我才懶得管你死去哪，你知道那些話不應該說嗎？尤其是伊鈴跟流華……。」

為了不破壞和諧跟規矩啊……。

「我知道，但早晚他們也會知道，還不如這個時候說了，如果他們有其他打算就讓他們去吧，就算他們不甘願，家族的意願一直都是大於個人意願，況且跟我這種惡劣的傢伙在一起也沒什麼好處吧。」

「你也知道自己很惡劣啊。」

我哼笑一聲，踢了一旁落在地上的小紙團。

「跟你們這幫人混多久了，怎麼可能會不知道自己的斤兩在哪呢。」

「你既然知道還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我聳肩，把內心的想法告訴他。

「我對成為秋那樣的人一點興趣也沒有。」

「阿月……。」

「別用那種聲音叫我，每次這樣叫我就沒好事。」

「那是……。」

「迷路、被熊追、弄丟法杖、作業寫不完、巡邏被結界困住，我記得還有」

談起以前小時候這傢伙做過的蠢事兩手都數不完，我真好奇他到底怎麼活過來的。

「啊啊啊啊啊閉嘴！」

「我可不想保留這種記憶幾百年。」

看著他發楞，我從他身邊穿過去，沒有回頭。
那種事情能用難受來形容嗎？我是不知道秋那傢伙怎麼想的，不過就我來說大概就只是有種不勝唏噓罷了。
守著什麼也沒有的泉水，這種事情……或許才是我討厭「淵流」這回事的原因，那些多餘的事情就只是讓人噁心但都會過去。
長久的生命獲得的只有孤獨，其他什麼也沒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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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一下設定的部分
通常分工合作是分成巡邏泉源的巡邏者跟守護本家的護衛以及離開鎮上處理外部事務的令者。
強度上巡邏者＞令者≧護衛
成為護衛的需求並不高，不過會依照要保護的對象調整人員強度。
令者比較像是外出修練，藉由解決妖獸提升自己的能力，不少黑家的術者會在畢業後選擇當令者獲得屬於自己的妖靈武或是契約獸。
巡邏者大約有三分之二是白色，主要是維持結界跟探查異狀，戰鬥則又分成小隊進行，組合的方式上一篇有稍微提到，無論黑白都會與比較相性適合的方式進行。

無論是像秋那樣強大的令者或是紫月有一定水準的巡邏者都需要能力、努力跟緣分促成，所以也不是非大分家就無法當上，有能力的人本家還是很歡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