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繚繞的山頭,一名老者身穿白袍,白眉與鬢角齊長,蒼蒼白髮攏束於頭上結成髻,渾身散發著仙氣,周圍圍繞著孩童。這個世界上,有許多未被人知曉的世外桃源,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
這個世代靠著發達的資訊儀器獲得新聞、新鮮感,而這個村莊的人們呢?靠著這位謎一般的老人。某日,就突然出現了,因為飛機失事而意外墜落在此,唯一的生還者,在這裡,沒有人知道出去的方法,更不會有人得知進來的路徑。
即使得知了各國媒體最想知道的祕密,也無濟於事了。
反正在這裡逗小孩開心,與各位聊天,就是老人最大的消遣與興致了,社會上爭名奪利的事情看多了、也做多了,老人累了,這裡愜意得多。
在這個地方,老人不想把塵世間的陋習帶來,於是把菸戒了。
「終於來到這個時候了!」
「快點快點,太陽下山的話……我會被爸爸媽媽抓回家。」
「對啊!對啊!快點,我都等了一個禮拜了。」
孩童三三兩兩的開始聚集起來,慢慢在老者身邊圍城了一個防禦性堅強的圓圈。
「別急別急,讓爺爺慢慢道來……
「今天怎麼還沒有其他空房……」博生嘆了口深遠的氣。
斑駁的老牆,為了搭配窗簾色調的綠色地毯,仔細一看還能看見多處破損,浴室隔間還是那種情趣暗示意味極強的透明玻璃隔間,裡面有個長髮及腰的女人正在淋浴,單純站著沖水,不見她有任何動作。
博生頹坐在床上,向後梳的頭髮看得出來原本是很整齊的,不過他緊張兮兮的神情與顫抖的肩膀似乎讓他憔悴多了。
透過玻璃看見那模糊的女影,漸漸轉過身來,明明看不清楚五官,博生仍然可以清楚的知道女人的視線凝聚在自己身上,即使面對面也是。
博生不發一語,緩慢地用充滿霉味的棉被蓋住自己,深怕一舉一動都會驚動到她,然後慢慢地躺平,白色泛黃的被單,從第三人的視角來看,是一幅不吉利的畫面。
應該是看不見的關係,他心想:說不定...能夠這樣入睡。
念頭剛起的時候,自己身旁的空位感覺深陷下去了,
而陰冷的感覺從那個壓力的中心擴散,濕氣越來越濃烈,滿滿延伸到博生臉部,濕地的被單讓他難以呼吸。
這時候四肢像是被固定住,博生再用力也只能引發微小的震盪,也就是大家耳熟能詳的「鬼壓床」。
博生在心裡默念:「我只是來出差啊,因為公司預算不夠,到處比價之後,才不小心在此處叨擾到妳,真的很不好意思!」他用力的想要吼出來,結果缺徒勞無功,於是只能在心中重複這幾句話。
「我討厭別人敲門。」一個清幽的女聲輕輕的傳到他耳邊,發癢的感覺就像是有人在吹氣,只是現在只有冷風而已。
「我不是故意的!那是習慣!」
「那為什麼要沖馬桶?」
「那也是習慣,而且你怎麼這三天都問奇怪的問題!」
「對我來說,你才奇怪。」
「算我怕了您,今晚讓我好好睡,好不?」
「這不耐煩的口氣是怎麼回事?好啊,可以。」
他感到身上的壓力消失了,應該說是重力才對,就像網路經常流傳的那種靈異視頻一樣,竟然憑空飄浮起來,各關節處還以非人體力學的方式扭曲著。
「別、別……唉唷!我的腰,別這樣玩我啊!」
蹦的一聲,博生摔在床上,隱約中還聽見木板的碎裂聲。估計下次程度激烈一點,撐著床墊的木板應聲斷裂也不是不可能。
不知道何時失去意識,博生清醒的時候太陽光已經衝進房間的每個空間,昨晚壓迫神經的感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在鏡子前整理自己的儀容,乾燥的地板無法證明昨日有人在裡頭沖澡,而流理臺在他使用前也沒有任何移動的痕跡。
整體而言,除了到處滋長的黴菌,並沒有什麼令人討厭的感覺。
博生出門時輕輕說了一聲:「我出門啦。」隨後又補了一句「我在幹什麼啊。」,拍了一下自己的頭便離開旅館了。
房間的電視突然自己開啟,播放著那些笑果有明顯退化徵兆的綜藝節目,揉虐成一團的被單自己攤平,接著攤平、對折、攤平、對折……像這樣重複幾次後,與豆腐無異。
房間內吹起一陣陰風,將地上的垃圾和垃圾捲起,就這麼漂浮到垃圾桶上方,然後落下。窗簾也一同朝著左邊橫移,一條繫繩像蛇一樣繞著成捲筒狀的簾子後收緊,落地窗已經被開一半了,為了空氣的流通。
一切結束後,一陣輕靈的女笑在房內迴盪,帶有滿足的意味。
電視機在凌晨兩點時自己關上,男子總在這時間回來。
「一晚三百塊,竟然還有客房服務,想不到這個鳥地方也這麼競爭啊。」
博生感嘆的說著,彷彿世界的殘酷已經擴散到此了,他並不知道,這間商務旅館根本沒有客房服務。
早在回來的當時,博生又問了看顧櫃臺的婆婆,也許是燈光的關係,婆婆的表情一直都讓人不太舒服。
「還有空房嗎?」
「沒有。」
「好的,謝謝您。」
心裡頭懷抱的希望又落空了,沒有電梯的旅店,博生望進逃生梯內,綠色的指標燈彷彿更亮了,一步一步踏上階梯,努力卻忽略身後似有似無的腳步聲,說服自己身旁的綠色影子沒有自主意識。
好不容易到達房間,與出門時相差許多的整齊環境,讓博生差點以為這裡是唯一的避風港,但他卻深知這裡才是惡夢的深淵。
博生直接癱倒在床上,從床頭旁的櫃子上抓了遙控器,正才剛將遙控器瞄準電視,它卻自己打開了。
「拜託……我也剩兩天了…….保佑我趕快完成這份合同,我就可以離開不打擾你了!」
並沒有回應。
也許是恐怖的感覺隨時充斥著整個環境,博生也麻木了。專心看著自己電視,心中暗算十二點要去洗澡了。鬆口領帶後,卻不小心睡著了。
夢境裡,有一些模糊的影像……
一男一女來到房間內,男人將門窗關緊後,進浴室把毛巾用濕後,塞滿門下的空隙。
隨意找個位子坐下後,便從口袋拿出一袋裝著白色粉末的夾鏈袋,女人便聽話的聽從男人的指令,
蹲下來後,正面對著男人的陽具,塞滿、抽出、塞滿、抽出,直至男子帶著滿意感覺的哆嗦。
女人從男人手上拿走了白粉袋,連漱口都忘了,喪心病狂的表情,使人難以不對吸毒者的末路
感到唏噓,錯誤的事情太多了,轉眼即逝的後悔也是。
男人雙手枕在腦後,戲謔的笑容化為聲音,哈哈哈哈哈的大笑很快就結束了。
「還以為要在這裡爽一發。」
他並不吸毒,從有神的眼眸裡就能判斷了。
然後播了房裡打電話到櫃台,點了一瓶便宜的威士忌。
房鈴很快就響起了。
「進來吧。」
開門的瞬間,男人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卻又很快的鎮定下來。
「先生你好,這是你的威士忌,幫你放桌上喔」
面容姣好的女子,推著餐車進房,圓盤放置在距離門口最近的梳妝台,然後酒杯和紅酒放其之上。
離開的時候。女子瞥見卡在門底下的濕毛巾,愣住的剎那被男人捕捉住了。
「等等。」
當女子想置之不理直接離去時,及腰的長髮被男人扯住,轉過身來想要努力推開男人,對於男人來說,這些都是無謂的抵抗。未來得及喊出聲,頭部遭受到男人的全力重擊後便暈了過去。
影像到這裡就結束了。驚醒的博生滿身是汗,浸濕了被單,他起身後,到了浴室準備沖個澡。
「你……看到了啊?」
「嗯。」
「我會纏著你不放喔。」
「你不是那種人,如果是的話……就不會幫我整理房間。」
「你知道了啊……」
從蓮蓬頭衝出的水,蓋掉所有的聲音,博生沈浸在自己的時間裡,享受熱水帶來的舒適。
……今天就說到這裡了,時間也不早了。聽不懂的詞就寫在紙上,下禮拜再拿來問我喔。」
「好的,謝謝爺爺。」
「我們走囉。」
「真的沒有了嗎?」
「沒有了,你看,太陽被吃掉了喔。所以等下禮拜,在來聽故事吧。」
老者拍拍小男孩的頭,示意他趕快回家了,老者原本剛來到這裡的時候,是沒有辦法溝通的,靠著自身豐富的詞彙量,教會他們認字,幸好他們原本語言的發音結構也沒和中文相差多遠,村人們學習得很快。
而貨幣制度,就不需要帶來這裡了,這裡不需要利益。
「今天月亮很美對吧。」
老者身旁的白霧漸漸成為一個人形,她有著及腰的長髮,不苟言笑的表情,但看相老者的眼神是溫柔的。
「一眨眼,你就那麼老了。」
「你也有時間感?」
「沒有,但跟你相處的每個夜晚,太陽都很快升起。」
「即便這樣,你也沒有離開啊。」
「我說過我會纏著你不放。」
「這句話應該是說:『我已經約定好陪你走到三生石前』吧?」
「我不喜歡開玩笑。」
「我喜歡說故事。」
「那我只好多陪你幾個寂寞的夜晚,讓你多活幾天。」
隨著破開黑夜的光芒,女人的身影也消散了。說了幾百次的故事總是沒辦法提起她的名字,老者顯得失落。匆匆出現、匆匆離去,換個角度想,也許老者才是過客,順便帶走女人的過客,不俐落的旅者。
即使他帶走的是被世人懼怕、不解之物,卻從不招人反感。
****終****
作者感想:其實這篇是小偷懶把兩篇合在一起,中間的故事是在旅館的房間內開的腦洞ww不過為了讓兩篇融合得更完整,也做了許多大幅修改。原本字數更多,因為老者並不是說一個完整的故事(我故事內的設計),所以我想讓老者說的故事留一些想像空間給讀者,老者的裝扮,只是想強調身處世外桃源的感覺,不過這次中間的題材好像有點危險QQ這也算是甜文吧ww老話一句,對於伏某的批評指教,對此深深感謝並虛心接受,在下方回應讓伏某知道吧,謝謝各位的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