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乖孩子們所期待的節日。
至少我以前是這樣被教導的,至於『她們』,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我看著拿到『禮物』的她們,面露困惑的樣子。
──粉玉,烏依需如其名,是個穿著粉紅色連身洋裝的孩子。正以她的小手操縱著那副『機關隱藏的極為精巧』的手套,以她左瞧又瞄的模樣,應該是還搞不清楚箇中奧秘吧?她懷中以袋子裝起的巨蛋,也跟著左搖右擺。
──另一個,白玉,也如其名,和粉玉的同樣式洋裝﹝我一直搞不懂裙擺那些鬚鬚是做什麼的?裝飾?﹞,不過顏色是純白。她也是看著手中的圓形物體,雖然表情是『不感興趣』,只是小手仍是不停的逗弄著。背上的巨蛋倒是挺安分,話說蛋本來就不會動不是?
……這已是她們說也說不聽的天性了,定得不知去哪弄顆巨蛋來背著。也不知是哪個烏依須的種?
──烏依需,對於她們這些似人非人的生物總稱。她們不例外的全是小孩子的外表、全是女性、可是具有超人般的力量,還有未判明的生態……好吧,至少我最近發現她們是以蛋來繁殖。不過即便如此,她們也不要三天兩頭就撿顆蛋回來孵吧?!我看了很心疼耶!
自己研究也得不出個所以然,粉玉終於按耐不住性子的開口:
「阿葛,這是什麼?」
「這是禮物。」
「為什麼要送我們禮物?」
「因為聖誕節到了。」
在中途粉玉就自己歪題,重點應是她的道具、卻變成了道具的來由?
然後,白玉就『啵』的一聲把她收到的球狀物打開了,果然就如我想得一樣,白玉的天資就是聰慧呀,即便兩人的拿到的東西是不一樣的。只是……哼哼哼,這個玩具是打開了、裡面還有一個的設計呀。簡言之,就是俄羅斯娃娃版本的『蛋寶寶』,我也想問是哪裡的蛋有眼有鼻,不過這是商品名稱上寫的,也不知該去哪問?
對於這奇怪的東西,白玉頭歪得更厲害了。
呵呵,她不用困惑的啦,應該說,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拆開、啊不,是破解這玩具,連我都想好好表揚她了。真是個聰明的孩子呀。……仍是不清楚運作模式的,感應到我想誇獎人的邪念般(?),攻擊破空而來。
「好痛!」
「啊哈哈,阿葛你看,這可以伸好長好長耶!」
廢話,那是我選的禮物呀,我當然知道。只是沒想過粉玉會那麼快就把那東西的用途搞清楚。她操使的『伸縮拳擊手套』,正一長一短的以我的頭為靶心呼呼呼地伸長縮短。本來以為是吃味了的攻擊,不過現在看起來她是單純覺得好玩才這樣做的很危險耶!
「聽好了,這不能拿來打人噗喔!」
「哇哈哈,阿葛發出被壓扁的聲音!」
因為我的臉被壓扁了呀!早知道不要挑這種攻擊性很高的玩具給她了!還不如把她們倆的玩具互換……說到這個,白玉目前正把五個分離出來大中小的蛋蛋玩偶以特技雜耍的方式頂在頭上,不、不是,這也不是讓妳這樣玩的啦。
「葛葛,『生蛋節』是什麼?」
她保持著『頭頂第一個能維持、第二個會失敗』的姿勢,與我對話。要我分神的話,那要……好了,總算讓粉玉的攻擊目標朝著天空,看她嘴中也咻咻的盯著拳頭忽上忽下,我的頭暫時能安心了。好,要說什麼都來吧!
「是和能夠共度一生的對象生蛋的日子嗎?」
噗!
太複雜了,白玉妳的用字遣詞太複雜了,我跟不上!
「喔,是拼命生蛋的日子哦。我、我跟阿葛也可以的喔。」
「才不是!」
我拼命找尋能夠解釋的詞彙……真是的,我的發音有那麼不純正嗎?雖然只差了一個音啦。拜某個事件所賜,我已經徹底明白她們口中的『生蛋』一詞是『孕育後代』的行為了。但,很遺憾,我想我和妳們是生不出來的,因為我不是烏依需,不具有『以碰額頭來交換基因情報』的能力。
「這是……慶祝某個為世界帶來和平安樂的人降世,的某個節慶啦。只是對我的時代來說,也已經漸漸看不出內藏的含意了。」「今天嗎?」「對。」「白玉,今天是……幾日來著?我忘記了耶。」「雪‧第二左小指日。」
白玉用左手比出了個『五』,據她們的說法,那是她們烏依需特有的記日方式……
「……好複雜的記日方式。」
「今天也是我們的生日呀。」
「真的假的?!所以妳們是雙胞胎?」「不是。」「粉粉是妹妹喔。」「白玉是姐姐。」「結果和我想的正好相反呀……聰慧的妹妹、天真的姊姊。」「?」「葛葛在說什麼?」「不,沒事。」
是我自己的一點小事。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意外的聽到她們的個人情報。……個『烏依需』情報才對。既然都是同一天、又不是雙胞胎,那就是整整差了一足歲,嗎?我把這疑問說出口後,粉玉搖頭如甩蒜(?)、白玉為了顧及她頭上的玩具,僅以最小的幅度小小左右晃了一下腦袋瓜子:
「以前聽其他烏依需說的,每個烏依需的生日都是同一個,不管什麼時候出生。」「我也是這樣聽到的,所以我和白玉同一天生日,不過白玉是姐姐。」「妳們的說法好複雜……」
我突然想到,這大概指的是史上第一個烏依需誕生的日子吧?和聖人相同的日子嗎?啊,她們這種超越人類的存在,或許很相稱?
「提問!『烏依需節』是無‧第幾次什麼指日?」
「阿葛,快問快答!」
啥鬼呀?突然變機智問答?
「呃──妳們之前是告訴過我月份的代稱和日子是左到右手為順序,可是我又不知道烏依需節是……該不會是雛什麼祭的!?那是三月三日,換算成妳們的記日法就是……嗯……呃……」
「時間到。」
真是群好孩子呢,給了我那麼長的時間。──雖然我還是沒答出來。
「挑戰失敗要給誘餌才行。」「下次再接再厲喔阿葛。」「不,是妳們的挑戰賽太突如其來了。──姑且問一下,誘餌是?」「激勵下次成功的胡蘿蔔,掛在頭前的。」「有點像白玉現在這樣。」
一點都不像好嗎?
只是,第一次聽到失敗還有好處?烏依需們的思考與教育果然不同。
「──下次沒答出來就踢屁股十下。」
「這不是誘餌,是威脅!!!」
我搞錯了,把她們的思考模式太過複雜化。仔細想想,她們怎麼可能會想出『獎勵式教育』這種複雜的東西呢。
「……我想起來了,葛葛說今天是生蛋節呢,那還是不要給誘餌好了。」「是聖誕節,第一個字請加重音。話說也不要再把威脅包裝成誘餌了好嗎?」「葛葛說今天是給好孩子獎勵的日子。」「獎勵!」「──葛葛也是好孩子、也要禮物才行。」
白玉扭扭捏捏的說道。(頭倒是沒有扭扭捏捏,因為要保持平衡。)
能有禮物是很高興沒錯,只是被小孩子當作是孩子之類的……總覺得有違心理衛生?
「葛葛給了好孩子的我禮物、相同的,我也要給好孩子的葛葛禮物,但是沒有事先準備……」
「白玉都那麼說了,那我、那我也要給阿葛禮物,可是我也沒有準備的說。……阿葛為什麼不早點說啦。」
不,這是該怪我的嗎?還沒收到禮物就先被怪罪嗎?
不知不覺中已經站在一起的白玉粉玉,各自收起她們的禮物(手套維持在縮回狀態、蛋寶寶也變回五合一。),從剛剛的反應中可以判定她們在熱烈討論。對於我送了禮物有那麼大的迴響嗎?說不定,她們烏依需對於禮尚往來這點是很講究的。
「沒準備還是有禮物可給的。」
面無表情招手的白玉是要我過去嗎?
我把我們距離從一步改成零步,啊,視點又太高了,所以我蹲下來。
──然後我臉頰被偷親了一下!
「聽其他的烏依需說,這是『修門』們友好的證明,也聽說可以當成獎勵。根據啄的不同部位,表示不同的程度的親密度。像是臉頰、額頭、耳朵、眼睛、ㄖ……」「STOP!!!STOP!!!」
表情還是沒啥變化的白玉,落落長的說了一堆。我只想說,親臉頰已經超越了友好了啦!我的出身是保守的東方國家喔!還有啄是啥形容?妳們真的是鳥喔!最後是那些不同部位的親親,『眼睛』這部位搞個不好是會被妳們吸出來的,我這樣想的。
還有,我竟然因為小女生的親臉頰動搖成這個樣子,真是……
再看白玉毫無動搖的模樣,太羞愧了,真是比她們多白活好幾年。
──只是羞愧也沒多久。
「啊,白玉好詐,我也要!」
沒有節制力氣飛奔過來的粉玉,看到白玉的動作,就像是也想吵糖吃的小鬼湊近我。喔,不。她是面對面喔,不像是白玉是採用側面攻勢喔。這可不妙,身為她們的監護人之類的會希望她們對於自己的初吻等等要深思熟慮不過她們都是還是小鬼要她們考慮這個還有點太難了,腦中電流的思考瞬間,粉玉的臉已經近到不能再近了。
──沒能閃掉的我只能閉上眼睛。
然後眼冒金星。
「──好痛痛痛痛痛!!!」
沒吻到,額頭倒是用力的撞上來了!我錯了,她一開始的目標就是這個,額頭──!
「嘿嘿,這是只有最親密的人才能做的儀式喔。……阿葛,你有聽嗎?阿葛?────」