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也許你並沒有發覺，自己是一個多麼特別的存在。
第一次遇見你，是在一處貧民窟的巷弄中，那年你才五歲。
我永遠忘不了那夜，你血淋淋地站在數具屍體前，而他們都被你所殺。
我不知道原因，只知道在你轉頭之際，那雙眸，令我震懾萬分。
說是黑色，不全然；說是白色，更是錯。那似暗非明，在月光下顯得些許透明的雙瞳，頓時，我聯想起一個傳說。
在黑與白之間，看似對立實則平衡，它吸收、同時釋放一切色彩，迷離、透徹、混沌。
那人的名字，是由比敘黎語構成的一首詩，其中三句的末字組合而成。
洛瑟卡。其最顯著的特徵，為那雙「無色之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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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年前。
「嘿，迪莫里，幾個月沒見了，你還好嗎？」位於北伊國的中央宮廷，一名身著黑袍束褲的男子正擺著大手歡迎剛踏入殿內的人。
「一切安好，奧埃斯大人。」一身騎士裝扮的迪莫里走到奧埃斯身前行了個禮，接著耳語：「我聽說了獵夜團近來的騷動。」
「恩。」奧埃斯微微點頭，接著向兩旁的侍衛擺擺手：「通通退下，離開時順便將大門帶上。」
「遵命，大人。」侍衛們紛紛告退，同時拉上了紋著各式野獸圖案的大門。
「要來點『庫米瑞澤』嗎？」奧埃斯從座椅後抱起一個桶子，望向迪莫里問。
「恐怕『達嗇勒淵』會比較適合我，大人。」迪莫里微笑道。
「噢，我差點忘了你喜歡喝烈酒。」奧埃斯打開桶蓋，香醇的酒香頓時充滿整個空間。
「四十六年......不，應該是四十七年。」迪莫里撫著下巴說。
「哈哈！不愧是你啊迪莫里，不過更精確一點是四十七年半，這可是我精心陳釀的喔！」奧埃斯用木匙舀了一勺到一只陶杯中，「你確定不要嗎？」
迪莫里搖搖頭，走到窗戶旁望向外邊的天空：「今晚沒有星辰呢......」
「太多的黑暗遮蔽了那微弱的光芒啊！」奧埃斯拿起陶杯在鼻子前晃了晃，接著一飲而盡。
「最近城裡許多孩子都莫名失蹤了呢......」迪莫里仍注視著窗外，像是在等待什麼東西到來似的。
「你覺得他們的目的是什麼？」奧埃斯放下杯子，跟著走到了迪莫里的身邊。
「誰知道呢？」迪莫里舉起兩根手指比畫著，「尼畢羅哈沙亣乞莫洛，西馬亞塔滅杜赦尼提瑟，普特狄斯米因澤易卡。」
迪莫里回過頭：「這是我那天尾隨獵夜團其中一名成員時看到的畫面。」
「這......樣啊......」奧埃斯眼神此刻變得深邃、危險。
「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失落的『比敘黎語』吧？」迪莫里彈了個響指，「而他們的目標，大概就是那名『殞落的星辰』......」
暗罪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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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壐茲，這樣擅自跑出來真的可以嗎？最近城裡很多小孩都......」一名瘦弱的小女孩跟在名為克壐茲的男孩身後，緊抓住他的衣角問。
「正因為如此我才要來調查啊！」克壐茲偏著頭微笑道，「而且是妳自願要跟來的喔！我可沒強迫妳。」
「人......人家是因為擔心你......才跟過來的嘛......」女孩鼓著雙頰，臉微微泛起紅暈。
「嘻嘻！我知道啦！」克壐茲撫著女孩的頭，令她臉脹得更紅了。
「踏踏踏踏......」從遠處傳來的腳步聲讓克壐茲為之警戒。他左右張望了一會後，拉起女孩的手跑進一棟破舊的建築物中。
「克......」女孩正要開口，克壐茲便摀上她的嘴。「噓，不要出聲！」
他伸出一隻手護著身後的女孩，同時探頭窺視聲音來源處。
女孩望著克壐茲的背影，雙手不由自主地環抱上去。
「咦……？」克壐茲因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受到驚嚇，「伊……伊莎？」他回頭看著她。
「唔哇……！」伊莎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後害羞地放開雙手，「抱……抱歉，不小心就……」
「欸嘿，新發現唷！」一名男子從窗戶躍入屋內，望著兩人邪笑，「這裡有一對年輕的小情侶呢！」
「我……我們才不是那種關係呢！」伊莎反駁道，而克壐茲則是無聲走到她身前護著她。
「哦？可是這麼晚了還不回家，難道不是背著父母偷跑出來幽會嗎？」男人譏笑道。
「我們是……」伊莎話未說完，克壐茲便做了個手勢阻止她，「伊莎，乖乖待在這裡，不要亂跑喔！」他安撫女孩，接著抽出藏於腰間的匕首朝男人衝去。
「愚蠢。」男人一個瞬步閃到克壐茲身後，然後舉起手朝他脖子劈去。但克壐茲靈巧地配合著對方手劃過的路徑側身閃避，接著一個反身將匕首擲入他的胸口。
「咳！？」男人吃驚地望著克壐茲，「太大意了，沒想到你居然受過刺客訓練……」
克壐茲沒有回應，只是緩步上前將男人胸前的匕首拔出。
「涅因赫拉，沒想到你會被區區一個小鬼弄傷啊？」聲音的來源是門口，克壐茲驚恐望去，發現那裡站著一男一女。而其中男人正挾持著伊莎。
「放開她！」克壐茲揮舞手中的匕首指向門口那兩人喝道。
「喂喂，老大。這小子在對我們提出挑戰哪！」抓著伊莎的男人回頭對那名女子說。
「用不著我們出手。涅因赫拉，你還能行動吧？」女子問。
「那～當然！」涅因赫拉搶上前一步將克壐茲箝抱住。
「什麼！？」克壐茲不斷扭動身軀想擺脫，但他發現自己越是掙扎雙手便越發麻。
「愚昧！」涅因赫拉空出一隻手朝克壐茲脖子劈去，讓他身體頓時癱軟，「真是的，居然敢把本大爺弄傷。」
「好了，把他們兩個帶回本部交給團長處置吧！今夜狩獵行動結束。」女子拍拍手，接著轉身準備離去。
「等等，老大，今天怎麼抓這麼少？」男人疑惑地問。
「是啊，平常少說都會抓七、八個吧！」涅因赫拉跟著附和。
「因為有人正在注視著我們。」女子停下腳步，語氣變得嚴厲、危險。
「注視……？」男人納悶。
「難道說……是上次那名跟蹤我們的傢伙？」涅因赫拉問。
「不知道。」女子搖搖頭，「總之今天就先折返總部，其他的事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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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壐茲在一陣討論聲中醒來，驚覺自己動彈不得。
「所以……我們要怎麼處理這兩個傢伙？」一個克壐茲未見過的面孔正與其他三名方才擄走他跟伊莎的傢伙談話著。
「那女孩留給我，至於男的，隨便處理掉吧～」男人指著伊莎說。
「比瑞澤，這小女孩你也要啊？」涅因赫拉單純提問。
「當然。而且，她、並、不、小、唷～」比瑞澤露出邪淫的笑容。
「你敢對伊莎怎樣的話，我就把你殺了！」克壐茲憤恨地咬著牙，他聽得出那傢伙的言外之意。
「唷～好大的口氣呢！你瞧瞧自己，連動都動不了，還想怎麼殺我呢？嗯？」比瑞澤走到克壐茲面前挑釁著，「放心吧，我會代替你好、好照顧她的。」
「混帳！」克壐茲朝他臉上啐了一口。
「哦？」比瑞澤抹去臉上的口水，接著朝克壐茲腹部重擊一拳，「我原本想說溫柔一點的，不過因為你這個舉動，讓我決定對她粗暴。」
「你......敢！？」克壐茲吐出一口血水，瞪視著他。
「為什麼不敢？」比瑞澤掐住他的雙頰，一個使力令克壐茲幾根牙硬生生斷裂，鮮血沿著他的嘴角流出。「搞清楚現在誰處於優勢、誰處於劣勢！」
「比瑞澤，我還有些事要問他，別把他的嘴給捏爛了。」女人的聲音從後方幽幽傳來，帶著一絲慍怒。
「去。」比瑞澤不滿地放開克壐茲，接著朝伊莎的方向走去，「那傢伙是妳的了，妮茵。」
「那麼，」妮茵緩步走到克壐茲面前直視著他，「你對『萬赦罧』這個組織有多深的了解？」
克壐茲沒有回答，只是偏過頭吐掉口中的斷牙。
「這樣吧，」妮茵湊到他耳邊輕語：「如果你能給我滿意的答覆，我就幫你阻止比瑞澤侵犯那名女孩。」
「我憑什麼相信妳？」克壐茲與她四目相對。
「你可以不相信我，只是……」妮茵意有所指地瞥了後方一眼。
而因為妮茵被轉移注意力的克壐茲這才驚覺比瑞澤已褪下了自己和伊莎的衣物。
「不、不要，你要幹麻！？」伊莎不斷反抗著，卻因為比瑞澤的壓制動彈不得。
「別怕，我馬上就會讓妳體會當女人的樂趣。」比瑞澤邪笑著，接著吻上了伊莎的玉頸。
「嗚……救救我，哥哥。救我……」伊莎恐懼地喊道。
「放、開、她。」克壐茲緩緩開口，那口氣是如此堅定、沉穩，讓在場所有人不由地屏息。
「這傢伙……難道說……」妮茵戒慎地退後數步。
「啊，是啊。應該就是『他』沒錯。」涅因赫拉緊握雙拳，「真是讓人厭惡的聲音。」
「哼，就算是又如何？」比瑞澤穿上衣服站起身走到克壐茲面前，拍了他的臉頰兩下。「在我看來他只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毛頭罷了。」
凝視著眼前的男人，克壐茲體內的憤怒正在流竄、聚集。他深吸一口氣，接著用盡全力對比瑞澤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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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麼回事？」宮廷內，奧埃斯感覺到空氣中不尋常的撼動。
「看樣子，『他們』已經找到『他』了。」迪莫里起身向奧埃斯行個禮，接著朝大門邁去，「請容許我先行告退，大人。」
「趕得上嗎？」奧埃斯皺起眉頭，他感受到空氣中的撼動有一瞬間達最大值，然後，就全部消失了。
「不知道。」迪莫里推開大門，「只能測試看看我身體速度的極限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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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瑞澤的右拳沾滿了鮮血，他望著被自己方才一拳擊暈的克壐茲反吼道：「難聽死了！鬼吼鬼叫的。氣勢比較強嗎？哼，結果還不是給老子一拳揍昏過去了？」
「比瑞澤……」妮茵一手輕輕搭上他的肩，意外發覺他在顫抖。
「我沒事。」比瑞澤吃力地咬咬牙，「妳也知道，我對這種人向來敏感……」
「恩，我知道。你家人……」妮茵輕撫他的頭髮。
「所以，我要這種人通通付出代價，紀念我死去的妻女都好，我不想再看到那些人苟存於世。」比瑞澤緊握著拳頭，他的手參雜著克壐茲的血以及自己指甲掐入肉裡淌出的血。
他轉過身從妮茵腰間摸出一把匕首，在她還沒能搞清楚自己的動機前，比瑞澤奮力將匕首朝女孩方向擲去。
「等……你在……做什麼！？」妮茵睜大眼望著他，她雖然看過比瑞澤發怒的樣子，但都沒有這次那麼強烈。
這次，他是真的失去理智了。
「興致都沒了，只好殺掉了。」比瑞澤無情地走向前將匕首從女孩胸口拔出，然後俯下身親吻她慘白的唇，「如果我女兒還活著，大概也跟妳差不多年紀了吧？呵。」
「真是個、危險的傢伙……」涅因赫拉小聲嘟噥著。
「哼哼，那麼接下來……」比瑞澤回過頭冷笑道，「等那傢伙醒來，讓他親眼看看自己最想守護的女孩的下場，然後……」他把玩著手中的武器，「把這柄匕首插入他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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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莫里攀上一處屋簷，開始在各式建築屋頂上奔跑、跳躍著，他幾乎是以直覺在行動。有好幾度迪莫里差點失去平衡抑或踩滑，但是他都迅速應變，時而躍起、時而翻滾，努力避免自己因摔倒甚至跌落而拖延速度及時間。
「等我……一定要等我……」迪莫里在心中暗暗吶喊，「在我到達之前，你可不准出什麼意外啊！」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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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祝各位新年快樂啊！最近各種忙碌以至於沒時間經營小屋(ˋ_ˊ)
這是一個刺客系列的故事，反正又是想到就寫了ˊ_>ˋ
明年會妥善安排時間的，這年，剛上大學，太常往外跑，之後應該會收斂點OwO
總之就先這樣啦～連假四天要上台北找人，第一次一個人跑那麼遠，好興奮啊（誤
創作內容
【前傳】洛瑟卡（上）
等妳、在那年樹夏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