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佳節,在普天同慶的日子裹,人們都選擇熱鬧渡過;唯獨這位提督,作出截然不同的決定。
「嗯……」
提督室內,有著乳白色長髮的赤瞳少女,如今相當煩悶。從臉上不滿的表情、於室內來回行走,還有不斷晃動那疑似獸耳的頭髮。
這一切都訴說了,她……
相當無聊。
(--啊!好無聊Poi!)內心的煩悶感即將抵達極限,無法壓抑。
就在此時……
靈感。
(叮噹!)伴隨腦中的燈泡突然閃爍,少女終於想到解決辦法。那就是……
躺臥在沙發上,維持現在的模樣,以無力的聲線道:「提督先生……夕立,感覺好無聊Poi……」
貌似聽到夕立的抱怨,坐在工作椅前的黑髮少年,將同樣顏色的罩耳式耳機脫下,掛到脖子。
「最初不是說了嗎?惡人的聖誕節可是相當沉悶。」說到這裡,提督頓了頓,再說:「都叫跟大家離開;卻偏要留在這裡。」
得不到理想的回答也罷,還被提督反駁。
(啪。)
一瞬間,從夕立身上,不知為何響起物件斷開的聲音。
「嗚,不要這樣Poi!夕立要跟大家慶祝Poi!夕立要跟大家過聖誕節Poi!」有如小孩子撒嬌,夕立正在沙發上不斷揮動四肢,並大吵大鬧。
面對現時的她,棕紅色的雙瞳顯得略為無力。
「唉,真煩人的小鬼。」隨口抱怨一下後,提督決定讓步,「知道了,帶妳出去就是。」
聽到這句,夕立一切行動停止。不到數秒,改為即時下床,翹起獸耳,以閃閃光輝的雙瞳注視著他。
「真的?」連提督的回應都等不上,就強行拉著他的手,「那、那走吧Poi!」
就在打算離開的一刻,提督卻鬆開手。
「等等,妳在做甚麼?」
「Poi,剛才說帶我出去的人不是提督先生嗎?」
「是這麼說;但不是現在。至於時間……」提督低頭,貌似思考片刻後,又抬起頭,「晚上十一時,順便送妳聖誕禮物。」
「--誒,怎麼這樣Poi……」
就這樣,兩人最終都留在鎮守府。
–––––
晚間,十一時正。
「Poi……」回想起今天在鎮守府虛度光陰的情況,夕立就有心不甘,導致遲遲無法入睡,「提督先生,正小氣鬼Poi。」
由於無法入睡,想找東西打發時間;然而,不被提督允許深夜離開鎮守府外的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
「唉……好想出外面玩的Poi。」注視玻璃窗前的景色,百無聊賴地靜候時間流逝。
一分、一秒。
「喀喀。」
(嗯?)忽然從門外傳來的敲門聲,使她往木門望去,(都這種時間了,還會有誰來敲門呢?)
沒有疑心,直接走到門前,扭開門鎖。
「提、提督先生?」
「果然,沒在睡啊。」
「提督先生,有甚麼事嗎?」
「不是說了嗎?晚上十一時,帶妳出去,順便給妳聖誕禮物。」
「--誒、誒?」本應認為是提督的惡作劇;豈料不是。這使得夕立大驚,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快換上。」沒有等待的空閒,直接將手裹的服裝扔給她,「禮物可是不會等人。」語畢,便關上大門。
「禮物可是不會等人的Poi?」雖然不解這句話的意思;但是,還是服從命令,盡快到更衣間換上服裝。
–––––
十一時十分,街道。
「吶,提督先生,這個時間到底要去哪裡?」
沒有回應。
雖然內心有所疑問;只不過,當留意到提督繃緊的表情時,夕立決定閉上嘴巴,暫且不加以追問。
她很清楚。
當表情愈繃緊,意味著事情相當重要。
本應以為一切順利;然而……
「啊嚏--」
聽到夕立打噴嚏的聲音,他停下腳步。
(手套、圍巾,加上大衣,始終不夠保暖嗎……哈,有夠失敗的提督。)於腦內自嘲一下後,將拉鍊拉下並脫掉身上的棉襖,回首,交給夕立,「把它穿上。」
拒絕。
無法接下棉襖的原因,是……
「提督先生,你很冷嗎?」
「不。」
「騙人!提督先生明明很冷的Poi!」
無意觸碰他雙手時所感到的冰冷,以及持續顫抖的身軀。這些事實,一一向她反映了。
提督,感到寒冷。
對於此事,提督沒有加以承認或否認,只是將剛才的話重覆一遍:「把它穿上。」
「不要,要是提督很冷的話,夕立就……」
「--夕立!」
突如其來的怒吼,直接截斷她的話語。
「給我穿上,這是命令!」
「Po、Poi……」被強權震懾,夕立最終接過他的棉襖,穿上。
確認棉襖穿上後,提督,重新起步;然而,夕立,卻停留原地。那是因為……
過於關懷對方;卻忽略自己的想法,這正是她無法接下棉襖的原因。
注視著身上的棉襖;隨後,注視只剩餘一件汗衣的提督,夕立握緊拳頭,決定……
「提督先生。」
「嗯?」停下腳步,回首一望。
夕立,將棉襖的半邊,給提督披上。
「妳在做甚麼?」
「提督先生的衣服太大,夕立覺得很熱Poi。反正提督先生很冷,夕立不如把衣服分一半給提督先生Poi。」
「喂,妳……」
「禮物可是不會等人的Poi?」沒有理會他的話,夕立自顧自說:「要是提督先生慢吞吞的話,夕立的聖誕禮物會被弄丟的Poi。」
聽到這句,想起自己時間不多的提督,為免她的預言成真,暫且維持這樣的姿態。
兩人,再度起步。
–––––
十一時五十五分。
走過大街,再越過陡峭的山坡後,兩人總算抵達目的地--峭壁。
「提督先生,為甚麼……」
「噓--」
發現提督表情略有鬆弛,認為時機適當的夕立,決定詢問來這裡的原因;然而,說不到一半,就被他制止。
待她安靜下來後,提督從褲袋掏出手機,推開蓋面。
「還有一分鐘。」語畢,提督再沒有發言,只是靜心留意手機上的時間。直至……
剩餘三秒。
兩秒。
一秒。
「來了。」
突然,從天空彷彿響起天使的歌聲。伴隨歌聲響起,降臨了。
雪。
玫瑰紅之雪,於天空降臨。
「紅色……的雪Poi?」
「那是『緋雪』,也是送給妳的聖誕禮物。」說到這裡,提督頓了頓,「能夠看到它們,可是相當難得的事。」
似是無法聽到他的發言,被「緋雪」所迷的夕立,嘗試伸手去捉摸它們。
與眾不同。
沒有所謂的冰冷;相反,更有一種擁上心頭的暖意。
「『緋雪』的降雪範圍相當狹小。而且,在降雪前的時段,一般人們都會進入沉眠狀態。不過,最難得的是……」就在說到最重要的部份時,提督卻停下話語。那是因為……
回憶。
從每片「緋雪」中,夕立看到自己過去各種快樂的回憶。跟惡人的相遇、當敵人化為同伴時的嬉鬧時段……
完全回到當時的感覺,毫無虛假。
隨著回憶將要結束,一切都準備回到漆黑之中。
就在視野完全變得漆黑的瞬間,夕立聽到提督最後所說的話:「回憶,那就是妳們最珍貴的禮物。」
–––––
深夜零時,聖誕節。
注視身旁睡得香甜的夕立,提督只是將另一半的棉襖脫下,蓋回她身上。然後,以公主抱方式帶她離開。
「夕立,謝謝。謝謝妳最後選擇陪伴我,陪伴我這個不中用的提督。」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