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地圖：
(矮人軍) 貧民窟
（艾洛） ←←
←樹巷←←←白鹽鎮←←←↓ 森林 ↑←←←坎瓦鎮←←←瓦安城(皮洛恩、裴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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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中營
我想我找到了姦殺的證據。
但……我無法想像居然有人會這麼噁心。
是個女人的手指。
＊
艾洛揹著箭筒，手裡拉著粗糙的韁繩，他的弓掛在馬鞍側邊，耳裡聽著鐵蹄踩在落葉上的碎聲，彷彿響應著他心跳的節奏，一搭一唱起來，這讓艾洛覺得不怎麼好受，因為那會讓自己的心情更顯沉重。
在出了白鹽鎮以後，他跟艾蜜莉和朵拉先是快馬加鞭趕了好一段路，但在走進這條被落葉覆蓋的大道時放慢了步伐，雖然這座森林不大，但仍是供人藏匿的好地點。
道路兩側長有粗壯的樹木，略微泛黃的葉片撕裂了光線，遠遠看去，光柱猶如層層薄紗，遮蔽了森林的神祕面容。
「這裡便是『樹巷』，當年矮人為了接續鋼鐵大道而新拓的路，看來我們離馬迪亞濕地不遠了。」艾蜜莉策馬來到了艾洛身旁，朵拉看著那從天而降的光線，非常興奮，方才趕路的疲勞似乎被這美景給盡數吹散。
艾洛點點頭，望著妻子，「抱歉，都怪我亂接下獸人大祭司的委託，才害妳們一大早就得陪我出城。」
艾蜜莉聳聳肩，「反正都一樣是要去地煉堡，我覺得沒什麼差別，不過聽說通往人類集中營的岔路口就在這裡，小心點為好。」
斗篷下探出一支深色手套，艾洛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好吧，妳們在這裡慢行，我先去探路。」
「你確定？」艾蜜莉疑惑地心想。
「放心，沒事的。」艾洛嘴角揚起微笑，隨即揮動韁繩，聽聞馬兒嘶鳴一聲，往前疾馳而去。
艾洛衝破衝破了光紗，聞著那交織著爛泥和森林的氣味，陣陣暖風迎面而來，雖然他們剛進這條樹巷便放慢速度，而自己也沒少過警戒周圍，卻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忽然，艾洛揪緊韁繩，馬兒感覺到拉扯的力道，不甚愉悅地低鳴一聲，在原地繞了一圈以後才停下。
艾洛來到了通往南邊人類集中營的岔路，但那路口卻多了幾具遺體。
他從馬上翻身躍下，在把韁繩綁到最近的樹上以後，緩步走近那些屍體，一股熟悉的腐臭味撲鼻而來，他皺起鼻頭，站在離那些遺體不遠的地方觀察。
而他第一個看見的便是那些人頭上的黑布，艾洛疑惑地瞇起雙眼，猶記坎瓦鎮暴動時，裴蒂手下的人們個個都會包著這種黑布，但那些人應該都去瓦安城了才對，為什麼這裡還有餘黨？
嗯？這是……艾洛望著其中一具遺體，他手腕上帶著的護套似乎──
踩碎落葉的聲音忽地迴盪在耳邊，艾洛握住了藏在斗篷下的劍柄。看著巷道中走出了幾個人，而自己身後的樹林間同樣也有人影在閃動，他們不像地上的屍體那樣頭包黑布，但身上的破爛衣物卻沒什麼不同。
這些人手上有斧頭、劍和短刀，赤腳踩著碎葉片，在艾洛約幾尺的地方停下，但眼神卻在打量著他身上的衣物。
「那皮膚，你是洛索達人？」一名拿著長劍人類問道，從態勢和率先發言的模式看來，這人應是領頭人。
「對。」艾洛用通用語回應。
那人一驚，「你聽得懂達莫奈特語？」
「對。」他簡短地回應，看來這些人類很喜歡去愚弄別人。
「呵呵，」人類冷笑一聲，「遠在布爾德冰原的蠻族為何來此？」
艾洛摩娑著劍柄，粗略估算了下，加上姍姍來遲的幾位，圍在自己身邊的至少有五人，隱匿的工夫十分了得，雖然隱約感覺到怪異，卻沒有發現到這些人就躲在這裡。
「經過而已，我想去一趟林中寨。」艾洛說道，瞇起雙眼，「不知各位小哥能否帶我前去？」
「哦？你不怕我們，是嗎？」他一邊冷笑一邊走上前，將長劍指著艾洛的胸口，「洛索達人，林中寨已經屬於我們『新達莫奈特帝國』了。」
新達莫奈特？那名詞勾起了六年前戰爭的記憶，艾洛不安地蹙起眉，所以這些人的藏身功夫才會那麼棒，他們是隱兵。
「而且我們在這裡只是受了命令觀察，只要是人類便邀請加入，若不是……」他咧嘴而笑，「抱歉了，兄──」
長劍忽地貫穿了那人的胸膛，只見他吐出一口血液，瞪大雙眼瞪著艾洛，手中的劍落在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周遭的人感到錯愕，半晌，掄起手上的武器便衝了過來，艾洛一腳把眼前早已死去的人類踹開，雙手持劍，望著體格略顯壯碩的男人，在劍身接觸斧鋒的剎那，他準確地將力道卸開，那人踉蹌幾步，跌倒在地上。
艾洛一個迴身，用腳尖把地上的落葉踢起，連帶泥巴一併潑到試圖從後面偷襲的小人身上，在他因為突如其來的攻勢而驚慌失措時，艾洛往前跨出幾步，用劍鋒割開了那人的喉嚨，鮮血宛如噴泉般湧出。
拿著短刀的人類打了個信號，跟剛剛被艾洛絆倒的男人前後夾擊，艾洛在看見信號時立刻往旁滾開，幾片葉片在起身時徐徐落下，斗篷上沾了些血漬。
他轉過身，確保兩人進入視線範圍後，右手持劍，左手抽出了箭筒中的其中一根利箭，看著兩人又朝自己衝了過來，而最後一人在旁伺機而動，他莞爾一笑。
艾洛直接飛身撲倒了拿著短刀的人類，只見他驚訝地大吼一聲，整個人跌在草地，他掙扎著想要起身，但艾洛卻沒有放過任何機會，直接把左手的利箭插進那人的左眼，他發出了殺豬般的淒厲哀嚎。
艾洛翻身彈起，看向拿著斧頭的男子，他憤怒地低吼一聲，高舉武器便是猛攻，但艾洛卻側身閃過所有攻勢，途中順便用腳絆倒了他。
看著倒地的男人，艾洛彎腰撿起從他指尖滑落的斧頭，想都沒想就直接從那毫無防備的喉嚨砍下，又一個人死去。
艾洛喘著氣，看著剛剛原本還想著要伺機而動的人，只見他拋下武器，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抬起。
「你是怎樣？」他問。
「我、我打不過你……」人類的語氣顫抖，甚至帶了點泣音，「聽聞洛、洛索達人都是打獵高手，即使我逃跑，也無法活、活命。」
這點倒是沒錯。艾洛想著，看向那被自己插瞎一眼，還在鬼吼鬼叫的人，他走了過去，割開了他的喉嚨。
在周遭安靜下來以後，艾洛緩緩走到了那早早繳械的人身邊，握著劍柄，他低聲說：「但你留在這裡也無法活命。」
然後一劍貫穿了他的眉心，劍上傳來了那人的顫抖，艾洛無奈地噴了鼻息，用腳抵住人類的肩膀，把劍抽了出來，帶有餘溫的遺體頹然倒地，鮮紅的濃稠血液從傷口裡涔涔流出，成為大地中的養分。
艾洛蹲下身子，用那人身上的破布把劍上的鮮血擦乾淨，然後他走到了那些黑布人的遺體旁，從其中一位的護腕上找到了信紙，這上面沒有蠟封，僅僅被人簡單地折起，甚至連紙的質地都不算好，嚴重泛黃，還有些裂痕。
他攤開了信紙，看著上頭的文字，那是達莫奈特語，艾洛看著內容，眉頭逐漸深瑣，內心裡開始又泛起陣陣漣漪，最後他倒吸一口氣。
精靈向矮人購買武器？而且裡面說道「截獲精靈傳令」，是那天跟裴蒂在坎瓦鎮外面看到的白袍衛士遺體？但為什麼精靈要買武器？艾洛把信封收了起來，轉身走到馬旁時，他不安地抓著韁繩，盧本，這個送件人到底是誰？為什麼要給林中寨的人送上這封信？而且……這是真的嗎？
艾洛跳上了馬，往自己剛剛來的方向走去，但內心的不安卻逐漸擴大。不論是佔領林中寨的人類也好，或是目前處在瓦安城的裴蒂也罷，他們似乎打算在迪爾大陸上再起波瀾。
裴蒂不曉得安不安全……
在看見艾蜜莉以前，他滿腦子都在想這件事。
＊
裴蒂站在一張長桌旁，上半身穿著簡單的背心，暗紫色長髮用一條頭帶綁起，豆大的汗珠攀在額頭上，只要彎腰，她都能聞到自己身上那股汗臭。
桌上舖了塊乾淨的毛巾，她一手抓著劍柄，另一手拿著沾有防鏽油的布巾，低下頭，細心地將其擦拭在劍身上，她瞇起雙眼，要是有個地方沒弄好，讓它被鏽蝕了，對隨時準備上陣的人來說可不是件好事。
況且這會給人一個挑毛病的機會，每天做的要死要活，她才不想事後還要被人閒言閒語。
半晌，在處理完這把劍以後，她站直身子，聞著混雜灰塵和油漬的味道，用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水，看著那些坐在一旁負責其他保養步驟的下屬們，她嘴角揚起微笑。
她們處在一座倉庫裡，牆邊陳列著幾個木櫃，上頭放著保養用的各種工具；門旁堆了幾個稻草堆，舖了張獸皮，那便是她們這幾天的床。
獸皮上頭殘留了些許黑色油漬，那是睡覺時所沾上的，雖然看起來很髒，可如果是對於一個擦了整天劍的人來說，就是沾滿了泥巴也會直接撲上去。
摩娑著腳下的泥地，裴蒂漸漸習慣這裡不像坎瓦鎮那般奢華。瓦安城雖然有了改變，但終究顯得有些粗糙，也許皮洛恩隊長還是以防守、樸實至上，認為某些地方只需簡單就好，例如整潔──她看著一隻大老鼠門縫鑽了出來，把正在門外曬毛巾的人嚇了一跳。
裴蒂笑了下，把桌上的劍拿起，準備收回鞘中時，門外傳來了男人叫喊的聲音，她疑惑地往大門望去，看見幾名洛索達人走了進來。
帶頭的戰士腰上掛著兩把劍，黝黑的長髮綁成辮子落在身後，他身上穿著顯得比較深色的皮甲，胸口上用白色漆料畫出了熊掌圖紋，肩甲上縫了如雪一般的白鬃毛。
只見那人雙手環胸，瞇起了雙眼，上下打量著她們。裴蒂無奈地噴著鼻息，握著劍正面迎著那人的目光，她曾在皮洛恩辦公室感受過一樣的視線，既沒有鄙夷，但也不把她放在眼裡，只是這人多了些怒意。
「我是奇克，在瓦安城中負責北城門。」他往前跨出一步，看著身子比自己矮的裴蒂，說道：「聽說妳在前幾天經過我負責的城門來跟皮洛恩隊長說話，甚至還帶了一票人類進城？」
「是。」裴蒂眨了眨眼，「既然你負責北城門，又何必問？」
「要不是我當天回布爾德冰原，否則又怎能讓妳們進來這座城？」奇克哼了哼，「來，我們去外面打一場，贏了我就認可你。」
裴蒂搖頭，指著桌子上的毛巾，「我還有勤務要做，恕不奉陪。」
「妳拒絕我？即使皮洛恩隊長認可妳們進入此城，可論軍階妳依然在我之下，這可是抗命，信不信我讓人把妳拖出去砍了？」奇克一手按在劍柄上，洪亮的聲音迴盪在倉庫中。
原本坐在一旁的人類們頓時拋下手中勤務站了起來，器具落在地上發出了清脆的撞擊聲，奇克身後的戰士們也紛紛抽出武器，面目猙獰地望著他們。
裴蒂微微皺起眉頭，摩娑著包附在劍柄上的獸皮，奇克嘴角揚起微笑，唰地一聲，亮白的劍尖指著鼻頭，猶如一條正在挑釁的白蛇般，吐著信，隨時準備出擊。
但她卻嘆了口長氣，把劍放回桌上。
「妳幹什麼？」奇克的臉垮了下來，不甚愉悅地問道。
「閣下也許真能以『抗命』之名讓人把我推出去砍了，但看看你身後，這無疑是逼迫城內的人類造反，這樣只會引發另一場流血爭鬥，間接消耗瓦安城的兵力，你想這樣會更好嗎？」裴蒂轉頭望著那把自己剛剛保養好的長劍，「而且論官階，我這裡的保養勤務是直接受了皮洛恩隊長的命令，難道閣下的決鬥請求會比一城城主的命令還要來得重要？」
奇克狐疑地眨了眨眼，「哼，妳用這理由迴避了多少戰士的決鬥邀請？」
「不知道，過去一天至少會有五、六組人馬來這邀戰吧，」她無奈地搖頭，「你們很煩。」
「妳──」
「隊長！」一個戰士跑到了門口，向奇克行了軍禮後說道：「皮洛恩隊長請這女人到指揮室一趟。」
奇克狐疑地望向她，但裴蒂卻聳聳肩，稍微整理了下自己的頭髮後，走到了下屬身旁，盯著那群洛索達戰士，「重申一次，我們是接受了皮洛恩隊長的指示來保養這些武器，倘若我們因為各位的邀戰、阻撓而延誤了原本預計上繳的件數，那這罪責到底要算在誰頭上……我可不清楚。」
看著洛索達人臉上複雜的表情，裴蒂冷哼一聲，拍了拍其他人的肩膀後，錯身走過了戰士們，跟著傳令兵一路走回指揮室。
－－
後記：
好好讓艾洛威風了一把，一吐主角怨氣。
艾洛：媽的我才是主角！
咳咳！
今天算是久違的深夜更新…其實在昨天本來就有想更文的打算，但後來因為安插了一些情節，所以又延到今天QuQ
總之，又是個長篇的開始XD…
這次可能會常常互換艾洛和裴蒂的視角，讓各位讀者知道標題的用意在哪裡。
希望大家喜歡OuQ
－LKK 2016 . 12 . 30
LKK的粉絲團，歡迎加入點讚 >/////<
創作內容
《其他‧短篇集》 (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