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講台上的告白

顧名思義，所謂的新生訓練就是到學校辦理註冊然後聽學校說些毫無屁用的廢話之後就拍拍屁股走人那般無聊，真的。

然而，在這無聊的訓練裡，台上卻莫名其妙地開始說些跟道德有關的屁話?!甚至開始播放大愛性質的微電影還開放有獎徵答勒?說真的讓人搞不懂我們到底是來報到還是來作佛的。

"  道德不只能培養我們的美德更能讓我們親近於人，同學你們說是不是阿?好了，既然說了這麼多了那我們養開始進行有獎徵答的活動嚕。 "  台上的演講人員這麼說，我記得她好像自稱為蔡女士。

我看著前頭的大螢幕，題目一項一項的列在那上頭，說真的看完當下真的讓人不免感到有些好笑，因為問題實在都太小兒科了，如果在場的各位全換成國小生，我想他們十之八九也都能輕鬆作答，連用腦都不用，更何況是在場的大學生們。

接下來的情形，我就是看著演講的相關人員各個下台手拿麥克風往鄰近的同學身邊走去，只是好像的是不管麥克風移到哪個同學身邊都只是沉靜中帶著音響發出的雜音而已，而問不到答案的麥克風就只能一個一個往下傳在往下傳，我又看了看講台上的蔡女士，她也只能尷尬的笑笑陪襯。

" 難道真的沒有同學真到答案嗎? " 蔡女士問，而底下喧嘩是回應她的答覆。我甚至看到坐我附近的有些人正偷偷竊笑台上掛著尷尬笑容的蔡女士。

突然，蔡女士臉上的尷尬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得救的笑靨，順著她的視線我看到了在我右後方坐在尾端高舉的手正微微搖晃著。

"  來，同學請你上台告訴大家答案是什麼?  "

  天啊，人家肯幫你解圍就不錯了妳現在竟然還要人家上台回答，難怪不會有人想回答。

但那格外突出高舉著手的主人也沒有猶豫半刻的立馬起身，一步一步地走上台前，然而看著這名犧牲勇士的上台，我只聽到附近看戲的人更加狂妄。

最後那人站上講台，他很高有些壯碩讓人感覺是那種酷酷不愛講話的人。

" 那個...大家好，我是許辰仁..XX系一年X班的學生。 "  

"你好，許同學，謝謝你的配合能幫忙大家回答問題。 "  蔡女士說

" 不會，如果等等我的答案能幫得到大家就好了。  " 那姓許的靦晪的摸摸後腦說。

" 那麼首先...我想...先跟在場的所有同學們說...你們真的都是很幸福很幸福的人，有愛你們、疼妳們的人在你們身邊，包括剛在電影裡的主角，他的母親為了他的孩子而去拼命賺錢，甚至為了那主角的任性幫他買了目前市上最新的手機給他，就只是為了讓他開心這樣...說真的，你們都比我還要幸福一百倍以上。 "  

許姓同學幽幽的說，看了下台下，而台下真正有在聽的人臉上各個疑惑的看著他，這些不都跟螢幕上的題目無關嗎?而許姓同學也沒有注意到一旁蔡女士奇怪的臉色繼續說著

"  在我七歲那年...我父親因為債務問題而自殺，留下我和母親兩人相依為命，而我的母親她為了養活我們倆真的做了很大的犧牲......她...下海去賺錢......  "   

許姓同學突然的表白說真的讓我是有些摸不著頭緒，這些到底跟螢幕上的問題又有什麼關聯?我不懂，但卻還是莫名其妙地被他這突然的表白給吸引了，當然包括底下些同學，有些也開始認真聽了起來。

"  不過...畢竟我母親她還是身為一個女人，身邊總希望還是能有個人的肩膀能讓她依靠，所以就在我十歲那年她交了一個男朋友，她說...那男朋友是店裡常常光顧她的老客人，很照顧她也常常塞了不少小費給她，所以日久生情，在偶然一次的興起便開始跟她交往......當下...雖然我不是很同意，但想想母親這幾年為了我的種種付出，我也不好再多說些什麼。 "  

說到這許姓同學突然閉上雙眼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又繼續接著說。

"  現在想想...當時我真的應該叫母親不要跟他交往的...自從那次母親跟我說他交新男友後，她就常常把那男人帶回家，而那男人的本性也隨著來我們家的次數慢慢顯露出來，後來我發現他其實真的是個混帳，他很愛喝酒，但酒量又不是很好，醉了更是不分青紅皂白，總會莫名發火接著就是打我母親來出氣......當我發現時，是在看到我媽臉上的瘀青......  "  

不知不覺間，當我再次注意的周遭的變化時，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那種喧嘩，而是一雙又一雙靜靜看著台上的眼睛。

"  我很生氣、很憤怒，看著眼前一直咬牙養育我的母親被他揍得遍體麟傷的，有好幾次我都恨不得直接找他對盤講清楚...但往往都沒有成功，因為這時母親就會用她顫抖的手拉著我說...他不是故意.....你們知道嗎，當下的我有多恨我自己什麼都做不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母親一日比一日還要消瘦的身子......後來有次我放學回家撞見他又喝酒了正對我媽手打腳踢的，那次我真的忍不住了，上前揍了那混帳一頓要告訴他以後不准再來我們家了...... 我以為這樣做我跟我媽就能就此從他手中解脫了...但是當時揍完後我卻反被我媽甩了一巴掌，就因為躺在地上那混帳...... "   

就像是在說著別人的事一樣，他的語調沒有什麼高低起伏，冷冷的令人不敢接近。

"  不過好險那次之後...我媽就沒再被那男人打過半次，因為他把目標轉移到我身上......不過...這樣也好拉...至少我媽終於不會再受傷了不是，這樣我就覺得很夠了，而且...這也是我唯一能為我母親做到的事......"

 

"  但就在我11歲那年，我發現一切已經不是我所想的那樣簡單......跟我同年的孩子們都能開開心心的討論著要去哪裡玩去哪裡做些什麼，滿腦子都只要思考如何讓自己過得更開心，而這時的我卻是開始思考讓那總是賴在我家的混帳消失，而且是徹徹底底地消失......只是...我不知道這樣的機會能來的這麼快，現在想想當時的情況還是感覺的如此不切實際......因為那天，我親手殺了那混帳......  "  

聽到這，我倒抽了一口氣，睜大雙眼看著台上的許姓同學，而他只是低頭苦笑了下繼續說。

"  那天....我第一次覺得我所有的堅持已經不是那麼重要了，因為我媽的一句話。那天...那男人又喝酒了，而我又再次跟起了口角，只是這次他不在對我手打腳踢了，因為他手上正拿了一個大阪手用力往我頭上敲去......當時我只覺得頭好暈好想睡覺，接著我看到了我媽開門驚訝的表情....當時，我心想真是太好了，不用在隱藏了，讓媽看見剛的情形她應該就能乾乾淨淨的跟那男人一刀兩斷了八......不過這些依舊只是我心想......因為當我起來時，她只是不停的哭不停的哭，我笑著安慰說沒事、沒事......只是當她再次開口說出下一句時，我才真正了解到...她的眼淚並不是為了我而流，而是那男人......  "     

許姓同學突然沉默下

"  他不是故意的，阿仁...求求你原諒他好嗎?!  當時我媽這麼跟我說...  "　許同學又開口。

"　有時候...我會想，人生不就是如此嗎?最後的堅持到頭來還是被自己最愛最愛的人給剪斷了，那這世上還有什麼是值得我留戀的？死一死是不是比較痛快些......當時我是這麼想，只是我想...竟然要死那至少也得把那男人一起帶走，這樣我媽就又能從新過她的生活了八......"　

"於是我跟一個叫阿雄的黑道大哥要了些傢伙，躲躲藏藏的回家把傢伙塞在我的床下，等著那混帳再次來我家...或許是老天聽到我的願望吧，很快的那天晚上，那男人果然又來我家了，而且還喝得醉醺醺的，他一進門口就開始劈哩啪啦地罵，我坐在床上等著他開門進來我房間，接著門被他撞開，我看著他手上又拿了之前的大板手笑著看著我，然後...我也看著他笑了，舉起了手中的傢伙對著他，當下看著他錯愕的臉，我真的覺得好爽好爽，然後我扣下板機後他就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了......"

" 之後我也沒有去自殺，因為我真的很害怕那種神麼都沒有的感覺，只是我想...或許我這次真的做得過份了吧，因為最後我連我的媽媽都失去了，當我處理刑法一些事後，她就像人間蒸發一樣從此消失不見，而之後的日子我過的怎麼樣我也都沒印象了，或許這就是別人所說的走歹路了八，我開始混幫派加入熊哥底下作打手，成天打架鬧事是常態，甚至是做些見不得人的事都有過，我也不管之後自己會發生什麼事，因為一切真的都不是那麼重要了，不過最後我很感謝在我１７歲那年人生裡的那位貴人，因為有他的一句話才有現在的我.....每個人都有資格怨嘆上天的不公平，但我們還是有為自己人生做選擇的機會.....他是這麼告訴我，也因為這樣子我現在過得至少還算充實，雖然我還是會常常想起那個早已不愛我的媽媽......所以...我真的很羨慕你們大家，光是走在路上看著其他小朋友開開心心跟著自己父母手拉手的畫面，那對我來說卻是天方夜譚...... "

"所以我很謝謝蔡女士今天的演講，能讓我有機會說出這個故事，也希望在場的各位能好好把握自己現有的一切，謝謝大家。"　　看著台上高大的身影慢慢從樓梯上下來，底下的人則是用著響徹如雷的掌聲歡迎他，我想今天的演講沒有人比他的告白還要沉重和精彩八。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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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先跟大家說聲抱歉，因為這篇故事是自己臨時想出來才想的，所以之中還有很多的缺陷和不足(好像每次都是這樣?!)  ，  而這篇故事其實我想送給我當初那位  最後放下一切，積極正面面對人生到台北展開新生活的勇士、朋友。

希望你以後也能滿臉笑容的迎接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