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夜中的龍之子 RE Universe 01 炙燃餘燼】
第六章 小心那個偵探,他的力量非常非常強大-1
「話說回來?為什麼要救我?」
「不想……拖……。」
「嗯?」
「該……只有……我,所以……不可……牽……扯別……。」
不行啊,聲音小到完全聽不清楚了。
──而且還好像要哭了出來一樣。
饒了我吧!這女孩還真難照顧!
而且魔力枯竭的狀況尚未解除,我對這也很擔心,萬一這個時候有任何威脅朝我們襲來我將都難以應對。說到這個,也是時候解釋了,我的「魔法」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
魔力是一種泛稱,泛指施術時消耗的任何能量。
有的魔法師會以自己多餘的生命力提煉慢慢儲存進體內,有的會直接從天地間的能量萃取存進物品裡,有的施術者則施術時只需要儀式而根本不需要事先汲取或儲存任何能量,因此能夠無限的施術下去。
說起來,我的狀況似乎和許多人的狀況不同,身上的魔力是自然而然由精神力投射而出的,之所以說是「投射」而非「提煉」或「萃取」,是因為只要我的精神狀況不錯,魔力就會被投射並儲藏起來,就算耗盡了也不會影響精神,反之我只要睡覺魔力就會隨精神力一起恢復。
可是昏迷是昏迷,睡眠是睡眠,所以現在我的魔力仍然是空空如也。
我還在考慮下一步要怎麼做,嗯,現在最好還是問問她我所在的藏身處究竟是在哪裡吧?
正當我這麼想著的同時,口袋裡傳來震動,我的手機傳來了聲響,這種時候又是誰呢?我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來,打開手機蓋,上面顯示著的電話號碼是來自杜攝的,他這個時候找我做什麼?
「你──是誰?」
接起電話後,首先聽到的就是這飽含威脅感的質問,這個聲音的確來自先前與我見面過的偵探,語言中的敵意使它聽上去完全不像是同一個人,它飽含著憤怒和質疑,不知為何,這些憤怒是朝我投來的。
「怎麼了?杜攝。還需要我和你自我介紹一次嗎?我是……」
「鄭泰峰,大學肄業生。是是,這些我都知道,這些『表象』我都知道。你到底是誰?你的真正身分直到現在都還沒告訴我。」
「關於這方面,彼此彼此吧。」
剛才我才想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為什麼杜攝會知道某個他不應該知道的資訊?
他充其量只是個偵探,又不在和警察一起工作,因此根本不可能知道「警方的行動不尋常」,就算是他很早就查出乃茜的父親是高階警官,也不至於因此就一口咬定這點吧?也就是說,先前和我說的事情其實是個邏輯陷阱。
除非有人告訴過他,或是他長時間所待的環境讓他足以得知這個情報,基於的「偵查不公開原則」,警檢方都是不能把這些事情告訴杜攝這樣的一個外人的。要不他其實是名線人,要不他根本就不是外人,絕對不可能只是調查這件事情的偵探而已。
夏洛特恐怕在我告訴她杜攝帶來的情報時就已經發現了吧?而遲鈍的我直到剛才都完全沒有發覺這點。
「我查了過去有關你的記錄,結果很有趣。名叫鄭泰峰的大學生,在五年前就被卡車輾斃。雖然也有同名同姓的可能性,但總不可能連照片長相和DNA比對都一樣,那名大學生也沒有雙胞胎。」他呼了一口氣,說:「你詐死了整整五年之久,而現在忽然出現在我面前,為什麼?還有現在的你究竟是誰?」
吸血鬼。
不過我不能說。
「你連這個都查到了啊,明明沒過多久時間,真是厲害。」我稱讚他的效率,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但是有一點你說錯了,我不是詐死,我是真的死而復生了──某種程度上。」
「別開玩笑了,人怎麼可能死而復生。」
「所以我才說是某種程度上的吧?我在五年前確實是被卡車撞了,五年後醒來了,對這個社會來講我的確等於死了五年那麼久。」
這個時候如果失去他的信任,我會很有可能玩完,所以試著引導他的思維,盡量滿足他邏輯去解釋。
「你是要告訴我我查到的那份報導是錯誤的?」
「我不知道你是查到了哪份報導,如果那份報導說了我死了,那肯定就是錯誤的。因為我沒死,還和你對談過,只是三個月前我才『醒來』。五年來我聽得到、看得到,有觸覺、也有嗅覺,也能夠思考,但是沒有辦法,身體就是動不了。」
「……你是說?」
「五年來我的身體,就像是『植物』一樣喔。短短五年,世界比想像中的變化的還多,直到現在我也在努力適應,醒來後才發覺台灣已經是狂犬病疫區,而且我那時用的手機已經被稱為『智障型手機』了,技術的進步真是飛快,連遊戲畫面也越來越好了。」我嘆了口氣說:「就像你有不想講的故事,我也有不想講給別人聽的故事。」
並沒有說謊,但是我也沒有說出實話,這五年來我沒有成為植物人,儘管也相去不遠,甚至更加痛苦。
「……看來你的復健做得很好。」他沉默了一下,說:「抱歉了,讓你想起不愉快的事情。」
「沒關係。我們的過去和這件事情沒有關係,那麼換成你了,你是誰?為什麼會知道警方的行動不尋常?」
終於讓他沒有繼續問下去,我把同樣的問題丟回給他。
「我是徵信業者,也是在和檢察官合作的線人,這麼說好了,負責這件事情的方檢察官是我的熟人,他發覺警方的動作很奇怪,才委託我從另一種管道搜證。」
很合理的解釋。
但好像又有點……太過合理了?
反而讓人覺得好像哪裡怪怪的,卻又說不出的所以然來。
或許只是我的疑心病太重吧?
「老實說,當我看到那份報導後,我判斷你可能是被請去殺她的殺手,裝成想幫助她的人,從我口中撬出了情報,狠狠耍了我。我就通知檢察官讓他請信得過的警察出動希望把你和她一起逮捕。」杜攝說。
「原來是你搞的鬼嗎?」
「但是我搞錯了,你在現場的你保護了她,由真正來殺她的人手中,沒錯吧?現場殘留著一些彈頭和彈痕,雖然有些變形還看的出來應該是.380的實心彈頭,這種口徑的子彈通常是用在小型手槍上,大小很適合嬌小身材的人,也很容易藏起來。另外,彈痕的位置應該也是你的倒下位置,如果你當初丟出的飛刀瞄準的是胸口,從這個角度我可以推算出來槍手身高約154到162公分,的確不算高。但是會選擇這種手槍,代表那個人有考量過自己的身材和隱蔽性、並對槍械有相當了解的人,不是隨便拿到槍就來開的傻瓜,而是經過訓練過的殺手。」
什、什麼東西,他忽然在說什麼事情啊?搬出了一堆我聽不懂的名詞開始推論,從剛才說的話代表他去過緣湘襲擊我的現場,但是為什麼他單單是去現場晃了一下就推算出來了緣湘大概的模樣,這人也太誇張了,你他媽的到底是什麼人啊?杜攝。
「所幸現場並沒有血跡,看來你沒有受傷,看來那人的槍法也不夠好。看來你的反射神經以剛醒三個月的人來說真是快。」
子彈打穿了我的身體,落在了現場。
我抓起那支射傷我的十字錐,上面的屬於我的血液已經消失無蹤,我們的血似乎隔一段時間就會完全化成粉塵消失掉,若是這點和杜攝講了,等同於告訴他我並不是人類。
「不,我受傷了,我被一支飛鏢射穿背部。」
還刺穿了肺呢。
考慮了一下,還是要告訴他事實,免得他以為我有能力對付緣湘。
「什、什麼?那麼你現在是負傷著和我通話嗎?」
「血已經止住了,沒有大礙。我若是去醫院的話,立刻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吧。」我回答他。
「飛鏢?你見到了槍手的模樣吧?他長什麼樣子?」
「……。」
我陷入了沉默。
因為我清楚知道,若是讓杜攝知道緣湘的存在的話,緣湘很可能會無法應對他,杜攝很厲害,我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打,但目前為止光是他的聰明就已經讓我冷汗直流了,完全無法想像被這樣的人視為「敵人」的話,緣湘會遭遇多大的危險。
夏洛特也說過了:「小心那個偵探,他的力量非常非常強大。」
「力量」二字可以用來形容任何能力,如果夏洛特只是覺得他很聰明的話,不會用上力量兩個字,這意味著夏洛特認為杜攝恐怕還有什麼不為我知的一面,讓夏洛特她也對杜攝顧慮三分──這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我說不出口來。
為了保護緣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