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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 國民語「被創造」之時──寮國的語言國族主義與泰語

作者:孤翁│2019-02-08 13:52:26│巴幣:6│人氣:431
在網路上閒晃,偶然得知這本書,看了試閱版後覺得滿有趣的,就想說翻譯一下。我想,即便政治情勢有些不同,台灣人看了還是多少會有些感觸吧。

原書名:国民語が「つくられる」時──ラオスの言語ナショナリズムとタイ語

國民語「被創造」之時──寮國的語言國族主義與泰語

    序言──「被創造」的國民語

  試著想像這個情境。某天,三重縣、滋賀縣附近突然劃上了一條邊境線,日本分裂為以大阪為首都的西日本以及以東京為首都的東日本。語言方面,也發生東日本仍使用著以東京山手語言為基底創造出的「標準語」,而西日本的大阪方言獲得標準語的地位,並以大阪方言為基礎新創造出「西日語」的話會如何呢?截至目前被劃為日語「近畿方言」的大阪方言將立刻獲得「國民語」的地位。就如以往電視節目會調查「笨蛋(あほ)」「傻瓜(ばか)」的分布一樣,標準語與各地方言在詞彙與語調上有著各式各樣的差異。因此,若以大阪方言為基礎的「西日語」被創造出來的話,「ちゃう」將正式地取代「違う(錯誤)」成為西日本「標準語」的詞彙吧。
  然而,假如東日本有較好的經濟發展、擁有強大的軍事武力,不斷地威脅到西日本的存在呢?語言方面,東日語也透過電視、收音機及出版品,持續對西日語施加強大的影響力的話呢?為了維持國家的獨立性,西日本的人民或許會確立這項信念──即便僅有些微不同,西日語與東日語還是不同的語言,正當化西日本在政治上的獨立。現在的大阪方言,即便在詞彙與發音上與標準語有部分相異之處,也不至於完全無法與東京的人民相互理解。為了主張大阪方言並非從屬於「東日語(現在的標準語)」,而是獨立的「語言」,西日本將會採取各式各樣的「作戰」吧,比方說刻意採用不同詞彙或正書法,極端一點的情形像是,停止使用平假名、片假名及漢字,改用拉丁字母。接著,與東日語相異的語言,「西日本」的「國民語」就會這麼被創造出來了吧。

  1 三年間的寮國留學、問題意識的出發點──究竟是洛伊還是霍伊?
  到目前為止,會談這些有點不切實際的東西,是為了讓讀者能更切身感受到寮國的狀況,也就是本書接下來要處理的議題。
  筆者有幸在一九九九年至二〇〇〇年與二〇〇二年至二〇〇四年合計三年的時間得到於中南半島的內陸國,寮人民民主共和國首都永珍的寮國國立大學留學的機會。最初去留學的契機是:儘管抱著想要研究寮國的意志而進了研究所就讀,但在日本難以入手必要的資料,再加上研究所老師也強烈建議筆者「如果要學會寮語就只能去留學」。
  於是,筆者在寮國人的家庭寄宿,在看得見牛隻午睡、恬靜的寮國國立大學校園學習的過程中,開始對寮語與泰語的關係產生了強烈的好奇。這也是因為筆者注意到,在寮國國立大學老師教授給外國人學生的詞彙,與人民實際在使用的詞彙間,有一些差別。比方說,雖然筆者在大學學到數字的「百」是唸做「霍伊」hooy,但試著聽了寄宿家庭的人、市場人們及朋友的發音,很抱歉,都是唸「洛伊」looy。接著,筆者最後終於了解,看來後者,也就是「洛伊」looy,似乎是受到泰語的「百」,「若伊」rooy的影響而來的。寮語以輔音h, l開頭的詞彙,在泰語很多是以輔音r開頭的。除了「百」之外,有些人也會將意為「學校」的hoong hian唸做泰語風的loong lian。

  2 寮語與泰語
  突然間談論這樣的議題,對完全不熟悉寮語及泰語的讀者而言或許有點難以理解。筆者想先在這裡稍微說明寮語及泰語之間的關係。寮語與泰語皆為單音節聲調語言。基本詞彙為單音節詞,音節整體伴隨著音高有所起伏的聲調。由於詞彙的意義由聲調所決定,因此萬一將聲調搞錯,便可能完全理解錯意思。比方說,寮語的「來」、「狗」、「馬」都是maa。但即便都是maa,「來」是由中間程度的音高逐漸往上升,「狗」是由較低的音高開始往上升。而「馬」則是由較高的音高開始往下降。像這樣,各個詞彙的聲調有所不同。寮語和泰語同屬壯侗語系傣語支西南傣諸語的語言,兩者間的差異被視為不過是方言的差異。若為了較容易理解,以大膽的比喻來說明的話,兩種語言的差異可說是京都方言與東京方言,或是比它們再相差更遠一些的差異吧。比方說,雖然無論泰語還是寮語的「去」都是pay,但與泰語的平坦聲調相較,寮語的聲調卻是由較低的音高開始往上升。
  目前,在寮國,即便是小朋友也幾乎都能毫無障礙地理解泰語。筆者留學時,不僅時常聽見寮國的兒童說出泰語的詞彙,去曼谷時也有人向筆者說過「畢竟泰語和寮語是一樣的嘛」。以語言學的角度嚴謹地考察,聲調及詞彙上還是有不少的相異點,但在使用者的意識上,這兩種語言被認為有十分接近的關係。這點由筆者的經驗來看也相當清楚。至於文字,寮語和泰語使用了印度起源的字母來表記,兩者之間十分類似。

  3 電視、收音機、出版品──影響的背景
  提及泰語對寮語的影響,第一個被提出的因素便是電視與收音機的存在。目前,大多數寮國人民對幾乎沒有娛樂節目的寮國國營電視台毫無興趣,卻熱衷於收看、收聽湄公河對岸的泰國電視及收音機節目。這個現象到什麼地步了呢?筆者在寄宿家庭,怎樣都想看寮語的節目時,都還得千拜託萬拜託才能讓他們讓筆者收看。接著,即使好不容易在頻道爭奪戰勝出後,只要寄宿家庭的姊姊最沉迷的泰國劇的播放時間一到,頻道馬上被切換過去。這樣的情形,不僅只發生在永珍,在地方上也能看到,筆者到北汕郡或阿速波省等地旅行時,對當地居民目不轉睛地收看泰國愛情片及足球直播的光景留下很深的印象。
  另一方面,除了電視、收音機之外,來自報章雜誌以及學習用的教科書之類的紙本媒體帶來的影響也十分顯著。特別是英語熱的現在,由於泰語的英語教科書、辭典及其他學習用參考書的資源比起寮語還充實得多,被寮國人視為珍寶看待。寮語的書面語及口語兩方面都受到泰語的影響。寮國人民天天以各種形式暴露在泰語的浪潮之中,泰語的影響無可避免地深入至寮語內部,造成連數字「百」之類的日常生活用詞都面臨著遭到汰換的情勢。
  回到「西日本」及「東日本」的例子,在西日本的學校,老師即便賣力地叮嚀學生使用「ちゃう」,天天收看著東日本電視節目的學生卻仍用著「違う」。這樣的情形就可在寮國見到。

  4 憧憬與警戒心──複雜的感受
  對寮國人的語言造成如此巨大影響的泰語。對於泰國人、泰語,寮國人的心情是十分複雜的。目前,東南亞大陸區經濟發展最為繁盛的泰國。在泰劇中,映照出首都曼谷林立的摩天樓、時尚的餐廳及咖啡廳、購物中心,與東京的街景幾乎沒兩樣。與之相對,被分類在世界最貧困的國家、至今仍無一座可稱作摩天樓的寮國首都──永珍。寮國人雖一方面對泰國人時尚又繁華的生活感到憧憬,但也不隱藏對泰國人的警戒心。
引用網址:https://home.gamer.com.tw/TrackBack.php?sn=42870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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