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這又是演哪齣啊?」那個侍衛說道,雙手懶散地一攤。「雖然我是侍衛,但我手無寸鐵耶!用這樣子的對待方式......不好吧?」
即使情況對維勒斯絕對有利,可他也不會掉以輕心甚至放下手中的武器來跟這個侍衛好好溝通的。「對於『大人』的決定我不會有任何意見......可對於你,我想有些話必須說在前頭。」
「洗耳恭聽。」那個侍衛又是軟綿綿地舉起雙手,對維勒斯表示無條件的投降、拜服。
「雖然,你提供給我們的情報十分誘人――可把你的性命與情報,一同放在天秤上一比......」維勒斯轉了轉手上的武器。「就會發現,承載著你性命的那端還是稍微重了些。」
那個侍衛點點頭,回應道。「這就是您的不對了,大人。」
「哦?」維勒斯倒是想瞧瞧,是否能在這情況下講出一些能讓他覺得有道理的東西來。
「如果,一份情報的價值就能與我的性命相比......那根本就不用拿到天秤上――因此,你看中的想必是我還藏有多少情報的價值,是吧?」那個侍衛賊賊地笑了一聲,活像隻齧齒類動物人形化。
維勒斯把垂涎欲滴的槍口,又更往那秀色可餐的太陽穴靠近了些。「那我怎麼知道你說得是真話?還是假話?」
「這還不簡單?照大人的聰明才智,真假辨別這種小事......想必是輕而易舉的吧?」
維勒斯心裡十分明白,這只不過是敷衍和諂媚之詞,沒有任何聽取的價值。但是,根據對象的不同,這這話價值也有所不同。如果是無名小卒,這種話就像路邊的石子隨處可見,根本不值得一提,甚至,維勒斯自己內心也會產生可容許的自傲。
只是,眼前這個人......雖然講話態度讓人感覺不舒服......至少維勒斯是這麼認為;而此時此刻,這人的話語卻讓維勒斯感受到那不可質疑的威嚴,重重地矗立在眼前,毫無虛假。
「這話我喜歡。」維勒斯說,把正處在興頭上的槍口硬生生地收回衣內。
「能夠讓大人感到喜歡,是我無上的光榮啊!」那個侍衛放下雙手,像對神明般,莊重地行禮感謝。
維勒斯點點頭,就不在與這個侍衛繼續糾纏,領著他們往麥恩的所在之處走去。
其實,這個計劃不管怎麼看,只要維勒斯一個轉念就能讓這個計畫泡湯,無疑就是個魯莽行為。然而,這個提議居然是從維勒斯的嘴巴吐出,更是讓人驚訝萬分。原本應是同一戰線的他們,竟然會偷偷地引渡敵人進來,除了彼此有心結外,讓人不禁聯想到這之中的黑幕,想來就一陣讓人噁心的惡寒。
此時,有四個荷槍實彈的人員把維勒斯一行人給擋下。
「不好意思維勒斯大人,麥恩部長大人吩咐過我們,只能讓您一人進入門內。」
維勒斯探頭看了一下被緊實包覆的門。「不能通融一下?」
「不能。」
「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維勒斯嘗試道。
「不能。」
「那我給你們我的簽名或是寫真集?」
「這......我們沒興趣,不好意思。」
不管怎麼交涉,都沒用,就算用上維勒斯的秘密武器也是一樣,這讓他感到十分挫敗與惋惜。挫敗,是因為自己的魅力居然無法打動他們;惋惜,是因為他們竟然無法看到那充滿力與美的肉體傑作。
「好吧!」
維勒斯向他們走去,這立即讓他們緊張了起來。只是,維勒斯卻拍了拍他們每個人的肩膀,感嘆道。「唉!你們――到時候可別怨我欸!」
說著就進入房間,留下一團滿臉疑惑的人和一團搖頭嘆息的人。
「唉呦!看看、看看啊――是誰來了?」麥恩說,雙臂像巨人擁山河入懷中一樣地敞開。
維勒斯看著那張會讓他心情受到影響的臉,隨便地點點頭表示回應。
「看你一副鬱悶的模樣......」麥恩走上前,開始細細地觀察起維勒斯的表情。「就像是旭日朝陽被滿天烏雲給遮蔽住,這也不能怪你。任誰都會以為在遭受末日洪水般的災難後,一定會一蹶不振,彷徨失措,怨天怨地,毫無再起之能――可誰能想到、誰又能想到!」
說到這,麥恩的臉終於受夠了與討厭的事物為伍,轉身背對著他。「總而言之,從深淵爬出來的感受,不是某些含著父母的手指長大的人能夠體會的。」
麥恩的言下之意非常明顯,但維勒斯也沒什麼興趣回應他,反倒把注意力投射到正恬靜地坐在位子上的安德娜。
「您就是安德娜˙霍爾穆茲˙格雷對吧?幸會!幸會!」維勒斯像推保齡球般把麥恩給推開,跨大步地走到安德娜身旁。
安德娜聽聞有人呼喚她,就優雅地拉開靈魂之窗的幕簾讓光線透進來。
「您好,請問您是?」
維勒斯彎下腰,舉手投足之間充滿著對安德娜的禮貌與敬意。「我是維勒斯˙托瑪,帝國人和這群請你來這的人是一夥的。」
安德娜用餘光掃了一眼麥恩。「那您是此人的上司嗎?」
此話一出,麥恩的頭上竄出濃郁的雷雲,而維勒斯則是光榮滿面。「唉呀!您真不愧是外交大臣的女兒,與您母親相比是毫不遜色啊!仔細一看......」維勒斯盯著安德娜好一會兒,好像要在她的臉蛋上搜出什麼線索。
不過,安德娜卻覺得有些不舒服。「這種舉動......難不成帝國的人都是這種徒有外表,內在卻毫無禮教的野蠻人嗎?」
維勒斯一聽,立即收起充滿侵略性的視線,端正了自己的行為。「不好意思,是因為您那美麗的容貌與外交大臣如此相似,才讓我做出了失禮之舉,還請多多見諒。」
麥恩聽著他們對話與互動,覺得有些錯亂。「夠了!夠了!你到底來做什麼的,維勒斯。如果你沒什麼事,就趕快滾吧!」麥恩終於撕下面具,對維勒斯沒好氣地吼道。
「幹嘛那麼生氣?你是在忌妒嗎?」維勒斯說。
「忌妒?你在說什麼鬼話?我憑什麼忌妒?」麥恩反駁道。
「這還用說?」維勒斯無奈地搖搖頭,像是接受了麥恩的愚蠢。「你一定是忌妒我能夠跟這位美麗的小姐對談才這樣的吧?」
「哼!就從綁架那一刻開始就有聊過,這可遠比你早得多呢。」麥恩說,臉上的表情就像是一位正在搖動紅布的鬥牛士。
「那不同。」維勒斯大聲道,這有點嚇到麥恩。「你是用威脅的方式來逼迫的,跟我靠著自身魅力是完全不同的,懂嗎?」
室內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一絲絲勉強穿透牆壁的音符在此閒晃遊蕩。
「哼!你還真是老樣子啊......還是那般無可救藥的自戀程度。」麥恩硬扯出一抹微笑,有氣無力道。
維勒斯也笑笑表示回應,可不打算在這話題上多費唇舌。對他來說,自戀就是自信,兩者沒有差別。雖然,常常有人會嘮叨「過於自信,就是自戀。」,但是,依維勒斯在戰場和政治場合上的經驗,認為這種過度的自信必須的。
他想起剛從軍時,才分發到駐地沒多久就遭遇襲擊。如果,沒有對自己能夠活下去抱持著絕對的念頭,沒死也早就發瘋了。戰後,自己成為『大人』的弟子開始踏入政壇,以為自己會如早晨的太陽般,穩健地升到正中。結果,就如奮力往上游的鮭魚,最後只能兩眼一翻,向天空展示自己的白旗。
即使如此,維勒斯居然還活著、居然還在政治圈子,沒有被打倒,反而更為茁壯。想來,他就不得不欽佩起自己了。
「話說回來......你來這到底有什麼事?是要傳達『大人』的指示嗎?」麥恩問道。
維勒斯搖了搖食指。「『大人』的船即將登陸,我只是來替他看看情況並給予你支援的。」
「支、支援?是指你嗎?」麥恩立刻升高自己的音調道。
「很可惜並不是我,不然你就可以很輕鬆了不是嗎?」維勒斯說,他認為要是自己出馬的話,根本就不用使出這種爛招數。
「哼!輕鬆?要是如此,我就像隻載滿貨物的驢子被強逼渡過急流那樣,不死也半條命。」麥恩說,一點不認為維勒斯來幫他會有什麼益處。
「說話還真不客氣......其實,就只是『大人』派了兩位得力助手給你,他們就在門外等候你的差遣。」維勒斯說。
「給我?」麥恩張著嘴巴,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
「對!這是『大人』特地撥給你的。要注意,這兩人可是『大人』非常中意的人才,要多多愛護和使用啊!別辜負了『大人』的一片苦心。」維勒斯說,語氣中不難聞出了一點鹹鹹的酸味。
「我會銘記在心的――這已經沒你的事,你也該像隻可悲的老鼠滾回你的水溝裡去!」麥恩高聲道,他的內心已經容不得維勒斯在此多待一秒了。
「別急嘛!東方有句俗諺,『打是情,罵是愛』。我先聲明,我可以接受同性對我的愛慕,但不接受對我的愛情。這你要搞清楚......」說著,維勒斯不理會麥恩便得腫脹成紅椒色的臉,轉過身與安德娜搭話。
「您還有什麼事嗎?自戀先生。」安德娜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