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購物亦是戰場 3 ※
人類一直以來都是敵人。
那是從長老口中傳述、在我還未誕生的那時的一場大戰。現界的各個魔族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但真的是這樣嗎？
史蒂夫是特別的。經歷極冬之境的嚴冬城一戰過後，實在很難將史蒂夫和長老口中的人類重疊在一起。
史蒂夫對我們一點敵意也沒有。
是不是在這長久時間中，人類改變了？
史蒂夫離開後，我們回到白骨之森中的地下村莊的家中。
「黑獵手……」我說，「現界又開始出現新的威脅了阿。」
「有什麼關係？還不是被我們簡單解決了？」鮑伯自信滿滿的說。
「不過那也是因為有諾諾指揮的關係吧？」蒂芬妮冷冷的說。
鮑伯還想說什麼，不過伊芙笑了幾聲，他閉上嘴，不說了。
「黑獵手怎麼看都不像是現界魔族。不，甚至不是地獄魔族。」我說。
「我也很好奇他們是從哪裡來的。」娜娜玩弄著手上的木棍，一下子變成了火炬。
「我想，連Him都可以擊敗的我們，應該不用太擔心吧？」蒂芬妮說。
「要是出現連我們都無法擊敗的敵人，那現界……」我說。
「可、可是，我們還有莉絲姐姐呀。」可姆戰戰兢兢的說。
我看向站在牆角的莉絲，紫色的眼凝視我們，不發一語。
我莫名懷念起史蒂夫降臨時，失去瞬移能力的莉絲。
「不能太依賴莉絲的能力。」我想起在地獄遺跡中對上Him和凋零怪時候的對戰；那是只有史蒂夫、莉絲和我知道的死鬥對決。
「嘿，不是我要潑冷水，但黑獵手從何而來似乎不是我們坐在這裡就能討論出來的事情吧？僵屍一族和骷髏一族部都派出了許多『巡守』不是嗎？要是那些黑黑的敵人又出現的話根本就不用擔心。」鮑伯說。
「同意。」蒂芬妮附和，「現界各處都佈下了警戒網，就算有危險我們也能立即反應。」
「雖說是這樣沒錯，但自從史蒂夫和Him 出現後，新的威脅常是我們陌生的、神祕的力量。」我說。
「要不請教蠹魚們看看？」蒂芬妮提出建議。
「關於蠹魚，我已經讓巡守去注意有沒有牠們的行蹤了。不過到現在都還沒有消息。」我說。
伊芙打了個哈欠，似乎是累了。
「嗯……Him消失後，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變得不同了。」蒂芬妮沉思。
的確。
那事件是個重要的分歧點。在嚴冬城，我們知道了史蒂夫擁有我們不能理解的能力，知道了在現界之外還有另一個世界、人類的世界。
但關於嚴冬城的事情，每個人或多或少的缺失了部分的記憶。
明明知道自己忘了什麼，卻毫無頭緒的感覺很糟。
抱著這樣的心情，在座的每個人此刻變得既熟悉又陌生。
尤其是娜娜。
不知為何，從某個時間點開始，我就沒有關於娜娜的記憶。
是她到遠處旅行了嗎？
越是想追朔記憶的根源，每每都深陷濃霧中、迷失方向，毫無頭緒。
唯一確定的，是在極北之境、嚴冬城的那段時間，娜娜並不在我們身邊。
而和娜娜關係親暱的鮑伯同樣讓我感到不協調。
我和鮑伯之間似乎有什麼被抹滅的過去……
「諾諾？」蒂芬妮搖了搖我的肩膀。
我注視著左肩的披風，心想，是不是每件事都能像這件披風一樣，提醒我們過去曾發生過的事實。
而現實是，無論怎麼去想，就是找不回殘缺的部分。
感覺就算重新回到嚴冬城、再一次面對Him 也沒有用。
可能是看我沉默的太久，蒂芬妮說：「諾諾，如果沒別的事的話，我和伊芙想先回附近的洞窟了。」
「嗯。我們散會吧。」看伊芙疲倦的打了個哈欠，我招呼大家離開遺跡。
鮑伯和娜娜吹著夜風回到蘋果園，蒂芬妮和伊芙放棄了靠近極北之境的廢棄礦坑，在白骨之森附近的小洞窟內住了下來。可姆有時也會住在那裏。
莉絲除了受族人召喚時會回到大空洞之外，其餘時間都待在我家休息。一方面也是我在外遊走時候的保鑣。
那些想奪取「白骨」之名的其他骷髏看到我身後的莉絲都會退卻三分；但那不代表我沒有擊殺他們的實力和自信。
純粹是覺得麻煩，況且，比起在白骨對決中喪命，珍惜得來不易的性命不是更好？
睡了一晚，昨天戰鬥後的疲憊感消失了。
心裡計畫今天要再回到方陣一趟，在那之前，我繞過廣場，來到喬的鐵匠鋪。
村裡的鐵匠不只有喬一個，但我十分信賴喬的打鐵技術。而我得到「白骨」身分之後，多多少少也替喬拉了不少客人。
「阿，是『白骨』阿。」
喬沉穩的把一鍋燒紅的鐵水倒進模子裡，等到一切大功告成，才放下大鍋靠了過來。
「今天需要什麼嗎？」
「一桶箭矢。」我說，「也只有喬的箭射起來手感最好。」我並不是在說客套話。
「哈哈哈，是嗎？也多虧了你，我的打鐵舖才能活到今天。」
雖然身為「白骨」在骷髏一族中是不需要用到任何金錢，但其餘的骷髏還是得照著規定使用錢幣交易貨物。如果沒有錢的話，就必須回到該職業的下一層級。
舉例來說，要是喬沒有足夠的錢經營打鐵舖，他就得把店收起來，去當其他鐵匠的助手。
對於自然年齡接近無限久的骷髏一族來說，許多有地位的人不願意淪為這樣的下場。
「來，秤秤看是不是順手。」喬提了一桶箭給我，抽出其中一隻。
在手中墊了墊，品質並沒有下降。
「謝了，喬。」我說，「對了，最近會不會覺得有什麼事想不起來……」
喬正要陷入沉思，一隻飛箭穿過我們兩之間，射在刨過的門柱上。
「『白骨』，我在這裡向你提起『白骨對決』！」聽聲音，是一位年紀輕的女性骷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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