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間有用到最近看到塞西爾說的東西 (?)
這是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我,王小明,今天立下了一個志願。
是的,我決定要自殺了,目前正在寫遺書,抒發無處發洩的怨恨,並且告訴眾人我心中懷抱的大志,順便再隨便牽扯一個政治議題,這樣我死後就可以上電視。
這幾天正是大學榜單出來的日子,令人難過的是我填的每一所大學都沒上,不要認為這很正常,我猜我大概把所有學校的名字都填上去了,但是沒有收到任何通知,很顯然我是被神遺忘在什麼地方了。
還有我的名字王小明,到底是什麼人又在哪裡做了什麼,才能想出這麼俗濫的名字啊?應該說這已經不是俗濫的地步了啊,根本就是搞笑吧?看看連我爸媽每次叫我名字都忍不住掩嘴笑的樣子,還有每次講笑話開頭一定是「有一個人他叫王小明」,我已經受不了了!
前天還收到了告白的回覆,對象是高中時和自己同班的班長,那正義凜然、孤傲如梅的姿態,加上雙馬尾和短裙過膝襪,那真是讓人欲罷不能……我是說讓人心生愛慕,雖然本來就沒有覺得會被好好回覆,但是訊息就只有「走開變態」真的太過分,我的玻璃心都碎了。
加上那個爛到不行的政府……好吧、對不起,我根本沒在看電視,所以我也不知道該罵什麼,只是想隨便牽拖一個進來而已,反正我都要死了,應該也沒差吧?
拿著簽字筆在A4大小的紙上空,距離零點零二公分的地方停了許久,我看著大大的「爸爸,媽媽,我是王小明」,只覺得自己寫字好醜,而且這個開頭愈看愈像小學生作文,為什麼一股悲憤之情油然而生呢?自己都想問十八年來到底都學了什麼,連刪節號都以為是三個點。
自殺都這麼困難,還需要東想西想的真是煩人,這世界上有殯葬業者會幫死者打理,化妝火化客製化安慰家屬一氣呵成,為什麼就沒有幫自殺者整頓好一切的人呢?
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突然有張紙從窗戶外面飛進來打到我的臉,我驚恐地抓下它,丟到房間對角線的角落,然後看向窗外,先不說這裡可是十二樓,我剛剛窗戶可是關著的啊!跳樓感覺死狀好難看,所以我還在考慮啊!才沒有打開!
窗外還是一如往常是個烏煙瘴氣的世界,只有沒有星光閃爍的夜空中,慢慢遠去的飛機尾燈而已,連平時那個常常會拿著望遠鏡,偷窺樓下夫妻生命大和諧的阿伯都不在。
晃悠了好一段時間,我嘗試拿書架上的多益一本通丟那張紙,確定裡面沒有爬出黑髮遮臉的白衣美女後,才臨時拿手邊的曬衣夾和放在桌上不知道多久沒收的泡麵筷子,組合成一支長長的夾子,把紙夾到我的面前。
這張紙赫然就是一張普通的傳單,只是上面有個白長髮帥哥穿著像cosplay的黑西裝,然後擺著莫名其妙的姿勢,還用文字藝術師打了大大的「自殺屋」三個字在上面,看起來似乎是一張成本很低的傳單。
敢情這年頭商人還要有讀心術?飛到別人家裡來,這應該算是種另類直銷,雖然沒有打開門就說 「安安你好要買保險嗎?」,但是這種直接打到臉上的方式實在很不可取,要是開車的時候被打中怎麼辦。
當然我並沒有閒情逸致管有沒有人會因為傳單出車禍,我注意到上頭繽紛艷麗到刺人眼睛的介紹,寫著:
包辦一切自殺事務,各種自殺方式供你選擇,事後處理絕不馬虎!
不想難過的死去?想留下美好的回憶?自殺屋「最後的晚餐」包準讓你滿意!
遺書如何開頭?怎麼寫都卡卡?交給我們!保證寫出感人肺腑的遺書!( 遺產問題有專業律師 )
幫你尋找自殺的好地點!不變成凶宅降低房價!
擔心變成地縛靈要自殺好幾次?自殺屋幫你超渡!
我就說吧,自殺真的要想一大堆,如果沒人幫忙處理很麻煩,光是用看的我就頭昏眼花,幸好有這麼專業的人幫忙處理,不過寫得這麼好感覺也太可疑,畢竟這世間除了好人的錢好騙,更好騙的就是死人。
但是寫遺書已經困擾我超過三個小時了,要是擺在太不明顯的地方說不定會被忽略也不一定,而且想死法也是個大問題,我不希望死的太醜,最好也不要太痛苦,如果是在睡夢中默默死去最好。
綜上所述,我下定決心撥了傳單上的電話號碼,嘟了很應景的四聲後,接電話的是聲音溫柔到不行的男性聲音,感覺特別適合死掉的時候,死神來迎接你的配音。
「你好,我是自殺屋,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那一頭的語氣好像是在問你要不要吃早餐。
「是的、呃……我需要自殺。」
「我明白了,那麼請王小明先生看看傳單的背後,有A、B、C套餐,有詳細的解說,價錢也都標在上面了喔。」可以感覺的到說話的男子,現在肯定是帶著溫和的微笑在介紹的,讓我對死亡的恐懼頓時減少了一大半,而且這種莫名像速食店的台詞也讓人感到好親切!
我把電話夾在頭和肩膀中間,立刻把傳單翻過來看,看看上方的介紹和注意事項,最讓我感興趣的是其中的「最後的晚餐」,似乎能夠吃到自己很想吃的東西,價錢也不是非常昂貴,俗話說心動不如馬上行動,我很快地就選定自己想要的套餐。
自殺屋很有耐心地等著我,不時還能從他那邊聽到小聲的貓叫聲,還有書寫著什麼的聲音,寧靜的氛圍讓我遲疑下才出聲,「那個……自殺屋?」
「是,我在,選好了嗎?」
「我想要A套餐,還有我想問……」我看著上方的介紹後,小聲地問,「這接受刷卡嗎?」
「嗯,當然可以,王小明先生不需要擔心太多,我們會自動從您的帳戶扣款的,只需要安心地等待死亡就可以了。」自殺屋表現得非常專業和習慣這些問題,依然維持著他那不慍不火的語調,「不知道關於A套餐中的『最後的晚餐』,王小明先生有想要吃或喝些什麼嗎?就算是……人肉也可以喔?」
末了他的尾音帶著愉快的笑意,不過我對人肉倒沒什麼太大的興趣,雖然可以同時解決糧食短缺與人口爆炸的問題,聽說吃起來酸酸的,想要吃什麼是一個非常好的問題,我開始翻找在記憶中的美好回憶,自己曾經吃過最好吃、最能讓人死而無憾的東西是什麼。
「好!」想起了某個回憶,我忍不住激動地拍向面前的桌子,「就決定是能量飲料!」
「好的,我知道有一款最棒的運動飲料。」自殺屋並沒有取笑我的答案,只是輕柔地回應著,「那麼請選定一天晚上,我會親自上門拜訪的。」
「啊,其實現在就可以過來了啦。」
「我明白了,請靜候三十分鐘左右。」
語畢,電話就掛斷了,而我也陷入了回憶之中。
那是個炎炎夏日,太陽也像最近幾天一樣毒辣,當時因為父母工作繁忙,沒有時間管理放暑假的我因此被送到鄉下的爺爺奶奶家,那是一棟矗立在稻田旁的透天厝,從窗戶看出去就是一片綠意盎然,門口種著幾棵喊不出名字的樹,我只知道最靠近石桌邊的那棵是龍眼樹,時常會掉下一些可怕的黑色毛蟲下來。
用天真的眼神看世界,每樣東西都是那麼地新奇美麗,我可以花一整個上午抓蟋蟀,然後再花一整個下午鬥蟋蟀,至少做什麼都是很有意思的。
記得當時玩累了之後,爺爺總是會抱出一箱能量飲料,很豪邁地與附近的農夫一同喝著,好不痛快。
後來他因為養小三被奶奶抓到,所以就被趕出家門了,可是我還是認為爺爺很帥氣。
響起的門鈴聲將我拉回現實,我抬頭看了一眼書架上的電子鐘,正好三十分,雖然不明白時間為什麼會過得這麼快,但我還是趕緊起身去開門。
我小心地從貓眼看出去,白色長髮的男子加上cosplay西裝,就是海報上的那個人沒有錯,他的手上好像提著一袋什麼東西,我猜大概就是我剛才在電話中提到的能量飲料吧,不知道他會買什麼品牌呢?
反正都決定要死了,我也不是很在乎會不會沒說幾句就被刀捅之類的,所以直接打開大門。
自殺屋一見到我就露出微笑,面上戴著的黑框眼鏡下方,掛著一顆水藍色的、像水晶一般的星星裝飾,老實說這真是個漂亮到讓人心生厭惡的傢伙,但身上散發著的濃厚詭異氣息又很莫名其妙。
「晚上好,王小明先生。」他歪著頭微笑和我打招呼,看向我的身後,完全無視我怪異的眼神,直起身舉起手上的紙袋遞給我,「我就不打擾了,這是您的能量飲料,之後我們再在電話中詳談您想要的死法與地點吧。」
「喔……」面對人我總是很少話的,更何況剛才他的舉動那麼怪異……好吧,他應該是什麼地方都很怪異,總之我還是接過了那個紙袋,而他也依言就這麼轉身走人,好像什麼都沒看到一樣。
確定自殺屋沒有回頭後,我迫不及待地關上門,接著好奇地看向這個有點沉的紙袋中到底裝著什麼。
「COWBOY能量飲料!」驚喜地驚呼出聲,這正是我回憶中的那種飲料,而且還是一整箱,自殺屋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只要喝下去就會變得有精神,把所有的煩惱忘掉!我還隱約記得在電視上洗腦一般的廣告,背景音樂只是很簡單的幾個音符組成的歌曲,但過了這麼多年我依然忘不掉。
我打開一罐,小心地喝了一口,記憶中的甜美味道湧上腦門,連續三十二個小時沒睡的我也瞬間清醒了似的,周遭的事物變得更加清晰,但沒多久又模糊成一片,甚至還在微微晃動著。
搞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我只知道自己喝了一罐後,所有想不通的事情突然都想通了。
大學沒有考上?沒關係!反正我還年輕啊!又不是不能晚一年上大學!
名字什麼的,王小明也很可愛啊!往好處想,幾乎大家都知道王小明這個名字,所以我其實出名了!
父母不在了也沒差!自己一個人獨立的活下去才能成長!
戀愛不順利……沒有問題,男的也好!這樣我的狩獵範圍就更廣了!
果然還是不要自殺了,世界上有這麼棒的能量飲料,死掉實在太可惜了!我一定要繼續活著,才有辦法繼續喝這款能量飲料啊!
想通之後,我立刻又撥了通電話給自殺屋,告訴他我不自殺了,我要好好地活下去,帶給世界上的人們幸福,還要從政改變這我根本不知道爛不爛的政府!
「我知道了,可是錢還是要付。」自殺屋沒有多說什麼,也沒有詢問原因,只是用溫柔的語氣這麼說。
「話說、自殺屋你到底是怎麼知道我想喝COWBOY能量飲料的!」在掛電話之前,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自殺屋只是沉默了一下,然後帶著笑意地回答。
「那當然是因為COWBOY能量飲料是最棒的能量飲料!」
中之的後記:
和77與72的初次合作喔!!٩(๑•̀ω•́๑)۶
77好早就把圖畫出來了,我卻拖到月底,抱歉我好可惡X_X
嗯,話說這故事真是太奇怪了,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思)
原本我說想交文,又說想交圖,最後還是交文,
我覺得合作夥伴77可能覺得我很煩 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