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陳茹蕙：『看妳現在最不熟悉哪一科，可以先提出來唷！』
一早看到女人傳來的訊息，女孩垮下臉，隨後才想起昨晚的事情。
小夢：『英文數學。』
她就這兩科最不拿手，英文常聽到的單字會唸，但是要怎麼拼就頭痛了，她現在連M跟N都分不清楚，當初學校教KK音標時，老師說大家都有上補習班就跳過去，完全無視其他有需要的人。
接下來……何夢星開始思考上課的地方，即使想破了頭也想不到可以在哪上課，她不可能帶人回租屋處，也不會去女人住的地方，那樣太危險了，心裡唯一能放心的地點就只剩咖啡廳。
但是她不能一邊上班一邊上課，也不可能下班後佔位子讀書，那是給客人坐的。
「妳哪時比較有空？」
她不意外女人來買早餐，從對方進門開始，視線就沒有移開過，女孩想了想這個月的班表，「禮拜三。」然後下個月就不知道了，每個月都會重排一次，雖然就只是排她跟大學生輪流站櫃檯的時間。
「會變嗎？」
「嗯。」
「那要不要約固定的休假時間比較好？」
「蛤？」
女孩一聽到自己的休假要跟女人見面就垮下臉，女人在心裡無奈笑著，「因為妳是上整天班，對吧？所以要不要等休假時補習比較好？在太累的情況下學習是沒有效果的，甚至會越補越大洞。」
「喔……」她明白了，但是很苦惱。
一個月休八天都是分散的，如果全拿來上課會很吃力，成績又不能放著不管，而且——女人會問這個，是因為她主動尋求幫忙，何夢星蹙起眉，這樣一想，補習非常麻煩。
「小夢要補習？」
結果她們的對話被店長聽到了。
「哇，那休假時間得喬囉。」
最後因為店長的幫忙，所以時間敲定了。
其實何夢星有點懷疑，店長是如何去填補空缺。因為店裡就三個人手，他卻有自己的辦法生出人力，也就是剛好缺的時間都有朋友願意來幫忙——想想店長的人緣應該不錯，那位朋友居然樂意被壓榨這麼多次。
「禮拜五跟六。」
女人笑笑地將時間記下，真心覺得店長人不錯，聽到何夢星需要補習後居然排這麼好的日子。星期五，她只有早上有課下午沒有，所以能下午時教女孩讀書，禮拜六就上午跟下午，這樣能有效運用時間幫她解決課業問題。
「小夢加油喔！不要像我一樣超沒出息的，哈哈！」店長笑嘻嘻的加油打氣，大學生一臉無奈咕噥著，「店長，我也是學生啊，就沒小夢那麼好的待遇。」
「等你還沒滿十八歲再說。」店長用這句話噹回去，大學生嗚嗚幾聲說要辭職不幹了，何夢星扯扯嘴角不發表言論，反正她只要有地方可以讀書就好，其它都無所謂，大學生也只是鬧鬧罷了。
陳茹蕙：『等妳晚上下課後來輔導處找我喔。』
輔導處在哪？
小夢：『喔。』
反正她能自己找，學校就這麼大，不可能區區一間教室找不到路。還好今天下課老師提早放人，她想想輔導室應該在隔壁棟，如果現在還能過去就代表不會在日間學生上課的那兩棟，因為那裡的鐵門早就拉下來了，何夢星決定往行政大樓走。
輔導處在三樓，她走上樓梯看到女人站在教室門前就知道了。
現在學校靜得可怕，她不是很想在這種嚇人的時間面對女人的笑容，更不想說話，因為一說話回音就太大了，她不愛這種感覺，但是女人不愧是老師，即使一個人也能從容地站在這，不像她還悄悄加快腳步。
「提早下課了？」
何夢星點頭，意外說話聲沒想像中那麼大，心裡放鬆下來。
「以後上課就來這裡唷。」女人拍拍教室門後，領著何夢星離開，「進去後會有輔導老師問妳要找誰，妳說是跟陳茹蕙老師約的學生，那位老師就知道了，我會在最裡面的房間，妳就直接進去。」
「房間？」她是不是聽到什麼詞？
「畢竟是輔導室。」陳茹蕙依舊笑笑的，看來學生不管是哪個階段，對於某些東西總是特別容易想歪，「有時候不只做為輔導學生功課作用，也會有學生需要心理諮商，通常都是談很隱密的事情，就會需要這種單獨空間，不會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事情啦，妳放心。」
何夢星發現自己一瞬間想歪就有點作嘔。
「妳到時候帶課本過來，如果有考卷更好，我能盡快知道妳不擅長的地方加以補強，比較不浪費時間。」
「嗯。」女孩直到離開大樓後才簡短回一個字，猛然想起一件事情，「禮拜六也是來學校？」
「是呀，學校禮拜六有開唷！有些學生擔心進度跟不上，會來參加禮拜六的加強複習，通常每個年級會開一班，如果人數超過就再加開，然後三年級再接近會考時是整條都開，一、二年級的複習班會暫停。」
女人說完覺得是自言自語，因為女孩沒任何反應。
「所以禮拜六來學校是沒問題的，就來輔導室囉。」
「嗯。」
她總算回應了。
陳茹蕙希望幫她補習時對方別這麼冷淡，至少能有些互動，不然她無法了解女孩的生活背景就很頭痛了。這些年她看過的孩子千百萬種，所以女孩——陳茹蕙能肯定，對方的家庭背景不是那麼好，即使女孩沒有走錯路，但偏移的性格很容易在社會上產生偏差行為，雖然不犯法，但是容易引人誤會而產生悲劇。
「既然都決定好了——小夢要不要跟我去逛夜市？聽說附近開了一家新夜市喔，我的學生說那裡的麻糬跟牛排很好吃，妳要不要也去？」她在心裡苦哈哈笑著，對方不想回應，那也只好轉移話題，希望不會自問自答。
「不，妳幫我補習就好。」
何夢星冷冷說著，陳茹蕙當下明白這句話意味著——別做多餘的事情。
「但是啊，吃飽才有精神讀書嘛。」她無視女孩投來的煩躁眼神，笑著，「好啦，陪我逛夜市，偶爾試著多信任他人，搞不好有意想不到的美好收穫喔。」
女孩聽到這句話一愣，信任他人？看看女人認真的表情……想起以前的師長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看過她，總是一臉嫌棄，好像她是什麼碰不得的噁心怪物。
可是這女人卻不一樣……
「不要。」
女孩咬牙切齒地拒絕，即使如此，她還是想保持距離。
從有記憶以來，都是別人先有敵意，憑什麼現在她懂得這樣回敬他人時，要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就改變自己的態度？從出生開始她就一直被人嫌棄該怎樣怎樣，都是別人幫她撕下又貼上標籤，好不容易能自己作主，她才不要再任人擺佈。
「這樣啊……」女人苦笑，雖然這是預計之內的回答，卻還是有點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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