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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史】曉之車

作者:mappon│2016-03-12 18:10:57│巴幣:0│人氣:111
※清水向,但配對感著墨不多
※內容編排為獨立不連貫的斷章
※參考靈感歌曲:Kalafina/Aria、FictionjunctionYUUKA南里侑香/暁の車
※裡面充滿對原劇之外的想像=腦補,內容不歡樂請慎入

曉之車(暁の車)
Part 1. 聲

「吼─」
「如來聖焰!」

琉璃念珠隨著起手的掌式甩出俐落的弧線,泛著明光的氣勁擊向上空張牙舞爪襲來的魔物。魔物在發出淒厲刺耳的嘶吼後,便支離破碎地崩解、消失。

俏如來淡漠地凝視著魔物消散的所在,這已不知是所擊退擊殺的第幾隻魔物。觀察四周、眼看情況暫時無虞之後,俏如來緩緩闔上了雙眼。

『魍魎棧道只容一人通過。』當腦中迴響起這句話時,捻著念珠的指尖輕顫了一瞬。

纖紅長睫之下的眼瞼緩緩睜開,褐綠色的眼瞳澄淨地、默然地映著前方不知盡頭在何處的黯淡長路。微微張口深呼吸之後,俏如來邁開步伐匆匆向前奔去。自臉旁與身側颳過的風,格外地濡濕與冰冷。

『精忠你快走!』銘刻在耳邊的溫柔嗓音所訴出的言語,在心底深處刻下了一道隱隱作痛的傷口。

漠視這股持續的、徘迴不去的痛意,俏如來咬緊牙關、只管向前方狂奔,於身後留下了倉促又孤寂的跫音。

『魍魎棧道只容一人通過。』

過份地相信顯得癡愚,因此俏如來不可能不懂得去判讀所交換的情報的真偽。

公子開明說出這句話時的神態毫無半分嬉鬧,壓低的語調聲線讓俏如來清楚地明白了話中含意。俏如來還記得自己向公子開明詢問可有兩全的其他方法,卻沒有換得好消息。

只容一人,而他現在正在魍魎棧道之中。史豔文、他的爹親,為他斷後了。

『精忠你快走!』

宛若當時天允山上的那一掌,史豔文選擇將他一手推開,自身反而陷入了被追殺的險境。這一回,俏如來再度被史豔文推開,只為令他周全地離開魔世。而他只能看著史豔文再度失陷。

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傷感,在被推入魍魎棧道的下一瞬,便急奔趕往人世。趕回人世,是現在的他唯一能做的、也是史豔文希望他去做的事。理智催促他做出該為的判斷,而他也確實那麼做了。

然而,心頭上的那一份哀慟依然無解、依然在縈繞著。

『魍魎棧道只容一人通過。』
『精忠你快走!』

不斷迴盪於耳的兩句話,在每一次響起時,刻意被俏如來忽視不理的那道傷便又多痛一分。但與此相對地,他的腳步還在前進、沒有停下。

「......精忠。」

自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讓俏如來減緩了腳步。『爹親?』
就在俏如來想別過頭確認時,像是想到了什麼,身軀驀然一顫,止住了想轉頭的衝動。

『不對,』俏如來繼續往出口方向前奔。『那不是爹親。』

公子開明曾言,要通過魍魎棧道需經過重重的考驗,俏如來沒有忘記過這一點。史豔文既已為他斷後開出生路,那麼、這道聲音的主人自然不會是史豔文。儘管,這道聲音與史豔文的一模一樣。

「精忠。」那道聲音又喚了他一次,而且比前次更清楚了些。

『那不是爹親。』俏如來在心裡再次對自己這麼說,不讓自己回頭望,也奔得更急了。

「精忠。」
那道聲音不知喚了俏如來多少回,由遠而近、愈來愈清晰。與記憶之中近乎相同的聲線,讓心底的那股疼痛更是雪上加霜。俏如來反覆回想史豔文失陷的事實來提醒與說服自己,身後的那嗓音不過是虛假的幻覺,但那與史豔文別無二致的聲音總能喚起他對父親的依戀。

『......那不是爹親。』
每一次的呼喚、每一次的自我提醒,都讓手中的琉璃念珠不自覺地捏得更緊。然而,隨著愈發清晰的呼喚,向前奔跑的腳步卻愈發地慢下來了。

「精忠。」

一隻手搭上俏如來的肩,俏如來終於忍不住停下了腳步,但他仍只是無聲站立著、沒有立刻回頭。攢緊念珠的手正發顫著,凝望前方道路的褐綠色雙眼,在此刻漸漸地燙熱。

俏如來轉過了身,瞧見背後那人時不禁愕然。因為那人,和史豔文有著如出一轍的容貌。對方臉上的溫和笑容如昔,朝他伸出了手輕柔地撫摸他的頭,如同孩提時期一樣地觸撫著。在此刻,俏如來也不住地動搖了。

觸撫的手掌沿著髮絲微微地掠過了耳廓,冰涼的指尖貼在俏如來的頰邊,俏如來抿緊了雙唇、抿到快咬出了血。眼眶依然在發燙,但俏如來沒有留下任何一滴淚。他眨也不眨地瞅眼注視站在他面前的人,沉默了一會兒後才張口說話。

「你......不是爹親。」

對方看著他的眼神依舊平靜。然而,在對方觸碰他的面頰、在對上那一雙湛藍眼瞳的那一瞬,俏如來便已明瞭眼前人的真偽。

隨後,俏如來運化體內的真氣,震開眼前之人,起招釋出純陽掌。「純陽貫地!」

對方在中招之後面目猙獰地現出魔物的原形,發出嘶啞的吼聲。他靜默地望著對方逐漸殘破、分解、至死去的整個過程,手上的琉璃念珠稍稍放鬆之後又再捻緊。在魔物消失了之後,俏如來對著魔物消亡的所在注視了一會兒,才閉上了雙眼、別過了頭。

『魍魎棧道只容一人通過。』
『精忠你快走!』
─這才是真實。俏如來在心底再一次對自己如此說道。

回過身,睜眼望著通道前方。濕冷的薄霧瀰漫著,暗色的樹藤沿路蔓生,末端盡頭仍然模糊不清,但通往出口的方向也逐漸鮮明。

「......人世。」低喃一聲後,俏如來頭也不回地再度啟程。

Part 2. 伽藍之洞
俏如來與史豔文失散了。

仰頭一望,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昏暗天空。在這個一景一物幾乎不曾有過印象的世界,俏如來不曉得時間到底過了多久。將視線移回前方,他正身處於遍布異色樹藤與荊蔓的密林之中。輕捻手裡的念珠,俏如來撐著疼痛疲倦的軀體,小心翼翼地撥開藤蔓與荊棘前行。

『......爹親。』俏如來的步伐有些急促,他必須趕緊找到史豔文。

隨著行進,流入樹藤間縫隙的微光愈來愈顯著,俏如來判斷自己就快接近密林出口,踏出的腳步也加快了速度。就在快要離開密林時,俏如來察覺到有誰靠近、警覺地止步,接著隱藏自身氣息掩於藤荊之後,觀察林外的動靜。

『那是......!』
俏如來看見有個魔將正拖著重傷昏迷的史豔文前行,不知要將他帶往何處。見到此畫面,俏如來不免心急,但他並未做出任何行動。直到那名魔將已先行一段距離時,俏如來才自藏身處走出,無聲無息地跟在魔將身後。

他悄悄地接近魔將,在魔將發覺他的瞬間,俏如來迅速地向魔將發招、趁隙帶走史豔文。

踏著匆促的腳步,他揹著史豔文奔入了另一座由暗色喬木組成的密林,直至尋得一處得以暫時藏身的洞穴時,俏如來才減緩了步伐。

背部衣衫有些濡濕、還嗅得到稀薄的血腥味,靠在肩頭上的史豔文的微弱鼻息也聽得見。俏如來將史豔文自背後放下,先為對方點了止血穴之後,才安頓好史豔文。看著那蒼白無血色的面容與衣襟上的血跡,俏如來雙眸微斂,發出了極薄極淺的嘆息。

「等天色亮些再行動吧。」瞥了眼洞窟外的景況,俏如來低語道。而後轉頭再看向史豔文一眼,即倚在壁上席地而坐。俏如來選在離史豔文身側最近的洞壁落坐,以便及時照應。

恍惚之間,洞窟外已可窺見天明。

史豔文仍昏迷著。俏如來起身來到洞口稍稍查探後,便離開了洞窟。在喬木林間四處走踏一段時間後,總算找到得以利用的水源,而在這路途當中雖也發現不少草木,但因大部分都是未曾見聞的陌生植物,只得放棄將其取回作藥用的念頭。

以大片苞葉取完水後,俏如來先回與史豔文藏身的洞窟一次,給史豔文餵了水、清理完傷口之後,又再離開洞穴一趟,再歸來時、已抱回一堆木柴在身,並在洞內一角堆疊置放。

端視了史豔文的臉色又審視了他的經脈,俏如來扶起史豔文的身子,自背後輸入真氣調節之後,又讓史豔文躺下休養。望著史豔文憔悴的面容,俏如來伸手撫過對方額前黑髮,默然的眼底除了擔憂、尚有其他複雜的情緒。

小空、雪山銀燕、默蒼離、宮本總司、冥醫、獨眼龍、郭箏、百武會......所有他親近的、信任的、敬慕的人,和他所該保護卻沒能護住的人,驀然闖進了腦海。他該承擔的、他所失去的,在此時哽住了心頭。不自覺地,俏如來的手握成了拳,指甲掐入了他的掌心。

在這未曾熟識的環境之中,現在的他,只剩下他的父親了。

三日已過,史豔文仍不醒。

「爹親的傷勢雖漸復原,但身體仍然虛弱,也許、還是該去找些草藥。但此地的植物......」思前想後,俏如來還是決定外出探尋可用的植物。他只能測試那些陌生植物是否能用,若不幸地沒找到任何一株能用的植物,仍以真氣調節處理傷勢為優先。

再回來時,俏如來手中帶著已被他測試過的、能用的幾株植草。手邊可用的工具不多,俏如來將就地把草藥磨碎溶於水中,以內力催化藥性後讓史豔文服下。

日子一天又一天地過去,史豔文仍沒有清醒的跡象。

「爹親、何時才會清醒......」垂眼凝視著史豔文仍閉著的雙眼,俏如來以沾濕的布巾擦拭史豔文的臉,發出無聲的嘆息。

入夜後,忽聞灑落林葉與塵土的細碎雨聲,而後雨聲逐漸加大。俏如來望了眼洞窟外的滂沱大雨後,轉身為已升起的篝火再添了些木柴。添完後又回到了原先的崗位靜坐,繼續留心史豔文與四周的狀況。

這些天以來,除了照料史豔文的傷勢之外,俏如來亦在外出取拾柴火與食材飲水的空檔查探環境。對於他們父子倆來到了何處,俏如來內心已漸漸有底。他開始盤算起往後的日子該怎麼行動、怎麼佈置,當思慮進行到某一個點時,俏如來忽然瞠大雙眼、倒抽了一口氣。

此刻洞外閃起了一瞬電光,隨即響起一聲雷鳴,暫時壓過了未歇的雨聲。

「怎麼能......」俏如來低喃著,語氣有些驚慌,捻緊了手中的琉璃念珠。

他方才考慮到一個假設,一個他與父親之中或許只有一人能安然回去的假設。縱然已自默蒼離那裡習得一視同仁的道理,縱然知曉事事需以大局為重,面對可能到來的抉擇,俏如來仍不禁惶恐。而更讓俏如來惶恐的是,他的思路居然能冷靜地進行到這裡。

他不敢再以這個前提繼續想下去。

「不行......」搖首、扶額掩去了自己的眼,俏如來試圖再更加地釐清思緒。同時在他另一手裡的琉璃念珠也被他捻得更緊。「爹親必須......」

一小段時間後,捻緊念珠的手緩緩放鬆,遮掩上額與眼睛的另一手也垂放下來,褐綠色的雙眸已然平靜,俏如來再度拾起看顧的工作。

連日照料史豔文已耗去俏如來不少的心力,隨分分秒秒不停地流逝,原先為照看史艷文而盡力睜開的雙眼,也因濃厚的疲憊而漸漸闔起。

「精......忠......」

略微沙啞的溫潤聲線頓時驅走了俏如來的睡意,俏如來撐起即將闔起的雙眼,褐綠色的眼眸映著方甦醒不久的史豔文。雖然面色蒼白依舊,但史豔文正睜著清明的湛藍雙眼望著他。

「......爹親!」匆匆湊近史豔文身側,握起了史豔文的手,感受到微熱的體溫自指尖傳來。史豔文靜靜地凝視俏如來,熟悉的眼神傳達著無聲的溫熱,讓俏如來確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精忠......」史豔文有些乏力地抬起另一隻手,伸向俏如來的頭側輕柔地觸撫著。帶繭的粗糙指掌沿著俏如來的白髮撫動,最後停在他的側臉。「......這段時日,辛苦你了。」乾燥的薄唇再次張開,吐出簡短的一句話。

霎時,俏如來只覺壓抑許久的所有情緒都湧上了眼眶,自對抗西劍流以來、自九龍天書之局以來、自魔世開啟以來、自父親昏迷以來,所有的苦辣酸甜都化作熱淚,潸然流經了他的面頰。望著變得燙熱模糊的父親的面孔,俏如來想說些什麼,卻在張口時不知所云而選擇抿緊了唇,而握緊史豔文手腕的那隻手也在輕顫著。

當俏如來感覺到史豔文的手移向他的後腦,緩慢而反覆地順著髮絲由上而下地輕撫,他開始止不住哽咽。而史豔文僅是不發一語地陪著俏如來,任他宣洩自己的情緒。

而洞窟外的雨聲也漸漸地聽不見了。

Part 3. 曉之車

雙足踩在已然不再豔綠的草被上,草被上還散落著乾枯已久的落葉與樹枝,每踏出一步便發出細小而破碎的跫音。抬眼一望、正氣山莊的模樣一如魔世初次襲擊的那一日,倒塌的矮牆與斷樑殘柱仍靜靜地躺在原地,未曾被善後。

俏如來開始收拾整理正氣山莊的狼藉慘狀,重新扶起了矮牆與部分仍完好的樑柱,並掃淨滿地的落葉枯枝。正當庭院都整頓得差不多時,他不經意地瞥見了一棵黃槐樹。鮮明的橙黃色交織錯縱在溫潤的碧綠之中,盛放的黃花如同張開翅翼的蝶,綴滿了樹梢。

俏如來凝望黃槐不語。在他的記憶之中,正氣山莊似乎並未有過這棵黃槐,但這棵黃槐的存在又如此自然,彷彿它一直都生在這裡似的。俏如來對自己的感知有所矛盾,是他的記憶有了斷層,抑或是這又是另一個幻境,他開始思索著、想找出問題點在何處。

就在此刻,有道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考。「精忠。」

忽聞熟悉的聲線,俏如來內心不禁激動卻不敢妄動。畢竟、在魍魎棧道裡的經歷,讓他不得不警惕這是否又是敵人的招數或虛假的幻影,但對父親的孺慕與思念終究絲毫未減,纏在手中的琉璃念珠已不自覺地捻緊著。

肩頭似乎被誰碰了一下,俏如來轉過頭望向身側,史豔文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簾。俏如來注視著對方想再確認真偽,發現那不是偽物、在他面前的確實是史豔文,卻又有點不太真實。

「爹親......」俏如來叫得有些猶疑。儘管他曉得眼前的這人並不是魔物的偽裝,卻又摸不透到底是哪裡不太對勁,總有一絲難以言說的違和感。「你、回來了......?」

史豔文只是笑而不語,那莞爾的淺淺微笑是俏如來所熟悉的。然而就在那一刻,俏如來明白那難以言喻的感覺是什麼了。

「精忠,你還好嗎?」
銜著疑問的溫文嗓音輕巧地闖入了耳中,將視線投向聲音的主人,只見那湛藍晶徹的眼底映著憂心,同時也映著自己的面容。看著對方眼中的自己,俏如來自忖憂慮也好、傷愁也好,他沒有露出一絲破綻,但他又覺得自己什麼都瞞不過父親。

「孩兒無事,爹親不用擔心。」
縱然心知也許史豔文察覺到了什麼,俏如來仍輕輕搖首,雙手輕握父親的手掌,示意不必擔憂他。在觸碰那隻手的瞬間,自掌心傳來的微熱溫度與骨節的形狀,都讓俏如來不禁一陣恍忽,但也僅僅是一陣。

父親的手一如記憶中那樣地溫暖,如記憶中......

猶記離開魔世的那一日,藍月自遠方的峭崖緩緩升起,夜空中的暗雲隨著頻頻呼嘯的風聲流動著,凶岳疆朝的魔兵將領盤據滿座山谷,在形勢險峻的通道入口,他們父子倆依然被逼至無路可退。縱使得到了闇盟的相助,也不堪長時拉鋸帶來的損耗。以繃緊神經的漸疲身軀持續支撐,眼望這一片絕境,俏如來心知自己必須做出抉擇。

與史豔文背對著彼此,屏氣凝神地留意情勢的同時,俏如來也冷靜地在腦中進行評估與決策,但又感覺到心底深處彷彿有道聲音在抗拒思考。

『精忠,』史豔文的聲音自背後傳來,平靜而肅然地說出了俏如來一直不敢想像的話語。『我來斷後,你快走。』

『爹親!』俏如來不禁激動地喊出聲。他不是不理解父親的決定,就連只有一人能通過魍魎棧道的提醒也沒忘,如今的態勢留下一人是必然的。在魔世的這一年,人世正因修羅國度而生靈塗炭,失去領導的人世需要有人回去抗衡修羅國度。史豔文的用意,俏如來其實都明白。

但、他們已因多少次的抉擇而不得不犧牲自己的親人,又因這樣的抉擇而換得親人的背離,失去了小空、失去了銀燕,現在、輪到了父親......『......孩兒做不到!孩兒無法、也不願捨棄爹親。』

如同當日天擎峽一役無法拋下獨眼龍,這一刻的他只是俏如來、只是史精忠,與史豔文之間的血緣羈絆,令他難以就這麼拋下自己的生父離開。

『精忠。』俏如來感覺到史豔文的溫厚掌心輕輕覆在自己的手上,發覺自己的手早已握成了拳。抬眼將視線迎向史豔文,對方的眼中有著堅毅、有著決絕,還有一絲對親兒的溫柔與不捨。在那一瞬,俏如來覺得其實父親什麼都了解,他此刻的掙扎、他此刻的躊躇,史豔文都懂。

『我不會用責任壓你,因為你給自己的壓力已經太多、太多了。至少在這一刻,讓我護你周全。』

溫柔的觸撫自頭頂順著髮流拂過,宛若回到了孩提時期父親撫摸著他的頭,注視著父親臉孔的眼瞳不禁有一瞬的迷離。

轉瞬間,史豔文神色一變,朝他擊出了一掌將他推入了魍魎棧道。『精忠你快走!』

『爹親!』儘管知道自己並不能握住些什麼,俏如來仍向著愈發遠去的身影伸出了手,只聞一聲『純陽貫地』如落雷般注入了他顫動不已的心臟。眼看通道入口漸漸封閉,視野裡也漸漸不見父親的背影。

在雙足落地、在魍魎棧道入口閉合的頃刻間,俏如來放下了伸出的手,凜然轉身向著出口的方向奔馳......

望著掌中握著的溫暖的手,俏如來稍稍垂下了眼,而後又看向了史豔文的眼睛,嘴角輕輕扯出一絲淡笑。「孩兒......會謹記自己該承擔的責任,也受得住面臨的苦難,請爹親不用擔心。」

輕淺的風倏忽拂過,吹落了樹梢上的黃槐花,橙黃花朵宛若飛舞的蝶,翩然掠過了彼此之間。史豔文的身影漸漸朦朧而模糊,手裡的溫度卻依然溫熱,俏如來睜著眼似乎還想再看清些什麼,但也心知這宛如幻夢般的情境很快地就要消失了。

是的、一切不過是場夢境,俏如來已了然於心。

然而,即使明知眼前是夢境,也明知眼前的父親不是實體,他仍忍不住卸下防備流露出內心的脆弱,只因在夢境醒來之後,他再也沒有餘裕處理自己的情感與思緒,又因夢醒之後,他再也見不到他的父親,縱然在他面前的不過是由他的思念聚合而成的虛像。

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對方即將消逝的身影,俏如來將臉埋於父親的頸肩,發覺自己的眼眶亦有些燙熱,卻也僅止於燙熱,他的眼裡沒有任何的淚水流下。「......孩兒,也會等待父親歸來。」

史豔文的身軀逐漸消散了。在懷中的身影消逝之前,俏如來似乎感受到對方在輕拍他的背脊。凝視著方才抱著父親的雙手,只見隨風流轉起舞的黃槐花瓣落下了掌心,俏如來緩緩闔起了雙眼。

再睜眼時,寂靜的蓊鬱綠林映入了眼簾,在遠方的山頭依稀可見繚繞的薄霧。微涼微濕的空氣吸入了鼻間,俏如來靜默地凝望著已然泛白的地平線。

「天亮了。」

─完─

附註:2016/03/04首發於三十六雨同人論壇,2016/03/08完成part 3 原帖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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