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小說】仿似羅輯──01

作者：Jojorin（990）│2014-03-28 11:45:11│巴幣：36│人氣：314

　　「……這是什麼奇怪的標語啊。」

　　我抬起頭，盯著教室外掛著班級牌的位置看。班級牌上還另外黏著另一個牌子，它似乎是這個社團的招牌。

　　黑底白字的牌子上面，三個大大的字體寫著：無名地。

　　下面另一行較小但同樣是白色的字寫著：請想到自然。

　　……這裡真的是超自然研究社的社辦嗎？該不會是生物社還是攝影社什麼的吧？我狐疑地盯著那塊牌子想。

　　從觸霉頭的色彩配置來看是很像；但從標語來看，卻完全相反。不如說，根本是和「超自然」一詞作對嘛！

　　我下意識地低頭，想看看地圖或導覽，但當然沒有這種東西，我是空手而來的，最後只好回頭盯著樓梯間的號碼看。

　　是四樓。和我腦中的記憶：「敬業樓四樓從右邊數來第二間教室」絲絲入扣。

　　當然囉，前提是我沒有記錯啦。我的記憶力大概就是平常人程度，沒有「一定不會錯！」的肯定，也沒有「絕對弄錯了！」的確信。

　　我試著從教室內的情景判斷社團的種類，但窗簾是拉上的，擋住了夕陽和觀測者的目光，從外頭看不出什麼來。

　　「所以還是得進去看看才知道嗎……」喃喃自語是我的習慣，很多人都說這不好，但我總是改不過來。

　　……無論如何，一直站在這兒也不是辦法。雖然現在是放學時間，不太會被什麼人看到，但凡事總有例外。

　　我又一次抬頭。

　　嗯──從光澤來看，那塊牌子似乎是壓克力的製品。有別於其他貼張紙了事的社團，這讓我對這個社團產生一種高級和周全的印象。

　　這應該是個好兆頭吧。

　　我又在走廊上踱了幾步，才終於說服自己進去社團裡看看。於是，我伸出手去，轉動門把──

　　啊……忘了敲門。

　　拉開門的瞬間我才發現這件事，但要更正自己的冒失已經太遲了。

　　「不好意思……」我趕忙補上一句，希望我那貧乏的社交能力能起到一些作用。

　　「嗯？」

　　社團裡只有一個人在，是個穿著我們學校校服的女孩子。她很自然地偏著頭，望著我，神情透出一絲疑惑。

　　「啊……有人在啊，太好了，要是沒有的話可就傷腦筋了。」我試著開玩笑，可惜對方並不捧場，沒有什麼反應。我只得逕自走進教室。

　　一陣涼意撲面而來。唷，真不是蓋的，這裡居然開著冷氣呀。

　　雖然這不是什麼特權的象徵，我對這個社團的印象又好了幾分。

　　這所高中的每間教室幾乎都有冷氣，但由於使用冷氣得要自費（用儲值過的專門卡片啟動，俗稱冷氣卡），出於節約，平時還是只能吹吹電風扇而已。

　　唉呀，我覺得是時候該認真考慮入社的事情了。就算這社團是發呆社或靜坐讀書社，而不是超自研，也沒關係啦，有這麼好的條件還嫌棄就太奢侈了。總之冷氣萬歲！

　　我出於禮貌隨手把門帶上後，暫時把社辦環境放在一邊，静静打量著眼前的少女。

　　唔喔──來啦！（日語調）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來了，但我還是在心裡吶喊著。

　　老實說，這個女孩子長得真的還滿漂亮的，而且看起來很成熟，五官和身體曲線都是。讓人想稱她為美人，而不是美少女。

　　個子也很高挑，甚至比一百七十公分的我還高。如果把身上的校服換成西裝的話，我一定會把她誤認為新來的年輕老師吧。

　　我接著注意到，女孩蓄著一頭亮麗的髮，長度直達肩腰。那頭長髮沒有燙更沒有染，也沒用絲帶紮著或掛上飾品，保留著最自然的烏黑。像她散發出來的氣質一樣，有種凜然懾人的美。這讓我幾乎看呆了。

　　嘖嘖，升上二年級後，第一個決定參觀的社團裡就有這麼可人的社員，莫非在我體內沉睡了十七年的桃花運就要覺醒了嗎？

　　哈哈，哈哈哈，真，真好！

　　我感到自己的臉部陷入幸福的痙攣中，窗戶反射出我嘴角上揚的弧度。

　　於是，我懷著期待的心情，露出自認完美的笑容向少女問道：

　　「那個，請問，妳是超自然研究社的嗎……？」

　　一秒後我回過神來。不對，我在幹嘛啊！應該要問「請問這裡是超自然研究社嗎？」才對吧！

　　這下可好，如果這裡是別的社團的社辦，就糗大了，這勢必會使我玫瑰色的社團生活開端蒙上一層糟糕的陰影。

　　不過我還來不及幹譙自己拙劣的口齒，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

　　那個女孩子……她剛才不是還對我的造訪一副微感疑惑、純真可愛的樣子嗎？為、為何，現在她的五官會像拉滿的弓弦一樣緊繃，甚至讓我從她身上感到一股逼人的殺氣？

　　我心中油然而生不詳的預感，悄悄退後了幾步。

　　但我還沒能及時逃離案發現場，不詳的預感就應驗了。

　　「你……

　　你開什麼玩笑！誰會是這種社團的社員啊！」

　　那個女生的眼中忽然噴出一道熾烈的光芒，衝著我怒吼道，還往前踏上了一大步。

　　她有和外貌相稱的優美聲音。但我卻難以為此心醉，因為優美聲音的前提是正常說話的音量……

　　「唔────！」

　　我一邊摀著被那巨大的聲響震得發麻、發痛的耳朵（人類居然可以不靠任何器材做到這種事！貨真價實的超自然！），一邊後退，但很快就撞上了牆。

　　怎麼了？

　　這種爆炸式的反應是怎麼回事？

　　我在開關身後這扇門的時候，按到什麼奇妙的開關，或是踩到什麼人情的地雷了嗎？

　　不給我繼續思考的時間，也不給我任何辯解的機會，少女就迅速踏上幾步，來到了我的面前。「倒是你，給我過來！你是超自然研究社的社員吧？」

　　「怎，怎麼過去啊，妳不是都走過來了嗎……嗚呃！」「少給我胡扯！」

　　我槽還只吐到一半，她便氣勢凌人地一把拉住我的領口，用力一扯，把我的臉向她拉近，動作激烈得像是要給我一個頭槌一樣。幾粒扣子頓時和我的制服分了家，發出淒涼的落地聲。

　　幾乎是同時間，我也因為呼吸困難，發出一聲悲鳴。我的慘叫和在地上打轉、「喀啦」作響的扣子遙相輝映，簡直比從課本上讀到的歷史還要精彩。

　　這是我第一次和一位活生生的異性，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四目相對。很近，真的很近，近到即使被旁人誤會我們在接吻也不奇怪。她緊抿的嘴唇、黑褐色的雙眸，甚至是雙眸裡的光芒，都離我近的像要貼在我臉上一樣……

　　但在連氣都喘不過來的情況下，我可沒有那種保持平常心欣賞美女的大條神經。

　　「嗚，嗚……喂！先放開我……！這樣子……不能呼吸啊……啊，啊……快，快要死了……！」

　　「居然參加這種亂七八糟的社團，你是怎麼想的！」

　　少女絲毫沒注意到自己即將犯下殺人的罪行、揹上名為人生污點的前科紀錄。

　　她只是一個勁兒的用越來越慷慨激昂的嘹亮聲音，對著我不停喊叫。

　　不知是不是為了助長講話的聲勢，她還用那雙揪著領子的手，將我整個人搖來晃去。拜託，妳以為妳是在調泡沫紅茶喔！

　　「我現在就要好好端正你的品性！給我聽清楚了！青春不要留白，但也不能亂來，起碼要留下正確的色彩啊！」

　　這我知道，但是妳這樣勒著我好像更過分吧。我的腦中一片空白，什麼色彩都沒有了……

　　「而所謂的超自然就是黑色！黑色，懂嗎！絕對不可能從中獲得任何對你有益的東西的！如果明白這點的話，就快趁現在退社！亡羊補牢，猶未晚矣！」

　　……我已經沒辦法吐槽了。就算只是在心裡也做不到。

　　在劇烈的搖晃下，窒息的痛苦中又混入了難受的暈眩。這感覺比國中畢業旅行時坐的金礦山還讓人……讓人想把胃裡的東西吐出來！

　　不，不行，要是嘔吐物卡在氣管就真的玩完了！

　　我一邊竭力抑制生理上的衝動，一邊胡亂揮動雙手，想把少女推開，卻徒勞無功。

　　她不只個子比我高，連手勁也比我大，我的反抗就像想把壓在身上的壯漢推開的嬌弱少女那樣可笑。

　　等一下，我在想什麼啊，壯漢跟少女什麼的，豈不變成強暴了嗎……

　　不不，也許真的就是這樣。

　　這是所謂的精神強暴嗎？

　　新形式的校園霸凌？

　　在我胡思亂想的同時，少女仍激動不已地對我連連說教，像是在我耳邊播放一首瘋狂的重金屬搖滾樂一樣。但現在她的聲音感覺離我很遠，我什麼也聽不清楚了，這或許是唯一值得慶幸的事。

　　……慶幸個頭啦！我到底做了什麼？我只是來參觀社團的，連要不要入社都還沒有決定，為什麼會碰上這種倒楣事啊！

　　運氣是來了沒錯，但不是桃花運，而是噩運啊！

　　神啊，求求你饒了我吧！

　　就在我對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窘境感到絕望時──

　　「……哦呀，這是。」

　　就像是我的祈禱生效了一樣。

　　一個似乎很是愉快的聲音響起了。

　　我的眼角瞥見一個男學生，走進了教室。我只知道這件事而已。在這當兒，就算我真有心要把來人瞧個清楚，憑我那望出來一片模糊的眼睛也辦不到……

　　那位少女沒有因為這樣放開我，但她的注意力多少被分散了，手不再抓得那麼緊。我趕緊抓住這個機會猛吸一口氣，整個人往旁一倒！

　　果然，「嘶啦」一聲，我成功掙脫了那雙魔掌，重重撞在旁邊的牆壁上，雖然很痛，我卻歡悅地笑了出來……

　　咦？

　　等等，為什麼會有這種「嘶啦」的聲音？

　　人撞在牆壁上的聲音，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對了，原來我還沒落地……

　　在我眼中的一切彷彿都慢了下來。我的視角奇怪地晃動、傾斜著，我瞥見少女的神色從發怒轉為驚愕，她手中抓著曾經是我制服衣領的兩片布條。

　　終於，重重的「叩」的一聲響起，一陣疼痛和暈眩在我的後腦杓炸裂開來，然後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好吧，雖然不知道要對誰說……而且事後記憶還產生了一些障礙，但就姑且這樣替今天的事情作結吧。

　　雖然情境十分特異，但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這就是我和超自研社長，還有視超自研為眼中釘的學生會長初次相遇的情況。

　　同時，這也是我和這個奇怪、卻註定要與我日後高中生活息息相關的地方──超自然研究社，所打的第一次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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