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子仁的孻叔——馬壯，在查李施律師事務所工作，任職俗稱「師爺」的法律行政人員。
查李施律師事務所位於龍福大廈十一樓，大廈的四樓，則有一間名叫「誰家灶頭」的餐廳。
子仁剛踏入「誰家灶頭」，往裡面四處張望，望到某一張枱子上，坐著一個男子與兩個年輕女子。
這一男兩女的枱上，除了擺有咖啡在各人的面前外，中間放著一部手機。
他們對著手機播放的內容的聊著，似乎聊得十分很激烈的樣子。
子仁慢慢地走過去，一邊走，他們激烈的爭辯亦傳到他的耳中。
「這個木偶哥，看他的樣子，戴上這個面具，就知道他很酸吧。」男子嘲道。
「其麼嘛！他又不是賣樣子，你管他的樣子幹嘛？」其中一名女子作出質疑。
男子冷哼一聲，說：「如果真的不是賣樣子，他就應該摘下面具，光明正大的見人吧？我說他鬼鬼祟祟，或許做過不見得人的事。」
「他愛怎樣裝扮是他的自由吧？也不見得戴上面具就是鬼鬼祟的人！」那個女子深皺眉頭，作出強烈的抗議。
「得啦得啦！妳也不用這麼激動……」另一名女子按住那抗辯女子的肩頭，企圖緩和她的情緒。
男子無視女子的抗辯，繼續奚落木偶哥：「戴上面具只有兩種可能，不是太醜就是他的面目見不得人。哼——」
正好這時，子仁走到那張桌子，拍了拍男子的肩頭，打了聲招呼：「孻叔。」
子仁的孻叔，阿壯，回過頭，回了聲：「子仁，你來了啦。」
「我有打擾你嗎？不然我待會再過來找你吧？」子仁打量一眼枱上另外兩人，不好意思地說。
「不，我們剛剛只是閒聊，沒甚麼的。還是先處理二哥的事件吧。」阿壯若無其事地說。他口中的二哥，即是子仁的爸爸，即是事頭。
「好的。」子仁回應。
阿壯一口氣「咕嚕咕嚕」的喝光他的咖啡，然後站了起來，轉頭望向兩個女子，說：「思思、晴晴，我先離開啦。」
同時，子仁都向兩名女子點了點頭，有禮地說：「不好意思，打擾妳們了。」
剛剛不斷辯解的女子——思思，環抱雙手，哼的一聲別過了頭。似乎放不下剛剛爭辯的事件。
另一名女子——晴晴見狀，則尷尬地向子仁一笑，向他們道別。
思思和晴晴是查李施律師事務所的職員，阿壯的同事，晴晴任職文員，而思思則任職接待員。
阿壯也不以為然，道別過後，拉了子仁離開了「誰家灶頭」。
子仁與阿壯離開後，只見思思和晴晴留下來繼續喝著咖啡，聊著天。
思思把桌上中間的手機拿在手中，取消了手機上的影片，那是一段別人錄影木偶哥在街頭表演的片段。
在早餐時，思思把影片分享給同枱的另兩人看，原本打算讓他們也欣賞木偶哥的才華。怎知道卻受到阿壯的一輪對木偶哥的嘲弄，使得她十分氣惱。
思思越想越氣惱，不禁鼓起臉腮，氣憤地說：「那個阿壯真過份，究竟木偶哥得罪他甚麼？要不斷奚落怹？」
晴晴笑笑，說：「他這人就是這樣，他只是喜愛跟人唱反調，他未必真的如此看木偶哥。別把他的話放在心上。」
「哼」了一聲，思思沒說甚麼。她臉上仍掛住一副氣惱的表情，似是仍十分介意別人說木偶哥的壞話。
看見思思的這個樣子，晴晴岔開了話題：「說回來，為甚麼妳喜歡木偶哥？雖然他唱歌的確不錯，但我想不到如此迷他的原因。」
「這個嘛——」聽到這個問題，思思想了一會，答道：「擅長唱歌的人的確不少，但是，能夠從歌聲中感受歌手想法的就很少了。」
思思喝了口咖啡，濕潤一下喉嚨，說：「木偶哥真的很厲害喔，從他創作的歌，我就能感受到他的才華。」
思思越說下去，越發興奮。剛剛那副氣惱的模樣，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思思繼續說：「而冄啊，偶爾在他的網誌留言，與他對話，讓我了解到他的內心，理解他的想法。越是與他傾談下去，就越是覺得興他投契。」
晴晴開始產生個疑問，居然只是因為木偶哥的歌還有在網誌上的交流就了解他？這是自以為了解他吧？
「了解他？那麼，他為甚麼要戴上面具？他真的很醜嗎？」晴晴好奇一問。
思思思考片刻，回應：「我不認為他是因為美醜而戴上面具。我猜，他大概因為他想埋藏自我，想把自己真實的一面藏在面具之下，所以就用戴上面具來表達這個目的。」
「埋藏自我嗎……」晴晴垂下明眸，浸沉於思考當中，想著思思口中的意義。
頓了一頓，晴晴似是想甚麼，開口道：「其實，把自我收藏在內心並不稀見，很多人都是這樣，只不過那些人異的是人皮面具，裝得像人一樣友善，但埋藏的心卻奸猾無比。」
似乎話題越來越感性，思思輕嘆一聲，又說：「相比之下，別人都是戴人皮面具，木偶哥戴的面具卻是木偶面具，似是諷刺這些人表裡不一卻要滿過他人。」
晴晴沉默起來，又再進入沉思當中。
「再者嘛，我喜歡木偶哥的一個原因，是因為他戴上了個面具，很好辨認，不是嗎？」思思淡然一笑，笑容背後帶著淡淡苦澀。
晴晴默默地注視著思思，目光裡隱隱有點絲絲憐惜，一閃而過。隨即露出同樣苦澀的笑容，話中含意彷似只有兩人明白。
突然，思思「啊！」的一聲叫了出來，打斷了晴晴的思考。
「甚麼事？」晴晴連忙問。
「我忘記了回覆留言。」思思的手指在手機上滾動，扛了網頁。
「留言？」晴晴側頭，感到不解。
「昨晚我在木偶哥網誌留了個言，忘記了回覆他。要不是剛剛提到留言甚麼的，我都沒了這回事。」思思急道。
晴晴瞪大雙眼，愣愣地說：「只是一個留言而且，用不著那麼緊張吧？」
思思笑而不語。
「還有，妳又知道他會回覆？」晴晴又問。
「木偶哥每個留言都有回覆耶。所以我偶爾會跟他在網誌留言板上聊天。」思思笑著說。
晴晴瞬間反了個大白眼，眼前這人對木偶哥迷戀的程度，她已經不能理解了。
「上到了。他真的回覆我了。」思思露出興奮的笑容。
「他說了甚麼？讓我看看。」
「看甚麼看？這是我跟他的對話，不給妳看。」
「……」
晴晴打算探頭一看思思手上的手機，但可惜思思揶開到一邊，並向晴晴吐了吐舌頭，晴晴只好無奈地聳聳肩，望著眼前的人在手機上回覆木偶哥的留言。
思思在手機上看看木偶哥對她留言的回覆。
【木偶哥：謝謝你的關心，雨天已過，一切安好，希望接下來的日子都能夠天朗氣晴。】
望到這留吾，思思笑逐顏開，為木偶哥感到鬆了一口氣。
昨天，思思如往常一樣，去到旺角行人專用區，木偶哥經常表演的那個十字路口觀看他每星期天的表演。
但是，她察覺到木偶哥的表演與往常不一樣，特別是唱《小木偶的話》時，他唱得特別投入，也帶有一絲絲傷感。
在留言關心木偶哥時，她也躊躇不定，她不知所感受到的是自己的錯覺還是木偶哥真的傷心了。
但最後，思思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留了一個問候的言。
看見木偶哥的回覆，自己的直覺真的沒錯。
這一刻，思思覺得自己彷似木偶哥的心靈朋友，能了解到他的感受，與他的距離拉近了。
一旁的晴晴把思思的表情變化全都歷歷在目，心想思思沒救了。
然後，思思在留言上回覆了一句真高興木偶哥能夠打起精神之類的客套話。
然後，思思回想到剛剛與晴晴的對話，想到了一個有趣問題，她相信會從木偶哥口中得到有趣的答案。
於是，她在木偶哥的網誌上開了個新留言：
【田心：剛剛與朋友談及到木偶哥的話題。不知道木偶面具，與人皮面具，有何分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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創作內容
長鼻子情緣_07
短篇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