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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第一章 -- 糜爛

作者:波路特石│2017-07-28 19:43:46│巴幣:0│人氣:192
這裡是波路特石
由於沒有要招太多讀者的意思所以都是看心情才寫(<<你覺得真的招的到讀者?
那就一樣直接放上來了(#

Chapter 1 糜爛
  「喂……這就沒戲啦?」

  月黑風高,沐浴在路燈微弱的光芒下,公園裡所有的人──似乎都是高中男生──個個都倒在地上,只見每人身上都有打鬥過的痕跡,簡直是慘不忍睹。

  而很意外地,在這些人的中央,正有兩個人佇立著,但此等場景怎麼看都是另一個人即將要倒下──他臉上的血痕正說明了這點,帶著恐懼的眼神正在苦苦哀求著眼前這位兇惡的男子──儘管兩人體型差不多,但不管是氣勢還是實力,對方都很明顯的超越了他許多。
  男子左手揪著對方的頭髮,右手插在口袋中。用冷酷的眼神、一臉無趣地端倪眼前因戰慄而發抖的男子,好像這一切都是輕輕鬆鬆,沒有任何壓力就辦到的。

  「不……請大哥饒命啊……。」

  但沒有任何回應。

  「啊啊……啊──!」

  只見男子右手拔出後一拳就是打在他的腹部上,並在對方還沒喘息過來之際,馬上補了一腳在同樣的位置上,對方隨之倒在地上,身體微微抽搐個幾下後便沒有了動靜。

  「……。」

  男子又恢復了站姿,將右手插回口袋,無趣地環視了一下四周。

  「呿……真無聊。」

  抱怨了幾聲後,男子便拾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提袋並掛在肩上,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公園。

  *****

  「……。」

  此時的佑賢眼神就好像失了魂一樣,痴痴地望著電腦,看著與網友的訊息,卻什麼也不能做。

  「為什麼……不回啊!」

  他生氣地拍了桌子一下,將椅子帶著全身推到了後方,像是放棄似的望著天花板──電腦前的訊息,從兩個禮拜前就全都是佑賢的自言自語了,沒有任何人回應,甚至連讀訊息都沒有。

  不應該這樣的,佑賢心想,自己明明在這樣的狀況發生前都還與對方聊得很愉快的,但,現在卻音訊全無。
  是對方放棄自己了?還是純粹沒辦法聊天?還是本人出事了?
  不管是哪種可能性好像都說得通,這讓佑賢很頭疼,他又看了對方的暱稱一眼──

  「無人不知曉的無名氏」

  這個暱稱在網路上的確是無人不曉,但他本人卻是傳說中的孤僻,原本身為有名的遊戲玩家的人通常都會和其他名人交流才是,但他卻不是,無名氏不跟任何人往來,也不跟任何人合作。
  而,佑賢對他來說似乎是個特別的存在,也許是因為那次的偶然,導致佑賢成了無名氏唯一會聯絡的網友。
  佑賢很清楚這件事,所以不知不覺也把無名氏當成了自己唯一的好友……但現在他卻沒有消息了。

  「再不回應的話我就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啊……。」

  佑賢用右手蓋住了臉,明天就要開學了,而返校打掃過後,沒有遊戲玩的兩天假日就如預期般荒廢,成天爛在床上,不然就是玩玩單機遊戲,偶爾出門買個泡麵而已。

  從今以後也要這樣當個沒用的廢人嗎?佑賢在心中盤問自己,也許讀書對一般人來說是件不錯的消遣,但自己卻不是,佑賢每次看書,都可以很快的看完並融會貫通,可是一旦看多了,這些資訊就會不斷地在腦中迴盪,短時間內無論做什麼事都驅逐不走,若不同類型的資訊堆積過多,佑賢整個人的心智就會像是被腐蝕一樣的痛苦──亂,只能以這一個字形容。

  也因為這樣的症狀,佑賢的學校成績並不是很好。因為佑賢腦中一次只能容納兩到三個科目,即便這兩三個科目可以拿到滿分,但接下來的科目佑賢就不敢再去思考了,若再一次去讀取自己腦中的資訊,整個腦袋就會像有上千顆球在裏頭撞來撞去般難受。
  因此佑賢在考升高中的升學考試時,就選擇故意把成績考爛,這樣才可以正當地分進一般的高中裡面,不然高中的段考一天可是要考五科那麼多。
  在以前他還能用動漫和輕小說打發時間,但之前為了省錢,這些東西目前都沒辦法成為他心理上的依靠。
  ……。

  現在想起來,整個生活就這樣在通告發下來的那瞬間,全部,被奪去了。

  *****

  2025年9月1日,是開學的第一日。

  「Checkmate。」

  伴隨著少女輕聲地講出一個單詞,周圍圍觀的同學都不禁瞪大了眼──也許是從遊戲開始一陣子之後就已經驚訝到不行了吧。

  「喂……這不是對決,是虐殺吧……。」「不是一個等級的啊,冠軍。」「太強啦!楓!」

  沐浴在眾人的佩服言語下,少女──雲楓臉上浮現的是自滿的笑容。

  「哼哼!又是我贏囉!」

  楓用著淘氣的語調說著,頑皮的表情襯托出了她那有些幼稚的個性。
  但最震驚的可不是其他人,而是從頭到尾都束手無策的,也就是與楓一起下這盤西洋棋的男同學,他到現在都還搞不清楚狀況,只知道自己從剛剛到現在從來沒有占上任何上風,輕鬆地就被幹掉了,只能傻傻地愣在原地。

  「呀~你就別沮喪了,畢竟對方可是國手等級的啊。」

  一旁看似他朋友的同學正安慰著呆若木雞的他--因為他已經慘輸第四場了,依然找不到任何破綻。

  「再……再來!」
  「欸──?這已經是第五盤了啊!」

  楓驚訝地問著,沒想到對方還是不死心。

  「放棄啦!你就算下一百盤也贏不過楓的!」「是啊是啊!」

  被其他女同學這樣一講,對手只好邊被男同學嘲笑著,邊垂頭喪氣的離開了。而留下來的女同學們則是繼續圍著哈啦──其中也包括了楓。

  從遊戲開始到現在,這一切的發生經過都被獨自坐在角落的佑賢看在眼裡,佑賢從剛進教室沒多久就將注意力都放在了楓身上。
  一見鍾情?不,自己是不可能去妄想交女朋友這件事的,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並不是因為欣賞她,而是因為返校打掃的那件事──

  楓轉過了頭來,好像想起什麼似的看著佑賢。

  不好,對上視線了,佑賢趕緊撇過了視線,假裝自己正在座位上發呆。
  而對方似乎沒放在心上,也許是沒想起來,楓就這樣將頭轉了回去,用柳橙圖案的髮飾綁在一旁的側馬尾也隨之擺動。

  令佑賢在意的就是這點,雲楓是自己上次在返校打掃的時候不小心撞到的那位狠角色沒錯──說是狠角色,但今天這樣看下來給人的感覺卻不是那樣,感覺,就是普通的一個美少女,還有些幼稚。
  不,這裡說的普通是指個性,那西洋棋的實力可一點都不普通,據剛剛佑賢聽到的資訊,楓好像在去年的世界青少年西洋棋錦標賽(World Youth Championships, U16)拿下了冠軍,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美少女。
  佑賢並不清楚這位少女的任何資訊,也許那天露出的表情也只是佑賢一時太過恐懼而誤解的……但,佑賢的直覺卻告訴著他,這位少女一定有著不為人知的一面。
  不管自己是不是多想,這陣子還是提防一下楓比較好,佑賢這樣心裡思考著──儘管他平常就已經夠疏遠任何人了。
  自己在返校打掃撞到的少女竟然就是剛好分到自己班的高二同班同學?這樣的巧合會不會代表著什麼?這些疑問,在鐘聲響起後便被佑賢放置到了一旁。

  話說今天好像少了什麼?一直以來每天上課常常會看見的場景,當時好像以為這年會持續看到,但今天似乎沒有。

  「各位同學好……。」

  這位就是佑賢班上的班導,高中的班導有跟沒有一樣,而且他又是位不怎麼起眼的中年男子,也許只是瘦了一點,但依然不怎麼引起佑賢的注意。

  ……。

  導師剛剛說到的話讓佑賢震驚不已,自我介紹?在點到名的時候要自我介紹?那不是中小學生的梗嗎?為什麼自己堂堂一個高二生還要玩這種無聊透頂的遊戲?

  完了,佑賢發覺自己的心臟正不斷地快速跳動,緊張,在眾人面前說話明明是多麼困難的事情,老師還敢叫全班做?
  冷靜,這對一般人應該不算什麼,只是自己,自己真的對這類的事情有障礙,佑賢在心中思考著待會要怎麼自我介紹,大腦正快速運轉著,都快絞盡腦汁了,但佑賢除了「大家好,我的名字是文佑賢」這句話以外就想不到任何話可以說了,而且自己可能連這句話都說不出來,一想到自己被點到之後那全班安靜的場面,心臟就跳動得更快了。
  怎麼辦?到底該怎麼──

  「文佑賢。」

  被導師點到名的那瞬間,快速跳動的心臟彷彿停止了,大腦也好像忘記了如何運作。

  「佑賢?怎麼不站起來呢?」

  被二次點到名的佑賢用著僵硬的身姿從座位了站了起來,被硬是擠開的椅子和桌子各自發出了不小的聲響,他雙手支撐著桌子,欲言又止的嘴正一張一合的,也許佑賢這時候就可以深刻體會到啞巴的感受了──好難受,喉嚨使不出力。
  光是站著俯視全班就已經讓佑賢感到難受,全班那看著自己的好奇眼神更是讓佑賢緊張不己──好想就這樣從旁邊的窗戶跳下去,但佑賢僅僅只能擁有這種想法,他什麼都做不到。

  「欸……若是想不到話講的話,可以講講自己的興趣就好了,文佑賢同學?」

  (不行,我連自己的名字都沒辦法當面講出來了,你叫我講興趣?)
  佑賢在心中咒罵著導師,但這樣並不會帶給佑賢什麼轉機,只會讓全班的注意力更集中在自己身上。

  「那……。」
  「老師,換下一個人吧。」

  在導師正要提出什麼解決方案之時,其中一位已經自我介紹完的男同學──也就是佑賢高一的同班同學開口了,畢竟是高一同班的同學,理當應該知道佑賢是個孤僻的邊緣人,不過從他不耐煩的神情看來,他並不是想當好人救佑賢,而是看不下去了,想快點將整個流程結束。

  「那好吧,佑賢先坐下吧!下一位……。」
  「是……。」

  伴隨著勉強發出的微弱聲嗓,佑賢慢慢地坐了下來──鬆了一口氣,總算躲過了自我介紹這種高難度的遊戲。

  一想到接下來應該是沒什麼事了,佑賢開始看著接下來被點到同學的自我介紹,剛剛投射到佑賢身上的迥異眼光也在這時都轉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點完佑賢後後面似乎剩沒幾個男生,轉眼間導師便開始點到女生了。

  「雲楓。」

  兩個字的姓名雖然不算少見,但也不常見到,佑賢看著那位距離自己幾個位子遠、精神滿滿的少女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淘氣的笑容似乎吸引了許多同學的目光,完美地搭配到了她那精緻又可愛的臉蛋。

  「大家好~♪我的名字是雲楓,白雲的雲,楓葉的楓,剛剛大家應該也都認識我了,不過我在這邊還是再介紹一下自己。」

  楓的眼睛好像像星星一樣在閃閃發光著,興奮的她又繼續把話接了下去:

  「我的興趣是下西洋棋,也在西洋棋上有一定的心得,但別看我這樣,其實一般學業成績還是普普通通啦。」

  佑賢的眉頭抽搐了一下,考進這所高中的學生成績都應該是普普通通吧,畢竟不是什麼明星高中呢。

  「啊還有還有,我很喜歡爬山喔,如果哪天有人要揪的話我隨時奉陪,爬山可是很好的休閒運動,它──」
  「好了,楓,有點偏離話題了啊。」

  全班見導師這樣打斷,不禁笑了幾聲。
  這傢伙一定很多話吧,佑賢在心中無奈地吐槽著,也許楓真的不是像自己想的那樣,是個狠角色吧。

  畫面轉回被打斷的楓,她正站在原地傻傻地笑著,甜美的笑容綻放出了光芒,這位少女在一開始就讓大家見識到了她的活潑。

  「好吧……!那,請大家多多指教囉!」

  結束了自我介紹,雲楓帶著笑容坐了下來,整個場面就這樣被她暖了起來。

  「下一位……柳妍珍。」

  ……。
  欸?難道說剛剛少的東西就是這個?
  佑賢猛然巡視了一下整間教室,沒有,沒有那嬌小可愛的身影,只有一個在不遠處,空蕩蕩的座位。

  「柳妍珍?」「不會吧,校花在我們班上?」「你不知道啊?知道消息的時候我是超開心的!」「沒看到人啊!」

  全班開始竊竊私語,全部的人都將話題放到了尚未到校的妍珍身上,但導師只是喊了幾聲,叫大家安靜。

  「差點忘了,妍珍同學今天早上請假,下午才會到校。」

  有些男生在一旁發出了哀怨聲,看來這位校花是真的很有人氣。
  說實在的,自己高中的校花居然是位身材像初中生的少女,這點從佑賢剛知道消息後就覺得很奇怪,難道自己學校的品味就是這樣?全校都是蘿莉控?

  又過了一陣子,漫長的自我介紹才終於結束,班上的同學大多都不怎麼起眼,至少這次班上不會有太過於霸凌自己的人了吧……佑賢在心中祈禱著,暗自希望高二生活能普普通通地度過。
  導師接下來說明了高二要處理的許多事情,像是升學雜事、未來升大學的大考、幹部的選舉之類的。
  但這些事情在佑賢眼中只不過是浮雲,看著看著就覺得無聊了,不怎麼想繼續聽接下來的事的佑賢,就這樣一路發呆到了下課。

  *****

  「啊……。」

  從睡夢中驚醒,佑賢小聲地叫了出來。
  巡視了一下周圍,大家似乎都還在吃飯……
  吃飯!?恍然大悟的佑賢抬頭看了一下時鐘──再過幾分鐘就要午休了,自己卻沒買任何東西吃。
  這時的佑賢才發現,原來大家都已經差不多吃完了,自己卻被冷落在一旁。

  想想也是,自己從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著了,不久前的開學典禮也是睡得一蹋糊塗,走回來的途中也沒什麼意識,就這樣被叫醒了又睡,睡了又被叫醒,反反覆覆幾次後就沒人想理自己了。
  也許是剛開學大家都很忙,老師們都沒特別找佑賢去訓話的樣子,尤其現在學校熱食鋪又是整修期間,這幾天大家中午應該都急忙著要出校買午餐吧──這樣開放的規定,就是佑賢的校園。

  然而佑賢從起身、走出門、下樓,一路走到校門口,似乎都沒什麼人想理會他,除了走出校門口向警衛解釋了一會兒晚出的理由外,就沒和任何人對話過了。

  該吃什麼好呢?速食?不錯,就這樣吧。
  和接下來要買的食物一樣火速決定好午餐的佑賢,只走出了校門不到十分鐘,又拿著兩袋食物回到了校園。

  「欸?」

  午休的校園理當不怎麼會有學生在校園閒晃,但校門口一位嬌小的女孩吸引住了佑賢的目光──

  「柳……妍珍?」

  是校花,是那位受到大眾喜愛、惹人憐愛的校花,稍微有些矮的身高害她得仰著脖子、不時墊腳尖來查閱校園的布告欄,學校的側背包稍微壓住了夏季特有的制服短裙讓它不會有起伏,那鼓足了決心想要將布告欄上的地圖看清楚的決心,讓人覺得有些可笑,但又有種莫名的可愛。

  不論是任何人看到這樣的場景都會心動的吧──想要衝過去抱住她好好的磨蹭磨蹭。

  但並不會有人敢這樣做,佑賢更是不可能了,他自己心裡知道即便對方是個大好人,自己也不應該去隨便搭訕人家,可是就在佑賢要無視妍珍,要從旁邊安靜地走過去之時──。

  「請問,是文佑賢同學嗎?」

  甜美又可愛的聲嗓彷彿帶有魔力似的停住了佑賢的腳步,被叫住了,這時候自己如果不理會她會如何呢?

  「是嗎?」

  但佑賢早已來不及做出決定,好奇的妍珍就這樣跑到了自己面前。

  「啊!真的是!太好了!」

  太好了?天是要下紅雨了看到自己才會太好了,佑賢在心裡貶低著自己,要是做出那麼一點點得罪到妍珍的事情,自己恐怕就會被全校針對吧,還是小心行事的好。

  「找、找我有什麼事……?」

  用著帶些結巴而不怎麼大聲的聲音勉強回了一句話──果然要跟這種人對話還是有壓力的。

  「那個啊,我不知道教室怎麼走呢,嘿嘿……。」

  妍珍可愛的臉蛋上浮現的是天真又傻氣的笑容,好像沒怎麼察覺到現在的佑賢可是警戒心滿滿。

  「那……?」

  「那個……文佑賢同學不是跟我同班嗎?所以想請你帶我走!可以嗎?」

  不,正常一般人都是聊著聊著就順路跟到班上了吧!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提問才導致這句話被講出來,但佑賢一時還是講不出話來。
  若讓這個校花跟著自己走進班上會發生什麼事?是妍珍給別人的印象會變壞嗎?
  ……。
  不可能吧,一定是自己會被大眾更加厭惡才對,想到這裡,佑賢便開始覺得無所謂了。

  「那就、走吧。」
  「恩!」

  妍珍大力地點了點頭,有種說不出來的可愛。

  正常人應該都會趁這個時機好好聊天吧?但佑賢辦不到,他沉默地走在通往教室的路上,腦中僅是一片空白──
  跟著女生走就已經讓他膽顫心驚了,更何況是跟校花走在一起呢?

  「嗯?難道說文佑賢同學還沒吃午餐嗎?」

  ……不好,情況真的不太妙,佑賢吞了口口水。
  能想辦法迴避掉對話是最好,但現在狀況根本沒辦法迴避。

  「恩、恩……。」

  草草地應了聲,儘管佑賢自己覺得這樣應該就可以結束掉對話了──

  「這樣不好呢!會拖到午休時間的啊!」

  很明顯不符合期待呢。

  「不……我早上已經睡很多了。」

  等等,這樣好像陷得更深了,佑賢講出口之後才發現,不過已經來不及了。

  「那更不好啊!要好好上課呢!」
  「……。」

  佑賢一時不知道該回什麼好。
  (為什麼……我遇到的是一個不知道教室在哪還會關心別人過頭的校花啊!)

  「有聽到嗎?」

  妍珍臉上掛著些許的怒氣,好像寫著「你再不好好聽我說我就要生氣囉!」這類的話一樣,害佑賢不得不做出反應。

  「恩、恩……。」
  「真是!記得好好改掉壞習慣啊!」

  這蘿莉不是一般的嘮叨啊,佑賢在心中納悶著。

  「我、我突然想上廁所,前面就是教室了,妳先去吧……」
  「喂、喂!」

  爛到不行的藉口,佑賢就以此逃離了現場,也不管妍珍在後面怎麼喊叫,就這樣頭也不回地往廁所跑去了。

  不過逃開還真是個好選擇,即便妍珍對自己的觀感會下降,但至少不會惹到更多麻煩。
  接下來要幹什麼好呢?在廁所吃完午餐?恩,是不錯的選擇呢。
  就這樣,佑賢孤獨的午餐時光就在一間安靜的男生廁所間裡度過了。

  *****

  「佑賢,起來。」

  肩上被不知何人的手搖了幾下,佑賢在自己座位上緩緩醒了過來。
  因睡眠過度而導致佑賢有些頭痛,他勉強看了一下這位叫醒自己的人。

  「……?」

  佑賢在發現對方是導師後才試著將全身導回正常姿勢。這也難怪,吃完飯回到教室後又一路睡到下午第二節,正好這節又是班導的課,也難怪導師終於看不下去了。

  「你啊,放學來我辦公室談談……知道在哪吧?」

  佑賢點了點頭,只見導師一臉無奈,勉強拍了拍佑賢的肩膀就離開了。佑賢看了看掛在黑板上的時鐘,果然已經下課了。
  開學第一天就被找去約談,佑賢開始在心中嘲笑著這樣的自己──導師辦公室晚點再去問別人在哪裡好了。

  下一節課……佑賢正試著在腦海搜索那僅看過幾眼的課表之時,一回想到當自己醒來的時候班上已經沒什麼聲音,他才解決了自己提出的這個問題。

  「體育課嗎……看來等等得下去了……。」

  左手托著下巴呆滯地望著前方,佑賢發現自己從中午回來睡著後就沒離開過這個位子了,便開始在想著下去操場有多麻煩。

  「呼~」

  耳邊傳來讓人甜到麻痺的呼氣聲,直接打入心坎的衝擊讓佑賢全身不禁抖了好大一下。

  「等等等等等……。」

  佑賢被耳朵那突如其來的癢意嚇著了,他二話不說便回頭看了犯人──

  「……!」

  好近。

  「嘿嘿~有沒有被我嚇到呢?」

  被女孩──妍珍突如其來的攻擊讓佑賢不禁愣了幾秒。
  對方的臉蛋和自己距離僅僅幾公分吧,這種已經接近貼上來的距離使佑賢的心跳頓時加快了不少。
  臉上五官的精緻、飄盪在四周的髮香……。
  (不對!這時候應該要趕緊後退才是!)

  佑賢終於回了過神來。
  他一臉驚恐地將椅子往後挪了一大步,但由於後方是牆壁也挪不了多少,而將佑賢一連串笨拙的動作看在眼裡的妍珍不禁「噗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真是可愛呢,嘿嘿。」

  妍珍從原本彎腰的姿勢恢復了站姿,開心地對著佑賢笑著。
  ……。
  奇怪,怎麼突然沉默了好幾秒。

  「啊對了對了,你剛才被老師約談了吧!」

  妍珍突然鼓起了嘴巴,一臉氣呼呼的樣子看著佑賢──不過卻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有惹到她的感覺,反而還怪可愛的。
  怎麼又被這丫頭知道了啊?佑賢在心中咒罵著,但他沒有任何頂嘴的餘地。

  「恩……」
  「剛剛也告訴過你啦!要好好上課呢!要不是剛剛有很多事要處理,我早就把你叫起來了!」

  佑賢聽到這不禁皺了皺眉頭。

  「那、那個,妳的位置……?」

  斷續的問句讓顏妍珍頓了幾秒才能理解,妍珍的表情由疑惑轉為了驚訝。

  「欸不會吧!?我就坐在你後面呀……難道說文佑賢你不知道?」

  完全沒印象啊,佑賢仔細想了一想,早上看到的那個空座位應該是在右前方不遠處才對……什麼時候換了位置?

  佑賢下意識地往了之前看到的空座位看去──但那個位置依然是空的。

  說起來……自己班上的人數似乎本來就會讓座位多出一個的樣子……不好像就真的是這樣啊,佑賢在心中吐槽著,看來自己早上巡視的時候沒有注意到自己後方就是一個空座位。

  「啊~這樣會讓人很傷心的呀!」

  妍珍氣憤地抱怨著。
  (話說這丫頭幹嘛從進學校就一直不斷地碎碎念啊!)
  儘管對方是可愛的女孩子,但一直被碎碎念心裡還是有點不好受。


  「算了,回到正題,你真的知道導師辦公室在哪嗎?」

  ……。
  被看穿了呢,佑賢微微地搖著頭。

  「果然啊……。」

  *****

  在經過校花一番勸導後,佑賢也順道得知了導師辦公室的地點。
  (至少省下了問人的時間啊……。)
  不過最後還是被唸到了快上課,於是佑賢也在無法逃避的情況被帶過去上課了。
  也許是自己走的比較後面的關係吧,看來沒有人怎麼注意到自己是跟校花一起從教室下來的。
  真諷刺。

  由於是第一堂課,老師似乎沒有想上進度的意思,僅僅講了一下之後的考試規則、上課內容,廢話了一陣子就讓大家下去自由活動了。
  然而佑賢並沒有打算,也不可能找到任何人一起活動,獨自坐在陰暗角落的他開始在想著剛才校花的事情。
  要是之後她繼續這樣下去可就不好啦,果然還是故意留個壞印象吧?還是說要硬做下去讓她放棄呢?
  ……講的好聽,但實際上似乎做不到呢,只能祈禱之後別發生什麼大事了。

  「喔呀!你是?」

  被美少女活潑的問話打斷了思想,佑賢發現有一顆排球滾到了自己腳前──

  「欸……誰呀?」

  雲楓在彎下身子撿球的同時想順便看清楚佑賢那鬱悶的臉長得如何,但佑賢的思想才剛被打斷,這使得他的臉色不怎麼好看。

  「呃,我有打擾到你嗎……?」
  「……沒。」

  佑賢冷冷地回了一聲,他不怎麼想要跟班上同學扯上關係,他早就規劃好重新孤僻兩年的計畫了。

  「是、是嗎,那……。」

  雲楓一時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撿了球就走。
  看來是唬弄過去了,佑賢鬆了一口氣,並在心底深處抱怨著與人相處一事有多麼困難。

  但思緒被打斷之後,佑賢也無法再繼續思考下去,他無趣地看著眼前這群與自己在同一個班級的高中生們快樂地在陽光下打著排球──在熾熱的紫外線攻擊下這群高中生居然還能快樂的打球?佑賢一想到就覺得恐怖,他可能試著站在陽光底下五分鐘不到就快融化了吧,這也是為何他選擇坐在這有著陰涼又讓人身心舒暢的樹蔭底下。而且只要沒人發現,自己就不會受到任何人打擾,非常地自在,只不過無聊了點。
  班上的同學好像在早上看到自己那副模樣後就不怎麼想找自己搭話了,真是痛快,省去了許多麻煩。

  ……這時候妍珍在做什麼呢?

  這時佑賢才意識到原來剛剛過來撿球的雲楓也是屬於和妍珍一同打球,不遠處的女生群裡,而且意外地成為了第二位中心人物。
  不用多想,第一位很明顯是惹人憐愛的妍珍。

  「看我的……扣殺!」

  雲楓縱身往上一跳,將停滯在空中的排球猛然地往前方殺了下去──不偏不倚地擊中了妍珍的臉!

  「嗚啊!」妍珍發出了一聲可愛的慘叫聲後便向後跌坐在地上:「好痛啊……。」
  「抱歉抱歉!」雲楓慌張的跟著其他女生跑過去關心:「沒事吧!?」
  「嗚……姑且是沒事。」
  「對不起!」
  「沒關係啦!我不會因為這樣就受傷的!」

  這時在妍珍臉上掛著的是一張有些逞強的臉,怎麼想那樣猛烈的殺球應該都會打痛人吧!佑賢心想,儘管她那張稚嫩的臉蛋上並沒看到什麼傷痕。

  「是嗎,沒事就好……。」

  雲楓帶著歉意的臉立刻揮之而去,燦爛的笑容又重回到了她的臉上。
  這樣歡樂的場景到底能持續多久呢?佑賢開始思考,理論上一群中學女生在認識過後一陣子就會逐漸開始出現一群一群的小團體了,這是很稀鬆平常的事,當然,這件事基本上跟自己其實完全扯不上關係,因為佑賢早就將自己視為在班上的一個獨立個體了。

  下課鈴聲恰巧在不久後響起,這時佑賢才發現體育課似乎是最後一節課──要去找班導啊,但總比回家好,回家好像更是什麼是都做不了……。
  佑賢邊想著不久前妍珍和自己敘述的導師辦公室位置,邊走回了教室,拿起了書包,也不打算跟任何人打聲招呼就準備離開教室。

  砰。

  輕微的衣物撞擊聲響起,佑賢的視線被前方的龐然大物擋住,並不是自己的身高太矮,而是對方實在是太過於高大──

  「真巧啊。」

  高大的身軀俯視著自己,那樣虛假的謊言馬上就被佑賢識破了,怎麼可能是巧合啊。

  「既然我們都遇到了,為何不一起出來走走呢?」

  對方又向佑賢提出了邀請。
  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後方幾個眼熟的「小弟」們又開始竊竊私語,好像完全不把佑賢的觀察力放在眼裡一樣自顧自地談話。
  他們想做什麼事佑賢再也清楚不過了──原本想說分班了之後就能結束了呢。

  *****

  「……!」

  腦袋一陣暈眩,意識中聽到了像兩塊金屬在腦袋裡面用力撞擊一樣的聲響,自己又在這個鮮少人知曉的秘密角落被打飛在地上了。

  「還真的以為分班了這一切就可以結束啦?可笑!」

  也是呢。
  笑聲不斷地從四周傳來,但頭痛造成的暈眩感沒辦法使佑賢辨識聲音的來源。

  「今天就特別給你加碼,好讓你嚐嚐──」

  話說到這裡,對方突然停住了。

  「……你是什麼人?」

  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個問題,又加持續存在的頭痛上害佑賢無法反應過來,是在問自己嗎?

  「不重要吧,話說你們這群小屁孩為什麼會在這裡玩這種遊戲啊?」

  低沉又穩重的男聲傳來,視線逐漸恢復正常,佑賢勉強抬起頭來看了一下當前的狀況──
  那是一個很迥異的場面,在五、六個人裡面,方才打了自己好幾拳的高大男子仗著自己的身高理論上要是鶴立雞群的那位,不過場面卻不是如此,最吸引人注意力的是站在這些人中央的一位褐髮男子,及肩的長髮搭配上一點凌亂的造型,淡定的眼神感覺像是在藐視在場所有人,那樣一位吸引人的男子正抓著正要揮下去揍人的手臂。

  接下來會如何呢?雖然這為褐髮男子的體型看上去還算壯碩,但在這位高大的男子前面似乎有點小巫見大巫,感覺下一秒他就會被眾人圍住,然後為了自己剛剛無禮的作為被瘋狂地圍毆至昏迷……。

  不過佑賢卻錯了。

  「你這傢伙,膽子不小嘛……混哪個幫派的啊?」
  「幫派?那不是屁孩們的扮家家酒遊戲嗎?」

  只見褐髮男子完全沒有想要退縮的意思,嘴巴還繼續吐著諷刺的話語。

  「……喔?那你看好了,究竟誰才是在場的小屁孩呢……!」

  語未畢,高大的男子首先揮出了一拳──不過被褐髮男子輕易地擋住了。

  「怎麼?這種程度也想做點什麼事嗎?」面無表情,好像這一切都不被他看在眼裡似地:「懂了就快點給我離開這裡,小鬼們。」

  不過這群人也算有點常識,只見高大的男子很不屑地甩開了手,嘴裡不知嘀咕著些什麼就氣沖沖的離開了,帶著一群不知所措的跟班們。
  這時,褐髮男子的眼神對到了坐倒在牆邊角落的佑賢。

  「那個……請問你是?」

  率先開口的是佑賢,儘管他並不是很擅長對話。

  「不重要,你也給我趕緊滾回家。」

  只見他不屑的離去,搞得佑賢一塌糊塗。
  自己是否就這樣躲過災難了呢?佑賢現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話說還得去找老師呢……。」

  儘管再不想去,不過佑賢並不想找上太多麻煩,於是便緩緩地起身了。
 
  然而這是他怎麼都預測不到的,這一天,竟是接下來一個月最精彩,也是最多事情的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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