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花、雨夜花,受風雨吹落地──」
孩子們的歌聲我依然記得。在小瞳的指揮下,那優美的歌聲像是溪間清澈流水的清爽聲調,給人一種心靈的純淨與安慰。
當她的指間滑過我如牙齒般排列整齊的黑白鍵時,隨著伴奏起伏的歌聲又有另一番風味。
我很喜歡孩子們在這間不到三十坪的教室裡頭唱歌,沉浸在歌聲的天真爛漫帶給我許多的安慰,或許小瞳也是這麼認為吧?每次彈奏時,她看孩子們的眼神總是透露著關愛。
小瞳的模樣已記不清了,但黑框眼鏡、過氣穿著,這些卻記憶深刻。我的搭檔;孩子們的老師,是個不善交際的女孩。
曾擔心過大學剛畢業便投入職場的她,單純模樣會不會被孩子們耍得團團轉呢?然而,意外的是──小瞳反而因此更深得信任。
我很懷念那段時光,直到幾年前某天開始……
小瞳開始化妝;穿著品味也時髦起來,但本來開朗的模樣卻一天比一天憔悴,眼眶紅腫,顯然每次都哭過才來。
那天,玻璃門被推開了,婦女脖子上的珍珠項鍊給人一種高貴的印象,但一臉的濃妝還有刺鼻的香水味讓我受不了。
「妳這賤女人,勾引我老公,還有臉繼續來這裡?」她咆哮的同時,還賞了小瞳一記耳光。
她沒有回話,只是一直跪著、哭著,隔天便辭職了。音樂教室的老闆也關門另闢新地點。
破碎的窗戶隨著冷風吹拂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壁癌叢生的牆壁四周長著大小不一的蜘蛛網,這裡……有幾年沒用了呢?
看著荒涼的教室,耳畔不禁響起那首歌:「雨夜花、雨夜花,受風雨吹落地。無人看見、每日怨嗟,花謝落土不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