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才剛開始在大陸工作,沒想到卻收到家裡傳來的噩耗......阿公去世了。
大概在天空中待上了半天;又在鋼鐵蟲子的體內待了5小時左右,終於回到故鄉,台東。然而,到達台東火車站的時間已是晚間九點多,我叫了一台計程車,結果,居然是一台專門坑人的計程車......短短不到2公里的路程就280?
真的太坑了。
回到家時,靈堂就已經架好在門前,而我就依照習俗用跪的姿勢爬到阿公的靈前並上香。
照片上的阿公身著西裝,小小的眼睛和深邃的酒窩都在上面一覽無遺,可惜的是,這兩點我都沒遺傳到,都讓弟弟給遺傳走了。
上香時,原本一堆想說的話卻一句也說不出口,以為會崩潰的淚腺也幾不出任何一滴淚,也許......用哭的方式和阿公見面是他最不希望的吧?
家中人丁稀少,阿公只生兩個孩子,老爸和姑姑(老爸的姐姐)因此,晚上守靈的事就交給我們兩兄弟,一直要撐到告別式為止。
此時,讓我想不到的事,這喪禮居然是讓我更加了解我們這家族的契機。
阿嬤那邊的親戚都跑來,讓我勾起了在鹿野的回憶,原來很久以前我們是很熟的。而他們也是靠著做農也有今日的成就,也讓我見識到老爸和阿公的做人以及聽聞以前的事。
阿公有七個兄弟姊妹,而他自己是排行老大,但是在分家產的時候卻是分最少的,而且還和曾祖母發生衝突,最後被趕出家門。
老爸和姑姑都記憶猶新,雖然他們那時都還是小學生。
總之,這些恩恩怨怨都在阿公去世後都變得不怎麼重要,好像教科書上的歷史事件一樣,是非常遙遠的事。
除此之外,老爸和老媽的朋友和之前職場的同事都紛紛前來拜訪,有些送罐頭塔,有些送花,但決不接受白包。
據說,這是阿公生前特別叮嚀過的。
這的確很像阿公的作風!他之前在買老家這棟房子時,曾經認為這價格太便宜而多給了賣方20萬,阿公說,他是不想佔人便宜,所以才這樣做得,這可讓阿嬤氣得要死......
這幾天守靈的時候,除了要注意換香外,就讓我感到奇特的工作就是幫冰櫃上的毛巾換水。因為,每次換水的時候,都可以看見阿公的遺容。
第一次看得時候心中的波動會比較大,接下來就緩和許多,也替阿公那毫無遺憾的表情感到高興。
他,一輩子都很辛苦,不管是工作還是什麼,從都不懂得享樂或對自己好一點。
去年他住院時,就開始在那立遺囑要把所有的財產給我們兩兄弟。說,這是要給我們創業的錢,一下子又說,要是我們兩兄弟剛出社會比較會沒錢,可以用這些。
哈哈!真愛操心不是嗎?
頭七那天,請了道士來主持儀式,讓我驚訝的是,老爸居然在儀式中默默地掉淚。長久和阿公有心結甚至是為仇人已有數十年,居然會......但是,現在才爲阿公掉淚,不免有些為時已晚。
姑姑說,是這幾天老爸從親戚們的口中得知阿公的過去,或許有些意識到自己錯怪自己的老爸,而導致這男兒淚的。
告別式和功德法會的時候,我們家不知道為何心血來朝,選擇用傳統的披麻戴孝的方式。
身為長孫的我,就穿上那熱死人的麻衣和頭飾........
我這時就在想,我的喪裡絕對不用任何宗教儀式,七天之後就火化,骨灰灑向大海!要是真的有死後,我倒是挺希望在大海中遨遊一番呢!
最後去火化場時,發現不只我們家,也有好幾個家庭在那邊要火化自己家人的遺體。
這讓我明白葬儀這行業為什麼黑道會把手伸進來,而且還伸得這麼深!(幫我們辦的是地區農會,是公家機關。)
在把骨灰罈放進塔裡後,身心瞬間感覺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終於結束了?還是替阿公終於踏上死後的世界而感到慶幸呢?
總之,這就是一場喪禮。
相信這幾天帶給我的內心感受,可能比尼伯特的17級風還要強烈,現在還是很難用文字來表達是什麼樣的感受。不過,這讓我更加明白,要寫作的人必須要變得敏感且要經歷過許多事才能寫出一個好文章。
有音樂神童,有畫畫神童,有雕塑神童......但是,寫作的天才,通常都是等成年後才開始綻放光芒的。
其實所有的藝術創作也是如此,我們就是在把人們豐富的內心世界給表現出來,要是不去了解和經歷又怎麼能寫得深刻呢?
看了不少巴哈和其他網站的文章,其實很多人都不太懂自己是個藝術創作者,從沒這種自覺,也因此,缺乏去關心、關注周遭,寫出的東西也只不過是一些無病呻吟罷了。
再加上沒有這種自覺,更不可能會去追求「美」了!
這一個多禮拜下來所得出這一點點小心得......禮拜一又要飛到對岸去,又要離開故鄉。
不過,目前工作的地點我很滿意。畢竟我從來看過沙漠嘛~~~
最後,seize the day,把握當下,共勉之,我的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