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剪斷
愛？
愛上你？
我忽然一把推開安卓，看著他那張俊美的臉蛋。
怎麼可能？
我連什麼是「愛」都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說我愛上了？
我現在連呼吸都難以控制了。
「什麼……什麼愛上你……你不要亂講……」我轉身，想要往房間跑回去。
一格、兩格、三格。「潔依絲。」然後，安卓叫住了我，我停下了腳步。站在那熟悉的第三格樓梯。
我沒有回過頭去看安卓。
「不要，再逃避妳心裡的感覺了。」邊說，安卓走近了我。
「我、我沒有逃避……」我的手摸著樓梯的扶手，冒著汗。
「那妳為什麼又要跑回房間去？」安卓似乎已經來到我樓梯前。
「因為不想聽你亂說……」
「是妳不能誠實面對妳內心的感覺。」
什麼嘛……我只知道除了身體不聽話、內心不能自已以外……我根本不知道什麼內心的感覺……而且我的內心應該只能想著要替潔琳報仇，這樣不是嗎？
「……是因為，潔琳嗎？」
嗯？潔琳？
「因為潔琳的事還沒有弄清楚，所以不能夠得到任何幸福嗎？」
什麼？他在說什麼？
我轉過身，看著安卓。
他的臉蛋、他的髮絲、他的淺綠色眼眸。
「不是不能……」眼眶，不禁的有點濕潤。「是不配。」
對，不是不能……我會逃避的原因，不是不能得到幸福，是不配得到幸福……
「我是不配得到幸福的人。」一滴淚，落在我的臉上，滑落臉頰。
哀傷的，安卓他看著我。
「妳不要再拿潔琳當藉口了。」藉口？
「現在的妳，早就不是以前那個憤世忌俗的小女孩了。」
安卓踏上一格樓梯。「不要再拿潔琳來武裝成以前的妳，就算妳把自己裝的和以前一樣，潔琳也不會再出現。」
第二格樓梯，安卓的視線和我一樣高。「放過妳自己，也放過潔琳吧。」
安卓的臉、安卓的銀白色髮絲、安卓的淺綠色瞳孔。
──只會懂的向後看的人，才是最蠢的人。
──如果有想珍惜妳的人出現了，要好好把握
──去面對什麼樣的感受是妳想要的，我們都會支持妳！
所有人的聲音都混成一團了，所有的情緒也碎了一地，無法停止的眼淚，安卓就像拿了一隻剪刀，硬生生的切開了我和潔琳唯一的聯繫──
我的冷漠、我的拒人於千里之外、我的孤僻、我的罪過、
一個瞬間，全都剪斷了……
身體往前，傾倒在安卓的身上，我抱著他，哭泣的無法自己……
哭完我就不再害怕改變了……我要往前走……要帶著新的心情往前走……
潔琳，或許以後出現在我夢裡的妳，不會再是鮮血直流的哭泣了，而是笑著和我談笑風生了……對不對？
◇
雪花，持續落下。
我看著隱藏在雲層後方的隱若陽光，心裡有一點不踏實。
我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擁抱、想起昨天晚上的親吻、昨天晚上的哭泣、昨天晚上的一切……
潔琳。
安卓他說的是對的吧？
我還是自私的拉著你來假裝我們還一起存在這個事實，我知道妳已經離開我好一陣子了，但心裡一直無法去承認這個事情。
現在我承認了……妳不再一直跟在我身邊了……
我還是會把這件事的罪魁禍首抓出來，但是不再讓妳擔心的那種方法……
我會比以前更勇敢的，活下去，我可以做到的，對吧？
「這麼早起？」安卓的聲音，出現在我後方。
「嗯、嗯、」可惡，剛剛的平靜，好像又有點波瀾。然後兩隻手，從背後環上了我的肩膀，臉貼上了我的臉頰，「早安的擁抱。」
什、什麼！
「喂、喂、誰、誰準你亂抱！」我想要拉開他的手，但他好像繞的更緊。「別掙扎、妳逃不開的。」
什麼？可惡……他真是一個可惡的傢伙……
我放棄了掙扎，就這樣被他抱著。
這也絕對不是我想像的到的一刻，這是我自己嗎？即使我武裝了自己這麼多年，但為什麼遇到這個傢伙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難道就像他說的……愛上他了嗎？
「想什麼？」天氣冷咧，安卓的擁抱卻是溫暖的。
想什麼？愛……到底什麼是愛上了？到底……安卓又是什麼時候……喜歡上我的？
「你……為什麼……不會想撥開我？」尤其他所謂的看見女人就害怕的那個症狀，實在是令我更加匪夷所思。
「不知道。」他輕然的笑。
「……根本是拿女人恐慌症當爛藉口，到處騙人……」我習慣性的調侃安卓。
「呵，好吧……我仔細想想……」安卓忽然用起很正經的話。「第一次看到妳，妳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對了，我都快忽略掉，安卓遇見我的時候，我只是個快死掉的傢伙……
「或許妳像個屍體，不會撲到我身上來，所以第一印象很好吧……」這是什麼鬼話……我轉過頭去瞪了安卓一眼。
「沒有啦……我想大概是救活你之後，我看見的，是妳最脆弱的那一面……所以之後不管妳怎麼偽裝自己，我都了解最原本的妳是怎麼樣的。」安卓將我整個人抱的更緊，輕柔的在我耳邊說著。
噗通、噗通、
忽然，安卓將我的身體轉了過去，雙手扣著我的肩膀。「然後就在也無法把眼神從妳身上移開了。」
噗通、噗通噗通、
心臟，又這樣不受控制的跳著了。
身體，也熱到無法自己了。
「哦！臉好紅耶！」
「噓、太大聲了啦！」
嗯？
五個小鬼，躲在二樓的牆壁後。
什麼、剛剛那小鬼們都看到了？
我一把推開安卓。完全的手足無措。「誰、誰臉紅！不要亂講！」我摸著自己發燙的臉頰，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下來準備吃早餐吧。」安卓反到一臉無事的叫著那群偷看的小鬼下樓。
可惡！
都是那個臭安卓，以後這群小鬼一定會一直嘲笑我……
「早就說他們在談戀愛！」約翰臭屁的說著。
「誰、誰談戀愛啦！不要亂講！」看吧，馬上就被拿來說嘴了。
「都抱抱了，哈哈」德里抱向旁邊的卡卡，演了起來。
「你給我停止！」我作勢把德里跟卡卡分開，這群小鬼真是可惡！
安卓從廚房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些麵包。「今天早上只有麵包可以吃喔。」
「安卓哥都不認真做早餐了！」妮妮嘟著嘴，有點不開心。
「今天安卓哥還要忙一些事，就原諒一次吧。」笑著，安卓摸了妮妮的頭髮。
我看著安卓，「你要忙什麼？」
只見安卓笑著，到一旁的櫃子裡，拿出一塊石頭做的板子，四四方方，不大不小。「給潔琳的禮物。」
禮、禮物？
◇
「你根本都在偷聽我跟潔琳講話。」走著，那水晶溪流的路。
「呵，所以我夠關心妳。」安卓拿著手中那塊石頭版子。
我順手將那塊版子拿了過來。
大理石的材質，閃著耀眼的光芒，雪花片片落上了那板子面上，溶成水。
之前答應要把那塊幾乎要爛掉的木板給換掉，安卓竟然還幫妳準備了……這樣以後就不用怕找不到妳了……
等我們去到神聖天堂，絕對會幫你找到那個線索……
妳要等我的好消息……潔琳。
「潔、潔依絲……」安卓，忽然打斷了我內心的暖意。
「怎麼？」我看著他，他的眼神看著前方，皺著眉頭。
嗯？我順著往他看的方向看去。
是潔琳墓地上的那塊木板，除了腐爛了之外，還斷成兩截，被丟棄在一邊。我和安卓往前跑去，停在了潔琳的墓前。
「這……怎麼會……」這已經，不能算是墓了，草皮被掀了開來，中間挖空了一個窟窿，而窟窿裡，什麼都沒有……
「潔琳呢？誰……是誰？」我顫抖著手，撥著那些被挖出的土。
「嗚嗚嗚──」一陣，低嗚聲，隱晦的從魔法師之路的路口傳出來，那個…潔琳遇害的……地方……
我捏緊了手掌，從地上爬了起來，抓緊了手中的魔杖，頭也不回的往那波雷莉娜安息處衝了去。
「潔依絲！」我聽見安卓在背後的吼叫。
但我也不顧安卓是不是追的上我，我一直發動空間傳送，越快越好……有人把潔琳帶走了……他到底有什麼目的？一定是那個面具男……他對法師藏著這麼多不悅……他就究竟要對潔琳做什麼？
喀、
我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我只知道，當我停下腳步之後，一個我最熟悉、最不可置信、最令我心痛的畫面，出現在我眼前……
帶著面具、穿著大紅色的長袍，他就站在那祭祀台旁。
而祭祀台上，有一個全身黑色的男人，似曾相似的男人，而他手中抓著一個女人。
藍色的髮絲沾滿了泥土，身上的衣物因為受過重傷已經顯的殘破，但身上還保持完整的型體。
「潔、潔……」我不敢置信，那個我沒見到她最後一面，就這樣死去的潔琳，我再見到她，竟然又是在那些人抓在手中，像玩具一般的拿著。
「哦。」那個抓著潔琳的男人，對於我的出現，顯的有點驚喜。
他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除了那一張嫩白的臉龐沒被衣物包覆住，看到他，我內心第一個想起的畫面，竟然是……
「威爾……斯肯特……」我唸出了一個陌生但卻又讓我憤恨的名字。
只見那個男人對這個名字非常有反應。「妳不配念我的名字。」然後他抓著潔琳，笑著。
然後他看向那個面具男。「你這傢伙，為什麼該解決的總是還一直在呢。」
只見那個面具男一副畏縮的。「抱、抱歉、這次我不會再讓她出現了，請大人放心回去。」
「你最好說到做到。」然後那個男人又看向我。「可惜了今天是妳的忌日，再也不見了。」說完，他的背後瞬間長出了一對……翅膀……是那隻……殺害了潔琳醜黑龍的翅膀……
「你、你要把潔琳帶去哪！」我法杖一揮，一個空間傳送，我的身體消失在半空中。
只是不知道是誰，一把拉住我的腳，把我從應該要迅速落在那黑龍站的高台上，一把拉下了地面。
碰、
我的身體重摔在那高台的樓梯上，滾了下去。
啪、啪、
威爾斯肯特他揮動了翅膀。「別再做掙扎了，放棄吧。」我趴在樓梯上，看著他一躍，整個離開了地面。
「你別跑！潔琳………」但是，才不到一秒時間，他已經完整個消失再我眼前了……
潔琳……我還是救不了妳……潔琳……
我趴在那頭梯上，捏緊了手掌。
面具男，走下了一格樓梯。「是時候該解決妳了。」
面具上，唯一露出的眼眸，顯露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尤其是那一雙，熟悉般的綠色瞳孔 ……
「潔依絲！」安卓的聲音，畫破這空曠且寧靜般的殿堂。
交織著面具男人的笑聲，隱隱懸宕。
創作內容
龍之谷《悲頌之歌》44：剪斷
❖琥珀醬❖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