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乃是劍客。」菲歐拉的父親自嘲地笑了笑:「雖然由我這個辱沒劍客名聲的人來說有點奇怪,但是,我們的劍尖上乘載的,乃是我們的驕傲、名譽,與勝負。」
「相對來說,我們也只在劍尖之上,託付光榮。」
菲歐拉父親的臉上,露出了相當認真的表情。像是一個劍客虔誠地將意念灌注在劍尖之上一般;做父親的他,在這個時候,將自己想要傳達的意念,珍而重之地拓印在自己吐出的每一個文字之中。
「身為劍客,我們在注視著敵人的時候,也要隨時留一隻眼睛,看著自己、提醒自己劍客的身分。」
「在不持劍的時候,不莽撞地與人交戰;在決鬥場之外,不輕啟釁端;除了交刃的聲響以外,雙耳不見聞汙言穢語;在自己力所不及的時候,坦然承認失敗。」菲歐拉的父親從懷中掏出了菲歐拉之前釘在牆上的剪報,將一張張紙片排在地上。
菲歐拉垂著頭,看著那幾行聳動、侮辱意味十足的標題,默然不語。
「我當初就是忘了這一點,滿腦子只想著要『獲勝』,才會在不擇手段中,連自己劍客的基本格調都失去。」毫不介意地挖著自己的瘡疤,菲歐拉的父親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雖然我們兩人犯錯的方式不同,但是,滿腦子只想挽回顏面的妳,事實上也是在走錯誤的道路。」
菲歐拉的父親將手中的劍,連鞘推到菲歐拉腳前,站了起來。
「評估自己的能力、慎選妳的敵手。畢竟,只要上了場,握劍的自己,只有一個人。」做父親向前走了幾步,輕輕地抱了抱女兒:「擁有不服輸的精神固然是很好,但是,也要好好注意身體是否能跟上,懂嗎?」
父親的腳步逐漸離去,依舊佇立在演武場上的菲歐拉閉上了眼睛。
這次的交鋒,是自己的再次完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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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比賽,是菲歐拉變更技能組之後的初登板。從上個月戰敗的大暴走之後,這是『孤高劍客』的初次登板。我們有幸請到了上週與菲歐拉舌戰的佐恩籍賽評,請問你對菲歐拉這次的技能變更有什麼看法呢?」
「菲歐拉之前除了外表還稍稍可取之外,也不過只靠著一個劍舞之心勉強留在聯盟英雄之列。」佐恩籍的賽評冷笑著看著科魔法屏幕上的那一抹身影,完全不在意自己被擴大的語音會不會影響到下方英雄的心情:「現在的她,不管是『外表』還是『技能組』都失去了重要的東西,我想她也只能畫著濃妝,套著『性感教師』的造型,到特殊性癖俱樂部去發揮她殘存的價值了。」
主場的佐恩觀眾鼓譟著、狂笑著,像是在賽評與主播的主導下聚集成了一隻巨大的惡獸,嘲笑著孤身的劍客。
蒙多揮舞著屠刀,狂吼著,在怪獸的歡呼聲中朝菲歐拉衝了過來。
菲歐拉站著,面對身材是自己兩倍有餘的巨漢、與對自己毫不保留敵意的環境,眼中充滿寧靜。
「我乃,劍客。」
反彈飛來的病毒屠刀,菲歐拉毫不遲疑地反手擊中蒙多空門大開的胸口。
「我只將勝負寄託於劍尖之上。」
踏著輕盈的步伐,閃避著蒙多胡亂揮舞的拳頭,劍客像是舞動的天鵝,像是穿林的蝴蝶。
「與劍無關之物,亦與我無涉。」
不去理會周圍觀眾的吶喊、不去聽聞蒙多潛能激發後的狂吼,菲歐拉迅雷般地劍無情地落在眼前的敵人身上。
「蒙多生氣!!!!!!」被砍得頭破血流的蒙多醫生完全沒有退縮之意,反而抽出了裝滿興奮劑的針管,捅在自己的臂膀之上,癲狂地衝向菲歐拉,想做最後一搏。
「以劍與榮譽之名,我要挑戰你!」
蒙多身周閃爍的明亮標記,在菲歐拉迅速移換的身形襲殺之下被逐一擊破。
最後,羅倫特家族的玫瑰徽記在兩個英雄之間的決鬥場上綻放。名為菲歐拉的劍客俯視著倒臥在塵埃之中的敗者,像是在看著過去那個魯莽的自己。
「這隻眼睛,我將不再移開。」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