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彤,還要走多遠?」名為理紗的少女自下站後便被蒙了眼,踩著戰兢的步伐,整路上被另一位稱為小彤的少女牽著走,她有點跟不上小彤的速度,於是嘀咕著。「小彤,再走慢一點啦。」
「再忍耐一下噢,就快到了。」少女的聲音猶如止水,彷彿沒有感情。
理紗的視野什麼也不見,只感受到腳下堅硬的石子路隔著夾腳拖傳了上來,頓時一個疼痛,令她呼著一聲「好痛」,似乎踩到顆粒較大的石頭。
踩踏砂粒碎石與樹葉的沙沙聲不斷,她看不到,但心理有股莫名的不安全感,總覺得自己逐漸偏離了城鎮的道路,雖然小彤先前說想帶她去個地方,是驚喜嗎?熟識多年的好友小彤準備了什麼?是顯少人知的秘境美景嗎?無數的疑問在理紗的心深處湧現而出,可是卻夾雜一股奇怪的恐懼感,即便蒙著眼仍是可以感受到光線的,四下的光源好像越來越少了。
「噢!」理紗輕鳴,只憑白色夾腳拖那薄薄一層的鞋底,無法在踩到大石子時減緩痛覺,理紗開始對小彤起了絲毫的疑慮。「小彤,怎麼了?我覺得今天的妳走得好急。」
小彤的步伐沒有平常那種悠閒的感覺,甚至不因理紗的抱怨而降低速度,她只是語氣冷冰地安慰著。「好嘍妳乖,就快到了。」
只要到那裡就好,究竟要到什麼地方呢?
此刻少女在一處停止了腳步,對著理紗說,而那句話的口吻比起先前的淡漠,竟是溫柔到讓人毛骨悚然。「理紗,要下樓梯嘍。」
小彤像是挽著公主的手,小心翼翼的伏著理紗下階,理紗感受得到小彤一手牽著她,另外的手則搭在她的腰上,與其說是扶著腰際,更像是推促著理紗前進,過程中木棧階發出了喀喀聲,承受力量的腐木凹陷卻勉強支撐,傳起陣陣猶似要折斷的不適聲響,儘管眼睛看不見,腳底的觸感仍隱約能察覺。
理紗委宛的請求著,此時的她省去了親暱稱呼。「彤,我覺得不太舒服,讓我掀開眼罩好嗎?」
但對方絲毫沒有應答。
「彤?」她又呼。
「再一下下,就要到目的地了。」彤的嗓音溫柔得有點可怕,輕飄飄的形同幽魂一般。
在下了約一層樓高度的階梯之後,彤鬆開理紗的手,只說了句「等等我」便把蒙了眼的理紗留在原處,只留黑暗與未知相伴著她,周圍已經感覺不到光了,彤是用手機的照明設備嗎?四圍的昏暗程度感覺是無法看清任何物體的。
唧───
腐朽的木門被推開,一股潮溼伴隨腐化的氣味襲鼻而來,體感溫度貌似降了些許,空氣中含水量增加了,就像木門內側許久未釋放出封閉的溼氣,裡面有什麼?感覺上不是令人期待的東西,怯怕的理紗不斷抓弄著衣角,換作旁人早已受不了這種異常的氛圍,選擇將眼罩取下,但理紗沒有,她相信彤並不會對她作出什麼可怕的惡作劇,畢竟是相處了兩年的知心好友。
「來吧。」彤一把抓牢理紗的手進到裡頭,空間裡沒有風,卻格外溼涼,比起地下室則更像是地窖,無法讓人打從心底喜歡的地方。
踏過入口的落葉,逐漸轉為無聲,腳底漸漸的只剩沙。
「理紗為什麼如此討厭自己的哥哥呢?」沉默的彤突然開啟了話題。
理紗不加思索地回覆。「討厭就是一種感覺,哪有什麼原因。」
空氣中迎來靜默。
然後彤的聲音響起。「看樣子我的決定沒有錯。」
「什麼選擇?」理紗不解彤話中的意思。
「理紗,妳把手放在這個位置。」彤輕抓過理紗的手扶向前側。
冰涼的金屬橫桿上滿是青苔,使理紗「哇」出聲來,她直呼。「好噁心,什麼東西滑滑的。」
這時她感覺雙手被套上堅硬且冷冰的東西,喀了一響,是上鎖的聲音,理紗訝異的抽動雙手才發覺被金屬物體銬上了,她這才驚覺事態的不對。「彤,你做什麼?彤!?放開我!!」
「彤,妳在哪?」她哭求,但雙眼什麼也看不見。「彤?拜託替我解開眼罩,這裡是什麼地方!?」
唧───喀咑,通往外頭的門被關上了。
「彤算我求求妳,快讓我離開這裡,無論我做錯什麼,我向妳道歉!!彤!!拜託別把我丟在這裡,彤!!」她使勁叫喊,但沒有用。
理紗的哭嚎隨著彤走遠,而逐漸變得聽不見。
視角回到踏著木階的彤身上,她冷眼凝望著前頭,像發愣一般地自語。「要是餓死就太可憐了。」
她的掌中燃起了亮光,卻不是手機的照明設備,光點拋落到下側的木階,一點一滴漫延開來,染上了階梯,溫暖的橘黃芒光點亮了黑暗。
「彤,從今以後妳就會從世界上消失嘍,可是沒關係,理紗會繼續過著每一天。」名為『理紗』的少女如此說著。
隨著理紗離開荒森,林中早已廢棄的木屋化作火光照耀天際,再也聽不見彤的聲音。
後語:
在《ReMind》裡這段算是比較黑暗可怕的情節,理紗死了嗎?劇情沒有明說,在彤點起火光前的景像全然是黑暗,門關上後,沒有人知道理紗經歷了什麼,而究竟誰才是真正的理紗,誰才是真正的彤,臨終前少女所提的問題又代表什麼意義,這段埋藏在少女內心深層的記憶有著不該挖掘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